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走过 朱拾夜
那天看了一部名为「战地有心人」的电影,虽然战争的可怕与残酷令人悲伤不忍,但令我心有戚戚焉的,是电影里女主角前后出现在她生命中两个男人的故事与感情转折。
曾经有个即将步入礼堂的女孩,在举行婚礼的前一个礼拜,瞒着未婚夫与前男友见了一面。
她将这个约会视为与失联朋友的聊天叙旧,没有任何遐想与意图,在她的认知里,那男人在他们分手当时,便已自她的生命中退场,虽然花了一些时间来复原习惯,舔舐感情抽离的伤口,但她到底还是走过来了,所以当她坐在餐厅里,面对着她曾经爱过的男人时,感觉只有怀念,没有一点感伤,因为她已经完全复原,何况现在她身边有个她爱,也爱她的男人,两人更即将组成家庭。
原本聊天的气氛很好,他说着自己的近况,聊着他的妻子、小孩,而当她向前男友说明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后,他原本微笑的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不多久就换上了凝重,也不说话了,她自然问了怎么回事。
「妳有想清楚吗?结婚,步入家庭,真的是妳要的?」他突然问。
她楞住了。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两个也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年纪也到了,为什么不结婚?这当然是我要的。」她坚定的回答。都要举行结婚典礼了,他还问她这种问题,太奇怪了吧?
「当年我爱妳,妳也爱我,我们也有固定的工作,也有自主的能力,为什么我们没有结婚?」他又问。
「因为我们个性不合呀。」她回答。这不就是当年他们分手的原因吗?
「那妳认为当时我不爱妳吗?」
她想了想。「我知道你爱我。」那时的温馨接送情,她病了时他给的呵护,开心时的甜蜜在在都说明了这个事实。
「那是妳不爱我?」
「你明知道我很爱你,当时。」她有点激动,强调最后两个字。
「但我们还是分开了。」他无奈的笑了笑。
他说有爱情还在的时候,对方的缺点都可以忍受或视而不见,等到情到浓时转为薄,原本不在意的却成为刺人的存在,加上现实生活里的烦恼与压力,就算另一半能体谅,但自己感觉还是像陷在禁锢里一样的不自由。
等到那时候,她怎么办?
结婚后,如果有一天,她不再爱自己的丈夫了,她怎么办?
他的话开始困扰了她,那天回家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问里,班也不上,电话也不接,整天想着自己就这样走入人生的重要关卡里,正不正确?她的思绪绕不出来,情绪日夜挣扎,钻牛角尖到令人可怜的地步。
直到她的未婚夫担心的请来锁匠开门,千询万问后,她才说出来。
未婚夫没有责备她,只是将受尽折磨的她心疼的拥进怀里。
「如果真有那一天,妳就告诉我,我会再让妳重新爱上我。」未婚夫温和的告诉她。
那时,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说她哭下是因为未婚夫的话,而是因为他自交往以来就从未改变的温和态度,他是情人、好朋友、心灵导师、她有困难时的救援者,他对她的感情不浓烈,却如细水绵长,令她安心,她想就算她到了八十岁,他也会牵着她的手,那么温暖的对她微笑。
后来他们顺利结婚了,五年过去,也有了两个可爱的小孩,当年的女孩成了妈妈,整个人丰腴不少,当他们夫妻俩在一起时,气氛总是甜蜜温馨,她庆幸自己五年前的决定。
「战地有心人」的女主角也是这样的,再深再浓烈的感情,也可能会因人的个性、环境的迁移而改变,所以当女主角经过战火的历炼后,她的观念改变了,思想成熟了,她回不到过去,也找不回当时爱人时的心情了,所以当情人撑着拐杖回到家乡,她只是淡淡的笑,说她回不去了,然后拎着包包,到英国去找那曾与之共患难的男人。
人是感情的动物,也是善变的,当你(妳)看见前任情人时,除非回忆尽是痛苦的,否则回避并不需要,改变的是感情,不是人,当爱消失不在的时候,分开是正常,不舍是必然,但这是邂逅下一段美好的必经过程。
想通了这一点,我想因为失恋而自残的事会减少许多,希望拾夜亲爱的小读者们要记得喔,面对感情问题时,一定要加强自己的抗压性,走过这一段后心会更宽,海阔天空!
拾夜与水水小读者们一起加油吧!
