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这里也是你的家。”关上门,走进起居室发现她还杵在玄关时,卓致超站在她背后说道。
她很想问,是暂时的家还是永久的家,但最后,仍是什么也没说的低头看着光洁的地板。
没见到她有反应,他以为是早先的创痛让她神智依旧涣散,于是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坐在沙发上。
她完全像个被动的洋娃娃,任随他摆布。
卓致超压抑着声声叹气,他折过身,走进厨房取来温水及冰块、毛巾。
“喝口水。”他抚平她眉宇间的绉折,在她听话的喝完温开水以后,他才开始冰敷她已经肿起的脸颊。
“痛……”冰凉的触感与火热的脸一接触,她立刻缩起身子喊疼。
“不这么弄,明天你的脸会肿成大猪头的。”他恐吓着,逼她只得委屈的扁嘴,乖乖捧着冰毛巾。
看见她的顺从,他又起身忙碌的寻找被他遗忘在某个角落的医药箱,没一会儿,邱娜莹开口。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低低的问,宛如自言自语的呢喃,但他还是敏感的听见。
“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他的语气平淡,但天知道他有多么的自责。
一路送她回来时,他内心的煎熬没人知晓,他一直暗暗谴责自己,并在心里怒骂,若非自己和她在机场发脾气,她又怎会有家归不得,又怎会遇上今天晚上的事呢?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我们要离婚了,不是吗?”她的语气毫无生气,声音仿佛不是从她甜美的红唇中吐出。
“如果别人可以重新来过,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听见她的话后他僵硬的回应。
除了面对公事能侃侃而谈外,他并不善于表达情感,尤其是面对爱情时,他的驽钝更是让人有摇头叹息的冲动。
连续累积数日之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晚上的惊恐和此时的委屈,一连串的事情接连而来,让原本坚强的她终于崩溃。
“同意结婚的是你,说要离婚也是你,现在又说要复合!那我呢?我算什么?!”扔下手中用来冰敷的毛巾,她现在只想任性的发脾气。
尤其是才刚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她不知该如何消灭内心的恐惧,只能用爆发的脾气来压抑内心的混乱。
他不懂她的脾气、不懂她的个性,以致于当她任性的发泄时,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任凭她倾泄。
“我讨厌你!讨厌讨厌你!”扑上前去,小小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他,直到她手酸了、累了也倦了以后又突然的放声大哭。
“你那时候在哪里?他一直追我,而我喊你要你救我时,你又在哪里?我不要跟你在一起!因为你,害我有家归不得,因为你,让我成为家族里的笑柄,也因为你害我差点被……”
最后的声音因为啜泣逐渐变小,渐渐的她累了,也发现自己失控的行为让彼此陷入了尴尬的困境中。
“对不……抱歉,我不该指责你的。”长期以来因为家庭教育而习惯压抑自己的她,退开他手能掌握的范围后,轻声道歉。
“如果我是很诚心的要求,我们重新来过呢?”抬起她的下颗,他的眼睛缠上她的眸。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再一次的面对失败。”眼睛红通通的,脸颊也红肿着,邱娜莹很诚实的说。
“给自己也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从约会开始?”那是他欠她的,也是他们婚姻中,最欠缺的东西。
他等待她的答案。
时间恍若过了许久,卓致超终于等到她微微的点了下头。
胸口的大石头总算缓缓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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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也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从约会开始?”
这句话是昨天他给她的诺盲,而今天一早邱娜莹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又一声饱受挫折的声音。
他们分据相邻的两间房,原本她以为他们会同寝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惶恐,却没想到两人就如同当初去意大利蜜月第一天就吵架一样,两人睡在不同房,更别说会有什么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压抑不住好奇,她赤裸着双脚踩过冰冷的地板走往隔壁房门半掩的房间,她果然见到一个懊恼的男人,不断对着敞开的衣橱叹气与咒骂。
“需要帮忙吗?”卓致超忙着压抑着咒骂,而她则极力压抑大笑的冲动开了口。
“啊!”他豁然转身,发现笑盈盈的她站在门口看他。“是我吵醒你了吗?”他带着歉意的问。
“没,我很早就起床了。”眼皮下的浮肿显现出她失眠了一夜。
她靠近他后稍稍推开挡住衣橱的他,然后开始认真的审视他急需加强色彩学的衣橱。
“原先我打算放自己一天假陪你,但一早秘书提醒我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早上我必须先和内部主管商讨事宜。”他懊恼的解释。
他很少有倦勤的冲动,但今天却特别的强烈,他不喜欢自己在两人试图复合的第一天就放她一个人在家。
“没关系,你忙,反正我的脸这么肿,一时半刻也消不了,”她无所谓的微笑,并且从衣橱中取出几件她比较中意的衣服。“我想这个礼拜我连工作室都去不了。”
“还会痛吧?昨天晚上的药膏记得要抹。”手背怜惜轻触她肿了一大片的脸,他心头比谁都难过。
“嗯,我很好,这点小伤打击不了我的。”长期以来的独立让她能够很快的化解身体或心灵上的疼痛。
她将手臂上成套的衣服裤子一一摆在床上,她看看他又看看衣服,然后决定其中一套还吊着挂牌的铁灰色西装,紧接着她又挑了一件银灰色衬衫及黑色斜条纹领带作搭配,如此的组合让他在保守中略见活泼。
“我没穿过银灰色衬衫,就连那套西装碰都没碰过。”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并且抗拒改变。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先换上试试看,我再看看需不需要作调整。”她微笑着鼓励。
“呃……好吧。”既然她是专业,如果他不肯接受,那就表示自己不信任她,所以他不再拒绝的点头答应。
“我等等再帮你整理头发,不要再抹发油弄出个二八头了。”她突然一个滑步溜出他的势力范围,然后爽朗大笑的调侃他。
俏皮逃离的身影让他苦笑也莫可奈何,于是他听话的换上她挑选的衣服,然后在镜子面前揽镜自照。
为何同样的衣服,经她巧手的搭配下就让他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出色呢?
