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按下通话键。
“你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了?为什么那么多天没有呈报?”是她的小组长!
姚温柔懊恼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她的任务,下心只挂念着她另外开的这个网路身份。现在可好,上头给压力了!
“我明天就跟您报告!”她回答。
“我看你很混!好像没有认真在办?”小组长数落着。
“有……”姚温柔答得心虚。
“有就好!那个网站越来越嚣张了,一定要尽快把它歼灭。”
“是。”
她大声地回答,随后,这个通话结束,两边都收了线。
另一头——
结束了与小猫的对话,金堂若瞧那柔顺的五三零,果真乖巧地挂在线上等待,瞬时,他心里涌起了满腔的怜惜与抱歉。
“我回来了!”
他的文字,活力朝气一般,跳跃地出现。
姚温柔盯着……不,是瞪着!
以埋怨——瞪着那教她鄙视的视窗。内心冲击尚未平静,她很矛盾,不知道是否要继续与他交谈下去……
“在吗?怎么不说话?”金堂若疑惑地发问。
久久,姚温柔才冷冷地回话:
“说啥?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宝贝,你怎么了?”渐渐熟稔以后,他原本内敛的问候与称呼,有时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此亲昵地出口。
“……”那宝贝二字,好碍眼!姚温柔负气地不回话。
“你在生气?”刚才让她等太久了?他如此猜测……
“别说了,我要下线了。”她要去躲在棉被里,好好收拾她的心情。
“不!别走!”他有些许慌张。
“你还想说什么?我、不、想、跟、你、讲、话!”
姚温柔愤愤地敲打着键盘,用力地敲下Enter,将她的怒气送了过去。
她的怒气腾腾从何而来?金堂若深吸口气,按捺满心的疑惑——
“给我电话,我打给你,好吗?”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试图要取得她的电话号码,今天誓在必得!
“怎么?要谈价码?”直接下线就好了嘛!她怨自己为啥还要跟他牵扯。
“什么意思?”他觉得她今天的言谈与态度非常诡异。
“你跟女人上床?”价码多少?她实在捱不住好奇与莫名的醋意。
金堂若有些意外,她今天的言词怎如此直接?!那不像向来纤柔而羞涩的她。迟疑了下,他坦白回答——
“偶尔。”
心都凉了……姚温柔垮下肩,瘫入椅背,失神怔仲着。
“怎么不说话?”
看到他又送过来的文字,她的火气瞬间烧窜了起来!
“你有手有脚吧?”她问。
“当然!”
“有手有脚不应该作践自己上网援交!”更何况,他是个男人哪!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该以自己的肉体换取金钱。
眸底一黯淡……她觉得心里有阵难受。
“哈!如果要我‘下海’援交,可是很贵的唷!”那根本不可能!他觉得她的想法……太怪异了!“我的处女之血,比你一次不到五CC的蛋白质值钱吧?”她嘲讽地说。
下海?!好!既然你真是这网站的幕后推手,就别怪我无情了。
“好,我知道你不是援交女郎,OK?!别再开玩笑了!”他不是不知道道上头性交易居多,只是不知道,她今天哪来那么些奇怪的心眼与大胆的言词。
她不是援交女郎他确定如此。
他在搞援交——她心底有天大的失望与落寞。
“让我打电话给你?!”他温柔地试探。
沉默许久,姚温柔仍旧无法约束自己的心,在视窗上键入她的电话号码——
手机一震动,她一阵心慌……
他真的打来了?
让手机兀自在桌上发出一阵阵震动频率,她咬唇矛盾着……
随后,拿起电话,按下通话键——
“喂……你——”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是令自己都意外、连自己都想不到的软腻。
“你的声音好温柔。”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绕指柔肠般让他也放低了声音、柔软了起来,心里头,还泛着圈圈涟漪与喜悦。
“……”她的胸口在明显地起伏,心跳快速鼓动着。
“告诉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对她,金堂若有莫大的耐心。
“……”对!不好到极点!她真想吼过去,可是她正在压抑她的怒气。
“你不想讲话吗?”他听不出她接到电话,有任何一丝丝的喜悦,她是不愿意吗?!
“对!”她闷声回答。
“告诉我,你怎么了?”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她开始刁钻了起来,依旧细语轻轻,但口气隐隐有丝埋怨。
“我想关心、我想知道,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他不迂回、不躲迷藏,两个星期来,她那纤细的内心,已经深深吸引他。
“交往?”姚温柔觉得脑袋有阵晕眩。
她是不是该问他:你一次多少钱?!
但是……心里头还是很难对他所说的没有感觉。矛盾哪!她明明知他是搞援交的,却偏偏心动!
