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傈克,让我去!他的习性只有我最清楚,由我来布局,我会让他掉进我的陷阱,他逃不掉的!”邵南星向他的上司开口要求。
“不行!”僳克这回倒是想都不想,斩钉截铁的严词拒绝了邵南星。
“僳克!”邵南星不放弃地开口,郜又被傈克阻断。
“古天涯目前的处境可以用强弩之末来形容,全美国各地的警察都在全力通缉他,而他现在一定躲藏在日月敦的某个据点,做最后的挣扎;也就是说,此刻的他是最危险的!狗急跳墙这四个字的意思你该懂;狡猾奸诈的古天涯如今就像是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引爆。而那威力必定十分惊人,我们不可以莽撞,更不能盲目地去涉险,否则反而会掉入他的诡计里。我们只能耐心地等,等他自己沈不住气,等他自己先露出尾巴来;也唯有如此,我们才会有胜算。”
杰克的话不无道理。而楚扬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他只是凝视面色沉重的邵南星——他不会甘心的!更不可能轻易收手。他们全担心邵南星会沉下住气私自跑去逮古天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失去冷静的他绝非古天涯的对手。
杰克何尝不明白?所以这两个星期以来,搜查古天涯的行动都没有让他参加。
邵南星并没有继续坚持己见下去,他仿彿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倒在沙发上,说:“我很明白,以我现在的状况,可能真的无法对付古天涯。为了下再增加你们的负担,这阵子我不会强行私自行动,我会照你们的指示去做。”他无奈的轻道。
杰克嘉许地点点头,稍感安心。“很好!看情况,再过不久你就能恢复往常的水准了。”
楚扬倒了杯酒递给了邵南星。“放轻松点!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你真的足太累了!所以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好好的休息,把自己的体能调整到最佳状态;擒拿古天涯仍然得靠你!”
邵南星将酒杯里的白色液体一仰而尽。“在这段休息的日子里,我会仔细想想下一步的计画。”
杰克从抽屉里抽出一对信交给了他,说:“台湾来的急件,刚刚收到的,你拿去看看。”
邵南星撕开信对,看完内容后,说:“妈咪寄来的,她对我下了最后通牒,我要是再不回家的话,她说她会立刻登报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他当场愁眉苦脸地。
楚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闲闲地笑道:“来得可真是时候。”
“楚扬!你少幸灾乐祸的!我看你也奸不到哪里去。我敢跟你打赌,不出三天,你妈咪的追踪电话一定准时到达,她若不狠狠地臭骂你一顿的话,我就随便你!”邵南星胸有成竹,笑眯眯地回答他。
楚扬捣住耳朵,那样子就好像他母亲已经站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垮下来的脸可称得上是难看至极。
“O K!就这么决定。”杰克不容邵南星反对地说:“追踪古天涯的行动就由我来指挥调度,这段日子你就先回台湾探视父母;算起来,你也将近一年没有回去过了,也难怪他们要生气。”
“可是——”
“别婆婆妈妈的了!难得捞到假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你还下懂得把握!你就听杰克的,别再三心二意了。”楚扬可是比他还要着急。
“你有什么企图?瞧你那副急样,好像巴不得我赶快离开美国回台湾似的。”邵南星翻翻白眼,看着一脸奸诈的楚扬,说:“你这个家伙!脑筋转得可真陕;要我先回台湾,让楚伯母逮住我,然后拉着我问长问短地做疲劳轰炸!你可真有良心,拿我当代罪羔羊,替你被臭骂一顿。喂!你可真的是有难同当的好儿弟。”
“别这样子讲嘛!我才没有那么卑鄙,只下过是想拜托你走一赵,顺道替我看看家里是否一切平安,只是如此而已呀!”
邵南星悲惨地摸摸鼻子、挖挖耳朵,心下甘情不愿地道:“我的耳朵要是长茧的话,你看看我会不会轻易饶了你!”
