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买解酒液不就行了?!”
“别挂电话!”
她正要挂上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成力诺恳求的声音,吕薇心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翻了个白眼才又将听筒贴回耳边。
“又有什么事?”
她没好气地问。难道连保险套要买哪个牌子也要问她吗?
“如果你挂我电话,就代表你在吃醋喔。”
她胀红了脸朝话筒大嚷:“鬼才吃你的醋啦!”
“呵……听到你骂人真舒服。”他半真半假地说:“我现在好像一天没挨你骂就很不舒服,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分;刚好赶得及被你骂。”
“……神经!”
不知怎的,听他在那鬼扯淡,拐弯抹角说想念她,吕薇心肚里的火气就瞬间消了不少。
“心,你听我说,你帮我找的这个女伴真是令我伤透脑筋,她要我请她喝杯酒,结果没喝多少就醉了,回家还跳脱衣舞,脱得只剩一条丁字裤,酒品好像不大好,我……”
喝醉?
吕薇心脑袋里冒出一个大问号,她可是见识过桑莉诗在吴筱苹的生日会上一个人喝完半瓶酒精浓度四十以上的白兰地,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呢!
也就是说……桑莉诗喝醉是假的,脱衣色诱成力诺才是真。
而成力诺竟然还嫌美人献身令他伤透脑筋,不趁机软玉温香抱满怀,还打电话来跟她哈啦?
他是真的太迟钝,还是真的对她那么“死忠”?
“啪!”
“你干嘛?”
电话中突然传来一个怪声,也把陷入思考中的她震回神。
“没什么啦,有只好大只的蚊子停在莉诗脸上,我怕她得登革热,所以‘好心’帮她打蚊子。”
成力诺说得头头是道,吕薇心却想到装醉的桑莉诗现在心里有多呕、多恼、多不甘愿,就不禁憋笑憋到肚子发疼。
“你打那么大力小心她醒来揍你。”
“除非她装醉,否则恐怕到明天早上才有醒来的可能。她不但脱衣服还拉着我的手喃喃自语,好像真醉得很严重,所以我才留下来照顾她。”
“……那很好啊……”
吕薇心指头玩绕着电话线圈,忽然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显而易见的,成力诺又度过了她设的“美人关”。
如果一个醉酒美人脱衣相诱他都能无动于衷,她也没有别的招数设计他移情别恋了。
不过……
他没骗她吧?
他该不会是和桑莉诗相好了一阵,又打电话来唬她什么事都没发生,拿她当傻瓜吧?
她秀眉轻锁,电话线都快在她指间纠结成团,恨不得自己能亲眼目睹成力诺究竟有没有“言行合一”?
“叮铃……”
吕薇心愣了一下,看看电话再看看墙上的对讲机,然后才确定是有人在按门铃。
“对了,我叫司机林叔去接你,大概是他按的门铃吧?”成力诺在电话另一端也听见了她家的电铃声。“我等你,快来。”
“我——”
没等她回应,成力诺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挂上电话,吕薇心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结果吕薇心还是来了。
下了车,林叔不忘提醒她成力诺交代的楼层房间,目送她进入了大厦他才安心地开车离开。
“干嘛叫我来这……”
嘟哝归嘟哝,她还是搭电梯来到了桑莉诗住处,按下门铃。
“薇心!”
门一开,她就被成力诺“饿虎扑羊”似的拥抱给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放手啦!”她一回神便慌张地环顾四遭。“万一被别人看见——”
“看见又怎样?你可是我的未婚妻,难道连抱抱都不可以?”
他说着还在她额上轻印一吻,再拉她进屋。
“三更半夜你叫林叔载我来干嘛?”她已经看见桑莉诗微露香肩地缩在被窝里了。
“来作证喽!”
“作证?”
“嗯。”成力诺拉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证明我没对她怎样,没有趁机吃她豆腐呀,不然她要是误会衣服是我脱的怎么办?”
他牵起她微冰的小手,凑近唇边一吻。
“再说,我更怕你误会。虽然我说过N遍只要你,可是我知道你要的爱情里容不下一颗沙子,我可不想让一点小误会伤害到你的心,因为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桑莉诗应该是清醒的。
就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吕薇心不能像平常叫他住口、叫他别碰她,让他们这对“未婚夫妻”怪异之处显露在同事面前。
她保持沉默更大理由是——和成力诺、桑莉诗共处一室,其中还有一个人是半裸,气氛实在尴尬到让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对。
“怎么不说话呢?”成力诺由侧面将她环抱住。“我一整个晚上都在想你,你说临时有急事不能来,到底是什么急事呢?”
