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强见严天灏沉默不语,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惧畏神色,颇有大将之风,这男人伟岸风华,也难怪他女儿会心系于他,对他情有独锺。
「谢谢你送我女儿回来,你可以回去了。」他直接下逐客令。
「爹地……」
「让我来说。」严天灏打断任根心的话。「伯父,我喜欢心心,希望您能同意我们交往。」
任强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淡笑,他睐了妻子一眼,似乎在说着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说个数字吧,要多少钱你才肯放过我女儿?」任强已经认定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爹地,你怎能这样污辱天灏的人格?」任根心慌乱地叫了出来。
「说到底,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钱。」任强的表情很是轻蔑,果然是穷人家的小孩,一巴到有钱人,觉得好处多多,便死也不放手。「说什么从来没高攀的想法?先是上演一场苦内计,博得心心对他的内疚自责,甚至让她为你对我绝食抗议三天,还昏迷过去。我告诉你,不管你的计画多么完美,我是绝不会让你达到目的。」
严天灏听着任强对他的误解,依然不怒不狂,他明白为人父母为子女担忧的心,任强会这么看他,并没有错。
然而在乍然听闻任根心为了他绝食三天时,却感到椎心之痛!
「心心,你怎么这么傻?」他满眼柔情地凝望着她,难怪他发现她脸颊消瘦好多。「以后绝不可以再这样。」
「少在我面前演戏了,心心会绝食,不就是你教她的吗?」
「爹地,你不可以再误解天灏了。」任根心替他打抱不平。
「心心,你过来。」任强见女儿和他紧紧相依在一起,更加怒火中烧。
「爹地,从小你就最疼我,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会想办法买给我。我爱天灏,为什么你不答应让我和他在一起?」
「爹地是为了你好,爱情不能当饭吃,况且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吗?」
「我相信天灏是真心喜欢我的。」
而在一旁一直被辛亦帆拉住、捣住嘴,不让他插嘴的韦莛,再也听不下去、忍无可忍,真是气死他了。
他用力挣开辛亦帆,冲到任强的面前,朝着他大声咆哮,「你这个臭老头,有几个臭钱希罕啊,臭屁什么?你再叽叽歪歪,我就想办法将喜乐饭店并吞下来,再让你成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看你还能不能狗眼看人低!」
「禾翔百货集团的财力或许不容小觑,但喜乐饭店却也不是摇摇欲坠的风中烛,想并吞喜乐饭店,只怕没那么容易!」
「那如果再加上辛远航运集团,想吃下喜乐饭店应该就易如反掌了吧!」辛亦帆也不得不出声了。
「辛远航运集团?!」任强瞥了眼另一名看起来比韦莛斯文许多的男人。「你是……」
「你好,我叫辛亦帆,是辛远航运集团的副总裁。」辛亦帆当起了笑面虎,他的阴柔比起韦莛的张牙舞爪,更让人不寒而栗。
任强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三个男人在外表上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但论家世背景,不管是韦莛也好,辛亦帆也罢,都比严天灏强上千万倍,真不知道女儿的眼睛在看哪里,竟然选到一个最差的。
「韦莛、亦帆,谢谢你们。」严天灏对于好友的情义相挺,深感动容,有友如此,此生无悔。「不过,这是我的事,与其必须靠着你们的帮助,胁逼心心的父亲答应我们交往,我更希望能得到他从内心深处对我的认同。」
「天灏,像他这种目光短浅的臭老头,不懂得欣赏你这支潜力绩优股,那是他的损失。」韦莛拐着弯骂任强的短视。
「伯父,我向您保证,我绝不会让心心受到委屈,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她是您的宝贝女儿,却也同样是我视如珍宝的宝贝。」他希望能用自己的真诚来感动任强。
「你拿什么保证?」任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可以不要求心心一定要嫁给富豪之家,但至少也得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绝对不会有幸福。」
「我看是门当父不对吧!」韦莛没好气地又堵了一句,狗眼看人低就直说。
「若真要比起来,你们也只不过比天灏家多几个臭钱,其它的论学识、论修养、论品德,你们根本比不上严家人的一根寒毛。」
「伯父,请您直说,我得要努力到怎样的程度,才能达到您的要求?」
任强瞪了韦莛一眼,这臭小子实在太过目无尊长,以为他是禾翔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就可以如此嚣张傲慢吗?实在太气人了!
