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眉开眼笑的吃着烹调精致的餐点,当他们快饱餐一顿时,突然从客栈大门口走进一群人。
雪霁好奇的数了数,居然有三十余人之多。
这也就罢了,他们身着黑色劲衣,几乎每个人都是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简直比军队筛选的还要整齐划一。
由他们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雪霁可以轻易嗅出他们来者不善。只不过,不知道谁那么倒楣,成了他们眼中的肥羊?
雪霁这个想法才从脑袋一闪,便看到店小二陪着笑脸向他们迎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各位大爷,您们是来用膳的?还是投宿的?”
“都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其中一位拿着一把大刀,年约三十,满脸胡碴的男人回道。
看来,那是他们的老大。
他威风四方、不可一世的抬高下巴,看起来比凶神恶煞还恐怖十分。
店小二嘻皮笑脸的继续应付他们, “那么,请问你们要找什么人?小的一定代为寻找。”
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用着他如牛眼般的大眼,向四周搜寻一遍,最后,竟将目光停留在汪禾役等人的身上。
汪禾役也回报他好奇的眼光,心中百般疑问——他认识他们吗?
“就是他们!把他们叫下来!”那个大胡子声如洪钟,指着汪禾役一行人说道。
店小二卑躬曲膝的答应着。
然后爬上二楼,站在汪禾役他们的面前,“客倌,有人找你们啊!”
“知道了。”汪禾役换上一张严肃的脸孔,对着楼下的人问道: “请问,我们相识吗?”
“以前你不认识便罢了!现在,你们给我仔细听好——我乃是鼎鼎大名、威震江湖的刑必昌!”
“刑必昌?”他假装侧头思考,“没听过。”
“以前没听过没关系,从现在起我将给你们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你们这一辈子想忘也忘不了!”
雪霁莫名其妙的问: “奇怪,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嘛,何必废话连篇?”
那个大胡子不以为然,朗声大笑。“还是这位娘娘腔的公子够爽快,那么,我就把话说开了。此路是我开,此楼是我财,若想活着离开,留下买命钱!”
雪霁听到那个大胡子竟叫她“娘娘腔公子”,气得脸都绿了, “你才是变态大胡子呢!”
“不管你嘴巴再贱,还是要把身上的钱乖乖全数交给我,否则,休怪我无情!”那个大胡子有些
被激怒的说。
“要钱,就要有本事赚,就算没本事赚,也要有本事拿!”汪禾役板着一张俊俏的酷脸,从腰间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对着楼下的一群土匪说。
刑必昌看着那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脸上毫不掩饰的浮现出贪婪的表情,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
他纵身一跃,便跳到他们的面前。
汪禾役站起身,毫无惧色的看着他,那凌厉的眼神,着实让刑必昌吃了一惊。
可是,他不是第一次行抢,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充满威仪的眼神。他肯定眼前这位器宇非凡的
大男人,也一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是只不折不扣的纸老虎。
他右手拿着大刀,左手伸向了汪禾役,“快点把钱拿给我,省得我这个老太爷动手!”
汪禾役寒声说:“有种过来拿!”
这激怒了刑必昌,他拿着刀,一刀劈向了汪禾役。
汪禾役侧身,轻轻松松躲过这一刀。
刑必昌不死心,又补上几刀,刀刀全往汪禾役的致命处挥去,可惜,全让他给躲了过去。
刑必昌勃然大怒,汗如雨下。
“哼,凭你这种三脚猫的工夫,还敢行走江湖?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的,那一副洋洋得意、嘲笑意味十足的笑脸,让刑必昌火冒三丈、老羞成怒。
他举起刀,正预备出其不意的挥向雪霁,毁掉她可恶的笑脸,只是,汪禾役比他的动作更快,在 他还未反应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下他手中的大刀。
刑必昌大吃一惊,赤手空拳的挥起拳头扑向了汪禾役。
汪禾役凝神不动,待掌风袭到胸口,身子一偏,右手掌捏住汪禾役的左臂,左拳也没闲着地补 给刑必昌一拳。
几招下来,刑必昌被打得七荤八素,全身疼痛。
他生气的大吼,“来人呀!大家一起上!”
掌柜看着客人全害怕的落荒而逃,有些人甚至还没有付帐就走了,如果那一群土匪再砸他的店,
他真不敢想像,他多年的心血是否会付之一炬?
他大声哀求道: “各位好心的大爷!请你们行行好,有事情到外头去处理,拜托,拜托!”
“不要理他!大家一起上!”刑必昌不顾掌柜苦苦哀求,毫不留情的预备砸掉这家店。
汪禾役火了,“你们这群人眼中还有王法吗?”
“我即是天,我即是地,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刑必昌不知死活的说:“什么王法?我就是王法?”
汪禾役逼近他,按住他的胸口,扭动他的左手,“喀咔”地一声,刑必昌大叫,左臂显然已经被扭断。
刑必昌痛得大叫,“有种留下你的姓名,此仇不报非君子!”