“呃……是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她心虚地回避他的视线,还打了个呵欠。“我累了,想靠着沙发睡一下。”
“好,送你一个晚安吻。”
吕薇心才刚会意过来他说了什么,他一双唇就已经附上她的了。
一阵羞臊热红了她双腮,但她又无法否认自己已经愈来愈习惯、也愈喜欢成力诺的吻,四片唇只是轻触便在她心里开出一片繁花。
“别再把我推向别的女人怀中了!”
他在唇畔低语着只有两人听得见的悄悄话,却足以让原本被他吻的晕眩的吕薇心顿时清醒许多。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已经对你死心塌地,其他再美的女人在我眼中全都是一副白骨,除非对我下药强来,否则我绝不会碰她们,而那种女人就算强来我也不会认帐的。”
他声量不小,存心说给桑莉诗听的。
“我知道了,什么话我们回家后再说,拜托你安静一点。”
吕薇心不晓得他也知道桑莉诗是清醒的,所以才故意又打电话、又叫她来,存心让桑莉诗明白他痴心不改而对他死心断念,再也不会答应吕薇心的“代班”要求,介入他们两人之间捣乱。
她只知道对她说甜言蜜语是成力诺的“习惯”,而她不想让桑莉诗在床上听到呕死,毕竟是她太低估了成力诺的定力,才让桑莉诗“富豪杀手”的名声毁于一旦,还得在床上继续装睡才不至于更难堪。
“那就靠着我睡一下吧!”成力诺将她搂靠怀中,单手拎起自己铁灰色的毛呢大衣盖在她身上。“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的。”
“我是‘被迫’陪你才对吧?”
她抬头轻声抗议。四目交接,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笑意却令她没来由的一阵心弦悸动,慌忙地又垂首回避。
再一次的,他又轻易通过她对他的试验。
再这会下去……她真的会阻止不了自己的心飞向他……
闭上眼,将脸贴在他温柔、宽阔的胸膛,吕薇心完全迷陷其中了。
第八章
值完大夜班,吕薇心真是筋疲力尽了。
除了深夜一场大车祸送进来的伤患让她在急夜处忙得人仰马翻,还得趁休息时间去挑份礼物向桑莉诗道歉,害她又饿又累。
“都怪力诺啦!”
她一面换下护士服,一面嘟哝。
也不晓得成力诺是哪根筋不对劲,那天在桑莉诗家等到她“清醒”后,他像以为自己是人家老爸一样,一直唠叨、叮咛桑莉诗“酒量差”最好滴酒不沾,还说她醉酒会脱衣之事要去找心理医生看有没有办法“治疗”,否则万一哪次在公共场合“发作”,上了电视难堪事小,因此失身就完了,说得桑莉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要不是她硬把成力诺拖走,只怕他还想念念圣经“洗涤”桑莉诗的心灵哩!
一想到那一幕,吕薇心到现在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下子,恐怕桑莉诗一辈子都不敢打成力诺的主意了。
怀着心事坐车回家,门一开她就发现门口多了一双NIKE运动鞋。
客厅茶几上摆着她爱吃的永和豆浆和甜烧饼,不过却空无一人,她想都不想便悄悄走到自己房门口,果然看见成力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我这里又不是饭店……”
说是这么说,她却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再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离开,趁热吃完他专程开车跑去老店帮她买的早餐,再去洗去一身疲惫。
从沐浴一直到把长发用吹风机吹干再踏出浴室,吕薇心一直想着同一件事,却百思不得其解。
全世界有几亿个适龄女子,“名门闺秀”更恐怕有几万人,成力诺干嘛“纡尊降贵”非追她不可?
站在穿衣镜前,她仔细打量穿着棉衣苏格兰纹两件式睡衣的自己——34C、24、34,三围尚可,不算什么魔鬼身材;长相只能算是清秀,鼻梁边还有淡淡两、三颗雀斑,也没有桑莉诗那又白又嫩的好皮肤,像现在,她额头上还冒着一颗快“成型”的痘痘呢。
可是成力诺却表现得她像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在他眼里就是独一无二。
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多年前他写了一封信把她批评得一文不值,现在却把她当梵谷名画一样宝贝,“死皮赖脸”硬要娶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重回房内,她轻轻坐在床侧凝视着成力诺比当年更加俊朗帅气的脸庞,想破头也想不通自己有哪一点值得像他这种集所有令女人“垂涎”之优点的男人痴恋的地方。
“怎么想都是你脑袋烧坏了!”
她伸指轻点了一下他鼻尖,他皱皱鼻子的睡容简直能以可爱形容,让她一时玩心大起,用指尖在他脸上画起“抽象画”来……
“你很顽皮哦!”
