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这是我想到最烂的答案,现在又不是古早时候!你离婚了,是自由之身了,简家也不能干预你的交友状况,除非你想跟简维新破镜重圆。"
"我跟他不可能了。"水开了,她把面条放进沸水中。
"既然如此,何妨给那家伙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权利呢?那家伙是痞了点,但个性还不错。"
"小晚,你为什么没有跟他变成一对呢?"她突然问。
董小晚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她愣了一下才笑道:"拜托!这句话我跟他从小就被问到大,你想想,我像女的叶继先,他根本就是男的董小晚,我们是同一类的人,我们各方面都太相像了,我可不想两个人拿着薪资单互相比较谁赚得比较多,那多无趣啊!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你只要确定自己的感情,看要给他一个机会,还是拒绝他就行了。面好了吗?"讲完重点,董小晚的注意力又转到她的午餐上。
她听得出神,快人快语的董小晚说完结论,话锋一转又绕到午餐,她还真是佩服她的脑筋可以转得这么快呢!
她哭笑不得地说:"你先出去吧,我煮好酱汁就行了。"她把碍事又只会讲话的董小晚推出厨房,动作迅速地做好两盘蕃茄义大利面。
她端着两盘义大利面走出厨房,看见董小晚正拿着一叠钞票数着。
"差点忘了把这个给你。'董小晚把钱交到她手上。"一共是两万块。"
"干嘛?"
"那家伙说你出力、他出钱,所以他要我把两万块交给你,你不是说小狗还要做检查、打预防针吗?这是这个月的钱,下个月他还会再给。"董小晚拉过一盘香气逼人的面,拿起叉子便开始吃了起来。"我跟你讲,他这人没多大好处,就是够大方,绝对不像简维新一样,钱那么多却只肯拿出两百万当赡养费。"
"小晚!"她叫了一声,可是董小晚没空理她,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她也坐了下来,用叉子挑起一根面条慢慢地咬。
如果叶继先真的有如董小晚说的那样,那么他对她应该是不同的,但是他们毕竟才只认识一段时间,爱情刚来的时候很容易就让人冲昏头,但是时间一久,一年后、两年后,那份令人念念不忘的悸动是否还会存在?
爱情不就像这盘义大利面一样,热腾腾的时候用筷子吃、用叉子卷都好吃,但是经过一个小时以后,冷掉的酱汁卷着面条还能令人食指大动吗?
吃下那根面条的同时,她也悄悄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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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局说这次的台风是个中度台风,有风也会下个几天的雨,傍晚以后,雨就开始下了,从刚开始的滴滴答答的小雨滴到现在的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五个小时,刚才的电视快报已经打出了明天不上班不上课的人事命令。
台风扫过台湾的前夕,叶继先却显得十分不安宁,电视不想看、影集也没心情欣赏,篮球棒球的战况也得不到他的关心,他早早就洗好澡把自己扔上床。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当然睡不着,还不到十点半,他根本一点睡觉的欲望也没有,但是他又找不到事情可做,乾脆就躺上床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大黑、咪咪……"数羊数到大黑跟咪咪去了,他猛然张开眼睛,眼前哪有大黑跟咪咪的身影?但他一闭上眼,大黑跟咪咪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倏然坐起身,烦躁地耙着头发。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莫名其妙地眼前就出现大黑跟咪咪的影像,但它们明明在旧家,独门独院的房子有二十几年的屋龄了,以前也曾遇过台风水患,虽然前院会淹点水,但每次都安然度过,这次不过是个中度台风,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他怪自己太闲了,没事做才会杷人忧天。
他抓起床头的香菸,咬了一根,还没有拿打火机,电话就响了。
他菸一丢,冲到客厅接起电话。
"喂!我是唐云,现在雨很大,你那边的情形怎么样?"唐云甜甜的声音关心着他的住家情形。
声音很甜、问候的话也很贴心,只不过他要听的不是这个声音。
"我这里算是高级住宅,还能有什么事?"
"对啊!你住的楼层高,要淹水也淹不到你那层楼,你的车呢?"她转而关心起他的车来了。
"平安无事。"
"没事就好,哪像我一个人租房子住,我在二楼听那个雨声都会感到害怕呢!"
她在暗示他如果有风度就应该安慰她,或者直接冒雨飞车到她家陪她一块度过台风夜。
只可惜,他现在的心思早已飞到别人身上去了。
忽然一声尖叫透过话筒直冲他耳膜。
"干嘛?"
"我刚才在窗户前看到对面的盆栽掉了下去,不知道有没有砸到人?"
窗户?看见?显然她的兴致很高嘛!她哪有害怕的感觉?
他对唐云的做作感到厌烦,他沉声地打断唐云的实况转播。
"你很害怕是吗?"
