拿起身旁本欲用来观赏美丽景致的望远镜,她往高处望去。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想必是拥有必死的决心。
那,她要插手吗?
第九章
为寻回她,韩尔扬收起残痛的心,透过各种关系要求、命令、胁迫各方搜救单位,於最短时间内在乔颖君落海的地点四周,布满了一批又一批的搜救人员。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没有好的消息回报。
迎著风,迎著雨,任风刮过他的睑,任雨飘洒他的眼。韩尔扬摇著头,一再的摇著头。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梦,这只是一场梦魇,一场虚假的梦魇。只是——
看著海面上那一批又一批的搜救人员,他咬住唇,强逼自己接受她——坠海的事实。
那一幕,她於眼前缓缓倒向深海的那一幕,是这样的揪痛苦他的心,啃蚀著他的心。韩尔扬伸手抹过一脸的恸。
来到崖边,搜救计划总指挥林队长一见他彷遭冰霜冻结的酷颜,心中不觉害怕自己将出口的安慰,会换来他什么样的回应。
「韩先生,我想——」他吞著口水,想尽责的将该说的话给说完。
张开紧闭的双眼,韩尔扬转头看著他。
「你不去找人,来这做什么?」眼看著一股狂怒就将冲口而出。
「韩先生,距现在的时间,乔小姐已经落海十个钟头了,除非有人刚巧救了她,否则……」他吞苦口水,硬著头皮将话给说完。「希望你能有一些心理准备。」
「走开!我不听。」韩尔扬手一推,便将他给推离自己身边:「再去给我找,去!」
他不要听这种消息,他不要。不断抽搐的脸颊,泄露出他心中的骇怕。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可以找到她。谁?谁可以?有谁可以找到她?有谁?韩尔扬猛地抱住头,拉扯著一头乱发。他相信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就在他心烦绝望之时,长於悬崖缝间的白色花朵,在瞬间夺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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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的身影在夕阳的斜照下,竟显得如此孤寂与落寞。韩尔扬倾靠著墙,双眼凝视著窗外远方。
突然,一声内线铃惊扰了他原有的思绪。
「韩先生,一线白小姐电话。」张秘书的声音传出。
「白小姐?我认识吗?」他反问,随即语气淡然:「说我不在。」
就算认识,他也不想见。而,这只因她失踪了。
自从搜救人员摇头说无望,韩尔扬即强抑下心中的狂悲,不让心底的绝望窜上脑海,他知道她一定还活著。不为任何原因理由,只因——
为她跳动的心依然不停。
他知道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找到颖君的,他知道。
即使搜救人员已放弃希望,要他接受颖君死亡的事实,只要没亲眼见到她人,说什么他也不接受任何人对她坠崖生死的推断。
他相信,她还在。
只是,她在哪?韩尔扬伸手抚过一脸的愁恸。
「白小姐说是你找她的。」张秘书连忙加上一句话。
「我找她?」韩雨扬猛地站直。自颖君失踪後。他就只擦过一个姓白的;他跨步来到办公桌前,急切地对著对讲机说道:「快转进来。」
「是。」
几乎是同时的,电话外线灯亮起。
「你是?」按下通话键,他同时问出心中的希冀。
抹过一脸的落寞,韩尔扬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来电者的身上。不管她要什么,只要能找回颖君,他什么都答应。
他会答应的。因为——
只要一找回她,他会从她的身上索回所有曾经失去的一切;他会的,他一定会的。瞬间,原本盈满悲恸与绝望的阴沉晦暗双眸,竟透出了一道无人能解的恨意。
他恨她以死来惩罚他的过错。
他恨!
从没有人可以如此的威胁惩罚他,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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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地一声,一辆拉风的黑色保时捷突然在宽广的大马路上,做出九十度大回转的危险动作,直接冲上韩氏大楼前的空地,并且分毫不差的在阶梯前被紧急煞住。
在周遭一阵的惊喘声中,车门开了。瞬间——
此起彼落的惊悸叹息,不住的环绕於她的四周。
一袭白色无袖V字领丝质洋装的简单剪裁设计,将她窈窕纤细的曲线展露无遗;在她脚踩白色凉鞋婀娜地移动步伐时,裙角随风扬起了一阵轻飘,长而卷的秀发也因移动而摇曳出闪亮动人的光泽。
那冷丽而妩媚的神态有著令人视线不舍远离的自信神采。她知道自己引来了众人的注视。
白玫瑰扬起一丝冷笑。
若不是想利用此次机会,为白宫将韩氏集团赶出义大利,她会现身?霎间,那冰绿眸光闪出了一份诡谲。
没想到,原只是单纯回台渡假的他们,竟会在大海中意外救起乔颖君。对乔颖君她并不陌生,因为,只要是有关韩尔扬的一切,就都在她的注意之中。虽然问不出乔颖君跳崖的原因,但,这对她的计划并没影响。
就不知,乔颖君的身价如何?