随着成力诺话语一落,吕薇心也被他以强大的臂力抓上床。
“呵……别玩了……呵……”
成力诺压住她呵痒,搔得她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一张俏脸红扑扑的。
“呵……你再不住手……我就……呵……我生气了……呵……成力……呵……住——唔……”
成力诺轻吻了她,如蜻蜓点水般,然后他以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俯视她,一双迷人星眸猛朝她放电,都快把她电昏了。
“你压得我不能呼吸了!”
在被电昏之前,吕薇心推推他的胸表示抗议,成力诺这才怜香惜玉地拉她坐起。
“真希望每天醒来都能这么亲你一直……”他牵着她的手,一脸的期待。“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好!”她红着脸抽回手。“附带声明,以后没我答应不准你吻我。”
“NO!”他双手在胸前比个大“叉”,皮皮地说:“当年你在我房里突然夺走我的初吻,也没先问我答不答应啊!”
一提起她小时候的“豪放行径”,吕薇心一张娇颜更是红到不行。
“懒得理你!”
她抓起枕头揍他一记,说不过人家就用这法子出点气出个高兴。
“我要睡了,离开时记得锁门。”
吕薇心说完便摆好枕头打算倒头大睡,跟他玩闹了一阵她更累了。
“我有事找你。”他拉住她的手,没让她躺下。
“什么事?”她故意一脸开心地反问:“是不是你突然想通要跟我解除婚约了?”
“你想喔!”他一掌贴上她额头,但当他将手放下时,神情却变得十分正经。
“干嘛?”他的正经赶跑了她的瞌睡虫,毕竟他很难得在她面前那么一板一眼的。
“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你有没有留下来?如果有,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
很好!吕薇心现在一点也不想睡了。
“为什么,你自己写的信,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吗?”她笑得有些冷。“我懂了,你肯定是丧失了那部份的记忆,所以想藉那封信唤醒吧?”
“薇心——”
“好啊,别说借,还你都可以!”她立刻下床。“等你‘恢复记忆’就不会再死缠着我了吧?真是太棒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吕薇心打开衣橱,搬了张短凳垫脚,从最上层拿下一个饼干盒。
成力诺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脸上一直浅浮一抹淡淡笑容来强撑住她的骄傲,那逞强的笑容让他还未看到信就可以想像信中所写的内容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更让他为她心疼。
“给你。”她把整个铁盒塞给他。“你别误会,我留这些信是为了搜集上头的加拿大邮票,可没有睹物思人的念头!随你看,我去看电视。”
吕薇心把东西交给他便藉故离开,这回成力诺没拦她。
当年他顾虑着邮资问题,要吕薇心一、两个月才可以寄封信给他,免得她稀少的零用钱都花光了,但他自己几乎一、两个礼拜就写一封信寄给她,一直到她搬家未告诉他地址。想不到写的信全被退回之前,竟然也累积了七十几封信,一个长方形的饼干盒都塞满了。
吕薇心按日期排得井然有序,成力诺只花几秒钟的时间就找到了最后一封由加拿大寄给她的信,一看见信封上的字迹,他双眉立刻紧蹙。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随意按着遥控器,吕薇心根本无心看电视。
成力诺干嘛要看他自己写的信?
早说过他很奇怪的……
难道他真的是丧失如何和她断绝往来的那段记忆,所以才特地来找她要唤醒回忆的?
那么等他一想起她和他是如何“乌鸦难与凤凰配”,他就会“醒悟”离开了吧?
很好,那么她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了。
关掉遥控器电源,照理说应该很开心有机会恢复自由了,可是吕薇心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站起身,到厨房倒了杯冰水喝,洗完杯子一转身,才发觉成力诺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她身后。
“看完了?”
她装作毫不在乎,把杯子扣回杯架上。
“嗯,看完了。”
“那你现在应该‘恢复记忆’了吧?”她故意揶揄地说:“当年你在那封绝交信上写的‘缺点’,我可一点也没改进,我们家还是穷,还是没什么社会地位,我更是没什么雄心壮志,只不过是间大医院里的小护士,那时候我既然连跟你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更别说要跟你做夫——”
“对不起!”
在她还来不任何反应时,人已经被紧箍在他强健有力的双臂中。
“那封信里的一切全是谎话,我——我一定是神智不清才会写下那种信。很抱歉伤了你,那全不是我的真心话,你配得上我,你是全世界跟我最匹配的女人,我爱你,真的!请你忘了那封信好吗?”
在他怀中,吕薇心十分艰难地喘了口大气。
“忘了?”她凄然浅笑。“如果我拿刀捅你一下,你也可以说忘就忘吗?我一直想不通,你怎么能在写了那样伤人的信给我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说爱我?是你人格分裂,还是存心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