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他一手按住胸口。「你说这话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他发现。她的确是害怕。而且还是——怕他。这个发现让他觉得相当有趣。
「我……」他真的因为她这句话而伤心?她瞥向他,看见他脸上的神情,似乎——真的有点难过的样子。她是不是不该这么说的?其实,她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他,只是每次见到他,她总觉得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像她跟独孤副将,总有聊不完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的吗?」他突然靠近她,深深吸摄着她的发香。「我发现你身上有一股香味,要这么近才闻得到。」
她浑身一震。
这……这人怎么才出了官就变了个样了?刚刚他不是才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怎么现在又……她一时间全然不知所措。
他这么靠近她,还拉着她的一撮头发,照理说,她应该生气,甚至,该狠狠地揍他一拳,可为什么,她只觉得全身发烫,脑筋一片混沌,耳边只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
「甜儿。」
「啊?」
「你在怕我吗?」他眯起眼,撩起她的发丝,凑近她雪白的粉颈。
「我……不……才没……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些什么。
她只知道,当他靠近她的那一瞬间,她整个儿脑袋仿佛变成了空白。整个胸口仿佛全是他身上的气息,耳边全是那低沉迷人的嗓音,还有他环着她的大手。
「不知道吗?嗯?」他挑眉。
「你……你究竟想……你在做什么?」她勉强收摄心神,一开口,却是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我在想,你要是换上女装,一定非常动人。」他靠近她,几乎是附在她耳边回答。
感受到他口中的湿热与男性的气息,她整个人惊跳起来,跳坐到他对面的位子上。
「你……太过分了!」她气喘吁吁地怒斥。
元朗两手一摊,好整以暇地将一脚跨上另一脚。「我可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甜儿又惊又慌;却在同时发现,她竟然不讨厌他这么对她?!
老天!她究竟是怎么了?先是作了那样的梦,现在他用这样奇怪的态度对她,她却不觉得讨厌?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望住她的眼。
看见他深邃的黑眸里跃动的火焰,她承受不住地垂下眼睫。「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对她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不!不可能的!她立即否定这个想法。
他不是一向都很讨厌她的吗?虽然,后来他的确老是帮着她,甚至,出乎她意料之外地照顾她,可他总是一找到机会就要捉弄她、取笑她。现在他说这些话,会不会也是在捉弄她?
「你真的认为,我是在胡说吗?」元朗定定地望住她。
「你真的很奇怪。你不是曾对独孤副将说过,我是个丑得不能再丑,魁梧得像只大象,还有一身蛮力的丑女人……现在却说什么窈窕淑女,你要我相信哪句话?」
该死!元朗忍不住懊恼。
女人对这种事的记性总是该死的好!当初不过是句赌气的话,没想到被她听见了,还念念不忘。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现在,只有打死不承认了。
「有没有说,你自己清楚!哼!」想到这里,她就觉得难过。就算她生得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娇小可爱,可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但自从遇见他之后,她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美、不够可爱、不够温柔。
「甜儿。」他放下脚,趋前靠近她。她整个人像是被包里在他的怀里,两人面对面,近不盈尺。「如果我说过那样的话,也是我被气昏了头、瞎了眼,绝对不是我的真心话。」
对感情的事,她的确比他想像得要迟钝得多。
他忍不住想叹气。
照顾了她这么久,难道她真感受不到一点点的不同?看来,恐怕得下猛药才成了。
她皱起眉头。到底他哪句话才是真的?为什么他现在要对她说这些话呢?
「别皱眉。」他伸手推开她的眉心,一手握住她的手。「你瞧,你的手跟我比起来,是不是小得多了?」
她摊开手掌,看看自己的手和他黝黑粗糙的大手,的确显得小而秀气得多了。
「再瞧瞧,你的腰,是不是比我的要纤细得多了?」冷不防地,他的一双大手环上她的纤腰。
「啊!」她惊呼出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双臂却被他一把拉过,环住他的腰身。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她的颊恰恰好在他的肩窝,他身上所有的热度和气息整个儿包覆着她,让她顿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只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道。「你看,你的嘴,是不是也比我的要小得多了呢?」
她惊异地仰起头,却在抬头的同时,迎向他早已安排好的吻。
「唔。」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吻了她?!
