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罗水绢完完全全的迷惑了。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对不起,我有点情绪化了。但这两个学生都是我教的,他们会变这样,我多少也应该负些责任的。”戴逸文腼腼的笑了笑。
罗水绢冲口而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后悔时光也不会倒转让你补偿错误,若真的不甘心,以后教学生时,尽力就是了。别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一招手就众人向善,每一个人的想法不同,你无法去揣测别人的内心世界,只希望以后别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了。毕竟,未来比较重要,不是吗?”
戴逸文讶异的盯住她,笑了。没想到她安慰人的方式这么异于常人,很真诚,很坦率,这样的女孩,真的不太常见。
“那你愿意给我机会‘尽力’吗?”
他温柔的眸光瞅着她,让她有几分微醺,她快醉在他的眼神中了。
“什么?”她疑惑不解地问,心头没来由的窜起一份感动。
“你还要升学吧?我可以ONE BY ONE 教学,让你明年重考第三年。”
“啊!”
“好吗?”
窗外的阳光斜照在对方的脸上,好亮!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闪而逝的……什么?她不明白!但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我……”她的心开始慌乱了起来。
“没关系!不急!”
戴逸文善解人意地笑了,他笑的时候非常明亮、耀眼,但……似乎缺少了些什么。他的出现,像一团迷雾般,紧紧揪住罗水绢易感的心,让她直觉地害怕!
“这么冒昧的提出这个要求,你一定很惶恐。不过,你可以回去想想,下礼拜的今天,这个时间,我会在这里等你。”
罗水绢仓惶失措地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到有些害怕。
“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直到她仓促地逃离速食店的大门,那句话都一直回荡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虽然害怕,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喜悦。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懂,真的不太懂。
***
回到住处之后,斐火祺已经在家了,而且正在厨房弄晚餐,看见她回来,只哼了一句:“你回来了?”
然后就二话不说的和狗问候寒喧着。
看到这情景,罗水绢的无名火又上来了,她想起SPY 上午无礼的举动,就一肚子火;冲到厨房,她一把关掉炉火,拿下他手中的锅铲,推着他往客厅去。
“过来,我有话要说!”
斐火祺闲散的任她拖往客厅,顺道对SPY 比了个手势,要它跟来。当然不是要SPY 保护他免死于非命,而是怕自己到时候会无聊的打瞌睡,所以得和狗玩玩以维持精神。
“怎么了?大小姐!”
斐火祺老大不客气的瘫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SPY 上来,一边用手梳着它洁白的狗毛,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又要无理取闹什么了?”
她无理取闹?究竟是谁闹谁呀!
“去你的无理取闹!”
她一出口便成“脏”,惹得斐火祺频频皱眉,而她却顾不了这么多了——
“为什么你的狗非死缠着我不可?看你这么疼爱它,难道你平常都不带它出去的吗?不然它干嘛巴着我不放?你疼它是疼假的呀!”
斐火祺一双冷蓝的眸子抬起来扫了她一眼,对她的怒气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子了,不是吗?何必和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计较呢?这不是他斐火祺会做的事。
他依旧维持平淡地口吻嘲弄道:“因为它喜欢‘美女’呀!”
罗水绢眯起眼来看着他。
“你这是在调侃我,寻我开心吗?”
斐火祺淡漠地扬起完美的薄唇,一语双关:“你真是既敏感又迟钝耶!”
罗水绢锁起眉头,狐疑地望着他。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他有些吊她胃口的意图,连眼底也布满了恶作剧似的诡谲和作弄。
“你可以自己告诉它,叫它别跟呀!”
“开什么玩笑?”
罗水绢火气更旺了!他怎么能这么毫不在意和冷淡呢?
“这是你教的狗耶!”
斐火祺耸耸肩,有点似真非真的不解。
“有什么差别吗?”
还问她有什么差别?吐血!她想大叫了!
“废话!”
她受不了地朝他大吼:“它是你养的,一定比较听你的话呀!”
“会吗?”
他抚着下巴,状似认真地思索着。
“我也是用国语和它交谈呀!它不是应该比较听得懂‘狗语’吗?”
她怕她真的会丧失理智,而且被这个装傻的混帐小白脸气疯的!
“说了半天,你是拐着弯在骂我!”
竟敢骂她是狗!她看他才是“狗眼”看人低呢!
“没这个意思!”
他竟然和她斗上瘾了,安然自得地倒了杯茶,补充口水。
“只是,连你说它,它都不听了,何况是我呢?”
罗水绢看他那副无关紧要的德行,真想拿东西砸他,他的修养好的太离谱了。
“你这个主人做得可真窝囊!”