楔子
像泛黄照片里熟悉的场景,草长及腰的野地里隐了间老旧的红砖瓦厝,简陋且偏僻。
七月的天空亮晃晃的,热度令人发晕。
老厝外由几支竹竿组成的衣架上晒着几件男人的汗衫与衬衫;衣架左边的黄土地上摆了张小木椅,上头搁了个画板,画板上有张涂了一半的水彩画,而最上层的是在这物资贫乏的时代极难取得的日本制水彩。
那属于一位少女所有,她现在不想画画了,走进红瓦厝里的小房间里,让人画画。
小房间里只有四面墙,由一大一小两张木板随意搭成的桌子及床,而现在床上散布着几块白色缎布,缎布上躺着个酥胸微露的少女。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围绕着一张白皙精致,几乎完美的小巧脸蛋,她身上未着寸缕,一条纯白缎布以一种柔软服贴的姿态覆在她婀娜起伏的胴体上,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臂膀及凝脂般的小巧胸脯上两颗小蓓蕾微微撑起单薄的白丝缎,和那一双引人遐想的修长美腿足以令世上每个称为男性的动物垂涎以对。
女孩年方及笄,跟着男子习画已有三个月,十五岁的粉嫩脸庞上稚气未脱,白里透红的肌肤,丰满红润的嘴唇,挺翘的鼻,柳叶般优雅的眉毛下是一双深情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的瞅着前方的年轻男子。
「老师,我有点口渴。」她软呢的开口,声音里的娇嗔惹人怜惜。
年轻男子不为所动,仍专注的将此刻犹如天仙般纯洁与恶魔般妖媚的她,尽其所能的给揉进书布里。
「老师!」得不到回应,少女不依的轻喊了声,秀眉微蹙,
她讨厌这时候的他,一作起画来就忘了她,她总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的呀!可矛盾的,她又是为了这样的他而倾心,既为他的天生才气迷醉,又为他落拓孤傲的气质所迷惑,不头父母与他的反对,硬是当上了他的学生,现在又心甘情愿的成了他的人体模特儿。
在这封闭保守的年代,若被她那富甲一方的父亲知道了,她会怎样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父亲肯定不会放过他。
一个落拓、名不见经传的穷画家见了自己女儿清白的身子,这若传出去,会是多大一件丑闻!就像珍珠被蒙了尘、烙了印,不值钱了。她揣度着父亲的想法。
他明白着她与他之间的悬殊,但她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畏缩惧怕。
他不怕,那她也不怕!
而且,当时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时,她心里就起了盘算。
他看了她的身子,一定是早有了娶她为妻的打算,抱着这一点甜得能滴出蜜来的猜臆,她心甘情愿的褪下衣衫,成为专属于他的人体模特儿。
她抛下礼教,将女孩子最宝贵的身子送给他,他一定明白的。
「再忍耐一下。」年轻男子只是淡淡的说,持着画笔的手仔细的在面前的画布上添上颜料。
少女娇憨的吐了口气,还是忍住了想喝水的欲望,悄悄的瞥了他一眼。
「冯大哥……」她亲昵的唤起他的姓,故作迟疑的拖长尾音。「我爸好像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儿子要来跟我见面……你有什么想法?」她试探的问,心头小鹿乱撞的,期待他会出现激烈的反应。
他握着画笔的手只是轻轻顿了顿,而且轻微到几不可察。
「有问题的话,等我画完再说。」仍是一贯冷淡的语气,她的话似乎没激起他太多情绪反应。
这不是她要的答案,少女忍不住抓住胸前的缎布坐起身来,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含怒带怨的。
「等等等,再等下去我就要嫁人了!我要你现在告诉我,你要不要我?会不会去跟我爸提亲?!」什么礼教、矜持,她都不管了,她要他给她个交代!
见她发起小姐脾气,他知道是画不了了,将画板从画架上取下,覆上保护层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倚墙立着,动手收拾画具。
「我早说过我有未婚妻了。」他深褐色的眼睛里带着薄凉。「我爱她比爱妳更多,不,这不能比较,我对她是男女之情,对妳只是老师对学生,从没对妳有过非份之想,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妳误会--」
一声凄厉的嘶叫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少女激动的双手捂住耳朵,脑袋不住的左右摆动,泪花飞散在苍白的脸庞上,一睁眼,淬毒般的冷厉双眸直瞅住男人。
心高气傲又初识恋爱滋味的她,完全没料想到感情会如此之快由甜转苦,在自己为他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后,他心里爱的竟是另一个人!
于是这一刻,她疯狂了,从未尝过的,陌生的嫉妒感排山倒海而来,遮蔽了她的理智。
不顾身上未着寸缕,她赤身裸体的跳下床,发了疯似的尖叫,将看得到的东西全抓起来往地上砸,直到小空间里散满被撕碎的画布、支离破碎的画架,她才终于声嘶力竭的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她没有报复过后的快感,反而觉得体内像被掏空般的难受,只剩下一颗心还在胸腔里疼痛的跳动着,湿濡的双眸里盛满了伤害与仇怨。
如果她手上有一把刀,会毫不犹豫的将它刺进男人的胸膛里。
年轻男子的左脸颊被飞溅的木屑削出了一条血痕,温暖的鲜血缓缓流下冷漠瘦削的脸庞,但深黝如潭的瞳仁里却隐隐溺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俯身拾起角落仍然纯白的缎布,无视她愤恨入骨的眼神,轻轻将布覆上她赤裸的身体。
「穿上衣服,妳走吧,别再来了。」他淡淡说道,蹲在地上动手收拾她制造的残乱。
少女死盯着他脸上的伤好一会儿后,咬牙站起,抱起床角的衣服。
「你敢这样对我就别后悔!你玷污了我,我绝对不让你好过!」敢爱敢恨的她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抹干犹湿的泪痕,忿恨又悲伤欲绝的睨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那的确是最后一眼。那天夜里,他走了,放了一把火,将老旧颓倾的瓦厝烧成了断垣残壁。
当她接到消息赶到他那早已一片焦土的家时,怔楞了许久,丝毫没发觉一旁双眼红肿的小男孩正好奇的盯着她瞧。
他可以一把火将他的家烧成灰烬,但她根深蒂固的爱与恨呢?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绝不会放过他,至死方休!
