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南井被逗笑了。
负责给沈凝音试鞋的店员也好奇的翘望。
十夜真的很想宰掉她。可他舍得吗?这个问题还是改天再研究吧。
☆ ☆ ☆ ☆
奇怪,奇怪!
沈凝音心里大叹奇怪。做十夜的秘书,就像喝茶般简单。无非是上班点名,下班点名。除此之外便是她想喝咖啡或甜茶的时候,顺便给副董大人泡杯口味重一点的、分量多一点的罢了。再看看南井又不尽然,整天忙得团团转。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敲起小鼓。
“南井,你要咖啡吗?”沈凝音暗想,说不定等哪天,她去报名参加春季的茶道大赛,或许也能得个什么奖回来!因为这阵子,她除了泡茶就是冲咖啡。
“随便。”南井说。
“小心!”南井惊呼一声。顶头上司黑川十夜曾悄悄吩咐过她,看好爱出状况的沈凝音,如果她出任何差池,那就唯她试问。
“啊!”沈凝音还魂似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泡一杯给你。”
“没关系,只要你手没事就好。”南井虚惊一场。
“为什么我都没事做呢?需要帮忙吗?”她这个提议不是第一次了。
“不用,不用。”南井笑的像个交际花。
“我觉得有事瞒着我耶。”凝音狐疑的瞥了她一眼。
“总经理什么也没……”南井还没说完就捂住嘴巴!一双眼睛很无辜得眨巴了几下。
“啊?南井!”她抓到把柄一样质问她。
“总经理不要我给你……总经理的意思是怕你累着。”她委婉到委屈的说。
沈凝音气愤到了极点。不顾一切的冲进副董事长办公室。
“给我出去!你不懂敲门吗?”十夜头不抬、眼不睁,张嘴就训人。最不喜欢人家打搅他工作,无论是谁。
“不要!我要跟你说清楚。”沈凝音气愤的说道。
“副董……”南井随后进来,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后背直冒冷气。
“出去。”黑川十夜不悦的重复了一遍,深沉地看了南井一眼。
“是!”南井拽着凝音的衣服,赔笑着道。
“南井,你一个人出去!”十夜冷冷的看着那个气嘟赌的人儿,那粉粉的小脸上水汪汪的眼睛竟快哭了,他心疼的想。待南井出去,他再度发话,“过来。”
沈凝音怨气的走到他身边,一言不发的生闷气。光看那被她一双不安分的小手,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衣裳,就晓得她有多生气了。
“怎么不说话!”十夜像哄孩子似的问。他皱皱眉头,看凝音只顾揉搓衣服,不禁吼了一声,“衣服是穿的,不是让你……”
沈凝音打断他的话道:“我把你当衣服,揉啊揉啊!狠狠的揉!像你们日本人捣年糕似的,恨不得敲几下。哼!”
她真的火了?黑川十夜看那愤怒的眸子里像生起了一把火,烧的粉粉的小脸红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给我一个理由!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你不给我工作!”沈凝音最气别人把她当作长不大的小朋友看待,而对她的学识冲耳不闻。
“哦!”黑川十夜就知道南井那张嘴是个大喇叭,随后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这分明是藐视嘛!而且是很露骨的藐视!让沈凝音更是火上加火。
“‘哦’是什么意思!”沈凝音低声威胁他。这招可是跟他学的,平常他不就是这么糊弄人的吗?
“你现在不就是我的秘书!”黑川十夜安心和她打太极拳。桌子上的文件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沈凝音做茶壶状,反问:“我是你的秘书吗?”
黑川十夜换了一个坐姿,以便更好的欣赏沈凝音的“优雅”姿态。
见他不回答,沈凝音就下决心将独角戏演到底,又要逼他开口。“做你的秘书,一天的工作只有泡泡咖啡,接接电话吗?我才不要咧!好吧,你不吭声,我就当你同意了。”她在心里做个鬼脸。
“同意什么?”黑川十夜不以为然的反问。
“辞职!”果断又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倒不像沈凝音平日作风了。
“理由。”这下换十夜掉下巴了!打从开他就需要一个理由。
“我又不是花瓶。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是人的本分,你这样施舍我,也是在侮辱我。”沈凝音耸耸肩、扁扁嘴,这些个小动作让他又爱又恨。
“花瓶?”他怀疑,以她的单纯,到底懂不懂花瓶的真正含义啊!他对她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了,看来只有用最后一招了。
“过来。”
沈凝音歪着头看他,这么义正词严的叫她过去,不会是想给她一顿痛骂吧?可是谁怕谁啊,“过去就过去。”她大模大样的走到他的桌子边缘。
表明正在生气的脸颊上泛出的那抹潮红,让他的心险些出轨。在这个丫头面前,他有些越来越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你怎么不说话?”沈凝音发窘的问。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叫我十夜。”十夜站起身来单手撑着桌面,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一双鹰眸直射她的心田。诱惑的,沙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十夜?”沈凝音像着魔似的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看着他俊朗的五官,让阳光衬托的更加有型。不禁深思,他如果从心底里笑的时候,会不会是一种阳光的蛊惑呢?该由怎样的一个女人,来衬托这样的一个他?他又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而什么样的女子能够拒绝喜欢像帝王般的他呢?
