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甜言蜜语,你可以谦卑、温和一些。”
“谦卑?温和?”
“女人吃这一套。”汪安迪朝他眨眨眼。“所有的女人都吃!”
“既然如此,那我试试。”余烈无奈的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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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安迪早就吃完走人,而最后一桌的客人也已买单离开了,但是余烈还端坐位子上,而他早已不动筷子。
服务人员已开始清理,这下倪暖暖想对他视而不见都很难,逼不得已的,她只好走向了他。
“我们要打烊了。”
“要先结帐吗?”他拿出皮夹。
“当然!”她公事公办的。
“多少?”
“打了折一千六百。”
他马上拿出一张两千元大钞,交给倪暖暖。“不用找了!”
“谢谢!”她客套的说,然后用眼神暗示他该离开了。她不介意他常来吃羊肉炉,反正客人是多多益善,可是店要打烊时,她也希望他乖乖的离开。
“暖暖,我想和你谈谈。”他直接讲明。
“余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露出疲倦的神情。“该说的都说完了。”
“不!我突然发现……我完全不了解你!我本来以为我了解,但其实……”
“余烈,你想把我弄哭吗?”她挖苦他的说。
“暖暖,事情演变至此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从来不曾真正的向我抱怨过我们之间的相处模武,你不表明、不找我沟通、不让我知道问题的症结在那里,你只是定了我的罪。”
“所以你今天是要讨公道?”
“暖暖,我不想讨什么公道,我只要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
“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所以只要我不那么一成不变、无趣,我们是可以走下去的?”他摆足了低姿态。
“但我们已经分手了。”倪暖暖淡笑道。,
“你交了新的男朋友了吗?”
“有人追,不过……”
“所以我仍有追求你的自由!”余烈很满意这一点。他们已经分手快两个月,而她并没有急著找下一个男人,或许她对他仍有留恋。“暖暖,或许我们……”
“我没有再交男朋友是因为我觉得搞事业比谈恋爱有意义。”她泼他冷水。
“女人不需要事业,女人需要的是一个好的男人。”余烈犀利的说:“再过几个世纪也一样!暖暖,你不必这么累。”
“余烈,我无法改变你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但这会我有自己的店,每天忙忙碌碌,但我过得很开心,比起以前那种一个星期就等那么一天的生活……现在好太多了!”
“以前是你不会安排生活,你可以利用那六天做很多事,是你没有效率!”余烈向她开炮,忘了谦卑、温和,好像是训斥自己的属下一样。
“余烈,你说什么?!”他的指责让她大吃一惊。
“如果你有生活重心,知道找事情来做,那么你就不会成天眼巴巴的只等星期天的到来。”余烈一口气的说:“你该很成熟了!”
“你……”倪暖暖变了脸。
“我就是以为不需要操心你,所以才……”
“所以才一个星期给我一天?”
“你不知道我一天有多少事要打理吗?如果我有能力,我会把一天变成是四十八个小时!”他也有些怨气要一吐为快。
“所以一星期一天你还给得很委屈喽?”倪暖暖不知道力什么沟通会变成互相指责。
“我排除万难……”
“不!是我白痴当你免费的床伴。”
“暖暖──”他瞪著她。
“你再忙也需要发泄,所以说什么你都要抽一天出来‘搞赏’一下你自己,是不是?”倪暖暖凶巴巴的吼。
“我没有这意思,我对你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你还敢说这两个字。”
“暖暖,你是在找碴吗?”奇怪,一开始明明还谈得好好的,情况怎会急转直下呢?他是要求和,怎么变成了批斗大会!
“我都跟你分手了,我找什么碴?!”要一个平日温柔、亲切的女人大发脾气不容易、但是这会倪暖暖真的是被他激怒了,什么淑女形象都不顾了。“余烈,台北市的羊肉炉店多得是,你不要再到我这里来!”
“暖暖……”对于自己的冲动,余烈十分后悔。“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你是在制造问题!”倪暖暖的眼睛冒著火。“不过无所谓啦,我们顶多连朋友都不要做而已,反正……你也不缺我这一个朋友!”
“暖暖,你不是朋友,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倪暖暖气极。“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床伴,更不是你的假日情人!”
余烈感到既挫折又愤怒。
“可以请你离开了吗?”她力持冷静的问。
“我的本意是……”他咆哮。
“别浪费时间了!把你这些宝贵时间浪费在别的女人身上,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期待,这样够清楚了吧!”