"对啊!"可怜兮兮的声音。
"我给你一个建议,上床去、盖上被子睡觉,明天一早醒来台风就走了。"趁唐云反应不过来之时,他挂上电话。
他走到阳台,霹雳啪啦打在屋檐的雨声大得吓人,看雨势,今晚大概停不了了。
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他曾跟宋绮恩交代过,那些狗只能待在院子里不能进到屋里,她会不会太听他的话呢?
转身走进客厅,他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快接啊!宋绮恩!"响了好几十声都没有人接,他急得大吼,他挂掉电话再拨一次,还是没有人接。
他不想胡乱猜想宋绮恩跟那些狗现在的情形,他换上T恤和牛仔裤抓起车钥匙便冲了出去,连客厅的铝门窗也没关上,任由雨水伴着风势扫进客厅内。
第八章
"现在风雨这么大,你要我过去你那里照顾狗?你有没有搞错啊?是我的命重要,还是那些贱命重要?"
宋绮恩手里握着话筒,听着简维新尖酸的话,她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跟他求救?
她怕风雨交加的声音,这是他以前就知道的,她当然不会真的要他冒着风雨赶过来,她只要他轻声的安慰她几句,要她别担心,这样他都做不到吗?
"我怕风雨……"
"对啊!你以前就怕。"
"那你……"
"你不是说你已经不属于我了,那你的害怕又关我什么事?门窗锁好就听不见了啦!"简维新重重地挂上电话。
她拿着电话,眼泪也淌了出来,她之所以打电话找他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安慰,但他话说得那么绝,有点趁机报复的意味,这才是让她最受不了的!就算只是个朋友,他也不必这样绝情吧?更别提他喝醉酒时还借住她这里,简母跟维丽也常往她这里跑,但是为什么付出的总是她?他粉碎了她对他仅存的最后一点期盼,这下子她终于可以真正的把他逐出心房之外。
"汪汪汪……"
门外,被这场风雨吓到的大黑跟咪咪轮流狂吠,虽然两个月前叶继先请人送来了全新的狗屋,精美的造型跟一般的铁笼子完全不同,有门也有遮蔽风雨的屋顶,但是对于某些狗来说,这种风雨交加的声音很容易让它们惶恐,很不幸的,大黑跟咪咪就是这种狗;更不幸的是,连她自己也是。主人都怕死了,怎么还有办法保护狗儿们呢?何况她还有七只两个多月的小狗要保护,九只狗的叫声让她差点精神崩溃。
租屋守则其中一条就是狗儿不准进到屋内,万一它们乱跑乱撞弄坏了屋里的摆设那怎么办?狗儿不能进来,那么她出去跟它们患难与共总行了吧?
"大黑、咪咪,我来陪你们了。"她推开纱门。
除了庭院的占地,屋檐下的空间也是挺宽敞的,她先将本来就是放在一只特大纸箱的七只小狗连同纸箱拖到门前,它们的狗屋也都准备好了,但她担心它们还太小也就不急着让它们住到狗屋里。
安顿好七只小狗,她拿了把雨伞撑着走去接大黑跟咪咪。
咪咪一见到她又高兴又害怕地跳来跳去。
"咪咪,来,我带你过去。"她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将咪咪带到屋檐下,然后再回去接大黑。
这么大的风雨,她撑多大的雨伞都没用,结果她还是淋了一身雨。她拨拨覆在额前的湿发,衣服湿了没关系,重要的是她跟狗儿们都守在一起,她保护它们、它们陪她,这样谁都不会害怕了。
她坐了下来,胆小的咪咪把头靠在她腿间,大黑则尽责地坐在她身边,她摸摸咪咪的头、又拍拍大黑,给予鼓励。
"幸好有你们。"一个人守着屋子,以前她不觉得孤单,今天孤单的滋味却格外的浓烈。
纸箱里的小狗被风雨吓到了,挤成一团呜呜叫。
"小一,你怎么踩在小六的头上呢?"她分别替它们戴上不同颜色的铃铛,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按着顺序,一只脖子上戴一个,她抓起戴红色铃铛的小狗,惩罚性地轻轻点了它的小鼻头。"你最顽皮了,但是你是女生耶!怎么会这么皮呢?他还说就是看到你探出纸箱才发现你们的,他大概没想到你是女生吧?他会不会根本就不记得你了?"
