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老婆已经在怀疑我了,因为我从没那么晚下班,而且还一连好几天。”
黄怡男也很惶恐。
谢子茵早知道众人会反弹的,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只是她就不明白翁照洋怎么上了一个多礼拜的班了,还不说再见?!
“经理?”
看着众人纷纷告饶的目光,她只好舍弃开会上课训话或故意在中午时间找员工办事等行径,又到书店去找书,好换换新花样。
翌日上班,谢子茵立即开会,将公司的新政策逐一宣布,“纸张要重复使用,旧的企划书可以裁成便条纸,先用绿色笔写,写完再用蓝色笔,蓝色笔写完再用红色笔写,一直到那张纸写烂为止!”
“邮票能省就省,不重要的信全寄普通信,拿邮票也要登记……”
“电话不可以用来说私事,上班别用手机聊天,一通电话就算是说公事也只能说重点,不准超过五分钟!”
这些完全Copy小气老板的作风,让每个人瞠目结舌。
而谢子茵的执行能力也不是盖的,她买了三个定时器,桌上的哪一线电话响起,她就按上定时器,五分钟一到,电话就转由她接听。
翁照洋对她的做法是不予置评,尤其对业务员而言,一通五分钟的电话能谈成一笔生意吗?
吝啬!小气!
他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她对他显然也是愈看愈不顺眼,没事找他碴,常常交代给他做的事,他做完后给她,她随便看看觉得不满意,就叫他再重做一遍。
重做一遍后,她又觉得他第一次做的比较好,要他再照第一次的做法去做。
喝口水,她也念,拿张纸、换支笔,还得登记签名。
提早来上班,她认为是应该的,马上指派工作给他,午休时还派他到银行去办事,办完事回来吃顿饭后,想小憩一下,她拉拉开开关关办公室门、抽屉,乒乒乓乓大小声的,让人难以人眠,下午一点半上班,她又叫他画一些用不着的表格、抄些用不上的报表。
诸如种种恶行,激得翁照洋是一肚子火,而他从不知道一个当上司的人可以当得这么抠、这么恶劣!
更令他火大的是,她只针对他一个人!所以她在他的心中已经有好多个x了。
在下班时间,谢子茵让那些同事全下了班,独独将他留下来,扔了一堆加减乘除的统计表格给他,“这些计算完就能下班了。”
翁照洋的胸口已积了不少怒火了,对她又故意找碴的作法,他铁青着脸,动也不动。
“翁照洋先生,你在睡觉吗?没听见我说的话!”她其实只是想将他激走,努力的扮个讨人厌的上司,可他却不走。
他抿唇睨她,“经理,你的眼睛有问题吗?我的眼睛是张是阖,你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因为你白目的居然敢反唇相稽……”
“经理,你应该还不到更年期的年纪吧?!”
“你——”她瞠目结舌的瞪着一张俊颜冷飕飕的他,虽然他脸上仍有那个看来可笑的厚重眼镜,但他此刻的气势,让身为上司的她居然有种角色对换的感觉。
翁照洋的心情实在太差了,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了,他一语不吭的站起身,越过她身边就离开办公室。
他生气了!他终于生气了!
她笑了,但那样的喜悦只维持几秒钟而已,谢子茵突地觉得胸口闷闷的,心沉甸甸的……
怎么回事?他很生气的甩身走了,不就是她的目的吗?!
qizon qizon qizon
翁照洋心情欠佳,回到凡尔赛酒店后便想打电话给两名从高中就认识的好友寥宇腾跟郑笔文出来吃吃饭、聊聊天,跟他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只是没想到他刚拿起电话,虎姑婆居然登门造访了。
“怎么样?我替你选的老婆不错吧?”
豪华典雅的总统套房内,翁伶慈一身精致的紫色旗袍,笑容可掬的看着他道。
翁照洋臭着一张俊颜,反问她,“姑婆,你看我的表情满意吗?”
她摇摇头笑了笑,“我说不管男人或女人都是懂得伪装的动物,这一点你不反对吧?”
他蹙眉,“什么意思?”
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条,交到他的手中,“这是你那个上司家里的地址。”
谢子茵?施想也没想的就将那张纸条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去,“对不起,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她走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才一两个礼拜,你就放弃了?”
他点点头,“有的人再多看一眼,只会让人更倒胃口而已。”
她勾起嘴角一笑,“走一趟吧,我保证你会不虚此行。”
对她的话,他嗤之以鼻,他才不去,他现在比较想去找一些神偷去偷回自己的底片。
翁伶慈拍拍他的手,从沙发上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后,回眸一笑,“别想动我那些底片的脑筋,何况,你就算找个神偷,而那个人也有汤姆克鲁斯在‘不可能的任务’中的身手也是一样偷不走的。”
他一脸阴霾的瞪着她,他当然知道机会渺茫,但这个老妖怪老是识破他心中的想法就让他很火大!
