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腹中有个孩子,一个和齐龑共有的孩子,这是她作梦也没想到的事!
第9章(2)
「可不是吗?都怪我,方才一慌竟忘了自个儿也算半个大夫,没先帮你把脉,就莫名其妙的对大夫乱发脾气。」齐龑嘲笑自己的傻气。
「香儿也有错,没注意到葵水迟来已是怀孕的徵兆。」馨香又喜又惊,见齐龑素来冷傲的脸庞有了笑意,才讷讷的低下头问道:「你不气香儿有孕?」
「这孩子虽来得意外,但这意外之喜,我可是喜欢得紧!」
「可是……」馨香不由得想起在宫中那一夜,那残酷又令人心痛的一夜!
心疼的望着仓皇的馨香,齐龑心中了然,他吻住她冰冷的双唇,更加搂紧心慌意乱的馨香。
「过去的事我无法弥补你,也许老天就是要藉着这孩子来提醒我,要我时时刻刻护着你、宠着你、爱着你!」
「你真的不恼香儿有了孩子?」馨香如踩在云端,感觉自己幸福得像在作梦。
「小香儿,你这傻蛋!」爱怜的抚着她柔滑的脸蛋,齐龑更加愧疚。「咱们得赶紧拜堂成亲,给孩子和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然后咱们还得学着做一对称职的爹娘!」
「齐龑,香儿真的好幸福!」馨香泪流满面,忘情的抱住他,但这次流下的是喜悦的珠泪。
「我何尝不是?」
抱紧怀中的妻儿,齐龑沉醉在幸福中,却忽略暗地哭泣的如娴,早已酝酿了狠毒之心。
幸福之人似乎总会招人嫉妒。
沉醉在齐龑宠溺中的馨香不知危险已近身,开门就见如娴站在门前。
「馨香妹妹不欢迎我?」如娴端着热腾腾的补品,向馨香哀怨的轻问。
「不!不是的,如娴姑娘快请进。」
馨香敢忙差唤奴婢招呼,善良的她神色尴尬,反观即将离开龙天堡的如娴倒是落落大方。
「齐龑不在这儿,他大概要过了正午才会回堡里。」
「我当然知道堡主不在这儿,我是特地来找馨香妹妹你的!」
「找我?」馨香纳闷不已。
「我有正经事要找妹妹,馨香妹妹为何不敢看我,是嫌我长得不如妹妹貌美,还是妹妹做了亏心事?」神色自若的如娴意有所指的一笑。
慌张的馨香闻言,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如娴姑娘貌美如花,反而是馨香相形见绌!」
如娴听了她的话掩着红唇媚笑,「馨香妹妹,咱们就甭再客套来客套去的了,我这次前来打扰,主要是要和你辞行。」她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如娴姑娘!」望着她明媚的笑靥,馨香心里更加难受。
她明白齐龑曾和如娴彻夜长谈,虽不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但她了解看着心爱的男人与他人成亲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
可在情感中,她是自私的,无法接受齐龑三妻四妾。
「得了,什么话都不必说了,妹妹和堡主成亲在即,我这个失败者还有什么话可说?不过,我倒是有些体己话想私下同妹妹说。」如娴自我解嘲。
「好。」对如娴有着深深歉意的馨香,顺着她的意思撤下屋内的奴婢,好让她说说心中话。
「如娴姑娘不是有话要对馨香说吗?」面对如娴双眼眨也不眨的凝望,馨香不自在的一笑。
「是呀,不过妹妹得先将我特别为你熬煮的补品喝了,我才要说。」如娴绽开红唇嫣然一笑。
「这是……」不明就里的馨香很是讶异。
「这是我向妹妹陪罪之礼。这些日子我对妹妹的态度是过分了些,虽然我也爱着堡主,但堡主却钟情于你,我只好识大体的退让罗!」如娴端起补汤递给愣住的馨香,「这汤我可是下了一番工夫熬煮的,堡主看我如此用心也称赞连连呢!」
「馨香方才才喝了汤品,实在喝不下。」馨香犹豫,但又不好当面拒绝如娴的好意。
「莫非妹妹是嫌弃我的陪罪之礼?」如娴受伤的嚷道。