还是顺便连我也不记得了?她问着自己。
这两个月他除了叫董小晚拿钱跟狗食过来,他是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也就因为如此,董小晚跟她说的话她也不敢有太多奢想,他有太多机会等着他,她不信他会一直惦记着她,也许前阵子他不过是对她产生忽然性的迷恋而已,因为他没碰过像她这种类型的女人,贪着新鲜才会让他以为征服感就是爱。
事情演变成这样也好,他们又回复到房东跟房客的关系,如果有一天他要将房子收回去,他们就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忽然,一阵狂风扫过,街道上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吹起,被风吹得到处撞来撞去发出很大的声响,她吓了一跳,小一也吓得从她手上跳开在院子里乱窜。
"小一回来!"她叫着,不顾风雨地追出去。庭院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池塘,万一小一掉进池塘可就糟了。
她一冲出去,大黑跟咪咪也跟着跑了出去,一个人三只狗在院子里追成一团。
扑通!
小一果然摔进了池塘,它小小的身体陷在池塘里爬不上来,雨势仍然下个不停,她不多想,一脚就踩进池塘里,池塘底部的烂泥巴让她寸步难行,她伸手捞了几次都与小一擦身而过。
一咬牙,她准备扑上去,一旁的大黑也跟着跳进池塘围堵小一,她一跳还是没有扑到小一,而她整个人也因此摔进池塘里。她太专注在救狗上,所以连有人开门进来也没有发现。
"宋绮恩!我冒着风雨赶来,你竟然在玩水!"匆忙赶来,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叶继先开了门不相信他所看到的情形。难道看似文静的她,其实是那种明知道风大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到海边看海浪的人?
"不、不是,是小一掉进池塘了。"小一呢?她差点忘了小一,她急忙转头寻找,发现大黑已经叼起了小一的身体,她欣喜地叫道:"大黑太好了!把小一带上去。"
大黑听话地叼着小一跳出池塘,换她要爬出池塘时,却狠狠地摔了好几下。
他盯着万分狼狈的她跟三只狗,他忍不住暗骂自己的行为真的很犯贱。
但,他认栽了。
"还有你,上来!"他一脚踩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弯腰把一身烂泥的她抱出来。"幸好池塘不深,只让你裹了一身泥而已。"说老实话,他老是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现在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虽然丑得狼狈,但也多了一股小女人的娇憨,还真令他想多看一眼。
"快点放我下来。"她叫。天啊!他身上的泥巴。
他将她放下,拉着她快步走到屋檐下,也瞧见了的大纸箱,问:"你不会跟它们一块待在外头吧?"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先从大黑嘴里接过小一检查它有没有受伤。
"宋绮恩!"竟然不回答他。
"你说过狗狗不准进到屋子里的。"她小声地回答。
"所以你就跟它们一块待在外面?难怪我打电话都没人接!"真吓死他了。
"你打过电话?"
"幸好我打了!"他绷着脸。"不然我家成了风灾受灾户我都不知道!现在,全部给我进到屋子里,包括你,宋绮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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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冲进屋里,宋绮恩嘴巴没闲着,动作也很迅速地张罗了好几条毛巾跟浴巾。
"先替它们擦乾,尤其是小一,它身体不弄乾很容易死掉的。"
她忙得团团转,叶继先也没闲着,被风雨吓到了的大黑跟咪咪一进到温暖的屋子里纷纷找喜欢的据点为王为后,他忙着赶走相中桌脚抬腿便撒了一泡尿的大黑;一转头,咪咪也在那块地毯上尿了一地,他破口想骂人,咪咪歪头看它的天真表情又让他骂不出口。
"你活该嘛!自作孽,不可活。"瞄着她手里的毛巾,他头砍下来也不会再认为有他的份,板着脸,他抓过毛巾顺便把闯祸精揪过来。"笨小一,台风天玩得可开心啦!"他粗鲁地用毛巾擦乾小一的身体,耶!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小一,你怎么没有小鸟鸟……"
上楼拿吹风机的宋绮恩一下楼来听见他惊讶的语气,她连忙说:"你别那么粗鲁,小一是妹妹。"担心小一被他的粗手粗脚弄晕,她抢过小一。"我帮它吹乾。"
"女生怎么会这么皮?"他不敢置信。
"你带它来时都没发现吗?"她细心地用吹风机吹乾小一的身体。
"我又不擅长研究动物的生殖器官,我比较擅长……"
"不准说了!"她脸红地叫。
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挺好玩的,他定定地盯着她看,存心要让她的脸烧得更烫。
"脸转过去。"她的心跳好大声。
她说,他偏不照做,他就努力地看她、认真地看她。是她的错,她害他两个多月见不着她的面,让他患相思病瘦了三公斤,这个帐该找她算。
"还不转过去!"她把吹风机转向将热气吹上他的脸,热气往他那里吹,他没被热死,她倒觉得鼻子痒痒的,马上就来个喷嚏。
"给我吧!"他要她交出吹风机。
"我来就行。"
他一把抢过吹风机。
"上去洗个热水澡。"别到时小狗们平安无恙,病倒的却是她。
"不必了,我先弄好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