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多,辜震刚才从睡楚中醒来,还意识混沌地在床上躺着,门外已传来声声催促的电铃声。
他皱皱眉头心想雪瑞不是有这儿的钥匙吗?再说,雪瑞这个娇娇女没睡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难道是工厂出了什么问题吗?
思绪至此,他自床上一跃而起,随意披了件衬衫便踏出房间,走向客厅的大门。
门一打开,惊愕随即跃上辜震刚的脸。
“是你?”
来者是陈家的千金陈彩霓。
两人虽然仅仅在雪瑞家那次非正式的舞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但自此之后,陈家便不断地透过关系前来刺探辜陈两家结合彼此政商力量的意愿,让他简直是不堪其扰。尤其是陈家老爷,只差没直接明白说出口要他娶自己的孙女了。
辜震刚很明白陈家在政界上有着无远的力量,但他就是无法对陈彩霓有任何感觉,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幸好在这件事情上,老爸没有表示太多意见,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能面面俱到。
“怎么,不欢迎我吗?瞧你多伟大,我可是连夜赶到花莲来看你的。”
陈彩霓单手爬梳一头服帖的金黄色短发,亮丽的超短洋装包裹着她丰美的身材,炫目的鲜红衬托出她明艳五官那野性的光彩。
目光一触及她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眸,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让辜震刚的眉心皱得更紧了。“有事吗?”
他冷冷地问……
“有事也得先请我进去坐坐再说吧?”
辜震刚看了她一眼,基于礼貌,还是让她进门,而在此时此刻,他却不禁拿陈彩霓和雪瑞做起比较,雪瑞虽然任性、三不五时发点小脾气,但是论起心机,陈彩霓绝对胜过雪瑞一大截。
大刺刺地在沙发坐下,陈彩霓感性的双唇露出自信的笑容,“躲我躲到这荒效野地来了?”
人侧过脸不想看她,“我不躲任何人。”
“那为什么我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你都不回?”
他的不留情面让她开始有些沉不住气。
“我很忙,通常那些不重要的电话我都不会浪费时间去回。”
陈彩霓不也相信地瞪视着他,“你敢说找的电话不重要?”她咬牙切齿地说,无法接受世界上居然会有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莫非,你跟苏雪瑞的事情是真的?听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死缠烂打地追着你到花莲来,怎么不肯放过你……”
,“住口!”辜震刚冷冽的声音锋利得像刀刃,狠狠地截住她的话,“我不许你那样羞辱雪瑞,否则就请你立刻走出这个大门。”
“你……”望着眼前这张令她痴心迷醉的冷峻容颜竟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陈彩霓的心都碎了,但她能够怎么办?
“震刚……”她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软化下来,“我相信你明白的,我是对你一见钟情,先前我拉不下脸来,但爷爷三番两次向你们辜家暗示,难道你真的不懂吗?爷爷答应过我,只要我们结婚,他愿意运用他的力量来帮助你扩展商业上的版图,绝对不会吝啬……”
“感情不能勉强,而且……”他冷然的眼眸毫无感情地望向她,“在庞大利益前提下结合的婚姻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陈彩霓气得骂道:“你……辜震刚,你可别不知好歹,多少人踏破陈家的门槛,只为了求得这桩婚姻和我们陈家的青睐,而你却不屑一顾?”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就请你把这大好机会让给别人吧!我辜震刚承受不起你们陈家‘施舍’此等恩情。”听见她开口闭口都是利益,辜震刚脸上除了冷硬,更添加了几分厌恶。
“就算不为别的,辜震刚……”陈彩霓难堪地咬着下唇,“难道,单凭我这个人,也没有半分值得考虑的地方吗?”
辜震刚寒眸略抬,脑中却乍然浮现雪瑞那张无瑕纯真的娇颜,半晌他斩钉截铁地答道:“没有。”
不甘心的情绪迅速淹没了陈彩霓的理智。她心想恁她的条件,论外在、学识、家世背景她都属顶尖,为什么辜震刚居然连一点点机会、一点点面子电不给她?
等辜震刚再度用正眼瞧她时,陈彩霓早已悄悄褪落一身火红。蜜色的肌肤上仅着亮黑色的胸罩与同色蕾丝底裤,赤裸的肩延伸而下的是隐然偾起的胸线,令人无法不对那两片薄布遮掩下的丰美想人非非。
辜震刚如一尊雕像般,冷眼旁观她的一举一动她蛇般的双臂主动缠上他的颈项,柔软火热的身躯间不容发地紧贴向他刻意地摩沙着,性感的朱唇贴近他的耳垂,挑逗地呼着热气……
“难道,你一点也不想要我?”