雪霁不屑的撇撇唇,“明明是小人,还敢自称为君子,真是不要脸!”
刑必昌没空理会她,疼痛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他让两个人扶着,落荒而逃。
掌柜看着被砸碎的桌椅、杯盘,不禁大声哭道:“我怎么那么歹命?辛辛苦苦经营的餐馆,一夕之间毁了!”
雪霁同情的看了看他,正预备向汪禾役说些什么时,汪禾役反而先开了口:“掌柜的,你总共赔了多少钱?”
“少说也有五十两!”他早就暗暗清算了一个大概。
“汪福,给这个掌柜五十两。”
“少爷!”汪福似乎不认同的看着汪禾役。
“快!别罗嗦!”
“是!”
掌柜接到五十两后,这才展开了愁眉。“谢谢客倌。”
“不用客气。”汪禾役点点头,转身对雪霁、汪福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速离开吧。”
这一厢,刑必昌气急败坏的逃离“客快来”客栈。
他简直不敢相信行抢多年,第一次吃那么大的“鳖”。
他岂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如果他没报此仇,岂不是污辱了他“抢必得”的名声?
所以,他在踏出“客快来”时,早就叮咛几个属下随时注意他们一行人的踪迹,随时随地飞鸽传书禀告,以为他的复仇作准备。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汪禾役一行人终于到了福州,全国知名的“正兴酒铺”前。
“正兴酒铺”是间集合全国知名酒厂酒类的店铺,福州的客栈酒馆如果需要酒,第一个一定想到它。
雪霁抬头打量着高挂在这幢貌不惊人楼房与其
貌不扬的招牌,真的很难想像它一年的营业额会超过百万银两。
他们才踏人店内,一位年约三十五岁的男子立刻笑脸迎了过来。 “汪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汪禾役伸出了手,与他热烈的一握,“很好,你呢?”
“好是好,就是忙了点。”
“忙才好,忙才表示有钱赚。”
他看到雪霁,马上示意汪禾役做介绍。“这位是?”
“一个好兄弟,他姓任,你叫他小任就行了,至于汪福,你是见过的,就不必多说了。”
“任老弟,你好。我是正兴酒铺的负责人黄强。”他热络的自我介绍着,“任老弟,你在哪里高就?”
雪霁眼珠子一转, “我在汪兄家帮忙。”
“他是我们荏菽堡的总管。”汪禾役补充道。
“哦,那么,汪兄今天晚上一切活动照旧。”
黄强笑容可掬的说:“任老弟你也一块来吧。”
往禾役突然有些窘迫的说: “黄兄,能不能换个地方谈事情?”
“为什么?小红常向我念着你,她多想你呀!你忍心让她失望吗?”黄强颇为暧昧的说着。
雪霁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立即察觉出事情一定有问题。
“黄兄,你活动照旧没关系,我今晚一定奉陪!”她倒要见识汪禾役是到哪里和人做生意的。
“是吗?那就一言为定了。”黄强迅速的结束话题。 “汪兄、任老弟,我们就卯时在老地方见
了。我现在要去忙了,恕不奉陪。”汪禾役皱着眉峰,与任雪霁、汪福一块走出了
正兴酒铺。
“禾役,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今天晚上要去哪里?”一踏出店门,雪霁便充满好奇的问。
汪禾役这下子更窘迫了,一想到待会儿将去的地方,他万分后悔带雪霁出来的,因为他实在在乎她的感受,不希望她产生不好的情绪。
“怎么不说?那么,可以告诉我小红是谁吗?”她淡淡的问,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似的。
他甩甩头, “她只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
“哦!”雪霁就此打住了,居然没再多问。
汪禾役稍微松了一口气,意外地发现,雪霁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了。
因为,他越来越在乎她了。
第六章
汪禾役带着雪霁、汪福来到距离“正兴酒铺”不远的“名门客栈”投宿。
订了两间房,稍微梳洗更衣一下,竟已将近卯时。
“禾役,我们出发吧。”雪霁一脸期待与兴奋。
汪禾役不忍心泼她冷水,但是,丑话总是说在前面比较好,免得她对事情“期望”越高,失望越
大。
“雪霁,我们等一下是要去谈生意,而不是要去玩的。”他好心提醒她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总得告诉我,等一下你要去哪里谈生意啊?”她明亮的眼眸发出狡黠的光芒。“与其等一下给我‘意外的惊喜’,倒不如事先让我了解清楚,也好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汪禾役盯着她,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哦!”
“谈生意是正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好像很开明的样子。
“我们是要去‘百花楼’谈生意!”
“百花楼?那不是——”雪霁猛翻个白眼,
“为什么你们男人喜欢去那种地方谈生意呢?那里真的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吗?”