“加油点,我明儿就搭飞机去催催你那几个弟弟,等他们开始动作了,我就回来看看你的情形。”
“你找人监视我们?”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弟弟们都还在混?
“何必那么麻烦?你们四兄弟的心思,我这个虎姑婆会抓不准吗?”她狡黠一笑后,离开了。
是啊,她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从没赢过她!
唉,看来老姑婆这回是玩真的了,他们四兄弟不娶妻,她是不会善罢罢休了!
他叹了一声,走到垃圾桶旁,弯身捡起那张纸条,直起腰杆,思忖了一下后,还是离开了总统套房,搭车外出。
第三章
在谢家这栋位于市区却闹中取静的独栋日式房子里,阮燕柔看着正回家就直奔房间,将那身恐怖套装换下、头发也放了下来,拿掉黑眶眼镜,恢复正常模样的步下楼来的女儿道:“怎么了?表情僵僵的?”
她直觉的摸摸脸,“嗯晤,没事,爸今天要回来了吧?”
“是啊,等一会儿就回来,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
“不饿,我等爸回来再吃。”她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
约莫半个钟头后,正跟登山社的朋友征服南横高山的谢冀刚回来了,一家三口围在餐桌吃饭,而连好几天都没看到女儿的谢冀刚也发现女儿有些不对劲,久久才吃那么一口饭。
“怎么了?是不想看到我这个爸爸吗?所以我回来了,你的胃口就变差了?”
谢冀刚是个方面大耳,外表斯文,但个性幽默乐观的中年人,也因为常爬山,他的身子相当硬朗。
阮燕桑给了丈夫一个白眼,“别逗她了。”她温柔的看着女儿,关切的问:“怎么了?今天没胃口吗?还是妈煮的东西不好吃?你怎么没吃多少?”
“爸、妈,都不是,你们别乱想了。”她自己其实也不明白,就是心情烦躁。
“那么——”两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笑道:“不会是你天天打扮成老处女的模样终于将翁照洋吓跑了,反而有失落感了?”
她皱眉,瞪着笑容满面的两人,再不悦的看着老妈,“妈,我扮老处女吓翁照洋的事你也跟爸说了?”
“我女儿的事我怎能不关心呢?就算在外爬山,也得知道你的事嘛,只是——”他摇摇头,看着此时一头乌黑如瀑布般的头发技在肩后,露出那张粉嫩嫩瓜子脸的美丽女儿,“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妈在电话中告诉我,你扮成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模样是啥样子?”
“不用急,明儿一早,你就瞧见了。”阮燕柔笑笑的拍拍丈夫的手,“但就怕你会看傻了。”
“不用扮了,应该不用再扮了!”谢子茵喃喃低语,等意识到自己的语调中带着一抹落寞后,她的呼吸当下一窒。
“什么叫不用扮了?”
“你该不会真的将翁照洋吓跑了吧?!”
阮燕柔跟谢冀刚一人一句的问着莫名的陷人呆滞状态的女儿。
她——不会吧?谢子茵绝丽的容颜瞬间起了凝重,她感到心烦气躁、感到落寞,全是因为那个男人生气的离开了办公室,甚至走出她的生命了?!
她吃错药了,是不?
“子茵,你怎么了?你怎么一脸苍白?”阮燕柔忧心的看着她。
她尴尬的挤出一丝微笑,“没有——没什么事!”
不会的,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而是她顺利赶走他后,松了口气后的失落感……
“子茵——”谢冀刚皱眉的看着女儿。
“叮咚!”门铃声适时的响起,谢子茵真的很感激此时按门铃的人,“我去开门。”
她转身逃离了父母两双质疑困惑的眸光,跑向玄关,下了三阶原木楼梯,套上脱鞋,走到门口,一把将木质的拉开拉开,“呃——”
真的是见到克星了,怎么说人人到!谢子茵傻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翁照洋。
翁照洋一脸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发飘逸的俏佳人,难怪虎姑婆说他会不虚此行,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就是他喜欢的那一型美女,看来干干净净,肤若凝脂、五官比例恰到好处,还有这身简单的深蓝色休闲家居裤装,衣服虽简单,但很贴身,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婀娜多姿的动人曲线,只是——
他微微蹙眉,怎么这名清秀佳人看到他却一脸错愕的样子。
“子茵,是谁啊?”阮燕柔边说边走了出来。
“子茵?”翁照洋的浓眉一纠,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大美人,“你是子茵?谢子茵?”
