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如此,连圣上都为之动容;若非公主执意要小王爷甘心情愿,圣上早就下旨赐婚了,哪还容得了小王爷再三推拒!
话说回来,圣上表面虽是顺着公主的意,暗地里却不停施压,逼得小王爷干脆留言出家,以图清静。老王爷逼也不是,劝也无效,才搞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哎,希望这位洛阳才女能成功的让小王爷回心转意,甚至听从老王爷的话迎娶永乐公主。
只是可怜了这姑娘注定是个牺牲品!
不过,只要能娶到永乐公主,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老总管满意地捻须轻笑,坦然明言,“只要事情能成如何也就不重要了。”就算是牺牲姑娘家的清白也无妨。金丽水挑高眉,神色凝重。他的意思是要她去勾引那个没事想不开,带给人家麻烦又全然不知的混蛋?!
瞥了眼她的神色,老总管语带威胁,“事成后,所有人包括你未来的夫家都会平安无事。当然,王爷府也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金丽水水灵的眸子染上不悦。居然威胁她!
“老丈有何资格威胁丽水?”她可不是任人欺负而不还手的软弱女子。“你也只不过是听命办事的下人,还是把能作主的人请出来吧!”
金丽水不怒而威的尊贵气势自然散发,老总管见她冷凝的脸色,心中不由微微一惊。
一个平凡女子怎会有如皇亲国戚的尊贵气势?!王府是不是惹错了人?
金丽水重重哼一声。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一阵大笑蓦然响起,一名衣着华贵、神态威武的老者推开密室的石门,由墙壁后面走出来。自她醒来,和老总管针锋相对的扛上,他一直在密室里观察这名女子。这女子果然胆色不凡!
“你就是金丽水,洛阳第一才女?”王爷开口问道。
“为什么抓我来此?”金丽水无惧地迎上那双莫测高深的眼
“你可知我是谁?”有趣!带着兴味和探索的光彩染上王爷犀利的冷眸。
碠龙王府上下除了昆儿敢如此对他之外,她倒是头一个敢正面迎上他的眼的人。
“权重之人。”金丽水缓缓吐出四字。所以才能只手遮天,胆大妄为。
王爷先是一怔,而后是震耳欲聋的大笑。
“了不起!”短短时间内便能由周围的事物推断出大概情况,这女娃儿的确不同,至少比那群美人有脑子。
这女娃儿聪慧又漂亮,对付他眼高于顶又自命不凡的儿子两人交手该是精彩可期!
是儿子先弃甲投降放弃出家的念头,还是这女娃儿败下阵来让他失望呢?他越来越期待他们的对峙了。
“开门见山如何?”金丽水不悦地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被人当猴儿耍!“我要你诱惑我儿子;让他放弃出家的念头。”王爷止住笑,恢复先前的严肃。
金丽水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要她去诱惑男人?!
有没有搞错呀!她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闺女,怎么可能去做那不知羞耻的丑事?
哼!方才老者所言的劝化还客气些。
“我拒绝。”想也不想,金丽水一口回绝。
“那你未来的夫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仿佛早料到金丽水会有的反应,王爷答得不疾不徐。
“你!”金丽水怒不可遏,一双灵眸直瞪视着眼前之人,脸颊因怒气而微微添红,更显无双绝色。
“陈家上下待你视如己出,你不会是忘恩负义之人吧?”王爷语气趋缓,半哄半骗,“只要你能让我儿子打消出家的念头,我保证他们平安无事,事成之后,你也可以与你夫婿团聚。”
金丽水嫌恶地转过头,沉默半晌问道:“你保证会放过所有人?”
从现下她所在的房间及对方凌厉的气势,可见此人官职和权势都不小。而她已受陈家帮助太多,绝不能再替他们惹来麻烦。
“当然!”王爷爽快答应。
心里下了决定,金丽水无奈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她唇吐幽叹,眸光却瞬闪过一抹狠戾。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也绝不让那个迂僧快活。
至少要他一辈子生不如死!
第二章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水……”
我戳!“是朝如青丝暮成雪,不是‘水’!”阿呆!
“什么?那我之前罚写的不就都要改了……咦!晁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呜……老师罚她默写两百遍,她已经写了一百多遍了呢!
“刚进来的啊!你又被老师罚写了喔?怎么吃到初一了,脑袋瓜子还是没啥长进?”戳上瘾了,另一边也凑上一手,同晁剡手掌一般大的脸蛋就这样任他戳个不停。
“这首诗很长,背不起来嘛……对了,你怎么能进来?这里是女校耶!”她的脑袋瓜一定是因为一直以来受到他欺负的原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首李白的“将进酒”怎么背就是背不起来。
“没人拦我,我就能进来啊!”她的皮肤怎么愈掐愈好掐啊!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被留校默写啊?”拜托!谁敢拦他啊!也不戴帽子、也不戴隐形眼镜,到这里之前一定又吓到不少人。
“我在你们放学前就在校门口等你了,没见你出来,就知道你一定又被留校啰!”她真的很像棉花糖耶!“白泡泡、幼咪咪”的。
“你们学校到了初三不是都要留校温书的吗?”啊!又写错了!唉!“水”跟“雪”差不多嘛!李白死这么久了,应该也“死无对证”了!