“是呀!实在汗颜。”
听着他了无诚意的忏悔,实在气死她也!
第3章(2)
“我要去补习了!”
她坐下来,顺手拿起斐火祺刚喝过的开水,凑到唇边就喝了一口。骂了那么久,口真有点渴了。
斐火祺眸光闪了闪,还是一贯淡然。
“喔?”
“所以我会不在家,你出门时最好把你的狗绑好,否则成了冬令进补的一份子,我可不负责。”
“唔——”
他沉吟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冷冷地戏谑着:“可是,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有个‘护花使狗’陪着你呢!”
看来他得另寻他法了。
“哼!”
罗水绢不疑有他,只一古脑的生着气:“我看是‘护花死狗’吧!”
“啧!你的国语真不标准,是老师没教好吗?”
敢说他的狗是“死狗”?不稍稍教训她一下,怎么对得起SPY !
“你——”
这个天杀的大王八蛋!
罗水绢怒火冲天的走回房去,再和他争辩下去,她一定会提早上天堂去的!
斐火祺则毫不在意地笑着亲吻SPY ,对大狗狗笑道:“我们可真是‘水火不容’呀!你说是吗?SPY !嗯?”
大狗汪汪叫了二声,惹笑了斐火祺。
似乎……连狗也赞成他的说法!
***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罗水绢几乎没和斐火祺碰过面,只有那只可恨的大笨狗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偶尔她也会在电视上看见有关补习班爆炸的后续报导,她这才知道她那两个学弟不但吸毒,而且还和黑道有挂勾;不过,两个人都死了,据说是为了女人!看来跟戴逸文的说法倒是挺相符的。
这不禁让她感到疑惑。到底‘爱情’是什么?他们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值得呢?难道爱情真有这么重要?可以使人做出不理智、违背常情的事来?什么样的爱情才是对的呢?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这还不算是最令她困扰的事情。她最困惑的是——她到底该不该去赴约呢?
不过,犹豫归犹豫,一到了约定的时间,她还是费心地将自己装扮了一番,准备前去赴约。
“不准跟!”
罗水绢一边吆喝一边则用力地将大门抵住,不让SPY 出来,但SPY 却以庞大的身躯拼命地顶门,大有破门而出之势。没办法,罗水绢只有将溜狗用的带子锁上它的项圈,用力一扯,把它拉回屋内,将带子绑在阳台的栏杆上,对它高声道:“别跟着我了。我今天有事要办!懂吗?你那么喜欢外出,我以后会提醒你那个混帐主人多带你出去走走的。”
SPY 晶莹剔透的眼眸中似乎有了些微被刺伤的神色,罗水绢看了有点讶异;而SPY 则乖乖的趴在地上,维持“沉默”。
怎么了?
刹时之间,罗水绢心底涌起了些微的不忍,但随即一想——狗的喜怒干她屁事呀!搞不好这只是它耍的诡计,想让她心软带它出去而已!
这只狗的主人真是天杀的大混蛋!
她站了起来,狠下心来丢下SPY ,步出大门,她告诉自己,是这只狗太无聊了,所以她留下电视遥控器给它!
***
来到约定的地方,罗水绢看了看腕表,她已经迟到三个小时了;其实在三个小时以前她就已经到了,只是,她一直不敢进去。
是的!她不敢进去,她在害怕,而且,莫名地抗拒这种不知名的牵引,那种彷若无形蛊惑的迷眩,令她本能的感到恐惧,却又不由自主的着迷。
她再看了看表,已经迟到那么久了,他还会在吗?
就算他不在,也该让自己饱餐一顿吧!
她推开了门,店里正在放“LONELY LULLBY ”,上到了二楼,她惊愕的差点停住了呼吸。
他还在!
他正燃起一根烟,侧头托腮的望着窗外的街道,脸上并无半丝不悦。
彷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一般,他优美的将头缓缓的,戏剧性的转了过来,露出一抹颠倒众女的笑靥。
“你来了!”
刹时,罗水绢感到心头一紧,整颗心揪在一起,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怎么了?”
他颀长的身躯朝她走去。
“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修长完美的手就要往她额头探去。但罗水绢却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抓紧背包的肩带,期期艾艾地道:“你为什么没……”
“没……什么?”
他疑惑地看着她受惊的神情,突然间明白了。
“喔!我知道了——”
他温和又轻柔地笑了。
“你是以为我已经生气走了,是吗?小傻瓜,我怎么会走呢?我说过要等你的嘛!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
“人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罗水绢突然觉得心头一紧,活到二十岁,第一次有人说担心她,令她整颗心撼动的厉害。
“为什么担心我?若我不来,你是不是会这样一直等下去?”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总以为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她,怎么受得了突然被人重视的感觉呢?