根据她所收集到的资料,乔颖君不过是出生小康家庭,且父母已双亡,而相依为命的哥哥也在韩氏总裁韩尔扬的设计下,远赴国外任职。
如果就一般正常情况来说,乔颖君和韩尔扬之间根本就无任何联系的存在,两人的生活背景可说是有著天地之别,一位是单纯小康人家子女,一个却是位处高处呼风唤雨有著商场猛狮之称的狂傲男子,再如何也不会有人将他们联想在一起。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组合。所以,她来了。
她想知道,曾因遭到叛离而不惜一切将前妻逼入死角的韩尔扬,在碰上了似乎拒绝任何感情侵入的乔颖君之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出现;是谁包容了谁?还是谁同化了谁?或者,谁负了谁?谁伤了谁?
一个狂霸不羁,气势猛烈,一个生性淡雅,气质优柔;这样的个性对比,可真是教人期待。瞬间,一抹冷冷笑靥栖上了她的唇角。
经过一楼柜台的通报,白玫瑰畅通无阻的搭上高速电梯直上第三十五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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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传说中的白宫玫瑰,韩尔扬也为之一愣。他不知道像她这样的一名女子,能找到颖君的机率会有多大?她有办法吗?她可以吗?
打从白玫瑰一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他即目不转睛的直盯著她,微薄的双唇似无启口动作。
直到她说出——
「怎么,三年多前的事件又重演了吗?上次是逼疯李湘岑,这次你竟然逼乔颖君跳海?」为解开心中的疑云,一开口,白玫瑰就对他丢下沉重的问安。「你,依然够很。」
「你!」韩雨扬震惊万分。
他甚至都还没说出为何找她的目的,这样的女子实在令人……
为什么她知道颖君是为他所逼?为什么?
韩氏山庄背山面海的特殊位置一直给人一种深处林间徜佯大海的感觉,但在其私人山庄范围内,并不允许外人的侵入;而她,彷似看见了所有的事件发韩尔扬脸色一变。
「原来,她真是让你给逼跳悬崖的。」这是一句直述语句,顿时,冷丽容颜有著无可掩饰的愤怒。
凭什么!?
他凭什么将正值花样年华的年轻女子逼向绝路?凭什么!白玫瑰置於膝上的双手突地紧握成拳,一双绿眸亦於霎时冷出了一道冰寒朝对方直射而去。
「而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韩尔扬为自己轻易泄漏心底反应,而遭到她的设局感到不悦。
「早听闻韩总裁曾於三年多前,因尊夫人李湘岑的红杏出墙,而结束一年多的夫妻关系,而更不幸的是她在离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突然因自责过深而发疯,住进疗养院。别人,也许会被整个事件的表相所瞒住,但是,对喜欢收集各类商业情报及豪门秘辛的我来说,探索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是我的一大喜好;所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亲手策划。」她直指韩尔扬毫无侮意的冷酷脸孔。「你——以诸多手段逼疯前妻李湘岑。」
「你呢?」把玩著手中的钢笔,韩尔扬并不做任何的辩驳;只是,他突然想知道如果是她呢?「今天,如果角色互换,你会怎么做?」
对他的直询,白玫瑰只是微愣,但随即低头一笑。
「我从不假设立场。」一见韩雨扬似不以为然的表情,白玫瑰顿时再将箭头指向他,冷语嘲讽:「今日一见,显然韩总裁您,经过这三年多的岁月磨练,手段已是更为精进,否则,乔颖君怎会让您——」
当话题再度转回乔颖君身上,就见韩尔扬倏地紧握青筋浮现的双拳。看他这等情绪反应,一个想法窜上了白玫瑰的脑际。
「既然当初,你可以不计手段将李湘岑逼进疗养院,那—现在,你何不也任乔颖君自生自灭?或许,这世上没了她这人,你韩总裁可以过得更快乐些的,你说是不是?」玫瑰笑得像是在劝说他别浪费时间。
「你……」韩尔扬愣於她透视他心思的能力,
「在全球诸国各大报社刊出找寻白宫玫瑰的用意,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抬眸一望,就见他眼底的惊讶。
「我看,是你找不到,所以,才会要我打消寻她的念头,对吧?」韩尔扬眼眉一沉。
「不相信我能找到她?」看见他眼神中所透露出的疑问,白玫瑰眉一扬。
他犹豫著是否要实话实说。韩尔扬直视她的眼,而陷入一阵沉寂。
沉默之後,是他的直言。
「是很难相信你可以……」韩尔扬毫不隐藏自己对她的看法。