“暖暖!”这一刻他真想……真想狠狠的对她做些什么。
“我的店打烊了,我的心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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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暖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偏偏兄姐俩都离了婚,而且离婚的理由都冠冕堂皇──起码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
每半个月姐妹俩总会找个时间喝喝下午茶,聊聊近况。
而今天的倪柔柔心情不错,胃口也好,蛋糕一块接一块的,三明治也拿了好几份。
“姐,不减肥了?”倪暖暖调侃的问。
“偶尔放纵一下口欲无妨。”倪柔柔甜甜的笑说。
“真的假的?!你想开了?”
“就算胖一点也死不了人,多那么一、两公斤体重也不是世界末日。”倪柔柔理直气壮的说。
“天要塌下来了吗?”倪暖暖投以她一个夸张的眼神。
“暖暖,多吃点东西也犯法吗?”
“是你以前斤斤计较体重。”
“我现在不计较了,很多事都不计较了!”
听得出姐姐话中有话,所以倪暖暖盯著她看了好一会,在她脸上,倪暖暖看到了一种……只有女人在恋爱时才会有的幸福气息。
“姐,你谈恋爱了吗?”倪暖暖追问。
“算吧!”倪柔柔没有否认。
“恭禧你,我认不认识?”
“你当然认识!”倪柔柔口气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喜悦。“是……江国邦。”
“江国邦?!”倪暖暖一时反应不过来。“姐,你是不是说错了名字?江国邦是你前任老公的名字耶!”
“就是他啊!”倪柔柔睇了她一眼。
“我的前姐夫?!”
“暖暖,姐夫就姐夫,不要加什么前的!”倪柔柔有些不高兴。
“你和他……”倪暖暖的下巴差一点撞到桌面。“他外遇耶!而当时你连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进去,只差没有将他去势,还扬言要见他一次打一次,诅咒他下第几百层的地狱,倪柔柔,你全忘了吗?”
倪柔柔不说话,埋头苦干的吃著蛋糕。
“你把他说得像是全世界、全宇宙里最不堪的男人,但是居然你又和他……”倪暖暖不能接受姐姐竟做出这种自打嘴巴的事。
“人在盛怒的情况下……”倪柔柔耸耸肩。
“他外遇。”倪暖暖又提了一次。
“人都会犯错。”
“你曾经想亲手宰了他们。”
“暖暖,你从来都不犯错的吗?”倪柔柔心平气和的问:“你姐夫又不是去杀人放火,还是抢劫,他是有外遇,是背叛了我,但难道他不能真心认错、不能回头吗?”
倪暖暖摊摊手。“要面对他的人是你。”
“对!是我要面对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所以我决定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不在乎你们大家怎么想!”
“我只担心你会再……”
“受伤?”
“姐夫他……”倪暖暖早看穿她姐夫是怎样的人,只是以前她不愿意说出而已。“他是不太能抵抗诱惑的那种人,加上他又尽交些酒肉朋友,常常人家一叫他就去,他根本不懂拒绝!”
“暖暖,你看得很清楚。”
“我是旁观者啊!”
“可是,暖暖,他愿意为我改,那我说什么都该相信他一次。”
“男人的话……”倪暖暖嘲讽一笑。
“男人的话不可靠,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这么说,我也曾经这么深深的以为,可是才一次机会,又不是要把自己的身心、灵魂交给他,不为什么,只因这人曾是我的丈夫,又是我爱过的男人,我就应该给他一个回头自新的机会!”倪柔柔微笑。
倪暖暖深思不语。
“你姐夫其实没那么烂!”
“所以你们要复合?”
“没这么快,现在我们……”倪柔柔的脸上布满红晕。“只是在谈恋爱。”
“我的天啊!”倪暖暖一副有点肉麻的表情。“我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暖暖,你和余烈……”倪柔柔试探的问。
“你提他做什么?”
“你和他真的很配,不管是在外貌、气质上,你们就像是老天特别为你们彼此打造的,何况他又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你们真的没有机会再在一起吗?”
“姐,你现在是怎么了?希望全天下的有情人皆成眷属吗?”倪暖暖笑她姐姐的说:“我和余烈散了就散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很可惜耶!”
“我没这感觉。”倪暖暖说著违心之论。“全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下一个男人通常会更好不是吗?”
“真的会更好?会比余烈好?!”
“倪柔柔,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倪暖暖,太骄傲的女人不会拥有好的姻缘!”
第三章
倪暖暖拉上了窗帘,外面下著雨又湿又黑,给人一种晦暗的感觉,她特别多开了几盏灯,让屋子看起来温暖一些。独居有好有坏,有自由也有寂寞,偶尔她会想起余烈在这过夜的情景,但只准自己想一分钟,接著她逼自己想一些更实际的事,余烈已经从她的生活和生命中除名了。
给自己泡了杯热可哥,她记得今晚HBO频道有部电影不错,照说看了一天店很累,但这会她却没有睡意,只想喝点热热、暖暖的东西,再窝在沙发里看上一部好片,这样……就够了。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令她眉头一皱,她们这几个女人都决定今晚在家独处,来的不可能是程亦菁、曾向阳或是游家宝,难道是她姐姐?