「不不不,馨香喝就是,如娴姑娘不要误会。」不疑有他,馨香硬着头皮喝下那碗浓稠的汤药。
如娴面带诡笑,看着馨香一口接一口的喝完碗中汤药。
半晌后,她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眸子泛着得意的光彩。
「妹妹果真听话,三言两语就骗你喝下药,这样一来我也能不负堡主的交代,可以高枕无忧的住下来!」
「如娴姑娘不是要离开?」拭着沾了汤汁的唇瓣,馨香狐疑的问。
「原本是,不过妹妹既然乖乖的喝了打胎药,我也不必离开了,还等着三天后和堡主成亲拜堂呢!」如娴扬着得意开怀大笑。
「这是打胎药!?」馨香捂着肚子,骇然瞪大水眸。
「没错,方才我没说吗?」如娴故作惊讶状,「这打胎药是堡主特别吩咐我熬的,他还要我亲眼盯着你喝下,免得三天后妹妹挺着肚子大闹我们的婚礼呢!」
「你胡说,齐龑不会这样待我,是你狠毒的害死我的孩子!」馨香咬牙切齿,脸色渐白,肚腹也慢慢的疼痛起来。
「我没胡说,爱新觉罗馨香,十五格格!」如娴恶意的说出馨香的真实身分。
呵,她会知道馨香的来历,还得感谢齐龑和总管,若不是他们正讨论如何筹画婚礼,她怎么有机会偷听到呢?
「你……你知道我的身分?」捂住绞痛的肚腹,冷汗直流的馨香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齐龑说过堡内除了他和齐烈夫妇,以及他的一些心腹外,几乎没人晓得她的身分;如娴既然知道,表示如娴所言不假,那这打胎药莫非真是齐龑授意的!
「堡主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妹妹的来历当然也不会隐瞒;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妹妹还不信?」
如娴假意上前搀扶,却被馨香一把推开,但她一点也不以为意。
「妹妹又不是不明白堡主痛恨皇亲国戚,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流着他痛恨的肮脏血液?」
「你别胡说,齐龑很爱这个孩子!」饱受肚腹翻绞疼痛的馨香驳斥道。
「堡主只疼爱他想要的孩子,也只会娶汉女为妻为他生子,而他的夫人就是我!看在妹妹疼痛不已的份上,姊姊我才好心的告诉你。」哼!不识抬举的女人。
「你骗人!我的肚子好痛!」伤心和绝望已布满馨香的脸,痛得脸色发青的她跌坐在地上,裙摆已染上斑斑血水。
如娴假装怜悯的低头看着脸上汗泪交织的馨香,不过当她的视线转到馨香裙间漫开的殷红血水时,心情却是极为愉悦的。
「妹妹,你可得忍忍,要生要死千万别在龙天堡,触了姊姊的霉头;姊姊和堡主一生一次的婚礼,可别让你给破坏了!」如娴嫌恶的叮咛。
「走开……不用你假惺惺!」馨香泪如雨下的咬牙嗤讽。
看着痛不欲生的馨香,如娴勾起阴沉的笑。
「妹妹放心,姊姊我最不爱管他人闲事,不过我还是得提醒妹妹,真的痛不欲生的话,龙天堡后面的小溪是个不错的地方,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再也不必看到欺骗你的负心汉,这样不是很好吗?呵呵呵!」
说罢,如娴扭腰摆臀,得意的走出房门,留下肝肠寸断的馨香蜷缩在地上。
第10章(1)
「堡主回来了,如娴千盼万盼,可把堡主给盼回来了!」
齐龑一进龙天堡,恭候多时的如娴就直扑他怀中,阻止他进厅门。
「你不是该离开龙天堡了吗?」挡不住怀中热情的如娴,齐龑尽量在不伤及她的情况下推开她紧凑上来的娇躯。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堡主。」如娴凝望着齐龑冷峻的五官,如蛇的纤手又往前靠近。
睨着对自己纠缠不清的如娴,齐龑异色的曈眸冷冷一沉;为了早些进房里探望馨香,他只想尽快摆脱她。
