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混乱,玉薇怎么办?”心芸着急的眼神不断的搜寻着。
砚伦拉住心芸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玉薇。”他仍不放心的回头对她大叫,“答应我,别乱跑哦!”
心芸紧张的朝他猛点头,看着他穿越骚动的人潮,她引颈张望,直到看不到砚伦的身影。
砚伦往人群堆挤去,差点透不过气来,他很困难的挤出包围,却没有找到玉薇,等他看清自己正被一堆人推挤的往中心走时,心中一阵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
有人朝他身上拳脚打踢,适时的警笛声及警棍拉开他们,使得暴动离他愈来愈远。他没有注意人潮是如何四散逃逸,他仿佛看到一年前发生的事,有人拿着刀威胁他的生命时,在刀光晃动之际,他吃惊的张着一双大眼,刹那间看着沾满鲜血的手。
“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你等着瞧!”这句话言犹在耳。那一场无妄之灾,只因对方误认而惨遭胁迫,也让自己锒铛入狱。
心芸大树下焦急的等待着,只见人群仓惶逃窜,却不见砚伦及玉薇回来。她心急如焚的抓住一位急着离去的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那人惊恐的道:“快走,有人快被打死了。”说完即急忙跑开。
心芸霎时脸色惨白,她不顾一切的往反方向跑去,并大声叫喊着:“砚伦!玉薇!”
在仓惶中,突然有人用力抓着她的手,叫道:“心芸!”
心芸一惊,看着面前的玉薇平安无恙,很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往身边看去却没有瞧见砚伦,她直觉的问道:“砚伦呢??”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玉薇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他去找你,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他是不是……”心芸不敢往下想,她急着要找到他,于是又往广场中心跑去,四周都有警察驻守。
远远的,她看到砚伦正和警察们交谈,他身上衣服有些磨损,心芸一颗心这才安心了下来。她走过去,才知道警察正在盘问他刚才发生群殴的事,等问清一切事情与他无关时,才让他们离去。
这时心芸牵着砚伦的手,来到玉薇面前。
“心芸,我很抱歉让你朋友因我而受伤。”玉薇看着砚伦脸上红肿一片,内心感到不安。
“没事的,别放在心上!”砚伦故作轻松道。
他看着心芸,两人相互凝视半晌,心芸顾不得许多扑进他的怀里,将所有的惊恐都化成泪水泊泊流下。
她无法接受在她失去父亲的同时,又要她失去砚伦,那么她铁定会疯掉。
“我没事,真的,别哭了,不怕你同学笑你吗?”
在一旁的玉薇,看着心芸哭得如此伤心,内心更加的过意不去,“我真的很抱歉。”
心芸抹去喜极而泣的泪水,走到玉薇身旁,握着她的手道:“我没有怪罪你,只是你让我知道……”心芸附在她的耳朵轻声说道:“此时此刻,我真切发现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砚伦。”
“我相信,刚才看你急得像什么似的,仿佛我做了什么滔天大罪,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玉薇看了看砚伦道,“能得到心芸的真爱,可是不简单哦!我们几位好友,就属心芸最挑剔,想她这辈子是注定要当老处女,没想到跑得比谁都快,你们两人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别让一群好友等太久哦!”
“快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再不然……”心芸恶作剧的说着。
“我懂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要我慢慢等!心芸,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朋友嘛!”玉薇哇啦啦的大叫。
心芸笑而不答,一路上扶着砚伦一跛一跛的走着,看在玉薇的眼里好生羡慕。
“你们俩卿卿我我的,不怕我吃味呀!”
“是要刺激你别再三挑四捡的,今早你妈提的阿亮不是很好吗!”
“拜托你哦,别乱点鸳鸯谱,道听途说不见得准呢!”
“这么说,你是有暗杠的喽!等会回到家,我一定帮你说话,要你妈别再瞎操心,如何?”心芸逗着玉薇。
“敬谢不敏,我看你还是多关心你的他才是!”
心芸吃吃的笑着,望着砚伦深情的眸子,她在内心里告诉自己,这一生她认定了他,不论他在天涯海角,她都要紧紧相随,直到老死。她爱他的心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不可动摇,对他的爱,她终生不悔。
心芸从学校毕业后,都在自己父亲的事业王国里学习,如今身为富贵者也有沦落贫穷的命运,这不禁让人感叹——命运捉弄人!
