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地图是因为我要保护我们的圣地!」他毫不心虚地直视著她。
「日落峡是我们的圣地,一百年前白人血洗部落,为的就是传说中的钻石跟黄金,可是他们进入洞穴后,就跟布莱恩?贝尔一样死於沼气中毒。当时带人血洗部落的约翰,贝尔,就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遥香陡地一惊,「你说什么?」
「布莱恩?贝尔是约翰?贝尔的后代,他知道日落峡的宝藏传说,这就是他追随你而来的真正目的。」
她记得他跟她说过白人血洗部落的惨事,但她没想到当时的白人领袖会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著她。
「我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拿到地图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没来过。」他澄澈的眸子注视著她。
迎上他幽深却清澈的黑眸,她几乎要相信他所言皆属实。
可是……如果她哥哥没来过,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他在说谎,他为了掩饰一切罪行,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说谎。
「守护圣地对我们的族人来说非常的重要,这就是我一定要拿回地图的原因。」
「你们是想独吞宝藏吧?」她嗔瞪著他,「守护圣地为什么一定要伤人命?」
「那些人都不是我们杀的。」他说:「他们是受到圣地神灵们的处罚。」
「荒谬!」她根本不相信他那些「神鬼传奇」,「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个名字只有我哥哥知道,你敢说你没接触过他?!」
「我是在梦中知道你的名字的。」他一脸严肃,「爷爷也梦见了你。」
遥香难以置信,一脸「你在唬弄我」的表情,「你在鬼扯什么东西?你跟爷爷在梦中见到我,还知道我的名字?」
「没错?」他语气坚定地道,「我在跟你一起夜宿蓝月汽车旅馆的那晚,梦见了你。」
「天啊……」她语带嘲讽,「这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过最离谱的一个谎话。」
「遥香……」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气愤又伤心地瞪著他。
她气愤的是,他居然编了这种鬼话来博取她的信任,而伤心的是……她确实是爱著这个冷血的杀人凶手!
即使她打定主意要告发他,将他绳之以法,但她确实是爱上了他。
因为爱他,所以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太可恶了,居然撒这种谎?!」她气恼而痛心。
「我没说谎!」对於他已敞开心胸对她说明一切,却还是得不到她的信任,他真的懊丧极了。
「是吗?」她冷哼,「你敢说你从没骗过我?你一直都非常坦白?」
「为了拿回地图,我确实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只是一些?」
「就是一些!」他激动地,「我跟熊鹰熟识,是我要他扣留你跟布莱恩,这些事,我确实不诚实,但是……」
「我不想再听了!」她怒瞪著他。
「你要听!」他攫住她的肩膀,「除了这些,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包括我爱你。」
她陡然一震,怔愣地望著他。
他爱她?如果她没记错,他好像曾经这么对她说过,不过上次她以为是自己幻听。
那么,这一次呢?还是她听错了吗?
不,是真爱还是假爱一点都不重要,因为那掩盖不了他是凶手的事实。
「不!不……」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我不相信!不相信!」
说到激动处,她歇斯底里地又叫又捶又摇头,「我不相信,不要……」
「遥香!」他猛地攫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激动。
果然,她安静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
她抬起泪湿的眼睫,幽幽的望著他,「我会去报警的,你干脆连我也杀了……」
听见她这些话,他心如刀割。「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
「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没用。」她声线颤抖。
赤狼浓眉一拧,脸上有著极复杂的情绪。
忽然,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注视著她。
低下头,他在她颤抖而冰冷的唇上一印──
她一震,怔愕地瞪大了眼睛,与他的目光相对,顿时被他炽热而澄澈的眸子震慑住。
几秒钟的眼神接触后,他推开了她,从地上捡起了钥匙,塞到她颤抖的手心里。
「你走吧!去报警。」说罢,他旋身离去。
望著他高大却显孤寂的背影,她咀嚼起他刚才语气中的痛心。
怎么会?天啊!她到底该相信谁?又能相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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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的脑袋一片的空白。
当她终於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在离开那瓦侯的路上。
她驾著赤狼的车一路往土桑直驶而去,一刻都不迟疑。
是的,她爱上了他,而他的眼神及言语也软她动摇,但是……她不能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怎么会这样呢?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先是哥哥意外得到古老的藏宝图前往探险而失踪,接著她在找寻哥哥的途中遇上了赤狼,然后……赤狼进入了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为什么让她爱上了那么可怕的人?!
眼泪不停地从她眼中涌出,迷蒙了她的视线。
倏地,公路中间出现了一头……熊!?