开了门她才知道自己该想到的人却没有想到。
“这么晚了你有事?”倪暖暖没有退开,一点让余烈进门的意思都没有,虽然他的头发、衬衫是湿的。
“离开公司后突然不想回家,就开著车随处晃,刚好下起雨,我又忽然想淋淋雨,所以就下来走,走著走著……”
“走到我这里来?”
“你屋子的灯是亮的。”
“我喜欢亮。”
“我就上来了。”
“而你认为我该让你进来?”
“你不希望我去羊肉炉店,那么我来这里,即使是朋友,也可以来拜访吧!”余烈没有要强行闯入,他只是盯著她的双眸。
“很晚了。”她仍有借口。
“我坐一下就走。”
“那又何必?”
“暖暖,起码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把头发擦干,这不过份吧!”余烈仍继续说:“我应该还有几件休闲衫在这里,我想换掉湿了的衬衫。”
“然后你就走?”
“除非你要我留下。”他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给他一个卫生眼,她转身朝屋里走,而余烈则走进屋内并带上大门,这里曾是他的第二个家,过去每个星期日,有时他会到这,有时她会去他那里。
看到桌上有一杯热可哥,他没有多想的就拿起来喝,顿时感觉一股暖流通过全身。
拿著余烈衣服走出的倪暖暖见状,板起脸。“那是我喝的!”
“再泡一杯嘛!”
他说得可轻松,好像当他自己是这屋子的一份子,但那是以前,以前她还有“伺候”他的理由,可是现在……她连门都可以不让他进来,更何况上次他们的交谈并不愉快。
“你知道浴室在那里!”她把衣服丢给了他。
“暖暖,你一向很温柔、可人的!”他揶揄道。
“你说的是以前的那个倪暖暖吧!”
“以前那个倪暖暖去哪儿了?”
“被你的刻板和乏味杀了。”
余烈没有接腔,他只是掏出皮夹和口袋里的钥匙,习惯性的往她玄关的柜子上放,接著他往浴室走去。
倪暖暖一点也不喜欢眼前这状况。这情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夫妻或是情侣,但他们不是,他们现在连普通朋友都有点做不成,是没有什么疮疤可以揭,但很多话一旦讲开……
再泡了一杯热可哥,脚上还套上了双保暖的袜子,她把自己窝进沙发里,她想看的那部电影快开始了。
一会余烈走了出来,他已换上休闲衫,但却脱了袜子,还拿著毛巾擦头。
“你为什么要脱袜子?”她尖声的问。
“湿了。”
“你可以马上回家换!”
“我在这里就可以让自己舒服了。”
“但我说过已经很晚了。”她冷声地下著逐客令。“余烈,现在不比以前,你不能再像是这个屋子的一份子般的走动、停留,更明确的说法是……你不要赖在这里!”
“外面在下雨……”他一笑。
“我借你伞。”
“我想等雨停。”
“如果雨不停呢?”
“暖暖,我不会对你怎样的,除非你愿意。”他的一双黑眸变得深不可测,像是一潭神秘的湖水般。
“我要的不是你的保证,我是要你回你自己的家!”她坐正身躯,快要按捺不住的。
“你在看什么?”他顾左右而言他,泰然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下。
“HBO,你该走了。”
“我想休息一下。”他把双脚往茶几上搁,很悠哉的模样。“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但你明明存在。”她低嚷。
“无法忽视我?”他笑得好自负。
“余烈……”倪暖暖跳了起来。“你是怎么了?我们都分开两个月了,你为什么突然开始骚扰我?更何况我也把原因跟你讲了,你还有哪里不明白?”
“我明白,但也许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刻板、一成不变,你该再好好的瞧瞧我,人是可以稍做改变的,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他无奈的叹口气。“今天可不是星期日,我却出现在你的屋子里。”
“所以呢?”她轻哼。
“我可以改变的!”
倪暖暖却不想再这个话题打转,她端起那杯热可可,准备朝她的房间走,在离开之前,她正色的看著他。
“余烈,在我明天走出我的房间时,希望你已经不在这里了。”她警告意味颇浓的说。
“客房里有毛毯吧?”
“下一次……我不会让你进门。”她有言在先以免下次他再不识相的来访。
“暖暖,不必弄得这么僵。”
“因为你肯改变?”
“只要在我做得到的范围内。”
她摇头不再多说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