“我逃课!”
“又跷?不怕老师跟叔叔、阿姨报告?”晁哥哥真讨厌,常逃课,功课却一样顶刮刮。
“随便啰!”爸妈会鸟他,狗都会下蛋了!
“晁哥哥……你不要再玩我的脸了啦!你要不要先回去?我还要改、还有几十遍要写,没那么快……”他当他这么玩,她不会痛是吗?
“那就不要写了!”反正默写完那两百遍,她一样背不起来。“不行,要给老师检查的。”老师说没默写完就不能回去。
“可怜的老师,为了一颗笨到没救的脑袋瓜子到现在还不能下班啊!”
“才不是……”
“晁家公子是吗?你不知道这里是女校吗?”楚络零的班导、到现在还不能下班的可怜老师想过来看看班上唯一一个笨学生默写得怎么样了,却看见不该出现在这所学校的男学生,还穿着制服,真是嚣张。
“我知道啊!而且我们家丫头读的正是贵校。”晁剡转身给了老态龙钟却仍具身为文人雅士才有的威严老师挑衅的一笑。
“那晁公子的性别应该没错乱才是,这里男宾止步。”久闻晁家独生子个性孤僻反骨,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那敢问老师性别可有错乱?”嗟!想教训他?心脏要先练强一点。
“你……”气死他也!这小子一点尊师重道的观念都没有!“老师,我写好了!”笨学生不受双方战况影响,乖乖将写得密密麻麻的测验纸递到老师面前。
“我看完你才能走!”满布皱纹的手伸出去,还没碰到纸张,就教粗鲁的大掌先下手为强。
“啐!别理他!自己遭家人排挤没办法准时回家才出馊主意恶整智商已经不高的可怜笨学生,这种人不必理他!”抢过测验纸丢在讲台上,晁剡拎着已不到他肩头的小丫头走人。
“站住!你……我是独居!”老师的威严毁于此时此刻。
“哦!那就是不想太早回家面对自己是个没人要的糟老头的事实。唉!都一样啦!我们络零真是可怜,要受一个老头无理的欺压。”
这样究竟是帮她说话呢?还是贬损她啊?晁哥哥的话好难懂。楚络零蹙起眉。
“你……可恶!我才五十岁而已!”才不是糟老头!
“行了,就算你报上你的三围,我也没兴趣追你。”说这么多干嘛?难不成老头有断袖之癖?
“你……”
“冷静、冷静!五十岁已经要开始保养了呢!老师,我们先告辞了,再见!”不再多说,一大一小消失在教室门口。
恶魔!那小子一定是恶魔!那种长相就是他的报应!哼!
老师犹在后头气呼呼的咒骂。
“晁哥哥,以后你别再来我们学校了……”楚络零边说边向后看,生怕刚刚火气全开的老师会追上来。她从没看过老师气成那样……老师真的只有五十岁吗?她怎么觉得不像……
“那你就不要再被留校罚写。”
“我也不愿意啊!”讲得好像她害他似的。
“好!从现在一直到回家,二十分钟的路程给你背‘将进酒’!”“哦!要背这么久吗?”她记得那首诗没那么长吧!
“对你,很难说。快背!”只怕回到家,她还无法完整背完。
“好!君不见,黄河之水地上来,奔……”
欠戳!“是‘天’上来!”看吧!二十分钟对她来说根本是太短了。
“咦?是天上来吗?为什么?”水为什么会从“天上来”,那不是雨吗?
“你……少废话!快背!”
“哦!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悲……悲……”悲不出来耶!
“悲白发啦!你刚是默写默假的喔!”怎么这么笨啊!
“咦?为什么要悲白发?有白头发就要悲吗?那晁哥哥怎么办?你有银色又有金色的头发,那不是要哭死了——哇!好痛!”呜……她的脸一定肿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我头发有银有金碍到李家啦?干李白什么事,为什么我要哭死?!”好想掐死她!
“我怎么知道……”那人家白头发也干李白什么事啊!更不干她的事吧!为什么她一定要背呢!
“快、给、我、背!”
“好啦……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血——好痛!”又哪里不对了?无辜大眼眨巴眨巴地,不知狼样少年太阳穴怎地抽起筋来。
“是‘雪’!下雪的‘雪’!不是讲过了吗?怎么又变成了‘血’?”她刚刚到底有没有在认真默写啊?怎么默了两百遍还是这副德行?