在这世上,凡只要真有某人的存在,即使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她白玫瑰也必有可以找到目标的门道。况且,她一向都很幸运的,就如此次这般,轻易的就拿到了—张王牌。
现在,一听他明显的怀疑,多少也让她心里有些许的不快。
「那有什么关系?」玫瑰眼一扬,看向坐於眼前的俊酷男子。她绿色眼眸中有著冷嘲笑意。「除非你不想找到她,否则,我已经是你最後的一线希望。」
「你!」韩尔扬讶异於她的自信。
「如何?决定了吗?」敛下绿眸中的一丝诡异,她开口问道。
「你不是早已知道我的答案?」韩尔扬捉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懒洋洋的靠向椅背。「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退出义大利。」玫瑰亮出了一抹得意笑靥。
韩尔扬倏地挺直背脊。
「什么!」他震於白玫瑰话中的实际含意。
「你该不会认为,我白玫瑰会不索分毫的为你把乔颖君给找回来吧?」见到他原显冷酷的脸庞教震惊的情绪所代替,冷丽的容颜竟笑出了灿烂。「更何况,既为白宫玫瑰,我又怎能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替白宫集团将你韩氏挥赶出义大利?」
「你曾经无条件帮助龙门找回他们的少夫人伊涵蓝。」韩尔扬紧盯著她的眼。
「那是因为涵蓝是我的朋友,而且打从她踏出国门的那一刻起,她的行踪我早已了若指掌。」她抬手顺过一头卷发,绿眸轻飘过他强抑压下的怒容。「所以现在,你还认为卓鸿先生没付出什么吗?」
看她眼中的异样,韩尔扬眉一皱。
「你何不找个时间去问问卓鸿先生,那三个月的心情如何?」提起这事,白玫瑰一点也没有丝毫的愧意;换上一脸无害的笑意,玫瑰望进他眼中的沉默:「就不知以时间来做为索价的条件,在你韩总裁来说,是高还是低?」
韩尔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了,如果以她的说法来推测,白玫瑰已在无形之间向龙卓鸿索取了千金难买的时间。
在两者相较之下,他宁可以金钱换取时间。
「真的可以找到她?」站起身,他走至窗边。
「活著给你人。」白玫瑰也随之站起,抚了抚身上衣裙後,她的唇边忽漾起一丝残意。「死了还你尸。」
「不!」韩雨扬掹地旋过身。他绝不接受任何不奸的消息,绝不!「我要她完好如初!」
见到他眼中所透出坚决而不接受其他结果的狂佞,白玫瑰轻轻一笑。
「从被你逼下悬崖的那一刻起到现在,我想应该已经超过了二十四个钟头,能有全尸就算你幸运了,还想要地完好如初?这样的生意,我不接。」白玫瑰凝眼研究著他睑上的每一分变化。须臾,她扬起笑靥,看似问得轻松,但却但有自己的坚持与道理。「如何,要放弃吗?」
看著眼前曾以抂狮之态横霸陆海空商务的韩氏总裁,她不禁要为他最後的决定所烦躁。
他,会为了生死未知的乔颖君,放弃在义大利所打下的江山吗?玫瑰眯起一双冰绿眼眸。
她等著,等著他最後的决定。
「断了气的人,我不要。」
出乎意料的答案,教那张冶丽容颜於瞬间变了色。
「好,算你狠!」心中一股突生的怒意数她无处可泄。看著眼前提出霸意要求的韩尔扬,白玫瑰怒极了的决定要他付出更多资产。「不过,现在除了要你义大利的航权及饭店经营权之外,我还要你在西班牙航空的股权。」
「可以。」韩尔扬突然笑了。
听到白玫瑰冲口而出的加价,韩尔扬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加深了他对颖君归期的期盼。
「可以?」得到他简洁的答应,见到他的笑,白玫瑰怔愣半晌。「为什么?」
「断了气的人,如何偿还我为她所受的一切煎熬?」耙过一头乱发,韩尔扬笑得漫不经心。
「你!」白玫瑰为自己所感受到的冷冽气息岔了口气。
「而只要她还活著,我总会有从她身上讨回所失去一切的一天。你说,是不是呢?」神情松懈的他,全身竟张扬著一股窜飞的邪狠。
见著她的反应,韩尔扬不觉一笑;他笑得轻,笑得淡,笑得令人发颤。倏地,一抹狠光已掠过了他的眼。眯起眼,他望向那一片灰暗天空。
我等著,等著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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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秘书尚来不及告诉他们办公室里有访客时,易宫阙已先他一步用脚踹开沉重木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韩尔扬颇不以为然的横瞪他一眼。但,就在他重新将视线定於前方之时,乍见那一直悬於心海的美丽容颜,韩尔扬几乎就要冲上前拥住;此时,他早已忘了心中原有的恨意,他只想拥住她,不再教她给逃开。以後,他会时时刻刻地将她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