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拍掉身上的草屑。
“除非我有把握改变现状会对我更好,否则我宁可保持原状。”她知道,楚傲岑对她是用心的,至少自傲强霸的地是不屑说出违心的话。但为了让事情回归到原点,装傻是必要的。
“我知道你最初将我与龙舒语凑成一对是为了避免我再找你麻烦;你对朋友的在乎我既欣赏又嫉妒,但我想知道你若爱上一个人所付出的是否与友情等重?”口气渐渐柔和了,楚傲岑的心中已有打算。
“这种机率很小,恕我难以回答。”冷淡的口气中已有些微的火气。开玩笑,他把她心中的天秤扰得差点不能平衡,在恢复正常之前,她不会说出任何不切实际的话。
“也就是说没有转园余地了。”爱情殿后是吗?楚傲岑回复自信的一笑,很快的,他会让初初将这三种情谊在地心中变成同等分量。初雪方深吸了一口气。
“相信我,舒语姐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她是为他好的给他忠告,纵使心头莫名的酸涩一再的渗出,也不能代表什么。楚傲岑不再多言,低低沉思了一会。时间定格了有五分钟之久,就在初雪方的心七上八下之时,他又再度开口:“时候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捡起初雪方掉落在地上的帽子,走上前,环住她的肩并行下山。怒气急骤而下转为平和本就不太寻常,再加上楚傲岑近来今初雪方摸不透心思的行为,让初雪方在放松之余,也不免未雨绸缪的想: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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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夜时分,傲月建设大楼一片的寂静无声,空荡荡的空间中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在这样不利通行的状况下,外人若想要摸黑闯进的话,其下场就会变成踢到铁板而被裴秋湖逮个正着。但今晚的情况却似乎大大的不同。
与三十楼仅有一层地板之隔的二十九楼,平滑的走廊上竟出现了一个身形轻盈、身手敏捷老练的人影。从在走廊现身,一直到存放机密资料的电脑室不算短的路程上竟没出过半点声音,对于路况的熟悉就像是内贼。身影停在电脑室门口,从外面往里探看,是一部紧嵌在墙壁上设计精密、全天候运行的大型电脑仪器;一身黑衣的偷儿,细长的手由口袋中掏出一张电脑卡,送进自动门上装署的办识器后,不久,识别器上浮现过关的字样,门自动开启。待黑衣人进入后,门又关上。伫立在电脑前,偷儿毫不迟疑的立即在键盘上一片敲打,电脑萤幕上浮现一个又一个的密码,全数被偷儿轻松的解决掉。约莫半小时后,一份投标工程资料被顺利的叫出来。偷儿沉静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轻笑,快速列印一份后,即转身扬长离去。整个偷窃的过程中,顺利平静得没有任何阻碍。然就在偷儿离开之后,隐在黑暗角落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现身;他一身黑袍,黑长发披散在肩后与暗黑的天地相辉映、更形衬托出了黑发下忧郁柔雅的一张净脸,只是脸庞上挂着的已不是平日和差可亲的温和笑容,而是一片的阴沉;美丽的瞳眸下跳跃着意料之中的浅怒,这个人就是镇守在三十楼的裴秋湖。事实上,他早已在此恭候那名偷儿多时了。看着轻盈的身段却施展着不凡的身手,及腰的长发编成了辫子披在左肩,如此大胆的一名女人,她的聪慧和身手都是一时之选,而她真如他所意料中的前来偷取工程投标资料了。这么一来,所有的调查都有了实际的物证、人证。她太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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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的新闻中,各家媒体争相报导着昨夜七点发生在高速公路淡水路段的连环大车祸。这一起由于超速所造成的连环车祸总共有八辆轿车追撞在一起,总计有二十个人死亡、六个人受轻重伤。据警方表示,由于这起车祸发生时是在晚上七点,当时高速公路上车辆并不多,以致于驾驶们全都是高速行驶;在行经淡水段时撞上了甫由人口上路的一辆黄色轿车。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又没保持安全距离。