第一章
艳阳高照,就算坐在三楼的画室里作画也能听到外头鸟儿的啁啾声,微风穿过敞开的窗子,徐徐吹在倚窗而立的女孩满是忧愁的白皙脸蛋上,拂乱了她鬓边的长发。
站在窗边的冯巧芯,活脱脱就像琼瑶笔下的女主角,气质空灵,长发飘逸,身材纤细,柔黑的清水眸子里总带着淡淡愁绪。
这样的女孩总是我见犹怜,搭配上她挂在肩上的画板,搂在胸前的画具箱,更像个活在漫画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
难得的好天气,风是那么温柔,带着淡淡的花草清香,天空又是那么的蓝,彷佛伸手一划就能沾上清蓝的颜料,在空白的画布上染上同样亮眼的色调。
唉……冯巧芯又忧愁的叹了口长长的气。
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美好,为什么无法拂走她的一丝丝烦闷与轻愁呢?盛满哀愁的秋水明眸又淡淡的朝远处的校门方向扫去一眼。
要是校门口没有个撵不走的色狼在等她的话,她真想放下画板画具,将眼前这一副生动的美景给画下来。
可是她不行,她还是得走出画室,走出地狱般的校门口,回家去将她的肖像画完成,如此交给委托人后,她新学期的学费才能有所着落。
唉……拖着沉重的衔步走出画室,锁上门,龟步走在校园里时,她又再次后悔了起来。
刚刚,她伺机潜伏了三天,顺利拦住武功高强又正义感泛滥的邱碧荷时,应该死缠苦请她当她的男伴的,只有邓碧荷这种雌雄莫辨的英雄,才能保护柔弱又纯洁的自己免受大色狼的魔掌……
仍在放暑假的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大学生在四处游走,见到蛾眉轻蹙;心不在焉又清丽可人的冯巧芯缓缓飘来,无论男女都惊喜的欲伸手向她打招呼,但手伸到一半又顾忌的垂下,怕亵渎了她的空灵,和自她身上隐约飘出的安静无瑕气息。
沉浸在苦恼世界中的冯巧芯没发现擦肩而过的异状,不经意的抬头,视线正好触及不远处,站在校门口前对她挥手的男人,吓得她倒抽了口气并煞住脚步。
她明明走得很慢,为什么那么快就要走到校门口了?!这样自己跟羊入虎口的小羔羊有什么差别?未假深思,她本能又慌张的转身又要往回走,没想到才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墙,她痛呼一声,捂着扁掉的鼻子后退一步,睁着冒泪的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阻碍了她的逃生之路。
是个人,还是个西装笔挺,面貌干净,英俊得令人发旺的年轻男人,他正面带浅笑的瞧着双眼发直的她、
冯巧芯看呆了。
身为得奖无数的画家,她存于体内对美的独特鉴赏力在见到眼前的美男子时,不但急速上升,还破了表!顿时她的眼中,美男子身边开出了灿烂的野花,优美的音乐及悦耳的鸟鸣萦绕耳边,她的世界里因他的出现成了仙境。
多么匀称的身形!多么修长的四肢!她不用脱光他的衣服就知道隐在那布料下的肌肉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过于发达也没有一丝松垮!短而有型的发丝细软得宜的在风中飘扬!脸形与五官只能用完美无缺四个字来形容!
冯巧芯的表情愈发梦幻饥渴,江达开脸上的笑容就愈僵硬,背脊还微微发起汗珠,抓着牛皮纸袋的左手也愈发沉重。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牛安纸袋里,那迭资料上照片里的人就是这个女孩子,她叫什么来着?冯巧芯?
没想到才从朴新春那里出来,就被她给撞到了,天底下居然会有那么巧的事!
他是打定主意要婉拒朴新春,不接这个案子了,毕竟他离开大学已经好几年,也早已晋升为玩具熊的荣誉会员,他不做的话自然有现任的玩具熊成员去接替。
而现在看到死盯着他瞧的冯巧芯后,他拒绝的念头更加坚定。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像只饥饿嘴涎的小狗般看着他,彷佛他是块油滋滋的大肥肉般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