杰克用爱护的眼神,看着这对正在抬杠的得力部属。他一向信任他们的能力,也深信只要有他们两个帮忙,再怎么刁钻、难办的案件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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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古天涯震怒的咆哮:“有没有搞错!挑这种时间叫我回台湾?不!我不同意。”
“你没有反对的余地,组织已经下了命令,要你立刻动身。”电话里传来的语气已经有点下耐烦了。
“韦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则为什么突然要调我回去?”古天涯仍下枚弃地追问;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下轻言离开美国一步。
邵南星!这个令古天涯咬牙切齿的名字,突然从他的脑海闪过。
这几天他寝食难安、食下下咽,更常常在睡梦中被这三个字给惊醒。
如果他现在离开美国一步,下正表示他输了?输掉这十年来在美国所打下的江山。
他双手的指关节被他弄得卡卡作响,脸上的肌肉更是下由自主地抽动着。不!这个仇他不能不报!他自十岁起涉足腥风血雨的江湖生活,十五岁开始在日月敦内崭露头角,至今虽然只有三十岁,却从没有遭受过这种挫败与奇耻大辱.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这阵子他夜夜难安,满脑子全是构思复仇的计昼。就等待最佳时机给邵南星致命的一击,但组织却要他回台湾。
“喂!你到现在还下死心啊?本教在美国的地盘已经被破获得差下多了.你居然还要在美国赖着下肯走!你还嫌下够凄惨是下是?”电话里的声音转成揶揄。
“韦海——”这个人在日月教里只是蓝色火焰的传令兵,竟敢以如此态度对他,他的忍耐已到达极限。
“哼!别对我吼,也别把怨气发到我头上来!事实就是事实,任谁也改变下了。哈!你也该庆幸了,组织居然没给你严厉的惩罚,反而让你回台湾另有任务,你还有什么下满意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条千古不变的定律。即使他的谋略机智在日月敦内可说是首屈一指的,也不管这些年来他为日月敦立下多少功劳,却仍然禁不起一次的失误。一次的失败就让他尝到威名扫地、冷嘲热讽的滋味,甚至连一向畏他如天的韦海也胆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想稳住自己在日月教的地位,他就必须要全力反扑;从哪儿失败就得从哪儿再站起来——邵南星就是他唯一的目标!
“替我转告组织,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日月敦将重新掌控美国华人帮派。”古天涯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韦海短暂的沉默后,说:“你敢抗令,显然你是下把敦规放在眼里了?”他强硬地道。
“我没有——”古天涯的态度软化了下来;正确地说,是他根本下敢再有异议。
“既然如此,你就按照指示去做,详细内容等你到了台湾之后,自然有人会转告你。”
台湾。
晨曦乍现,肩并肩的两个身影正沿着行人红砖道走着。多运动让体能达到高峰,是艾晓语和尚可茵每日必备的自我训练课程;四至五分钟的自由花式表演,绝对是需要体力的。
“休息一下好不好?也不晓得怎么搞的,老是觉得头昏眼花的。”艾晓语弯下腰去急遽喘着气,香汗淋漓。
“你该下会是着凉了吧?老天!过几天就要比赛了,可没有时间让你感冒。”
“我知道啦!”艾晓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随地就坐在有树荫的红砖道上。清晨五点半,马路上的车子更是寥寥可数,这个时候绝对下会有人用怪异的眼光打量坐在红砖道上的她。
“喂,你也淑女一点嘛!大马路上席地而坐,难看死了。”尚可茵可不想跟着她丢人现眼。
“有什么关系?现在又没什么人车的。不会有人指指点点的啦!你也坐啊——”
“我才不要呢!”
“那你就站着继续虐待自己的脚吧!等我顺顺气,脑袋灵光了,再回去。”
尚可茵拿她没办法,站在她身旁陪伴她,不过嘴巴仍然不断的抗议着:“真的很难想像,在溜冰时你那模样是高贵无比、不可侵犯的,结果一离开溜冰场,你活脱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简直就是双重性格嘛!”她咕哝哝地抱怨着。
“老大姊,我求求您就别再嘀嘀咕咕了!等绿灯一亮,我们就过马路回宿舍去好不好?”艾晓语一边槌着那双匀称的长腿,一边回应街呵阅的抱怨。
“老大姊?”尚可茵双手环胸,怒目相视,道:“你叫我老大姊?”她特别加重那个‘老’字。
“对啊!也只有‘老人家’才会喋喋不休的念个不停。”艾晓语早预备好了起跑的姿势:她得机灵点,尚可茵那双拳头的力道可是不轻的。
这时,一辆艳红的跑车突然如旋风般急驶而来,快得吓人。
令人十分怀疑那位驾驶的眼睛是否色盲?他难道看下见现在是红灯吗?