她爹也常去那种地方谈生意,所以,她对“那种地方”有一些粗浅的了解。
“可以放松心情吧!”他轻描淡写地。
“好,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放松心情的?”雪霁笑吟吟的接口道。
汪禾役看她没闹脾气,稍微安心下来。
一行三人走在福州城最热闹的街道,到处人潮汹涌,雪霁的玩心也跟着大发了。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百花楼。
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看似老鸨装扮的女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职业性笑容的对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说:“客倌,来坐哦!” .
雪霁漫不经心的看了这幢金碧辉煌的建筑,想 像着多少男人迷恋于此、夜夜笙歌,以至于流连忘返,夜不归营?
她忍不住轻轻冷哼了一声。
那老鸨一看见汪禾役,立即眉开眼笑贴了上来,用极尽谄媚的口吻说:“汪大爷,好久不见,
小红想你想得人都瘦了,你真没良心,隔了那么久才来——”
又是小红!小红究竟是何许人也?今天,她一定要好好瞧瞧,看看那小红长得是圆是扁。
汪禾役闻言,不禁皱紧了眉, “小红乃是福州第一名妓,平时找她的客人多如过江之鲫,应该不 差我一个。”
“汪大爷!小红对您情有独钟,您又不是不知道。”老鸨笑嘻嘻的说。
我看,是对禾役的钱情有独钟吧?雪霁在心里偷偷下个注解。
汪禾役淡淡的笑了,很有技巧的转移话题。
“秦妈妈,黄强黄老板来了没?”
“哦,他早就在里面等了。”秦妈妈热心的说:“走,我带你们进去。”
于是,他们一行人随着秦妈妈来到百花楼的二楼,一问很宽敞的包厢里。
黄强早坐在那里,左拥右抱两位年轻的俏佳人了。
他一看见他们,仍然肆无忌惮的抱着那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大声笑道:“汪兄、任老
弟,坐啊!”然后指着秦妈妈说:“再多叫几个姑娘,要漂亮点的哦。”
“我们百花楼的姑娘哪个不漂亮?”秦妈妈油嘴滑舌地说。
“叫小红来!”黄强说。
“是!黄大爷!”
“等一等!不一定要小红。”汪禾役连忙阻止道。
“叫小红来有什么关系?秦妈妈,快去找小红来!”雪霁在旁猛敲边鼓。
既然来了,她一定要亲眼瞧瞧汪禾役的“老相好”,比比看到底谁才是美女!
“是是是!小红马上来!马上就来!”秦妈妈又是一贯虚假的笑容。
没多久,秦妈妈果然带了六名少女进了厢房。
雪霁仔细一瞧,看到秦妈妈身旁的那一位姑娘,年约十八、九,一身红衣,一张细致的脸孔.
不禁让人惊艳。
如果说“人如其名”,那么,那位长得艳冠群芳的姑娘便是小红了。
“小红,还不赶快拜见黄大爷、汪大爷,还有……这位是?”秦妈妈拉着那红衣姑娘,指着雪霁问道。
“在下姓任。”雪霁微笑颔首。
“哦!任大爷!”
小红轻移莲步,凹凸有致的身材比起她亮丽的脸孔更吸引人,连雪霁都差点被迷住了。可惜,她不是男人,因此,她对小红只有满腔的嫉妒……
一想到黄强与秦妈妈不约而同的将小红与汪禾役配成一对,她的内心就不是滋味,尤其是她发现小红确实有其动人之处。
“见过黄公子、汪公子与任公子。”她浅浅一笑,更增添几分女性的魅力。
“好了,别多礼了,坐嘛,小红!”黄强指着汪禾役身旁的空位说。
“是。”小红颇有教养的一举一动,和雪霁所想像青楼歌妓的形象大不相同。
她心目中的妓女应该是嗲里嗲气,一脸狐媚样。而这种形象在小红身上是找不到的。她腼腆羞涩,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
她在汪禾役身旁坐下,眨着晶亮的眸子说:
“汪公子,好久不见了。”
“小红,你不公平!怎么没跟我或是其他人问候呢?”黄强假吃味的调侃道。
“黄公子,您三不五时就来百花楼,汪公子比起您来,算是稀客了。我自然要先向他请安了。”
她颇有条理的说。
“你说的是歪理。来,罚酒一杯。”黄强斟了杯酒给她。
小红也不推辞,仰头一饮而尽。
“好!够爽快!”黄强看着其他五位姑娘,
“喂!”你们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找位子坐下。秦妈妈,你可以先下去忙你的了,有事再叫你。”
“哦!是!”秦妈妈答道。
她退出厢房,顺手把门带上。
那五个姑娘也坐下来了。
雪霁没有理会她身旁的女人,整个视线全放在汪禾役与小红的身上。
“汪公子,你以往每三个月就来福州一次,怎么这回隔了半年之久?”小红娇嗔道。
“前一阵子比较忙。”汪禾役不冷不热的说。
“都忙些什么呢?”
“我娶亲了。”
小红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汪公子,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