此话说完,她毫不扭捏地将灼烫的唇凑上他的,吸吮、轻舔、轻啮,媚惑的双手更大胆地伸人他的衬衫来回抚摸,她无所不用其极,只因为她迫切地想要点燃他的热情。
忽地,一阵突兀的锁匙转罢声传来,陈彩霓修地停止动作,辜震刚的背也一僵,猛然回首……
雪瑞呆立在门旁,她刷白的容颜、惊讶地后退的错愕模样如同在辜震刚的脑中劈下一记响雷在那一刹那,“完了”两个字完完全全地占据他所有的思绪,他无力思考,连解释都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静止的空气中目送着雪瑞转身逃离,该说的。
话却全梗在喉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像是过了一世纪之久,辜震刚终于回复意识。
他缓缓地回头,冷冽的目光锋利地像是可以杀人。
陈彩霓只是耸耸肩,无所谓地拉上洋装,尊贵的骄傲令她不得不假装无视于他冰寒如鞭的注视。“是太不堪一击了,怨不得我。”
“是你太不知耻了吧?”辜震刚握紧拳头,忍住要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你!”
辜震刚的人站在这儿,一颗心却早已随着方才飞奔而去的雪瑞一起离去。他担心逃离的雪瑞在此时此刻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会不会在一气之下对他完全死了心、再也不理他了?
这样的想法像千百根针一样狠狠地插进他的心窝,电光石火之间,他骤然领悟了雪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不可或缺,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的他,此刻,却为着害怕她绝望、害怕她就此消失而感到仓皋失措。
除了立刻追回雪瑞,将她紧拥在怀中道歉一百遍之外,辜震刚想不出能让自己更安心的方式。于是,他决定不再跟眼前的女人浪费时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他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你竟敢如此羞辱我?”陈彩霓睁大眼:睛瞪向他,仰起脸恼羞成怒地叫嚣着,“我、我就是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打我?骂我?还是干脆杀了我?我爱你有什么错?本姑娘就是爱定你了,不论要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他是午夜牛郎吗?辜震刚的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他怀疑她懂得什么叫爱吗?或午她在乎的只是输赢、只是占有吧!
“你真的不走?”他再问一次,声音平静地储存人发慌。
她咬着牙继续撒泼。“我……我说到做到,我就是不走!”
“你确定?”
“废话!”
“那么陈小姐,你就休怪我无礼了。”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钥匙,辜震刚一身刚睡醒的装扮,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匆匆步出大门。
陈彩霓见状,无法置信地尖叫起来。“辜震刚,你敢走给我试试看!”她面目狰狞地大喝。
闻言辜震刚的脚步稍稍停留,“陈小姐,若你改变心意决定离开,走时请记得帮我带上门,谢谢!”
虽然他这个举动也许冲动了些若是陈家藉题报复,也许会对辜家的事业带来负面的影响,但在
这—刻,他的心情却是义无反顾的。
飘泊的心不再摆荡不一,辜震刚真真切的明白这一生,苏雪瑞这个女孩他是要定了!
第十章
脑袋如同刚被子弹扫射过般,空白而混乱得令她不敢去开启记忆。离开辜震刚住处的雪瑞只是不停地向前飞奔,直到累了、倦了,心却仍是滴血般的剧痛着。
等到再次对周围的环境恢复知觉时,雪瑞再搞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盲目地向前步行,丰沛的泪水早已流干,雪瑞环紧自己的双臂;逐渐自心底泛上一阵夹杂着不甘与羞辱的愤怒。
她认得那个冶艳的女人,她认得那一头醒目的金黄色短发,那女人不正是曾经到她家参加PATRY的彩霓吗?
回首这段日子以来,自己这样不顾一切地待在辜震刚身边,这样几无反顾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即使他再忙、再忽略她、再没反应,她都愿意默默地吞忍厂,只求有一天,他能被她的真心感动。
她比谁都清楚,以自己目前和他之间的关系,她的的确确是没有资格过问辜震刚的私事,但天晓得她就是忍不住要生气、忍不住要心伤、忍不住要嫉妒!
莫非正因为一切是她主动,所以她就活该倒楣得不到他的青睐及该有的尊敬与珍惜吗?
别的不说,她待在花莲这段时间,别说碰她了,连她的手他都不曾主动牵过,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愿意跟那女人亲热?那女人真的比她更好吗?
此刻雪瑞恢复记忆的大脑中全是刚才辜震刚与彩霓火热相吻的一幕。
她看得很清楚,当时那女人全身上下只着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黑色蕾丝内衣,只要一想到那女人是如何妩媚热情地挑逗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就难过地几乎想立刻死去。
她用力甩头,只求能将该死的画面甩出记忆。
问题是她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彼此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进展,她真的舍不得放弃啊!
