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她啦?我是在想我们公司这期间的机密文件一直被偷走是不是有内奸所为!"他嘴硬。
"这件事上午我们开会不是才讨论过?"
"我是再想仔细一点嘛!"他跟韩国邦一块朝会议室迈进。
忽地,他的脚步停住了,眼睛直直地盯住某一点──
"怎么啦?"韩国邦也跟着在会议室前停下脚步。
"她……"那抹在公司门口探头探脑的纤细身影不就是他的新房客吗?怎么她真有那么嫌恶他吗?才下楼又迫不及待地上楼来退租吗?
才想着,他已经快步走向她。
"别告诉我,你不要租我的房子了。"他会大受打击的,他开始计画要邀哪个妹妹来替他疗伤了,珍妮?宝贝?还是佳佳……
"我……需要你!"
他的眉毛挑高挑高……然后又挑高!他的手被她握得紧紧的……咦!好现象,看来她根本没有那么讨厌他嘛!
"你需要我?"说嘛,肯定又是一招欲擒故纵。
她点头如倒蒜,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她这样在一堆人面前握着他的手又对他说她需要他,有多暧昧。
"没错,你跟我走就是!"甩下购物袋,她拉着他冲向电梯。
"继先,要开会了!"韩国邦站在会议室前大喊,但他只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耸耸肩又坐回位子上,反正叶继先在公司吃香得很,迟到个几分钟也没有人会责骂他的。
这就是他远远输给他的原因。
人长得体面又能干,就是这样吃得开。韩国邦随手拿起叶继先放在桌上新领的一盒名片,他随手抽了一张,盯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拿了几张塞进自己的名片夹里。
就算他作白日梦吧!他常常希望名片上印着的叶继先就是他,那么他就不会才三十一岁就被老婆小孩逼得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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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救它?"趴在地上从水沟盖的缝隙看进去,叶继先看到一对惊慌失措的眼睛。
看到了宋绮恩需要他的原因,就为了那只掉进水沟里的小狗,叶继先趴在路边一副狼狈样,只觉哭笑不得。
"它应该还只是只小狗,再不救它出来,这么冷的天气,它一定会死掉的。"宋绮恩蹲在他旁边焦急地。
"它不过是只狗。"他没好气地说。好冷!没穿外套下来,洁白的衬衫沾上了地上的泥灰,他动手拍拍衣服,效果并不好,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狗又如何?"她忘了他刚才说她是失婚妇女的口气有多轻蔑,更别提困在水沟里是一只狗了。"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工作很忙,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我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我帮忙了吗?"
"谢谢你的帮忙,应该还有别人可以帮我的忙。"她平淡地说,站起来四处物色目标。
她宁可舍弃他,而另找他人帮忙?这不摆明他是个"无三小路用"的肉脚吗?
"不知道打119,他们愿不愿意来帮忙……"
119?然后电视台会出动SNG,再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知道他搞不定一只小狗,想来就冷汗直流……
"人家消防队员很忙的,不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麻烦人家。"
"你……"她眨着眼,对他的改变很不解。
"别趁机盯着我,来帮忙。"他对她勾了勾手。
抹掉冷汗,他再接再厉地趴在地上研究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个水沟盖可以拿起来,于是他挽起袖子、搬开盖子,再探头叫着窝在一角发着抖的小狗。
"狗狗,快出来。"小笨狗,还不出来,是要他进去揪它出来吗?他的瞪眼恐吓对小狗一点作用也没有。"它离洞口太远了,我伸手进去也捞不到它。"
"你别太凶,万一它又溜掉了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它了!"她拉开他,蹲下来用温柔的嗓音说:"狗狗,来,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对啊!我们没有兴趣吃狗肉。"没他的事,他在一边凉凉地说。
"喂!"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忽然灵光一闪:"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买一些东西。"说完,她站起来跑向对街的便利商店。
五分钟后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盒微波加热过的牛奶跟一盒狗罐头。
"谢谢。"他举起手欲接过她的奖赏。"虽然我不太爱喝牛奶,但还是谢谢你。"
她避开他的手,将牛奶跟狗罐头高高举起。"牛奶不是给你喝的。"
他有点小尴尬,搔搔耳后:"我当然知道,牛奶是要诱小狗出来的诱饵。"他当然没那么笨,只不过是太自负了才会错意。
"它可能饿很多天了,我们用牛奶跟狗罐头诱它出来应该可以成功。"她一心只想把小狗救出来,哪有空安慰他。
"做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接过牛奶跟狗罐头,再放低身子让食物的香味飘进水沟内。"小狗狗,快过来,这里有好喝的牛奶跟好吃的狗罐头哦,是牛肉的耶!"