“只要确定你没事就好了。”
他从座位上拿出一束花,歉疚地笑笑。
“对不起!花有些枯了,不过还好,这束花没有白买,请收下吧!”
“我……”
她又惊骇住了,店里放出“NAME OF THE GAME”这首歌。四周的时空彷佛静止了,只剩下她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和对方柔情似水的眸光。
“为……为什么?”
她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我和你……我们根本……”
“通常,男人送女人花,是一种华丽的赞赏,其实,我在补习班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眼底的忧郁深深吸引住了。”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深深地倒抽一口气!
“别放在心上!别放在心上!就只是一个华丽赞赏。”
言 她根本不该来的!
情 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眸光,像是蜘蛛编织的网,而她是待宰的猎物。这种突如其来,独断专行的告白,她不知该怎么去接受?她根本不敢去爱,因为害怕被拒绝,怕被伤害;更害怕被爱。她不希望当自己认为是得到时,却代表她已经要失去了。一旦交心之后,才被遗弃的那种痛苦,将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小 不经意地,她瞥向窗外,猛然看见一道冷蓝的修长身影立于街道的另一头,那种冷冽,冰寒的气息,像是仲夏中的寒流,不知为何的竟唤回了她的冷静。
说 不可思议——这个似曾相识的气息,究竟是什么人的?
独 她转身想去看清楚,戴逸文却叫住她,以认真坚定的语调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给我一段时间……”
家 罗水绢猛然转过身,面对着他。
“你在开玩笑?”
她冷静多了,找不到方才的惊惶和不知所措;那道神秘的冷蓝身影,竟然给了她安定的力量。
“我在补习班两年,为什么你从不曾对我说过这些话呢?”
“因为我不希望耽误你的功课。”
他回答的非常冷静,看起来并不像在做戏。
“那现在呢?就不怕耽误到了吗?”
“如果我在补习班就追求你,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你难道不懂?”
他被罗水绢激得似乎有些情绪失控。
“我不希望流言飞来飞去造成你的困扰。我说过,给我一段时间,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别像只刺猬一样的防备我。”
他一双似乎能蛊惑人心的多情眸子带着受伤和请求的神情望着她。
“好吗?”
蜘蛛织成的网,是容不得猎物逃脱的,它会玩弄你,戏耍你到精疲力尽时,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消化你——
“我不明白……”
她惶恐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笑着说:“坐下吧!拿出你的课本。”
爱可使你忧郁
爱可使你燃烧
玩弄的像呆子
直到你不再学习
而你可以打赌
但还未结束
那没有错
你了解真爱
游戏的名字
游戏的名字
世界上的人都在追求
你了解真爱
游戏的名字
游戏的名字
(NAME OF THE GAME)
第4章(1)
请给我一段时间,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的真心。
这是爱吗?
真的是“爱”吗?
她真的要相信,而给他机会吗?
罗水绢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空大叫:“好烦呀!”
“叩叩叩……”此时叩门声蓦然地响起。
一定又是那个天杀该死的大王八!
罗水绢翻转身,用枕头捂住耳朵,打算来个相应不理;没办法,谁叫姑娘她心情不好,不想和那个该被天诛地灭的人渣哈啦。
“叩叩叩!”对方还是不死心的敲着门。
“烦呐!”罗水绢将枕头丢向门,斐火祺的出现正巧成了她最佳的发泄管道。
“做什么啦!”她用力地拉开房门,怒气冲天地大吼。
“我家失火了吗?”
他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淡然,不愠不火的冷淡,还有他的招牌讽嘲。
“还是因为一整天看不见英俊迷人的我,患了相思病了?”
“去你的!”
她气冲冲地大叫:“才、不、是、呢!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斐火祺举手轻敲了她的头一下,这种亲昵的动作,他自己并没有感觉有何不妥,倒是令罗水绢愣住了。
“想你还能叫得像猪嚎,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罗水绢正想开炮,斐火祺就又兀自淡淡地道:“不是就快点出来吃饭,我早上去工作得那么累,回来还得当‘家庭煮夫’、‘兼差保姆’,辛苦的很,请你对吃饭热衷一点!就当是慰劳我,OK?”
不知是因为他的眸光?还是因为他的语调?她的心底不由自主的涌起了莫名的感动,唇边也不自觉地绽放出甜滋滋的笑容:“人家又没叫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