她一个急转,想闪避那只熊。但当她闪开再细看,发现路上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难道又是她眼花?
正忖著,她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应声打在她身上。
她整个人震了起来,然后车停了,引擎冒烟,她看看前面,是山壁……
「好……疼……」她觉得全身痛得像是要被撕裂了般。
熊……不见了,而她也渐渐看不见眼前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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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辆蓝色休旅车行驶在前往那瓦侯的公路上。
车上传来悦耳轻快的乡村歌曲,还有一对男女快乐的唱和声。
开车的男子是个东方人,而身边的美丽女子是名印地安女郎。
「黄雀,还要多久才到?」男子问。
「就快到了。」
「不知道你曾祖父喜不喜欢我?」
「右典,放心吧,我曾祖父人很好的。」
「你说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呀?」
「是啊,不过一百到哪里,我也不确定啦。」
「哇,他还真是长寿。」
「呵呵……」
开车的东方男子是失踪近两个月的小野右典,而他身边坐著的是「爷爷」那个爱流浪的曾孙女──黄雀。
一个多月前,黄雀开著她那辆破卡车准备前往加拿大流浪,没想到离开那瓦侯没多久就抛了锚。
正以为会败兴而归之际,她遇上了准备前往那瓦侯的右典。
两人一见锺情,随即相约一起前往加拿大旅行。
一个多月下来,美丽热情的黄雀彻底掳获了单身汉右典的心,而一直抱著独身主义的两人也决定斯守一生。
突然,黄雀注意到前方有异状,「有车子撞山了!」
「对耶。」右典也注意到了。
「我们去看看吧!」黄雀提议。
「没问题。」他同意,并慢慢将车子停靠路边。
勇敢又大胆的黄雀第一个跳下车,并冲向撞上岩壁的车子。
「是个女孩!」
「还活著吗?」右典尾随过来。
她用力拉开车门,拨开趴在安全气囊上,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孩的头发,然后探探她的鼻息。
「还活著,只是昏过去了。」她说。
「我们快将她送医吧!」右典说。
「嗯,」她让开,「你把她弄出来……」
「好的。」他趋前,伸出手去。
「啊!」忽然,他惊叫一声。
「干嘛啦?」黄雀被他吓了一大跳。
「她……」右典难以置信地指著车里昏迷不醒的女孩,「她是我妹妹!」
「啥米?!」
第十章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像是踩在云端上一般的轻松。可是……她的心情却有点沉郁低落,像是失去了什么。
她想动,但是动不了,手脚像是被绑了铅球一样动弹不得。
「遥香,遥香……」隐隐约约地,她听见有人在叫唤著她。
如今会这么叫她的人还有谁呢?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暖,像是……
倏地,她睁开了眼睛──
「遥香,遥香!」病床边,担心著妹妹的右典见她转醒,一脸欣喜,「你醒了?!」
她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像在作梦。
不,不是作梦,她想……她可能也死了,要不是死了,她怎么可能再见到哥哥?
「我死了吗?」她喃喃,「这里是天国?」
右典一笑,「这里不是天国,是医院。」
「医院?」她一怔。
「没错,你开车撞了山壁,昏过去了。」他握住她的手,「你非常幸运,一点伤都没有,真是老天保佑!」
遥香在脑子里将所有事情重组起来……然后大喊一声:
「哥!」她尖叫著:「你没死?!」
右典蹙起眉头,一脸气闷。
见她精神不错,还能尖叫,身为哥哥的他是很高兴啦!不过……她干嘛咒他死?
「没跟你联络确实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用咒我死嘛!」他说。
听见他说这些话,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遥香非常确定一件事──
这么说来,赤狼并没有骗她!