然而事到如今,不放弃又有怎样?雪瑞凄然地反问自己。
依她对辜震刚的了解,若不是两人之间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的感情,以他个人严谨的个性,是不太可能轻易与对方发生亲密关系的。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心情才更加雪上加霜!
如果他对她真的还有一丝丝的在乎,刚才他就不会任她这么离开而无动于衷了。雪瑞心如刀割地告诉自己,现在的他,一定会照常上班、照常开会,根本不会因此而受到半点影响吧?
“雪瑞——”
自怨自艾的雪瑞正漫无目的走着,突然听闻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的心跳乍然漏跳一拍,是辜大哥吗?还是我听错了?
“雪瑞——”
声音由远而近,雪瑞猛然回头……
不是辜震刚。一股浓重的失望翻天覆地袭上雪瑞心头,不过来人的骤然出现,也够教她惊讶老半天了!
“莫大哥,你怎么会在这么?”雪瑞无精打彩地问。
莫子儒指指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心知肚明地问:“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呀!你离开台北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教我提心极了,可是,雪瑞……你看起来怎么会如此狼狈?是谁欺负你了吗?”
雪瑞抬起涣散的眼神向四周观看,没想到在下意识里,她已经走回了她在花莲的家。
她勉强苦笑,凄然地道:“没人欺负我,真的!不过莫大哥,说真的,你来得还真巧……”
“是吗?”莫子儒掩不住得意地笑笑。
殊不知道这一趟下花莲前,他早已和陈彩霓谈好,两人各取所需。她争取她的震刚,他则负责安慰他的雪瑞。
谁晓得刚才在电话中,陈彩霓气急败坏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说是一切都毁了,但毁了是毁了,不过毁的是她陈彩霓,与他何干?他的雪瑞仍然如计划中的伤痕累累,他得正是时候,而情况更胜于预期,简直是完美极了。
两人肩并肩走着,见雪瑞半天都没开口对他倾诉委屈,莫子儒只好率先打破觉沉默,心想反正雪瑞单纯,他有把握只消几句话,就能套出重点:“雪瑞,你是为了他才来花莲的?”
雪瑞抬起眸子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找猜的。况且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让你这么不开心?”
她惨淡地笑笑,“莫大哥,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比他还了解我。”
莫子儒停下脚步,摆出深情款款的神情,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谁教我喜欢你呢?雪瑞。我比谁都关心、比谁都想了解你、比谁都想让你开心。”
他认真的样子让雪瑞瑟缩了一下,不能说她没有感动,但更多的想法是……为什么这样对她说的人,不是辜震刚呢?
“莫大哥,你别这样,我承受不起。”雪瑞低头闪避他的注视,转身欲往房子走去。
莫子儒却…—把扯住她,激动地喊道:“雪瑞,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点机会?”
“莫大哥,对不起……我……?他一反平日温文形象的模样有些吓着雪瑞,”我不是故意的,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说。“
莫子儒猛然吸气,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心底的狂怒,那个辜震刚算什么?他的条件真的有这么好吗?
为什么雪瑞三番两次为了他而拒绝自己?真是令人太不甘心了!
他唤回冷静沉声地问:“雪瑞,如果他彻底让你失望呢?如果他根本就拒绝你呢?你还是打算一辈子对他一往情深吗?”
“我…”,我不知道……“不敢多想的她只能如此回答。
“雪瑞,如此怯儒的你不是我认识的你,别像支鸵鸟似的不敢亲自去揭开真相!你何必浪费时间呢?”
“莫大哥……”眼泪凝聚在眼眶,雪瑞无助得几乎想逃开,“你别这样,我爱他,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的,谁知道……刚才我却在无意中撞见他和别的女人……”她痛苦地闭起双眼,“…一起亲热的画面,莫大哥,坦白说我真的很痛苦,可是你骂我笨也好、傻也好,我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恁藉着一股想得到她冲动,莫子儒下了重药。
“那好‘”莫子儒逼她正视他,“你也去……你也去问问他要不要你,如果他拒绝,那你总该可以死心了吧?”
正因为他明白辜震刚是个君子,所以他才敢用这个险招!他说:“我是个男人,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一个我所爱的女人愿意以身相许,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拒绝?故且相信他跟那个女人只是逢场作戏好了,但如果他连逢场作戏都肯却不愿碰你一下,难道你还要继续自取其辱下去吗?”
“我……”雪瑞咬住下唇,“真的是这样吗?”
“雪瑞,我绝不会骗你,”莫子儒信誓旦旦地道:“除了让你,我别无所求!我只希望,当他伤害了你时你至少给我机会安慰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