虽然有时心芸会想命运的玄奥,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不是不堪一击的温室花朵,从小她就不向命运低头,况且趁着现在这种情形,才能摆脱家族企业的负担,让自己自由自在的看看外面的世界,学习自己想要的东西与知识。
“砚伦,今天我去了三家小公司应征,没想到居然有两家公司当场录取我,这让我体会小公司办事效率之高,真的有别于大公司的繁文褥节。现在这两家公司,我不知该去哪一家?”心芸搔搔头,一副无从决定的样子。
“这两家公司真的有那么好?,让我们女强人左右为难。”砚伦故意糗她。
“那当然喽!一家是要饰品设计师,一家则是美工企划,这两样工作我从没做过,所以不知如何选择了。”
“嗯!这两种工作需要脑力激荡,不是普通人可以胜任的,所以就看你对什么最感兴趣来加以评估了。”他沉思片刻后说道,但仍无法将心芸的问题解决。
“白问了,我看我只好自求多福。”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你今天不是也出去了,是不是和我一样去找工作?”
“答对了!不过,没你幸运,一切都要等通知。”他说完走进房间里,手上拿出一封信笺。
“这里面是什么?是录取的信件吗?”她好奇的想将砚伦手上的信拿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一个转身,竟让她抓了个空。
“干嘛这么小气,也不借人家瞧瞧!”心芸嘟着嘴,满脸怒容,滚大的眼珠像要喷火似的。
“别生气嘛,是要给你一个意外惊喜,信封里是一张现金支票。今晚我请客,要穿漂亮点哦,请你去五星级饭店吃饭,OK?”砚伦得意洋洋的露出那张显目的纸张。
砚伦在心中自问:两人有多久没有好好的会过,自己又有多久没带小芸看场电影,或者请她到外面餐厅好好享受?
想着心芸默默的承受拮据的日子,总是处心积虑的减少开销,他就非常心疼。
“这笔钱哪来的呢?”心芸无法理解砚伦怎么会有意外之财。
“别忘了,我第二本书即将问世,怎么你一点都不关心。”他故意作出生气状,他喜欢看她撒娇的模样。
“真的!”心芸真替他高兴,在打工忙碌的生活中,他仍能抽出一丁点的时间写作,这可是兴趣使然,否则哪有这么好的耐性坐在书桌前爬格子呢?如果是她,早就两腿一伸,好好休息倒是真的,或者去画她的画还来得有趣。但想到他的努力终于开花结果,禁不住的替砚伦拍手叫好。
看着他一脸的寒意,心芸压低声调的说:“对不起嘛,是我不对,不知道我们大作家又有作品上市,真是失敬!不过这整件事我可是被蒙在鼓里,你又没透露怎么可以怪我嘛!再怎么说,我这阵子很忙你是知道的,是有些疏忽你,你也要体谅我,对不对?
砚伦原想这小妮子非使出浑身解数,摆出求饶之姿,才肯假意委屈自己原谅她,没想到竟让她振振有辞的话打败了,看来不原谅她是自个儿不对。
“好吧,看来又是我不对了,不过能邀请美女与我共享一顿美食,那可是我的荣幸。”
“这倒是真的,那是你无上光荣呢!”心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也没有脸红的迹象。
“哇!现在的人,脸上不只贴金,还贴了砖——厚得很哪!”他调侃的说道。
“贴金贴砖太逊了,应该说是‘分身’,反正骂来骂去、打来打去,本尊依然纹风不动,没什么可以对抗它的。”心芸说得口沫横飞,兴致正浓。
“小孩子,你的想像力真不是盖的,我看你应该去画卡通影片才对。”
“咦!我怎么没想到我还有这项尊长,嗯!这主意不错,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才是。”
“说你是小孩子,你还不承认。”他就是喜欢她那纯真的表情及心思。
“那你也只是个大孩子喽!没有人可以忍受小孩子无理取闹,只有你最有耐性听小孩子胡诌了。”心芸赖在砚伦的怀里,两手抱着他的腰,紧紧的拥着,她恶作剧的紧抱,可以感受他快承受不了她顽皮的紧拥他。
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如法炮制,缓缓的将她的头拾起,用他的唇紧紧的贴在她的唇上,狂热野蛮的占有它。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更不让她有脱逃的可能,经过许久,终于以柔克刚的让这个颇为难缠的小妮子伏首称臣。
两情相悦的拥吻,让他们舍不得离开这份甜蜜,那份缱绻依恋,犹如经历好几世纪之久!
正在此时,电话铃响,吵闹的电话声,拉回这对双双灵魂出窍的恋人。
砚伦一手拿起话筒,一手搂着心芸的腰道:“找哪位?”
“范砚伦在吗?”那声音温婉成熟。
“我就是,您是——沈姨吗?”砚伦也不敢确定,毕竟沈姨不曾打过电话给他,他正襟危坐的等待答案。
“总算找到你了。”电话那头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那么的如释重负。
“我是沈姨,你明天可以回来院里一趟吗?