不!她要结束这个案子,不能这样下去她试图坚定地告诉自己。
“对,交往。我想见你!后天是周末,晚上七点,凯旋饭店,OK?”他相当直接,专制的口气不容抗拒似的。
“你就不怕我是恐龙或龟壳花?”姚温柔冷淡地回应。
一见面就约饭店?那么,要传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她是不是要备妥支付给他的夜渡资呢?“不怕!”他坚定得很!
她沉默着,不回答。
“……”
“……”
两人都屏息,空气中只有静默,他在安静的夜里,仿似听得到自己因为期待而搏动的心跳。
“好!”她允诺。
既然他都如此干脆送上门了,也省得她继续搜证、用迂回的方式钓鱼。看来,这案子会不攻自破。
“嗯。”他漾开了笑,脸上是喜悦与柔情。“那……你早点休息。后天见!”
她的言语,少得可怜,或许是羞涩吧?!他不能逼她太紧。
“晚安。”该死的舌头,竟还情不自禁跟他道晚安!姚温柔懊恼地用力咬了咬
那可恶的舌头。
“晚安。”他满足一笑。
各自收了线——
姚温柔还怔怔拿着手机,傻傻地沉思。后天……
“我是不是失去理智了?不!我要逮到他!”用力晃晃脑袋,但,矛盾无比。
另一端——
金堂若在手机的行事历上,设定了日期与时间,雀跃地像个孩子,想要欢呼出声。
这一端——
姚温柔不自觉地拿起桌上的桌历……在上头画上一个爱心,圈下日期,绽开一抹苦涩的微笑。
第六章
将报告呈报了上去,姚温柔度过恍惚的一天,下班后,她来到连阿珍的住处。
“如果官兵爱上强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惆怅地说道,对于连阿珍送上的满桌零食完全没有胃口。
“怎么会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连阿珍咬着满口鱿鱼丝,好奇地问。
“没!”姚温柔撇撇嘴,想掩饰她的心情。
“你爱上谁了?”
急忙的咽下满嘴的零食,连阿珍扳住她的肩膀,雀跃地追问。这凶婆娘谈恋爱哩?!天下第一大八卦呀!岂能放过!
“不确定。”姚温柔看着她惊喜的面孔,没好气叹了口气、耸耸肩。
“呵!只是心里痒痒的?”连阿珍眨眨眼,情不自禁“亏”起她来。
“……”姚温柔瞠目以对,脸蛋片刻涨红,好一会儿才平静。
“哈哈!真的恋爱哩!”
“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姚温柔苦笑说道。
“呃……怎么说?”
此时,电铃响起——
“等等,我去开个门,待会儿继续!”连阿珍一阵风似的冲去开门。
“耶?汤匙?你怎么会来?”连阿珍嚷着,领金堂若进门。
他踏入客厅,瞧见姚温柔——
“这么巧,你也在?”
“咳!呃、嗯……”整顿神色,咳了声,她无措地招呼。
因为掉眼泪的窘境被他看过,姚温柔有些不自在,坐立不安地不敢与他眼神交集。
“她来恋爱谘询的!”连阿珍冲口就说。
闻言,金堂若没说话,挑了挑眉、睨了她一眼。
姚温柔真想掐死多嘴的连阿珍!
瞄了金堂若一眼,她倏地莫名恼火、马上变脸因为她觉得他那表情好似在传达着——唷?你也有人要?
“你看什么看?”粗着嗓门吼他一句,姚温柔壮大自己的声势似的,没给他好脸色。
“没!”金堂若一笑。
她还是这么火爆!多亏他先前还觉得她开始像个女人了,怎么马上她又换上那张凶婆娘的嘴脸了!
白他一眼,姚温柔自个儿挪到角落的位置,表明了楚河汉界、划了道界线。
“唉!别摆个脸色嘛!好歹也是房东、房客的关系,好好相处。”看两人之间那无息的烟硝味道,连阿珍忙打圆场。
“我哪有摆脸色!”姚温柔言不由衷。
“有!至少,你这张脸,和我那天在电梯里面看到的不一样……”金堂若不怀好意地笑睨着她,摆明了揶揄之意。
“住口!”她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要敢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那凶恶要胁的模样,活像暴龙在吼叫。
她姚温柔“掉眼泪”要是被众人知道的话,她的脸要往哪摆?!她可是威风凛凛、捍卫正义的雾雳警花,无坚不摧的女英豪,这种事情宣扬了出去,光是她那些姐妹就不知道要笑掉几颗牙了!
“啧!真凶!”他频频摇头,发出醇厚而好听的笑声。
“笑什么!小心笑到岔气!”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碍着你了?”他笑都不行?!还是柔顺的女人可爱点,这比男人还凶的娘儿们真不好惹!
“对!碍着我了,回家搂着你那会嘶吼的曾春天去吧!我若有兴致参观演出的话,会付费买票光顾的!”瞧他那副握住她把柄的卑鄙模样,她就有气!
“喔……她已经从我的花名单里面移除了,从今以后你听不到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了。”那名女人,实在让他丢透脸了,怎么还可能留着!