就这样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八辆轿车全数追撞在一起,就像夹心饼干一样,现场惨不忍睹,有的甚至已看不出曾经是一辆轿车。由于现场尸体肢离破碎,更显得救护工作相当的困难。在历经了三个多小时之后才将整个尸首检拾完毕,伤者也全数送往医院救治。看着网路所传送的特别报导,头上包着纱布、右脚里着厚厚的石膏,被绷带缠绕得紧紧的初雪方完好的小脸上秀眼微眯,倒楣无奈的神色布满了整个脸庞。“这下可好了,拜这次车祸之赐,我可大大出名了。”从小就与车子无缘的初雪方只要是碰到在公路上行驶的有关车辆皆逃不了出事的命运。不考驾照,开起车来横冲直撞的她几乎是险象环生。后来学乖了,才特别订做一辆脚踏车,从此发誓再也不亲自开车了。“得感谢在我们之后没有车子再撞过来,不然变成夹心饼干的我们也不会只受这一点轻伤了。”躺在初雪方身侧另一张病床上的楚傲岑看着不忍卒睹的场面,话意不胜唏嘘。
一向讲求实际汪理的初雪方看了楚傲岑一眼,吐了一口气道:“你让我觉得自己好无情喔,学长。至少我认为那个超速老是活该,自己犯法赔上一条命怨不得别人。”从鬼门关前绕了回来,初雪方竟暗自庆幸着身旁的男人幸好没事。“我不是为了那个肇事者在感叹。难道初初不觉得其他人陪葬得很冤枉?”“学长说得极是。”初雪方的眼里写满了认同。 “我们,还有其他四个人全都是受害者,害得我的脚现在肿得跟什么似的。”盯着被吊得高高的右脚,初雪方好生不满。想起了坐在驾驶座上的楚傲岑连忙问道:“学长,你的骨头没散掉吧?”虽然当时学长早一步的踩了紧急煞车,但猛然撞上的冲击力还是不能等闲视之。看他两手包着鼓鼓的白色绷带,额头上撞出的伤口,脸上的瘀青未退,还有那与她同病相怜的左脚,就知道情况一定比她严重。“初初很想知道?”他知道初初会这么问只是基于学长学妹的情谊而已,但他可不想只要这样。“看学长的模样,既没撞坏脑袋瓜子,也还能清晰的与我对话、应该不严重才是。”车祸重生的大幸让初雪方无暇他想,关怀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先告诉我,你觉得自己的情况如何。虽然我们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但仍然要注意。”他紧张的询问道。初初是他见过重创之后恢复活力最快的一个人,虽然这场车祸很有可能招来的福,但看她绷带一层层的里,再加上额头那触目惊心的红点,就不免在楚傲岑的心上割下了好几刀。“脚伤是无所谓啦,反正只要我安分的听从医生嘱咐,它自然会好。只是这右手嘛……”盯着关节处以下被车门撞得动弹不得的右手骨,大概得十个礼拜以上碰不了设计图了,搞不好连电脑游戏也没得玩。看她微微蹙眉的模样,楚傲岑知道这时的初初已在心中预设病情的发展,并在思考下一步了。已习惯独立的初初还是学不会把事情让他分担。没关系,就让这次的车祸为他们的关系进展做个起步好了。“如果你不好好提升自己的耐心,可能会使你的右手延迟康复时机,到那时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她习惯一切自己来,他没意见,但他该让她明白在此等己身极为不方便的情况下,让他在一旁辅助是好的。“我没有要逞强,我只是不想在特定的旅行假期之外再给思言她们增加负担。这是我当初就向她们说好的,我必须做到。”小脸上挂满了极度为难的神色。这不仅是她对自己的要求,重要的是不想累坏了工作室那一票朋友们。“我敢打赌,待会她们来探病,绝对会二话不说的要你休个长假。对她们来说,你这个上司兼姐姐的命比任何原则还要来得重要。”初初的责任感太重,以致于在工作方面对自己的要求极高。
第七章
仿佛在因应他的话一般,门板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初雪方开口应道。希望不要太多人才好,她现在的情况可承受不起太吵的杂音。门开了。 “初姐,我们来看你了。”是工作室的姐妹们,由徐静千带头,个个都带了一束满天星配郁金香的花束,还各提了水果和食物纷纷走至她床头。
“怎么三个全跑来了,工作室怎么办?”连忙得天昏地暗的盼雪都出现了。没那么严重吧?“哎呀,我的好初姐,你呀,不是我爱说你,人都已经车祸躺在病床了还净挂心工作室,少工作一天又不会饿死”方思言将手上的水果放在柜上喃念着。
“就是说嘛,也不想想自己得天独厚的只受了轻伤,还这么死性不改。”徐静千一边插着花,一边应和着方思言的话。
初雪方被教训得有口难言,转向一旁整理食物的江盼雪问道:“盼雪今天怎么没去工地?”好久没见到盼雪了,她看起来还是一样的高瘦。
“今天休息。”柳盼雪将萝卜炖大骨汤倒在方盅里,坐在一旁一汤匙一汤匙的吹凉准备喂给初雪方。“你还问,你还问。”方思言横眉倒竖的瞪着她。