「昨日就该走之人,今日为何还在此苦苦纠缠?莫非是嫌我给的房产珠宝不够多?」齐龑嗤道。在能容忍的范围内,他可以任如娴予取予求,但若贪婪的她要求太过分,也别怪他不念过去的情分。
「堡主眼里的如娴是如此爱财之人?」噙着痛楚,如娴苦涩的问。
「你处心积虑的跟着我,不就是为了这些?」齐龑反问。
如娴的笑容渐隐,勉为其难的扬着唇柔声回道:「如娴才不是堡主所说的那种贪婪的女人,如娴真的很爱堡主,只要堡主答应,如娴心甘情愿为小妾,不会和馨香争风吃醋。」
或许刚开始她是看上齐龑的权势财富,可久而久之之后,她是真心真意爱着他的,他怎么可以不相信!
「不可能的事不须再提!」望着如娴的笑靥,齐龑唯有冷酷的驳斥,压根儿不信她的话。
不甘被拒,如娴扑往齐龑怀中,「为什么不可能?如娴哪一点比不上馨香?你说啊!」她哭泣的捶打他。
「住手!你闹够了没?」齐龑粗鲁的抓住如娴的纤手,脸庞更罩上一层冷冽的寒霜。
「没有!」如娴哭哭啼啼起来,「堡主要娶馨香为妻,如娴难道不该闹?醉红阁的当家花魁被人弃如敝屣,莫非该哈哈大笑?」
「即使没有馨香,我也不可能娶你为妻!」
让如娴的希望落空,齐龑只能以财物作为弥补,不过她的痴心妄想或伤心失意,他概不负责。
「为什么?」如娴泪汪汪的狂吼。
「因为我从没爱过你!」如娴想明白,齐龑当然不吝啬清楚的告诉她。
听了所爱之人残忍的话,如娴简直痛心疾首,她错愕万分的跌坐在地。
「我真恨不得拿把刀刺进你的心窝,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铁做的,为什么要这么残酷的戳破我的梦?」
她以为齐龑对她仍有丝毫眷恋,没想到是她一直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自作多情。天下最傻最痴之人,莫过于她!
「我很抱歉。」齐龑神情严肃,一向高傲自负的他有着淡淡的歉意。
「抱歉?一句不着痕迹的抱歉就能弥补我?齐堡主竟是这么对待如娴!」如娴胡乱的擦拭泪水,迅速从衣襟中拿出红色丹药吞服。
「你吞了什么?」拉起她,齐龑就算想阻止也来不及。
「难得齐大堡主会关心如娴。」如娴嗤之以鼻,艳如春花的娇颜不再,面容也益发青白。
带着鄙夷和冷淡,齐龑方才微乎其微的歉疚已不复存在。
「尽快离开龙天堡,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堡主错了!如娴的魂魄会永永远远在龙天堡,如魅似影的纠缠着你,让你一辈子也忘不掉!」如娴凄厉的呐喊,丝丝血水从她唇角溢出。
蛮横的拉住如娴,齐龑厌恶的瞪着她。
「你吃了什么?解药呢?」
「没有解药,没用的!」流着伤心泪的如娴扑在齐龑胸前摇头,「如娴终于可以死在你怀里,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哀戚的脸庞涕泪纵横,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薄弱。
「如娴!」齐龑抓住如娴下滑的身子怒吼,「不要糟蹋自己,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记得你的痴心妄想!别耽搁时间,快把解药拿出来!」
「我就知道,还好如娴有先见之明,比你还要狠……」如娴吐出一口浓浊的污血,已然气若游丝。「既然我得不到你,爱新觉罗馨香也休想!呵,我一个烟花女子,终究赢了皇格格……」她带着凄然的微笑,涣散的眸中闪过一道胜利的光彩。
「你怎么知道香儿的身分?你对她做了什么?快说呀!」齐龑一惊,目含鄙夷和痛恶,粗暴的摇着彷若风中残烛的如娴。
泪眼婆娑的如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抚着齐龑的脸庞,「想知道答案……就随如娴到阴曹地府……」语落,她的手也无力的滑下。