他愈想愈觉得自己很犯贱,他堂堂一个杰出青年竟趴在水沟边对着一只狗说甜言蜜语。
"快点过来,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几撮发丝飘在他的脸上,他吸进那股淡淡的发香,那轻轻柔柔的呼唤让他的脑神经慢慢得到纡解,渐渐的,他的眼皮愈来愈重,眼中的焦点愈来愈涣散……
左肩上忽然压上的重量令她一愣,她倏然转过头发现他已经闭起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脸颊忽地一阵臊红。
他们认识不到一天,他就这么直接吃她豆腐!牙关咬得喀喀作响,心一横,她移开了身子,让他整个身子往右倾倒。
也由于他这一倾倒,牛奶泼出了盒子,乳香引起了小狗的注意,饿坏了的狗狗跳了过来要舔沟底的牛奶。
幸好沟底很乾燥,他见机不可失,伸手将小狗捞了上来。
重见天日的小狗黏在他身上伸出小舌头拚命地舔他手上的牛奶,叽哩咕噜地猛喝着牛奶,然后又转头吃他另外一只手上的牛肉罐头。
"小家伙,你会不会太过份了?"他的衬衫肯定报销了,瞧他爪子上的泥巴,他很有可能变成一○一忠狗。
"我看看!"她兴奋地把它抱过来,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满意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巴。
"它是什么狗?"他的衬衫真的毁了,他该不该找她赔?
"小狗。"她没空理他,仍是自顾自地研究小狗身上的伤痕。
"我当然知道它是只小狗,我是问它是什么品种的狗?"瞧它那副乾乾瘪瘪的模样,毛也没几根,看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狗。
"小黄狗。"这次她加了一个字。"什么狗对你很重要吗?"
他哪敢啊!在她扫过来的含怨眼神注目下,他哪敢说一句对它大不敬的话。
鼻子痒痒的,他揉了揉鼻子,很不英雄地打了个喷嚏。
"天气还是很冷,我又忘了穿外套下来……"他努力解释着。看到她一手抱着小黄狗,一手吃力地脱掉她身上的外套,有些感动:"我还撑得住……"虽然她的外套穿在他身上小了一点、也女性化了一点,但她有这份心就够了。
"麻烦你帮我把这里清理一下。"
奇怪,她的大衣怎么迟迟没有放到他手上?
"你去哪里?"
"这小家伙不看医生不行。"她把外套将小黄狗裹住,然后寻找兽医院去了,丝毫不将他这个人中龙、万人迷放在眼里。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打击啊!他头一次跟一个女性同胞相处这么久不但连她的青睐得不到,就连她的芳名也问不到。
捧着今天破碎了两次的心哀叹,在路人的好奇注视下,他乖乖地清理善后,丢了牛奶盒跟狗罐头,才想要上楼回公司继续开会时,低头一瞧,那身印了好几个狗爪印的衬衫教他如何穿上楼?
再三哀叹,他先转进街角的名牌服饰店买了一件新衬衫换上。
再度神采飞扬走出店门口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只小黄狗不会就此进驻他家了吧?
"董小晚到底有没有跟她说不准养狗啊?"拎着装着脏衬衫的袋子,他边走边进公司,还希望总经理别乱发飙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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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客把购物袋遗留在他的公司,所以他现在才会背着一只红色的环保购物袋站在自个家门口。
叶继先左手摸进裤子口袋摸出一串钥匙,正打算打开大门时,他彷佛听见里头有阵阵狗吠声,而且还不止一只狗的声音。
"她不会已经在院子里养起狗来了吧?"
他家的院子占地不小,花盆树丛都是他母亲的精心杰作,他们以前不准养狗就是不想让狗大便沾了一地,也不想让花香中还夹带着狗屎气味,或是狗跑去玩死小池塘里的鱼。
难道董小晚那家伙没有跟她说?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他打开大门进到久违了的老家,才一踏进门内,一把扫把对着他俊逸的脸迎面而来,他高耸笔直有如阿波罗的鼻梁首当其冲挨个正着,一声惨叫,两手提的袋子"碰碰碰"地掉下来;这还不算惨,他哀叫完毕还来不及开口表明身份,一个庞然大物立刻飞身将他撞倒在地!
"搞什么……"他的肋骨搞不好断了两根了,他咬牙眯着眼看到一张咧开的大嘴露着银森森的牙对着他低鸣威胁着,他猛然倒抽一口气:"狗狗狗……狗老大,我没想做坏事……"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对着一只狗求饶?虽然那只狗长得很像一只黑狼,但它还是一只狗啊!