「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会同意心心和你在一起。」
「爹地,我爱天灏,求你答应我们好吗?」任根心哀求着。
「心心,你爹地是为了你好,你乖,别再惹你爹地生气了。」徐佩琦也很是心疼女儿爱得如此辛苦,但在任家一向是以任强为天,他说的话,没有人能违逆。
「爹地、妈咪,这辈子除了天灏,我谁也不要。」她将心意坚定地表现出来。「你们答应也好、反对也罢,我跟定他了。」
「你——」任强望着女儿一脸坚毅的神情,感到痛心疾首。「我白疼你了,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忤逆爹地。」
「爹地,对不起,我知道你疼我、爱我、舍不得让我吃苦。但是请你相信天灏,相信你女儿的眼光。」
任强看女儿要和他在一起的意志如此坚决,想要再对被爱情迷昏头的女儿劝说也说不清楚,他又看看严天灏,的确是卓尔不凡,但……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任强语毕,转身往书房走去。
「爹地,你要说什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任根心很担心爹地会用更难听的话来羞辱他。
「心心,你不必太担心,我会让你爸爸答应我们交往。」严天灏安抚完任根心后,尾随着任强走进书房。
「天灏……」
辛亦帆拉住她,「相信天灏,他有这个能力让你父亲诚服。」
严天灏走进书房后,转身将门关上,再转过去面对已坐在书桌后椅子上的任强。
任强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快速地写了张支票后撕下来,态度鄙视地将支票往他丢过去,支票就如秋天的落叶般,飘落在严天灏前面的地上。
「只要你答应放了我女儿,这一千万你可以拿去。」
严天灏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支票捡起来,看着支票上的数字,笑了笑。
任强瞅着他的笑容,感到有些失望,更为女儿感到心疼,她对他付出这么多的爱,换得的只是他的利用罢了。
一千万就能买回女儿的感情,他真替女儿不值呀!
但花了一千万,却能让女儿别受更深的伤害,这笔钱花得值得。
严天灏走到他的面前,将支票放在书桌上,然后又往后退回原来所站的地方。
「你赚一千万太少吗?」任强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做人可不能大贪得无餍。」
「伯父,我喜欢的是心心这个人,不是她家里的钱财,就算她今天只是乞丐之女,我只要喜欢上了,就不会在乎。」
「心心不是乞丐之女,你当然可以如此唱高调。」
「我不介意您会如何看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心对我的感情。」严天灏以最诚恳的态度对他说。「伯父,我只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您证明我对心心的爱。」
「心心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她跟着你吃苦。」
「或许我没有任家的财富,但是我相信我绝不会让心心过挨饿受冻的日子!」
「看来不管我再怎么反对,你也不肯放过心心。」
「我爱她。」
「那就证明给我看上任强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您要我怎么证明?」
「很简单。一间最少四十坪的房子,外加一亿的存款,我就同意你们交往。你能办得到吗?」
「只要我做得到,您真的会答应?」
「我任强最讲究的是诚信,不过这笔钱必须靠你自己的能力去赚取,不能靠别人。」
严天灏了然于心地点点头,「希望您能说到做到。」
「还有,在你还没赚到这一亿之前,你不能再和心心见面。」
「好。」
「很好。」任强点点头,他倒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不但能让台湾两大企业未来的接班人对他如此相挺,还能让他这个一向骄纵的女儿为他改变这么多。
或许他的外表出众,但比他更出色的男人比比皆是,根本不值得女儿为他这般死心塌地。
相谈短短的几句话后,两人已经有了共同协议,遂一前一后地走出书房。
任根心一见到他们出来,一个箭步奔至严天灏身边,焦虑地问:「天灏,你不要在意我爹地说的话,他完全是出于爱我,并非真心的。」
任强一把拉过女儿,不让她靠近严天灏。
「爹地……」
「你可以走了,还有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任强再度下逐客令。
任根心担心地问:「爹地,你到底和天灏说了些什么?你要他信守什么承诺?」
「这是我和他的协定,你不必知道。」
「这关系到我,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心心,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严天灏朝着任强夫妇鞠躬。「伯父、伯母,很抱歉打扰了。」
语毕,转身率先离开了任家,辛亦帆和韦莛快步地跟在他的身后,也离开任家。
他们离去之后,任根心伤心欲绝,她流着泪,痛彻心扉地望着父亲,「爹地,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狠心地硬是要将我们拆开?」