含着恨意,如娴咽下最后一口气离开人间。
「可恶!」在诅咒咆哮下,齐龑放下体温渐失的如娴。
神色俱厉的他看也不看地上双目未闭的如娴,立刻奔出门,疯狂的寻找生死未卜的馨香。
馨香踉踉跄跄、边走边爬的往川流不息的溪水边走去,几乎耗尽精力的她趴伏在溪边喘息。
望着湍急的溪水,馨香脸上带着悲凄的苦笑。笑中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深深的绝望。
跳入溪中,她就能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相逢。
她可怜的孩子是那么小,在孤伶伶的黄泉路上一定会受人欺负,她这个失职的娘亲应该随他而去保护他,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多么不舍得他离去!
对,只要跳入溪中,她就会找到她可怜的孩儿……
「香儿,不要呀!」
一道椎心的呐喊,阻止馨香蹒跚踉跄的往溪边走去的脚步,她回头望着齐龑和众奴仆,凄美的丽容绽出诀别的一笑。
「香儿,你不要动,我这就过来救你!」见馨香只差几步就要涉入溪中,离溪边仍有数丈远的齐龑不禁暗自捏了把冷汗。
好不容意唤回发丝凌乱、全身满是泥泞和血迹的馨香,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活着,他一颗原本已沉入恐慌深渊的心才有了生机。
「谁要你救?不要过来!」馨香神情哀恸狂乱,摇摇欲坠的吃不住下腹的疼痛,身子一软、脚步一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孩子没了,你称心如意了,还管香儿做什么?」
「咱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你别做傻事!」
「人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比猛虎还狠毒!」
「香儿,你说什么?不要再后退了,你会掉入溪水中的!」
忧心如焚的齐龑试着动之以情,并暗咒如娴的狠毒,害死他和香儿的孩子,不知还胡诌些什么话让香儿神情涣散,恨他入骨。
「香儿的确很傻,才会让你和如娴害死孩子,不过香儿这辈子不会再傻呼呼的了,更不会重蹈覆辙让你继续哄骗!」止不住哭意的馨香,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齐龑一听,犹如五雷轰顶,忐忑不安的他脸上罩上一层不安的阴霾。
「我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你要相信我,那完全是如娴的诡计!」
「别再骗香儿了!」馨香心力交瘁,声泪俱下地道:「如娴知道香儿的身分,还知道你痛恨皇亲国戚,你还要骗香儿到什么时候?」说到伤心处,悲伤的往事历历在目,所有不堪的辛酸清清楚楚的呈现在馨香脑海中。
「那是过去!」齐龑握紧拳否认。
「骗人,你的恨根本没有消失。」馨香几度哽咽,哭得像个泪人儿。「香儿知道你对未寻获秘图和康亲王叔毁了龙天寨之事还怀恨在心,所以才让如娴杀了孩子,不要你的孩子体内流着爱新觉罗氏肮脏的血液……」
「那不是真的,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齐龑异色的眸子有着浓浓的悔恨,俊容染上愧色。
「不管有没有,你都是始作俑者!」
「馨香……」齐龑自责不已。
过去他伤馨香太深,难怪她受了如娴的挑拨便对他的爱心生动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