就像她梦里的情境一样,他吻了她。这感觉,好真切、好熟悉,像是以前就曾经发生过似的。
他的唇冰冰凉凉的,吻起来好舒服。
她的心跳强烈的几乎令她感到疼痛。
他捧起她脸蛋,描绘着她丰满柔软的唇线。他的舌灵活地舔吻着她的唇瓣,在她虚软地撤去防备时,侵入她雪白的贝齿,与她丁香般的小舌紧紧交缠。
这样的侵入让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却又在他狂炽的热吻下迷失了心智。
他的手揽住她的后腰,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另一手扶住她的后脑,锁扣住她的朱唇。
她整个人几乎融化。一股热流自小腹流出,传达至四肢百骸。她从不知道,光是一个吻就足以令人手脚发软、脑袋发昏。她可以感觉到他胸膛结实的线条,还有亲昵地嵌在她双腿间的膝盖。她深吸口气,吸入的却是他身上温暖而阳刚的气味,还掺杂着青草的味道。
她似乎听见一种像是痛苦,又像是喜悦的呻吟声,声音在他胸腔深处回响。他的大手以惊人的温柔覆住她的喉头,大拇指摩挲着她的皮肤。
天!他早知道她是如此该死的迷人!
透过薄薄的衣料,他可以感受到她浑圆饱满的曲线不断地诱惑着他。
她无意识地将双手放到他的肩头,手指紧扣住他的颈项。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他几乎发出低吼。
他再次低下头,双唇以惊人的柔情在她唇上移动。他缓缓分开她的双唇,迅速地窜入她温暖的口中。
她发出娇吟。
该死的!
他一把握住她的腰身,将她举起坐上自己的大腿。
她的柔软紧抵着他的。
他低吼出声,双臂锁住她的纤腰,将她紧紧埋入自己怀中。
她几近昏眩,强烈的情欲冲击向她。他强健的腿肌在她身下,以惊人的热度烧灼着她。她难耐地扭动着身躯,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他的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脚踝,不知何时,早已褪去了她的靴子。他的手沿着小腿肚,直到膝盖,在她的膝窝缓缓绕圈,引得她全身轻颤。就在她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时候,他的手竟直接覆上了她的大腿。
她整个人如遭雷殛。
「老天!你是这么地敏感。」元朗沙嗄地低吼。
他可以感觉到她习于锻链的腿部修长而充满弹性。而且,该死的敏感极了。他只不过轻轻一碰,就足以引发她如此大的反应。他难以想像,要是她那双紧致的腿紧紧环住他的腰际,该是怎样的销魂蚀骨。
光是想到这幅画面,他就已经像个初经人事的少年,几乎无法自制。
他听见她狂野的娇吟,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
老天!她比他所想像的还要热情上百倍!
他的手顺着腿际滑上她的腰线,她紧攀住他的颈项,无力地喘息。她以为她无法再承受更多,但每一次,他的碰触却像是电击般震动她,震得她全身酥麻难耐。
「噢!老天!」他低下头,以唇齿褪去她的衣物,转瞬间,她雪白的酥胸便裸裎在他面前。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住她的一抹嫣红。
「啊!」她几乎是尖叫出声,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弓起。
突然,马车陡地停下。
只听得外边传来一阵阵大喊。
「前面的马车!前面的马车快停下!皇上有令!要三太子与宋将军立刻回宫!」
元朗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来,把衣服穿好。」他拉起甜儿的衣物,将气喘吁吁的她抱在怀中。轻轻地安抚着她。「别慌,我会照顾你的。」说罢,在她颊上轻啄了一下,随即推开车门。
南下车时,他却又回头,在她的唇上再印上一吻,才又转身,关上车门。
第七章
她和他,几乎在马车上……
天!她捧住自己的脸。她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跟一个男人,在马车上,还差点被人发现!
天哪!她简直要羞愧至死!