「心心,你不可以这样跟你爹地说话,你不可以伤你爹地的心。」总是舍不得大声骂的徐佩琦,也不禁斥责女儿对父亲的无礼。「你爹地就算是做得不对,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爱你,舍不得你吃一点苦。」
任根心当然不明白爹地的用心良苦,她只知道她爱严天灏,爱惨了他。旋身一转,狂奔回楼上房间,趴在床上,死命、尽情地哭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如果说只因为她出生在富豪之家,那她宁愿出生在一般的平凡人家,能选择自己所爱的人。
第十章
「天灏,那个臭老头跟你说了些什么?」一离开任家,韦莛便迫不及待地问他。
「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但他也只是爱女心切,并没有什么错。」严天灏望着好友义愤填膺的表情,浅而淡然地说。
「你就是这样,就算是让人在你的头上撒尿,你也没关系。」
「任强又不是小狗,谁会在天灏的头上撒尿。」辛亦帆给他吐槽回去。
韦莛气得送了他一记白眼,懒得再和他「斗嘴鼓」,直瞅着严天灏,让他把话说个清楚。
「他要我赚到一间四十坪的房子和一亿的存款,才能和心心在一起。」
「果真狗眼看人低,他以为开出这些条件,就想让天灏知难而退吗?实在太小看天灏了!」韦莛真想见一见任强那臭老头踩到狗屎、踢到铁板时错愕的表情。
「韦莛,你上次说过你楼上的屋主想卖房子,现在卖掉了没?」
「六千多万的房子你以为像是菜市场卖猪肉那样简单随便卖得掉呀?」现在的景气那样低迷,买得起六千万豪宅的人并不多。
「我想和屋主谈谈,你可以帮我约屋主吗?」
「你是玩真的,还是玩假的呀?」韦莛不敢,也不愿相信好友真爱上那个魔女,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你以为天灏和你一样,把爱情当消遣,游戏人间吗?」辛亦帆说。
「辛亦帆,你看我很不爽喔!」韦莛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他成拜把?
「我哪敢呀!」辛亦帆在他变脸之前,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房子买了,还得要一亿的存款,虽说你现在已经当上副总经理,每年股票就算发再多张,想存到一亿也不容易。」
「你实在太小看天灏了。」
「什么意思?」
「天灏在美国念书时,早就凭借着他独到的投资眼光,投资美国股市,当初买的股票现在已经不知连翻几翻,把他手上所有的股票总值加起来早就不知几亿了!」
「哇塞!」韦莛乍闻他的话,随即对严天灏露出崇拜的眼神。「你这小子,有这么好康的事,也不会报一下。」
「我只是比别人幸运点,当初投资时也没想过股票会大赚。」严天灏腼觊一笑。「房子的事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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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强为了让女儿早点对严天灏死心,一方面和严天灏有了协定,一方面又不停地物色好的对象,想安排女儿相亲。
这一天,一个纺织业的工商大老八十八岁大寿,在喜乐饭店席开八十八桌大摆寿宴,国内各个政党的领导人、民意代表、政府官员和国内各个产业的企业大老,纷纷应邀出席。
喜乐饭店上上下下所有员工莫不战战兢兢,卯足全力让替这大老办个最成功的寿宴。
任强不停地穿梭于其间,招呼、问候、寒暄、交际,更趁机为女儿寻找对象。
他端着酒杯,来到了其中一桌,在座的有禾翔百货集团总裁韦翔,还有辛远航运集团总裁辛子超。
韦翔一见到任强,随即向他连声道喜,「任总裁,我得先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他这阵子为了女儿的事几乎烦白了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恭喜。
「我们原本还想有个机会结个儿女亲家,没想到不但没个谱,你的千金竟然还将我心目中的理想女婿给抢了去。」韦翔说。
「我女儿抢了你的理想女婿?我怎么都听不懂?」
「不就是天灏那孩子嘛。」辛子超替他接着说。
「唉,别说了。」任强一张脸比苦瓜还苦。「我这些日子为了我女儿的事,不知多了多少根的白头发,原本是想借着她的生日,趁机让你儿子和我女儿认识,谁知道阴错阳差,她谁不去爱,却去爱了个最不相配的人。」
「你不满意天灏吗?」韦翔不解地问。
「他只不过是个白领族,父母是小公务员,和你们俩的儿子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叫我怎能满意?」
「天灏已经是凯克科技的副总经理,年收入加每年分红的股票至少五百万以上,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你说严天灏是凯克科技集团的副总经理?!」任强乍闻,愕然一惊。
「你不知道吗?」韦翔看他一脸惊愕的表情,看来他一定误以为天灏只是平庸之辈,才会反对他女儿和他交往。
任强摇摇头。
「天灏的父亲是台南地方法院的院长,他母亲是主任检察官,严家虽然不经商,可却也绝不是一般的平凡家庭。」韦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