邱娜莹在他房间外踩着脚步,来来回回的数着拍子,最后在她认为男人换衣服不像女人一样需要花上许多时间后,她敲了敲房门得到他的回应后,这才推门而人。
俊挺的身材与容貌让看多俊男美女的她还是微微出了神,她努力控制自己的遐想,拎着简单的整发工具,强迫他坐在椅子上面对全身的落地镜。
“还好程潇有帮我将行李送来。”她捧起他的头抬正,手指涂抹少许的发雕,原本一头乡下阿土的呆呆头在她巧手的拨弄下,出现较为年轻的造型。“晚上帮你把头发修剪一下,不过最好是到工作室作个新造型会更好。”
“这样不是很麻烦?”他真的很不习惯一下子改变太多。
“如果你想和以前一样的话就不会麻烦了。”邱娜莹拉拉他的头发作最后整理时说。
“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弄,嗯?”现在的他,只要她开心就好,一切都顺着她的意见。
她露出很期待的可爱表情,让他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两人的眼神在镜子里交会,他紧紧钩住她的眸不肯移走。
最后还是她困糗的撇开眼睛,因为她觉得此刻自己的半张猪头脸好丑。
“别太在意自己的脸,不管脸颊肿成什么样子,都无损你的美丽。”甜言蜜语很自然的从他嘴里说出,让她整个腮帮子全因为他的话而晕染上瑰丽粉红。
他忍不住手一勾,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
当两人真正接触时,他发出一声叹息,而邱娜莹则紧张的睁大眼睛。
卓致超轻轻将她的眼睛合上,然后顺势抵住她的背,让两人得以贴紧彼此。
他的手急迫的透过宽大的衣服直接接触她赤裸的肌肤,炙热与冰凉两相接触,她的呼吸因为陌生的亲密关系而急促。
大掌迅速顺着脊椎滑上,他很快的发现她并未穿着内衣。
他的表情晕满情欲,他急切的探索她的美好,但门铃却突兀的在此时响起,让他狠狠的低咒了数声。
此时邱娜莹还未从失控的状态中回神,直到他拥紧她后,抵着她的头发出长长的喟然为止。
她害羞、挣扎的准备脱离他的拥抱,但他却收紧手臂。
“拜托,先别动。”他气息明显因为她的举动而更显得有些不稳,邱娜莹立刻僵硬住。
就算两人从未有过亲密关系,但她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臀部下抵住的僵直什么东西。
整张脸再次无可避免的烧烫,但她倒也乖乖的听话不敢随意乱动。
“我得去上班了。”他别扭的像个被夺去糖果的小男孩,很不甘愿的将她的身体移到安全范围。
“嗯。”她也乖巧的像个小女孩,乖乖的站在他面前,羞红着脸睇望他。
他原先整理好的头发又乱了,她见状,很自然的伸手替他整理好,她的举动让他忍不住又将她带人怀中,在她脸上印下碎吻。
不耐烦的门铃提醒埋头准备再次缠绵拥吻的两人,卓致超爆发一连串的咒骂后,飞快的将吻印上她肿起的左脸上。
“晚上等我吃饭。”
在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她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微颤的手指缓缓抚摸被亲吻过的唇,闭起眼依稀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存。
或许他们真的能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也说不定。
第五章
秘书在卓致超踏人办公室的瞬间,与其他同栋大楼上班的同事一样,先是呆了好一会后才有所反应。
“副总。”以前老爱在背后取笑自己老板老土的秘书这下惊艳的看傻了眼,吞吐之间,终于知道该打招呼了。
“都说小娜把你弄得太帅,你就不信。”原来今天早上上门接他的不是卓致超的司机,而是穆图亲自开车送他上班。
他们利用上班途中讨论昨天晚上邱娜莹发生的事。
“啐!”他连讲话的语气都轻松许多。
“别发呆了,他是你们副总没错,帮我们倒两杯咖啡进来。”穆图的笑脸在面对外人时一律收敛玩笑的态度。
“喔,是。”秘书终于回神的迅速离开冲到茶水间,没料到里头已经有许多同样被惊吓过度的同事在那里,利用上班前的歇余时间,窃窃私语。
“老板变得好多,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这么帅气。”刚刚饱受惊吓的秘书迫不及待的加入谈论。
“听说是他妻子帮他弄的造型。”马路消息传的特别火速。
“不是吧,”立刻有人驳斥她。“老板不是还没结婚,应该是女友才对吧?”