“看看你这模样,又打石膏又缠绷带的,就快像个木乃尹了,额头还给我撞出了一个洞,怎么看都不像只有轻伤。
死里逃生的,还不给我安分点。”
看思思那难得发飙的凶悍模样,初雪方还真有点怕了她了,赶紧乖乖的吃下盼雪舀来的汤。“也不想想当我们知道你和楚先生出了车祸时,我们有多担心。连环大车祸那,凶多吉少的,就怕你们两个在那死亡名单中。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了,也不用持在加护病房里吉凶未卜的,我们有多高兴,赶忙一大早相约着要来帮你补一补身体,你居然还敢给我挂念工作室!出国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担心过呀?!死没良心的初姐”瞧方思言那文情并茂的一番指责,听得人多窝心哪。想不到思思发起细来是这般的惊天地泣鬼神,初雪方听得是半句也不敢回驳,安静的喝她的汤。
“我以为我会见到一大盅的鸡汤,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类的汤?”既不油也不腻,喝起来好顺口。
“既然喜欢,那就负责把它喝光吧。”思思理所当然的说。
“我说思思啊,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太奔波了,用不着这样吧?”那装汤的杯申起码有三千CC。老天,当三餐喝也没办法在一天内把它喝完。
“哼哼,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知道这是你乐观成性,可是再豁达下去当心没了心少了肺。”这回连徐静千也出声警告,初大设计师还真是欠K。初雪方委屈的瞄向楚傲岑、只见他一脸神算得逞的笑脸睨着她,她心生一计:“要不也让学长尝尝盼雪的手艺吧。”
忙着教训初雪方,倒忘了房内还有另一个人在,方思言转过头浅笑道:“楚先生可好?”
“放心吧,我没事,你们好好照顾初初,不用管我”楚傲岑一点接收热汤的意思也没有。“那怎么可以,你是我学长,又……”初雪方没想到楚傲岑竟然见死不救。“楚先生说得很对,这盅热汤本来就是盼雪特地为你准备的,你敢不吃试试看。”方思言威胁的打断她的话。“至于你的好学长,你尽管放心,裴先生他们会好好照料的。”
事已至此,初雪方只好认命了。因为秋湖学长他们已经从门口走进来了。“傲岑,我们来看你了。”三个人三种摸样,大刺刺的走进病房,开口的裴秋湖,拎着他的随身电脑,还称得上有琛病形象的向楚傲岑打个招呼。齐修洛可真的像是定力超强的老憎,半丝神色起伏都没有,只推了推眼镜,平板的出了声:“受伤病苦在所难免,捡回一条命就好了。”呵,说话的口气活像在谈论今儿个下雨,明儿个阴天那般的简单。听得初雪方睁圆眼睛,像看宝贝似的打量着齐修洛。
“修洛学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比我这冷眼旁观自身伤的人还要无情,冷吱吱又硬梆梆。”本来是同阵线的为楚傲岑发言,却换来齐修洛责难的眼神,口气不善的: “你那叫伤吗?我以为你看起来就跟个活跳跳的龙虾没两样。你有重伤昏迷不醒吗?既然没有,我又何必哭天抢地的?要听人家哭怯加护病房听去。”脸不红气不喘,齐修洛气定神闲的泼了初雪方一大盆冷水,淋得她狼狈至极。看着齐修洛迳自走到沙发上忙他的工程案,初雪方真的对他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修洛学长这种人上哪儿讨老婆呀?倒是范浪一脸笑嘻嘻的挨近病床间隔的中央处,对初雪方小声发表他的高见。“学妹别对修洛那种扑克牌脸生气了。修洛那个人天生就是个闷骚货,什么好的坏的他全放在心底,要让他对自家的兄弟表示什么,他也很习惯挑一针见血的话来说,偏偏那种话由他口里说出来难听得让人想扁他一顿,所以,他刚刚狠削你那一番话,其实是心疼你,高兴你笑靥重回。”压低着声音想让初雪方一人知道就好,偏偏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话就是给他提高了几分贝,全病房有耳朵的人都听到了;三、四个女孩子被逗得窃笑不已。掀够了齐修洛的底,范浪怜惜的摸了摸初雪方额头上的伤。
“真是的,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撞成这样?现代人开车技术还是一样的烂,一点也没有长进,活像赶着去投胎似的我的小学妹,万一以后拆了线,额头上会不会留下疤痕?真是让范学长心疼死了。”这样玩耍戏闹的个性别指望他会改了。“雪方好点了吗?”裴秋湖也凑过来观望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