“发生了什么事?沈姨。”他听得出沈姨的急切,不然一向事情颇多的沈姨,哪有多余的时间打电话来找人,况且他曾留下公司及此地的电话给她,从不曾接到她的只字片语。这会儿,居然十万火急的希望他明天回去院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您突然唤我回去,是不是院里出了什么状况?”砚伦内心亦感不安。
“有关你个人的事,我想电话里讲不清楚,还是希望你回来一趟比较恰当,可以吗?也许你需要向公司请个假了。”
“好吧!我明天坐早班火车回去。”他不忍拂逆沈姨的请求,虽然他内心里并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可是,是什么事这么紧急,非得劳动沈姨打电话过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会要阿忠到车站去接你。一切事,我们等你回来再说了,好吗?”
“嗯,好吧!”砚伦给予肯定的答覆后,对方很安心的挂上电话,却留下一堆迷雾,让他理不清方向。
在旁倾听的心芸可以感受到事情的紧急,但是她心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于是他们还是照着原订计划去叫大餐。
为了今晚,心芸绞尽心思的打扮自己,她记得他们以前的约会,总是随性的穿着,没有什么好打扮。而今晚,则是相识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她要让他有惊艳之感,让他以她为傲。
第七章
来到五星级饭店,看着在座的客人穿着打扮,真是有别于一般餐馆。
砚伦终于穿上心芸买给他的西装,曾经他还很惊讶的对心芸说:“哇!我要当新郎了吗?”当时心芸笑而不答,其实她是想看看,他穿起西装来会不会是位出色的新郎。
正如她所想的,砚伦有着模特儿衣架般的身材,再加上他那张酷而帅的脸型,真的犹如电影明星的气势。
他们所到之处,人们都会自然而然的抬头为他们俩行注目礼。
今晚的心芸,穿了一套如玫瑰红似的紧身衣裙,整个人看去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她的笑也像极了绽放光芒、与众不同的蔷薇。那婀娜多姿、玲珑有致的身材,真让人以为世间美女只此一位。
他们双双来到已订好的座位,靠窗的位置是他们俩不变的喜好。
正当他们举杯庆祝的同时,有人走近且对他们说道:“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脸上净是惊愕的表情,心芸口气意外的道:“琼姨,你也在这?”于是心芸自然反应的往身旁挪了一个空位,请琼姨坐下。
“与束升公司的董事、业务们吃个饭。”琼姨指了指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排人,其中有心芸认识的豪景公司几位重量级的主管。
“东升公司?不是一直是公司的死对头吗?”心芸不解的道。
“嗯!那已是过去事,我们正计划合作到大陆设厂,而且公司目前开发一种新产品,可以争取几家大客户。”
“听琼姨这么说,生意是愈做愈好。”砚伦似恭维又似祝福的说道。
“不过,我曾听外界谣传,东升公司曾经有意想打击豪景公司,使它一蹶不振。现在看来,谣传还真可怕。”心芸讲出曾经听到的八卦。
“我也有耳闻,不过,这次由我们业务部李经理接洽,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哦,李经理是你一手提拔的,信任度是不容置疑的。”心芸这才放心琼姨可能面对的危机。
拱手让出所有的身外物,不去和琼姨争取她应得的财富,心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平衡,反而有份自在,而那份安然自在是靠自己和砚伦一点一滴储存起来的,因此她倍加珍惜。
如果为了遗产的感觉而闹得不欢而散,相见似仇人,那又何必呢?虽然她和砚伦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她安于这份满足,她相信人要知足才会得到心灵真正的快乐。
对于琼姨,心芸已视她为朋友,虽然她不知道琼姨会不会当她是朋友,不过,她还是关心的将自己听到的马路消息告知琼姨。
“要不要过去?”琼姨问道。
心芸微笑的偏着头看着琼姨道:“有必要吗?”
“如果你愿意,我仍是欢迎你的归队。”琼姨真挚的眼神,似乎不容别人怀疑她的真诚。
“我想,我会带给大家不必要的麻烦及困扰。”心芸仍是微笑的道。
琼姨看了看砚伦后,转头看着心芸,轻声叹了口气,“公司少了你们这两位大将真是一大损失,我很希望你们回来,不晓得你们愿不愿意?”
心芸摇摇头故意说道:“一山难容二虎,可能会有摩擦。”
琼姨知道这句话可是双关语,但她已无心计较了。曾经她想尽各种理由、计谋,只为了打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女孩。而今,看着这位曾经对她具有威胁性的对手,竟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自己击走,仿佛这场战争的结局,并不是她所要的那样。
印象里,心芸应该会像个刺猬加以反击才是。结果,她竟然以道者之姿,毫无条件的自动退让。这种退让的心境颇教琼姨吃惊,她无法置信,以心芸小小年纪竟可以做到超越她年龄的事,也许宇凡说得没错,每个人的资质不同,心胸的宽广与狭窄亦是与生俱来加上后天培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