“啧啧啧!你现在不杀生啦!很可惜,看不到屠宰猪只的实况了。”
唇枪舌战不断,连阿珍杵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哎唷!给我帮帮忙,别再斗嘴了,你们来我家吵架的喔?”
“谁跟他斗嘴吵架啊!哼!我要走了!”姚温柔不悦地驳斥,马上走到门口。
她随便构了鞋子——
砰!
开门、关门,直接走人!
剩下的两人对看一眼,耸耸肩。
“来找我有事?”连阿珍问金堂若。
“呃……我也是来恋爱谘询的。”金堂若俊逸的脸上有株尴尬。
“喔……”连阿珍状似认真地拖了长长的尾音。
“你啥态度啊!”金堂若扯着不自然的笑,啐了她一句。
“没!只是想说……现在又不是春天,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堂若凶恶地打断。
“你的意思是说我发春?!”他眯着眼,眸子迸出威胁。
“嘿嘿!不敢。”连阿珍识相地谄媚着嘴脸。“说来听听?”
于是,金堂若将故事叙述了一次……
“你写爱情小说的,告诉我,我这样会不会很可笑?”
那特别的际遇,让他越是接近目标,就越是忐忑不安。他发现自己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恋爱还要期待,活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似的。
“我写小说不代表我对爱情就有精辟的分析,何况,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所以,这要问你自己,毕竟才认识两个多礼拜,呃、甚至……不算认识;或许你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也许你把它当做一场游戏?”
连阿珍又不是不知道,男人都爱新鲜,更何况这金堂若的风流韵史可是一箩筐,谁知道他这次是否当真?
金堂若回避了连阿珍那后半段的试探,他知道众人向来将他盖上风流的印记。点燃了香烟,他思考连阿珍的言语,片刻之后,缓缓道出他的感觉。
“虽然才两个多礼拜,对你来说或许荒唐了些,但是她内心的那分寂寞,让我想要怜惜,她纤细善感的内心,让我想要探究……”
他的思绪完全被她占据。
“好吧,那我只能祝福你不要遇上恐龙,也祝福那位无辜的女子,不要踏上不归路 !”连阿珍无所谓地笑着。
为了这个约会,姚温柔揪着矛盾的心,仍然史无前例地盛装打扮。
放下向来高盘得服服贴贴的秀发,一头微卷的长发轻盈地披泻在肩。
踩着脚下的高跟鞋,踏着别扭的步伐,她觉得每踏出一步就好像被地面黏住一样,那么的不自在!
想当女人原来这么辛苦!
硬是跋高了脚丫子走路,分明是残害自己、虐待那本来就该自由自在、跑跑跳跳的两只脚。
为什么她走路就是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摇曳生姿?
为什么身上那袭露肩的贴身洋装穿在她身上,就好像浑身缠满绷带一样束缚着她?
她尝试了从来不敢碰触的、属于女人味的粉色系,春天般的粉嫩色彩与细致的碎花,裹着她均匀曼妙的身段,火辣辣的线条足以让人吹口哨、喷鼻血。
但里得如此贴身,让她十分难受,这身绷带花了她五千块!
五千块哪!心在淌血,贵死人哪!贵得快要勒死她了!
还有脸上的妆!
她惟一的化妆品就只有口红。为了让脸蛋可以搭配这身女人味的打扮,她还花钱让化妆师在她脸上,刷了些从来就不属于她的色彩。
瑰色唇瓣娇嫩欲滴,英气的敛眉被修成柔和的柳眉,炯亮有神的眸子,被添上粉粉淡淡的眼影,原本的那股威胁犀利只见深邃明艳,不再只是阳刚。
“组长,我正接近目标中,对方约定时间到会拨我的手机,请小组待命伺机行动,Over!”
她透过来带在皮包袋口的通讯器与小组联系。
没错!她要逮捕他!
逮捕那惹她心动,却又千不该、万不该经营色情行业的男人!
心口鼓动着紧张与不安,心湖里蔓延着一丝丝浅浅的苦痛,她故作镇定地随招待的侍者,走入凯旋饭店的大厅。
该死!明明是要办案,为何她心中还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脚步越是接近,她心里头就越乱……
此时,在皮包里等待的手机发出预期的声响——
她颤着手、吞了吞口水,顺了一大口呼吸才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好慌。
“告诉我,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丝紧张。
“你已经到饭店了吗?”她问。眼珠子偷偷地瞄着四面八方。
“是的。我就在大厅,穿铁灰色衬衫、长裤。”他已经安排好节目,接下来,就是带她到这里的餐厅,吃一顿美好的烛光晚餐。
“我……”咽了咽口水,姚温柔慌得乱乱转的眼珠子,忙搜寻着每个有可能的身影。“我……我长发,穿粉红色洋装,背着白色的皮包,你看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