“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到的好吗!”
“不过副总现在看起来好帅。”爱慕的话一出口,马上得到许多人的认同点头。
“看来小娜帮你改造得太帅了点。”穆图摇头道。
“说真的,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卓致超摸摸头发又拉拉领带,就是找不出一个舒服的感觉。“这头发、这衣服,总之太新潮了点。”
“放心,一点也不会,”穆图捶打了下他的胸膛,“拜托,你三十二岁了,小娜才二十二岁耶,你不装扮年轻些怎么行?”
穆图的话让他不得不赞同的点头,十岁的差距虽不是很离谱,但毕竟自己的妻子年轻貌美也是事实。
想着想,他还是乖乖的把手挪开头发的位置。
“提到昨天的事件,由于小娜是从饭店门口搭车,所以我已经偕同警局向饭店调阅监视录影带,这是备份。”穆图拿出一卷录影带交给他。
“谢谢你的帮忙。”他感激的接过手。
“对了,这礼拜六轮到邱家负责召开聚会,记得把小娜一起带回家,”穆图提醒着,“从你们结婚到现在她和你都没回去过,你们再不出现就真的是徒留话柄让人家说了。”
“我回去会跟娜娜说的。”他将聚会的事记在行事历中,旋即想起家里冰箱没有食物,她现在暂时不能出门,中午…
“干嘛?不过要你带她回娘家,你的脸色就不对了。”穆图怪异的看着他。
“没,我只是想到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他抱歉的说。
“喂,今天中午明明我是陪客你才是主客,什么叫不能陪我吃饭?”穆图大叫。“况且我不过是贵公司的执行法律顾问,什么时候变成专属陪客的牛郎了?!”
“总之今天中午就拜托你,我得回家一趟陪娜娜。”他聪明的抬出邱娜莹当挡箭牌。
“别告诉我你们两个一夜温存后,感情进展神速。”穆图眯起眼;他的话充满暖昧的暗示。
“嘿,没你想的那么好,”他嘴里虽说没什么,但神情却流露出些微暖昧而引人遐想。“小娜的脸肿了大半,家里冰箱又没什么营养的东西,我是想回去陪陪她以后,再赶回公司开会。”
“既然你有如此正大光明的理由,好吧,今天我就帮你这个小忙。”穆图巴不得卓氏夫妇的感情能突飞猛进,更何况两人还有微妙的亲戚关系,只不过和客户吃个午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啦,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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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还真的肿得像猪头耶!”程潇边惊呼边心疼的抚上邱娜莹肿起的脸。“要被我发现那个恶心的家伙,我非得联合小孟把他大卸八块。”
“呵呵,是小孟把他大卸八块吧。”咬着新口味的柠檬香鸡块,邱娜莹调侃她老爱人家替她出头的烂个性。
“呃……是啦,”程潇很不甘愿的承认。“不过好歹我有为好友仗义执盲的勇气啊,”她抢走最后一块香鸡块,边咬边抱怨, “这还不是普通的难吃,你怎会爱吃这玩意啊?”
“工作的时候,小妹买什么就吃什么,反正都习惯了,想说新口味我还没尝过,才会要你帮我买来。”大口大口的喝着果汁,她对食物向来都不挑嘴,一直秉持着能吃就是福的个性。
“对了,等等要去逛街吗?”喝着樱桃可乐的程潇很无聊的翻动时尚杂志,“最近阿Joe那里进了一批新货,我想替我家那口子买些衣服什么的,反正你这几天都休假,就一起去咩。”
“我的脸都肿成猪头了,出去干嘛?吓人啊!”邱娜莹很无奈的戳了戳自己像猪头的脸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