“人家看着你的眼睛,所以就说成‘血’了嘛……啊!不要再捏了啦!”呜……不能打头或打手吗?一定要这样残害她可爱的小脸吗?“你活得不耐烦了你!再继续!”
“呜……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夜——啊!又哪儿错了嘛?”比她的老师还凶!
“是‘空对月’,不是‘空对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咦?月亮又不是每天有,对‘夜’不是比较合乎常理吗?
那李白也真是的,一点逻辑也没有!”古人果然没有现在人聪明。
食指和拇指用力地往已经红通通的两颊夹紧、再夹紧。
“痛、痛、痛!呜……晁哥哥,真的很痛耶!”当她的脸捏不要钱喔!
“还敢顶嘴?你这个脑袋空空的小呆瓜,我要捏死你就是造福全人类了!”要一个笨蛋在世上浪费米粮干嘛!
“呜……老师有教过,对女生怜香惜玉才是绅士,晁哥哥不是绅士啦!”
“你……气死我了!快给我背!少废话!”
“呜……天生我材必有用,万金散尽……痛!”
“是‘千’金!”
“为什么不是‘万’?”
“因为……哼!我警告你!你再给我问些有的没的就试试看!我绝对、绝对会掐死你!”
“呜……已经长成这样了还这么凶,是嫌不够吓人吗?”
她不怕死似的顺口说出。
“你、说、什、么?!”晁剡瞪大眼睛。
“没……烹牛宰羊……”
“反了!”
火气一来就是二十分钟,直到一首李白的“将进酒”零零落落的背到家,楚络零的脸也已经肿得半天高了。
唉!怎么有人脾气这么火爆呢!呜……她的脸好惨!等一下得去冰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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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道墙是永远攀不得的?对晁剡来说,应该是家人的那一道墙。
古人曾说“人攀明月不可得”,然而之于他,攀家里的墙许是比登天还要难。
抬首望着满天橙锦,夕曛在地表铺上红毯,红毯那端是合家共餐的欢乐笑声。
信手折下一朵石斛兰,阔步向花园的更后方走去,那里是晁家饭厅的后门。
自从小丫头来家里后,爸妈就像别的夫妻一般,除了工作,一下班便回到家里与丫头一起用晚餐,甚至偶尔妈妈会亲自下厨。
对他来说,这真的是遥不可及的梦啊!
手一撑、脚一蹬,晁剡利落跃上大树枝干,身子隐没在茂密的叶丛中,隔开易感的暗黄夕光,他舍明就暗,目光越过架在窗口的铁栏杆,贪婪的以目光参与屋内的温馨。
小丫头何事笑得这么开心啊?呵呵!看她的脸被他捏得肿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先冰敷?
原来爸爸不爱吃青菜啊!他这点一定也是遗传到爸爸。
妈妈的手怎么这么拙啊!同样一道菜练过三次了,怎么还能焦成这副德行?
哇!爸爸居然夹菜给妈妈耶!他们的感情一定愈来愈好了吧?
还是小丫头厉害!他办不到的事,她都办到了,一首“将进酒”不会背又算什么。
老树承载着十五岁少年的欣羡和愁苦,似有所感,竟飘起落叶。他们可容得下他?
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残红不堪破败,石斛兰被掷往转播温馨实况的窗口,魂飞于尘土,魄散于窗棂,衰红酝酿着哀愁,撒落在一室温馨之外。
有什么穿透了枝叶滴了下来。
“搞什么!”打掉脸上雨水,晁剡收拾好心情,矫捷地跳下树干,默默离去。
跟一个老头、一个笨蛋、外加一个厨艺白痴一起吃饭?拜托!他才不屑!又不是嫌自己消化系统太好。
听他们那些没营养的对话,这种饭局根本就是在考验人类胃壁能有多厚、能有多少时间可耗费!
真的,他才不屑!瞧他,独自一个人不挺好吗?来去自如,至少不用陪那丫头折损他的脑细胞,但是……烦啦!他们不能笑小声一点吗?
什么烂天气嘛!微小的雨点不久后便织就成一席雨幕,声势浩大,像平地响起的一声雷,意图敲碎美好的安宁。
“下雨了?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晁进生挑开妻子夹过来的绿色蔬菜,想转手给身旁的小宝贝。
“叔叔,不行喔!阿姨说不能挑食。”楚络零义正辞严的拒绝。
计谋被揭发,晁进生只得乖乖就碗扒饭,皱着眉头吃进可厌的绿。
“零儿也多吃点。”李艳清也夹了些菜往楚络零的碗里放。“谢谢阿姨!”楚络零用力扒了几口,没多久,碗已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