“乖!”黑川十夜温热的唇轻轻的触碰凝音像玫瑰花般的嘴唇。
沈凝音的脑海一片空白,最初因怔愣惊讶而微启的唇角,让黑川十夜肆无忌惮的吸吮她娇嫩的舌。她很快被融化了!
羞涩的响应黑川十夜愈来愈热切的吻,这一切让她如置云端,朦胧、美好,也有点不切实际。恍惚间,双手不由自主松开拽在手心的衣角,纤嫩的藕臂妙曼的攀在他的脖颈。竟没有象征性的挣扎,也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形容她全身发烫的感觉。
十夜那么强烈的想要她,这是他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未曾体味到的渴望,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娇喘细细的她,有力的大手托起她的下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凝音这样的眼睛,那么清,那么亮,璀璨的光芒像月光洒在海浪中。这是任何女人无论什么样的伪装,都无法掩盖本质的好坏。沈凝音就像一块璞玉,尚未琢磨便完美无暇了。在她面前,他愈来愈不像自己了!竟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不必伪装的舒适。
一吻结束,余味尚温,沈凝音却先发制人。
“你……你怎么可以亲我。”
“你不是也亲了我吗?”十夜淡淡的反问,眸子里戏弄的笑意一闪一闪。他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张牙舞爪的泼辣,眼神却停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沈凝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香肩并露的身子。着火了似的脸庞,滑嫩的雪肤揉进一丝粉红。慌忙将衣衫整理妥当,并设法把自己裹的更紧。
“我跟你说过你很美之类的话吗?”他学着她的口气。
“没有。”她吼了出来。
“你很美。”十夜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很幸福。
“哎哟。”沈凝音忽然间蹲到地上,站着的感觉让她晕晕的。她好像是被幸福熏倒了,只有蹲在地上才能正常思考似的。
“你干嘛?”十夜将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她。
“我如果知道我在做什么的话,还用在这里想吗?”她递给他一个“你很笨”的眼神。
原来她是在思考。他点点头,顺便给她一个问题让她去想。“你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
“什么?”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由于太过激动,抬头的时候不经意撞到了他的下巴,头……痛啊……
“快说同意!”十夜开始冒火,他这么正经八百的请求,再遭到拒绝的话,他一定亲手拧断她嫩嫩香香的小脖子!
“同意!什么啊?”沈凝音傻了,她真的被他撞傻了。
十夜很安慰的揉揉她的头顶,说道:“你不必受宠若惊!”幸好不用杀人,他还不想坐牢。真不知道这女人在犹豫什么,像他这种钻石单身汉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换做别人早上香拜祖先去了!真是不识好歹。
沈凝音更胡涂了!算了,看在他蛮有诚意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就当做做好事喽!
第四章
那是在他们交往以久的一个深宵,她在酒会上陪十夜走了一个过场,也算满足了自己那份爱美的虚荣心。
她有点醉,醉酒的女人也许各式各样,但是对男朋友使小性子这点大家都差不多。
她吵着要跳舞,她要在游泳池旁随着波光淋漓的水面起舞。十夜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将她带到他一处私人的带游泳池的别墅里。
春寒已尽,入夜的风凉爽袭人。沈凝音醉眼如星,水蓝色的晚礼服若一片绵绵的云将她轻盈的身体包裹的纤痕必露。蓝丝绒的半截式手套,缀有流苏的披肩,却恶作剧般遮掩了她最诱人的肌肤。,让十夜好不气恼。
再看她双颊上泛开的红晕,微微上翘的红唇掩不住她洁白的皓齿,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微微掠过的葡萄酒的香味儿。
她一定是上天安排给他的天使,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美。十夜又是怕她摔倒,又不能抱的太紧。她摔摔撞撞的舞步真的不够标准,可空暇间一瞥她的风貌,就已陶醉不已。
“十夜,你知道吗?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沈凝音伏在他肩膀上,带着手套的手拍打着他的西装。
“你要跳舞我奉陪,但你不能好好跳吗?”岂不知,她的小手有多少伏特的电流,让十夜叫苦不已。
“你哭了吗?乖——”醉眼瞧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双脚停止踩他的皮鞋,摇摇晃晃的站好之后,双手猛的夹住他的脸,并发怒的说:“我不准你乱晃。”