“呃——不是,我是她妹妹。”情急之下,她也胡乱编话了,不然呢,她这会儿可是一点伪装都没有。
“子茵,你在说什么妹妹?你哪有妹妹?”阮燕柔刚刚就看到翁照洋了,知道他认不出女儿,就刻意给女儿吐槽。
“妈,”谢子苗回头瞪了母亲一眼,没想到她爸也跟着离开餐桌来到玄关处,“子茵,他是……”
“爸!”她光看两人狡黠的表情,就知道爸妈根本是故意让翁照洋知道自己是谁的!
翁照洋一脸中了乐透头彩的喜悦状,“你是经理!”
她抚着发疼的额头,居然有一种灾难即将降临的感觉。
“呃,你是……”阮燕素装出一副不认识翁照洋的模样,虽然翁价慈已给她看过他的照片了。
“谢伯母你好,我是翁照洋,是柏洲贸易公司的新进人员。”翁照洋很大方的介绍自己,再很有礼貌的跟那看来就是谢子茵的父亲的长辈点头,“谢伯父,你好。”
“好好好,吃饭没?没吃一起进来吃。”谢冀刚马上邀约。
“好啊。”他的肚子的确还饿着,而且这屋里头飘出来的饭菜香还真的很诱人。
但他大方的要入内,那美丽的女经理却伸长了手拦阻了他的路,凶巴巴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事实上,我是先被这独栋又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物所吸引,然后又看到像是经理的车子,这才好奇的按铃,没想到真是经理的家!”
翁照洋头脑灵活,编词功力一流。
油嘴滑舌!她瞪着他,那股莫名而来的失落感及烦躁早就不见了,对他的厌恶感倒是回来了!
“子茵,有什么话边说边吃,已经是吃晚餐的时间了。”谢冀刚也曾看过翁照洋的照片,但本人看来比照片的感觉更好,他有尊贵气质却不狂妄,气宇轩昂的,的确是个人中之龙。
翁伶慈牵这个女婿给他,真的很好!
谢子茵看爸爸一脸笑呵呵的又如此好客,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让翁照样进到玄关,走进客厅,与他们一家三口共餐。
翁照洋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男人,他谦恭有礼,又善于找话题,一顿饭吃下来,让谢子茵的父母是笑得阖不拢嘴。
不过,两人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会不时的移到只顾着低头吃饭却不说话的女儿身上。
翁照洋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往她身上转,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干么将自己弄得像个老姑婆,让男人见了退避三舍?
还是——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脑海,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在老虎姑婆的指点下“变装”的?
有可能!那个虎姑婆很了解他的口味。
如此看来,为了缩短观察时间,下班时间应该也不能放过,女人最可怕的是在家的时间,外出通常还会打扮一下……降……
“经理,呃——公司可以提供住宿吗?不然,我这一两个星期来都住‘旅舍’,费用不低,我付的很吃力。”他的表情很凝重。
骗子!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个公然撒谎还演戏的男人,真不知道,她若是告诉他,他们一家三口都知道他的身份,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行吗?可是——”他刻意以忧郁的眸光瞥了一旁那对慈祥的老夫妇一眼,再看着她道:“若没提供宿舍,我今儿就得露宿街头了。”
好会演嘛!她咬咬牙,“你没钱没卡?!”若不是不想跟他扯破脸,她马上就道出他的身份。
“我若有钱有卡,也不会在吃饭时间空着肚子在外面闲逛了。”
由于翁照洋是这间客厅内惟一不知道自己身份已是“人尽皆知”的人,所以他仍很努力的演戏,但这看在谢冀刚夫妇的眼里,却忍不住的别开脸捣住嘴偷笑。
“经理——”翁照洋还想请求。
“没有地方住,你就去露宿街头啊!”谢子茵才不理他,他要装可怜就装吧!
“不行!”谢冀刚咳了两声,止住笑意后,正经八百的看着女儿说:“怎么说他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家里又有客房……”
“爸,你明明知道他……”她听出来父亲有意让他留下来,马上抗议。
“他是你的员工。”谢冀刚马上打断女儿的话,“也就是我们家的员工,我这个半退休的老板及身为这房子的一家之主决定,让照洋搬进来住。”
“谢谢!”翁照洋感激的频道谢。
她瞪着他,再以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爸,你明知道……”
“子茵,你爸作了决定了,你别再说了。”阮燕柔也“及时”的打断女儿的话,拉起气愤不平的女儿往楼上去,再向丈夫点点头。
谢冀刚看着母女俩上楼进了房间后,回头对着翁照洋道:“她妈去安抚一下,没问题的,你就安心的将行李带过来吧。”
“伯父这么信任我!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他对他的信任其实也很错愕。
他点头笑笑,“我以前是个老师,教过的学生数都数不清,自认识人的功夫还有,你就安心的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