可是他——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为什么要吻她,要这样——
「甜儿!东突厥兴兵攻打边关,西疆告急,我们要立刻出兵迎战——」马车门猛然被拉开。
「什么?!」听见这样的消息,她猛地站起,险些撞着了车顶。「东突厥?!」那么他们得尽快赶回去才行。
「甜儿,我先解下一匹马,快马加鞭赶回去。你伤势未愈,就留在车上,让车夫载你随后跟上。」
「等等——我跟你一块儿走!」说着就要跳下马车。
「不行!」他挡住她。马上就要出兵了,要是她因为快马又让伤势恶化怎么行,更何况战场上,任何一点疏失都足以造成生命的危险,他绝不容许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凭什么阻止我!」她气极了。「西疆告急,你还有空在这里跟我争论要不要坐马车?!」她一把推开他,迳自跳下马车。
「甜儿你——」他根本拦不住她。「真该死!」
刚才这一推,他才发现,她的力道还真不小。要是她刚才想反抗,只怕他也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才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端坐在马上,手里拉着另一匹马的缰绳。
「你究竟走不走?!」她将马缰丢给他。「快跟上来!」
说罢,她「喝」地一声策马离开。
「等等我!」他侧身上马,脚下一夹,飞也似的跟上去。
如果作战的时候,身边有这样一名勇将,倒是会放心不少;可先决条件是,这名猛将得是个懂得听命的将领才行。
☆☆☆
「不行!我绝对不准!」元朗大声地反对。
「三太子——现在李家军的将军是我,带兵的当然也是我,你忘了皇上只是要你督军的吗?现在大敌逼近,你还在计较这些枝微末节,等你考虑清楚,突厥兵都已经兵临城下了!」甜儿气得跳脚。
「我当然知道将军是你,但现在事态紧急,当初选你为将是因为边关安定,可以有充裕的时间让你带兵练兵再出兵攻打东突厥;但现在东突厥进犯,你身负刀伤,又对军中事不熟悉,我担心——」
「你担心我做不好!担心我打败仗!担心我坏了你李家军的名号对不对?!」她气极了。他就这么信不过她,就因为她是个女人吗?到头来,他还是认为女人不如他!
「该死的!我是担心你的安危——」他捉住她的手腕。「上战场杀敌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要我的女人跟着我出生入死,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她整个人怔住了。
所以,他是在关心她,而不是怕她做得不好?等等——他说的那句「我的女人」指的是她吗?
「我……」这回,换她说不出话来了。「我不是属于你的。」
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之间的情况。对他来说,她究竟是他的谁?他麾下的女将军?他喜欢的人,还是,只是他众多女人之一。
从头到尾,他从未说过一句喜欢。他只是吻她,还险些要了她。
老天!她怎么能容许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要了她……
「你——你当然是属于我的!」听见她否认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简直怒不可抑。「宋甜儿,你不要以为经过在马车上那样的关系后,你还想跟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听见他的话,她整个人几乎跳起来。「你、你竟敢要胁我?!」他以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跟每个男人随便胡来?!要不是他——他——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可以诬蔑她,还暗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他之前,她根本从未被任何一个男人碰过。
「我不是在要胁你,而是警告你!」他一拳击上桌面。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在他那样吻了她之后,否认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在她眼底,他究竟算什么?!
「警告我?!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警告我!李元朗,我告诉你,在……在马车上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个错误!你不必想拿这件事要胁我,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更不需要受你管辖!要是我在任何一个人口中听见这件事,我发誓,一定会要你付出代价!」
「错误?!」她竟然说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是个错误。「宋甜儿——」他逼近她。「你敢说这件事是个错误?!该死的你,别告诉我你未曾享受过那个吻、别告诉我你将那些扭动和呻吟全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住口——别再说了!」她捂住双耳。
她当然不可能忘了在马车上发生的一切,也不会忘了他所带给她的快乐。她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如果他真的爱她,怎么可能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不过是参加了武举,却被迫卷入这样的一团混乱中……她的心莫名地抽痛,为着他的话语。
「元朗!宋将军!大军出发在即,就等你们亲自校阅了!」独孤焰自门外飞奔而至,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甜儿与元朗整个安静下来。
独孤焰机警地知道气氛不对,但现在不是讲气氛的时候,出兵在即,有任何事,都得等到以后再说了。
「还不快走!再迟突厥兵都要打过来了!」
元朗不再说话,抓起桌上的佩剑与战盔转身离开。
「独孤副将,快带我到校场去!」甜儿随后跟上,暂时将一切都抛在脑后。
国难当前,再也顾不得儿女私情了。
☆☆☆
「父王,儿臣请归还帅印,让儿臣带兵作战,待平定东突厥后再将帅印交还宋将军!」出师在即,元朗在十万大军面前向皇上请命。
无论如何,他绝不让她出兵作战。
「元朗?」皇上惊异。「此事非同小可,出兵在即,你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