「我以为你被那瓦侯的印地安人杀了。」
右典一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拜托,你这些话可千万别让黄雀听见,她会气死的。」
「黄雀是……」
「你未来的大嫂。」他一脸幸福美满。
遥香一震,「大嫂?!」她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抱定独身主义?」
右典抓抓后脑,「我们一见锺情嘛。」
此时,出去打电话的黄雀回来了。「嘿,你亲爱的妹妹醒了?」
她走近病床,笑睇著已经清醒却一脸震惊的遥香。「遥香,你好,我是黄雀。」
看著眼前这位漂亮的印地安女郎,遥香像被点了穴一样地两眼发直。
「你是……」
「我是印地安人。」黄雀一笑。
遥香有点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真巧。」
「真巧?」黄雀眨眨眼睛,「你也有印地安情人吗?」
遥香一怔,脸颊倏地一红。
「真的有?!」黄雀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的……」为免尴尬,她将话锋一转。「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那瓦侯保护区吗?」
右典有点难为情,「我本来是要去,结果在路上碰到车子抛锚的黄雀,然后我们就相偕前往加拿大了。」
「什么?」她有点抱怨地道:「你怎么都没说?」
「对不起,我们玩得太高兴了,所以……」
「所以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紧张死了?」说著,她想起这些日子所发生过的种种,不禁红了眼眶。
「遥香,对不起……」右典将疼爱的妹妹拥在怀里。
「你真是的……」遥香哽咽,「你知道吗?布莱恩死了……」
右典陡然一震,「怎么会……」
「我拿著你给的地图打算去找你,结果布莱恩也跟来了,然后他就……」说著,她又哭了。
「遥香不哭……」右典安慰著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布莱恩死了,他们说他进入日落峡的洞穴后,因为沼气中毒而死了。」她说。
一旁的黄雀惊讶万分,「你们说的布莱恩进入了日落峡的洞穴?」
「日落峡是……」右典简直不敢相信,布莱恩会死在那个叫日落峡的鬼地方。
「圣地。」黄雀神情严肃地说:「凡是侵入圣地的人都死了,一百年前,也有一些觊觎宝藏的白人死在里面。」
「宝藏?」右典一怔。
「没错,我相信你们的朋友应该是因为宝藏而进到里面。」黄雀一脸凛然,「他被自己的贪婪害死了。」
听见她说这些话,遥香觉得很熟悉,因为……赤狼说过同样的话。
「遥香,」右典难以置信地看著她,「是真的吗?布莱恩他……」
她点头,「他拿了你给我的地图,非常坚持地凿开山壁,然后……」
「天啊,他从哪里知道里面有宝藏?」连他这个地图持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布莱恩居然一清二楚?!
「赤狼说布莱恩的祖先就是当年死在圣地的白人领袖,我想布莱恩应该是从他父亲或祖父那儿听来的。」
「赤狼?」黄雀讶异,「你认识赤狼?」
遥香讷讷地点点头,「你……你也认识他?」
「当然!」黄雀一笑,「他的家族历来都是族里的圣者,他们跟我曾祖父一样具有预知及接收告示的能力。」
「什么?」遥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什么圣者?什么预知?
「你好像不相信?」黄雀一脸认真地盯著她。
「我是不太相信。」她诚实答道,「赤狼他是先知?」
「他还年轻,火候不太够,我曾祖父比较厉害。」说著,黄雀语气坚定地,「你不用怀疑,那可是真的。」
见黄雀一脸严正,遥香不觉回想起「爷爷」,她跟爷爷明明初次见面,爷爷却能叫出她的名字,而赤狼还说那是因为他在梦中见过她?
这么想来,也许是真的。因为事实上,赤狼或是爷爷都没接触过她哥哥。
「难道……」她一震,「难道赤狼说他跟爷爷都梦见过我,是真的?」
「爷爷?」黄雀一惊,「你见过我曾祖父?」
遥香眨眨眼,怔愣了一下。「爷爷是你曾祖父?」
「没错。」黄雀笑了。
一旁的右典听得「雾煞煞」,「慢著,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看看遥香,「你见过黄雀的曾祖父?」
遥香点头。
「那么……」右典皱皱眉,「赤狼又是谁?」
就在遥香还来不及回答的时候,黄雀已经替她回答了右典的问题。
「赤狼就是那个让遥香一想起来,就面红耳赤的印地安男人。」她说。
这会儿,右典有点明白了。
他盯著已经满脸羞红的遥香,「你跟那个叫赤狼的男人……」
「哥,」遥香讨饶似的打断了他,「拜托,别问了。」
同是女孩子的黄雀一脸了然,「右典,你就别问了,因为赤狼既然会梦见遥香,那表示……」
见她卖关子,吊人胃口,右典急了。当然,当事人的遥香也有些期待……
「表示什么?」右典抓著她问。
她狡黠一笑,「表示遥香是他的……新娘。」
「啥米?!」这次,右典及遥香兄妹俩异口同声地惊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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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医院,遥香就跟右典及黄雀赶回那瓦侯。
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她要向他道歉,因为她真的误会了他。
不过想起黄雀说自己是赤狼的新娘这件事,她就忍不住心慌意乱。
是真的吗?她是他的新娘?那么他说爱她……应该是真的罗?
可是,在她伤了他的心之后,他还愿不愿意接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