尚可茵和艾晓语全被突如其来的尖锐喇叭声给震慑住。
车子却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它依旧风驰雷掣的急驶而来,似乎想强行通过十字路口,甚至不管正站在斑马线上的两个年轻女孩。
出于本能的,尚可茵拉了艾晓语一把,并顺势推开了她。
或许驾驶者终于良心发现,车子突然来个急转弯避开了直接的冲撞,尖锐的煞车声响彻云霄,但是车头依然扫中了来不及闪避的尚可茵。
“可茵——”艾晓语凄厉的尖叫出来,并立刻飞奔到街可茵身旁。“伤到哪儿了?”她的声音颤抖着,紧张得冒了身冷汗。
“还好啦!”尚可茵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她用手按住右小腿,一条十公分左右的裂痕正不断地渗出鲜血。
“你的脚流血了!”艾晓语眼眶湿润,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别紧张!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尚可茵反倒柔声安慰她。
“既然没事,那就好!我可不奉陪了。记住!以后过马路眼睛要睁亮点.命只有一条,可不是每回都能那么幸运的。”由车上走下来的驾驶以冷冷地、带着谴责意味的声音在她们身后说道。
“什么?”尚可茵和艾晓语杏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她们同时回头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人有着一头黑缎般的及肩长发在清晨的和风中微微飘动着。他深邃的轮廓是满吸引人的,但那一身冷傲的气息却又带着几分诡异,令人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北极的冰柱,有种无法言喻的阴森难测,不由令人望而生畏。
尚可茵的心神有点恍惚了;这一刻,她如陷入一张网子里,就算再怎么挣扎、怎么呼救都挣脱不开,反而被裹得愈紧,令她快无法呼吸了。
“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你看不见是红灯吗?你还要硬闯!你到底懂不懂交通规则呀?我们都还没说你呢!你居然恶人先告状。喂!我要你向我们道歉。”艾晓语拭去眼角的泪水,也不管那男人的脸色是多么的暗沉可怕,散发出十足的嗜血气息,她仍下畏惧的据理力争。
一抹骇人的光芒在他眼底闪烁,很深、很沉,深沉到无情的地步,更甭提他有任何道歉的举动了。
“喂!你几时又变成哑巴了?”艾晓语无论如何也要他低头道歉。
“晓语!”尚可茵嗫嚅地喊着她,拉扯她的衣角,阻止她继续开口。
尚可茵感到不对劲!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不对劲。看他的外表、谈吐以及不可一世的强悍气势,在在都显示了他绝不是一个正常人!尤其是他那眼底的光芒更不是正常人所能散发出来的。
男人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将眼光移到尚可茵身上。他仔细地打量她,那艳丽的容颜令人激赏,而且看来她不只单有外貌,想必智商也不低。
“喂!你快点道歉。”艾晓语才不理会尚可茵对她又拉又扯,拼命暗示要她住口的举动;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要下是可茵推了她一把,现在倒下去的人不会是可茵而是她自己,搞不好还已经气绝身亡了!而这种下遵守交通规则的人渣还不知这会危害多少人命,不告他蓄意谋杀就算是便宜他了!他居然连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肯说。
艾晓语仰首逼视他;她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不道歉就休想离开半步!“你快走吧!不然警察来了,你就脱下了身了。”尚可茵手搭在艾晓语的肩上,吃力的用左腿站起来,并催促他赶快离开。
“可茵!”艾晓语吹胡子瞪眼睛的!怀疑她是不是把脑袋给撞坏了?
这回他倒是没有异议地立即上了那辆红色跑车,油门一踩就呼啸而去。
尚可茵楞楞地、不舍地望着那抹从视线中消失的红色。
“你是怎么回事?吃错药啦!你的腿是被他撞伤的,你还放他走?”艾晓语简直气得快吐血了!被他撞伤了腿居然还轻易地放走他,甚至连最起码的道歉都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尚可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这名陌生的男子,她的心思全被期待给占满了,至于期待什么?她又不敢深入去想。他只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和他的缘分可能也仅止于这次的惊鸿一瞥,或许这辈子他们都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哪里晓得命运之神正作弄着她?她连作梦都不曾想过会因为这次的邂逅而毁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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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要回来?”邵孟情佯怒地瞪视提着皮箱刚踏进家门的儿子,“我还以为你把家里的两个老人全给忘了!”
放下皮箱,堆出满脸讨好笑容的邵南星见情形不妙,拼命地向正坐在大皮椅内抽着雪茄、看报的邵叩舷使眼色、求援。“爹地!”
邵叩舷继续埋首报纸堆里装作没听见?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冒险介入他们母子之间。孟情隐忍一年的怒火已达到最高点,他要是不识相的替儿子求情的话,后果可能是——比儿子死得更惨烈!唯今之计,只有明哲保身做壁上观,谁叫儿子愈来愈不像话,把他妈咪的话全不当一回事。
年轻时的邵叩舷就有个相当富裕的家境,可以说三辈子都不必为吃穿发愁,而邵家的人更视他如命,将他捧成天之骄子。但他总有一丝还憾——当初他胸怀大志的去报考警官学校,想一偿为民除害、保家卫国的夙愿。不料,一向无往不利的他这回却踢到了铁板,无法称心如意;并非是他能力不足考不进去,而是因为邵叩舷是邵家三代单传——唯一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