老天,到底是谁在乱晃。十夜大手扶稳她的纤腰。
泪意扑簌簌地蓦然涌上,滑落两串水渍。她总该知道乐极生悲的道理,也许今天,就是今天,给了她以往前所未有的满足,才使得,使得她用这份感动勾起了往日的酸楚。
“为什么哭了,你哭了吗?”震惊的十夜一时无措的望着她,她那幽怨的神情令他的心痛到不能呼吸。温柔的拭抚着她不曾间断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西装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十夜……十夜……”她哽咽的唤他的名字。他总是能轻易碰触到她微酸的伤口,他总是能用那样的眼神吸引她。她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混乱……
“你说什么我都在听。”他抚摩她的发,滑不留手。他揽她的腰,纤柔无骨。
“我想,你能吻我吗?”她仰起脸,无辜又惹人怜惜。只是从眸中溢出的泪未曾停止,瞳光影与星辰,水晶一样闪烁动人。
他痴迷,他叹息,他只有用由浅入深水一样柔情翻涌缠绵的吻修补她心里的空洞。他的手,捧她的脸,虔诚如誓。
这深深、浓浓、痴痴有如梦幻的一吻,让她的心燃起从未有过的疯狂之焰。她是爱他的,她要证明她爱他。抬眼看了那通往顶楼的梯子。“跟我来。”她扔掉披肩,脱下手套,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往那最高的一处爬去。
“你要干什么?”他被她拉着,到不如说他更紧的握着她的手。
“上去,我要上去。”她回答。风由她张开的唇瓣灌入。
他惊骇于她酒醉的狂热,究竟是什么激起了她放肆无畏的一面呢?但他也毫不迟疑的跟上她的脚步。天,水蓝色的裙裾随风飞扬时,她利落的身形不像人却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站在三层高的天台边缘,一失足不至于粉身碎骨却也绝对不会好受。
他紧抓不放,以防她的万一。
“我不能再忍受了,如果你不爱我的时候千万不要告诉我,如果你想离开我,那我该怎么办?”她握着他,抓着他,如他一般,只是疯狂些。
“小音。”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请你听我说,我这一生至今唯一的秘密,现在我要告诉你。你要帮我保存起来,知道吗?”她的声音仍带着哭腔。
鹰眸泛起温柔的光彩,轻轻的抚摩着她颤抖的身子,这个小人,怎么把自己搞得这般憔悴?让他得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他郑重的承诺并拉住她手细吻了下。帮她保存心事吗?难道她要把这份心事全部抛弃吗?
“我曾在许多个像今天这样的夜晚,把自己锁在屋里,咬着自己的手指痛哭。我流的每一滴都都是为我那得不到的却深深渴望的父母亲的爱。可是我现在有了你,我发誓再也不恨任何人。哪怕你给我的不是狂风暴雨般热烈的爱,只是人生的点点滴滴,我也不用胸口涌动的恨去辱没爱你的心。我只能选择一种感情,就算是用最懦弱的方式将它保存到我死为止也,不悔改。”她指甲的肉嵌进他的手臂,每一分的痛都在证明他不是做梦。那种感动,深到无法形容,他怕一旦开口,就是如她般泪流满面。她痴痴的抿干眼睛所流出的泪,那个动作显然已经娴熟到不经大脑成为潜意识的反映,“我有一种最特别的孤独,我的家人,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他们是全世界公认的恩爱夫妻。可是我呢?我是被遗忘了还是被他们唾弃的人?二十年里,他们没有关心过我,没有亲自送一样东西给我,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贴心的话。把我丢在每一个亲戚家、朋友家,而他们却全世界的去逍遥快活。难道我不是他们的孩子,难道我没有被他们呵护疼爱的资格,难道……”
她声泪俱下。一千一万的难道只是控诉,却没有审判的结果。就算补偿,他们还能给她什么,她还能从他们那里强行索爱吗。
不。她深深的呼吸,想把一切的委屈吐到空气里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对她的爱,已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才能不伤害到脆弱的她,他眼睁睁看到的只是遍体鳞伤的她。这样的记忆,这样的心事,保存在任何一个爱她的人心里都会刺痛所有柔软的爱意。
“我没有勇气了,没有勇气……”她软弱无力的时候就蹲在地上,双掌遮住脸,仍遮不住指缝中流淌的泪。泪水,她不想再流泪的时候却分外汹涌。
他坚强却已到极限的手臂捏住她的肩膀。在他怀里,她的颤抖就像一滴滚在荷叶上的露珠。他尽力不带鼻音去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没有勇气爱我就让我爱吧。让你感受到我的爱。你曾问我,是你先靠近我还是我先靠近你。如果没有夕舞打断我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现在,如果你退后一步,我上前一步。我永远都要在你身边,如果你想哭、想睡,哪怕只是累的时候我的肩膀随时让你靠。”他在这番告白之后又淡淡的追加一句,“也许只有我能了解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