"大黑!让开,他是房东先生。"发现打错人了,宋绮恩丢开手中的扫把喝道。
"听到没有?我是房东先生。"他善意地笑了笑,但这只大黑狗才懒得理他姓叶还是姓木,一只有力的前腿压在他胸口,硬是不肯移开。
"你能不能叫它把爪子拿开?"万一他脸上多了两道抓痕,他能解释是被狗抓的吗?"它平常都这么勇猛吗?"他有点后悔让董小晚说动把房子租给她了。
"大黑温和得很,它甚至有点呆。"
他瞪大眼睛!"你确定你没有用错词?"压在胸口上的力道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我没说错,它平常不会这样,就怪你身上的古龙水。"
"它鼻子过敏,把古龙水闻成杀虫药水吗?"他觉得好笑,可是大黑狗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大黑以前被一个人用脚狠狠踢过,他擦的就是你身上的这种古龙水。"
"原来如此,可是我不是那个人啊!"这么会记仇。"我很爱护小动物的,我今天还救了一只小黄狗喔!我才不像那个人一样没良心,心肠歹毒。"谁敢欺负它啊?腿想被咬断喔!
"那个人是我前夫。"她冷冷地说着。
骂错人了,他险些岔了气。
"幸好你跟他离婚了。"他明白了,难怪她会视他如臭虫一样避之不及,原来是这古龙水害惨了他,害他一天都患得患失地以为自己身价跌停板了。
她没有附和他的话,只是转过身去抱来一只小黄狗。
"大黑,过来,咪咪在找你。"她一唤,大黑真的离开他的胸口往她跑去,慈善地用鼻子磨磨咪咪的头。
在大黑眼里,他远远比不上一只脏兮兮的小上狗。
他从地上爬起来。"你已经替它取了名字了。"这是表示她要养它,在他家?
"它没地方去。"她看到地上的购物袋,猜出了他的来意。"谢谢你替我把东西拿回来。"放下咪咪给大黑照顾,她弯下腰去捡散落一地的东西。
"我只是没想到回自己家会遭到攻击。"他揉揉头,也蹲在地上帮忙。
"住了三个月,大黑早就将这里当成它的地盘,它没见过你,才会当你是陌生人。"
"那你呢?你也当我是陌生人。"他别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扫把,不知道那扫把有没有扫过大黑的狗大便?
"我没想过你会帮我把东西拿回来。"塞进洗发精,她瞄到滚到一角的卫生护垫,她急着想趁他没注意时把卫生护垫捡起来,手一伸长却跟他的手指碰个正着。
又是那股忘不了的味道,她惊吓地缩回手。
她连碰到他的手也这么讨厌啊……他无奈地看看自己这双充满艺术家气息的手,当做不在意地捡起卫生护垫,然后将袋子交给她。
"谢谢。"她轻声道完谢,以为他马上就会离开了,但他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该走了,很晚了。"
她这句话让他勉强挂住的笑容逐渐垮掉。
"这里就是我家啊!"他决定明天就把那瓶古龙水丢掉,而且发誓以后把这个牌子列为拒绝往来户。
叶继先被宋绮恩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看他的样子好像他是个入侵者,可是──这里是他家吧?
"我先上楼洗个澡。"他低头看看下午刚买的新衬衫又脏得像一块破布,他找个理由溜上三楼。
"可……"
他快速奔上楼,听不见她的叫唤。
她会害怕,虽然这里是他的家,她只是租了二楼的房客,但除非在二楼跟三楼之间筑起一道墙,将他们两个隔得远远的,否则她的心就是不会安宁。
她瞄瞄纱门外,心想不知道该不该把大黑放进来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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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他嗅了两次确定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洗掉了他才下楼来,一下楼就看到她一直留意门外那两只狗──人不如狗的情形终于降临在他身上。
"董小晚没有告诉你,我这里不能养狗?"
他突然出现,让她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转过身。
"小晚并没有说。"这怎么办?大黑跟咪咪如果不能住在这里,她肯定也不想住下去了。
"我想也是,一定是那家伙准备用先斩后奏这招。"这种方法也只有那个凶婆娘干得出来,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找她吵架一定吵不赢她。
"你别为难小晚,我会搬家。"小晚一定是知道她舍不得大黑才不跟她说的。
"我没要你搬家啊!"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只要你做一件事就可以留下来,当然你的狗也可以。"
她微揽紧眉,满心疑惑他说的"一件事"是什么事。
"放心,不会叫你献身或是贴钱的啦!"他指指对面的沙发:"你可以坐下来听,不必罚站,你不是住在这里三个月了,就当自己家吧。"
"太离谱的事我不会答应,我宁可带大黑跟咪咪去窝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