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开启后,天雷继续驱车前行,约莫又开了近三公里的路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广阔无际的土地。
在这一大片广阔的土地上,有三栋雄伟壮观,却风格各异的建筑物。
正中央的建筑物,是英国古式城堡的五层楼建筑,在一楼正大门上,写着三个漆金大字:“至尊楼”。而在至尊楼的右方,是一栋仿巴洛克式的意大利三层大别墅,在一楼大门上,用银白色的字写着:“风云园”。至于在至尊楼的左方,则是一栋纯美式的三层大洋房,一楼大门的上方,是用了墨黑的颜色写着:“雷火庄”
望着面前这三栋各近千坪的大屋,楚凝的眼睛睁至极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景象是真实的。
天雷将车子停放在雷火庄的大门前,转头望着一时还未能从惊愣中回过神的楚凝。
“下车了,丫头。”他漾着笑意唤楚凝。
楚凝咽口口水,眼皮都不敢多眨几下,直盯着眼前的壮观奇景。“你……你确定这……这是你家?”她惊愣得连舌头都快打结了。
“别怀疑。”天雷话里带着笑。“这里的确是我住的地方。”
“你没诓我?”楚凝还是不太敢相信。
他只是一个小小征信社的老板,怎可能住在这种有钱人都可能住不起的地方?
“我诓你有好处吗?”天雷反问她一句,随即目光瞄到从雷火庄内走出来迎接他们回来的夜月。“你看,夜月都出来迎接我们了,下车吧。”说完,他率先下了车。
“雷老大。”夜月蹦蹦跳跳的来到天雷面前。“我可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
“楚凝还在车子上,你先带她去她的房间吧。”天雷交代着夜月。
“是。”
“至尊在吧?”
夜月很快的点头。“至尊和风少、醒春还有朝日他们在书房开会。”
“我去找他们,楚凝就由你看着吧。”
“喔。”
随后,天雷便丢下了还在车内发呆的楚凝,高壮的身子往至尊楼的方向大步走去。
* * *
在夜月的带领下,楚凝来到了雷火庄二楼的一间客房内。
望着室内宽敞又极尽豪华舒适的摆设装潢,楚凝的精神意识还是处在不敢置信的虚浮里。
“这间是你在这住的房间。”夜月边说边走至落地窗前,将垂挂下来的浅灰色滚白边的窗帘拉起,露出了窗外约三坪大小的阳台。“你看看有没有哪儿不满意的,我可以找人改一下。”
楚凝摇摇头,呐呐的似是自语:“不、不必了……”这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这个房间可比自己住的那小窝大呢!光是那阳台,就跟自己的睡房差不多大了。
“那你再看看有什么缺的,跟我说一声,我会请人补过来的。”
“应该……没什么缺的了……”住在这种奢侈豪华之所,还有得挑剔不满,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这种屋子是自己连做梦都不敢梦的呢!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夜月笑眯眯的走回到楚凝的面前。“若有什么事,你用电话直接拨数字九,就会有佣人来的。至于我、朝日还有雷老大的房间号码,我晚点儿再写份表给你。”
楚凝点点头,迟疑一下,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着:“夜月,这屋子……真的是天雷住的吗?”
“是啊,怎么?你怀疑?”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有钱……”
夜月轻笑出声。“你想不到的事可还有很多呢!你以后会慢慢发现的。”停顿一下,又叮咛的说着:“这栋屋子除了我、朝日和雷老大以外,还有其他三个人在住,不过他们不知道雷老大带你来这儿住,所以,在他们还没认识你之前,你可别四处乱跑,免得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楚凝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我还有事得去忙,你先休息一下,我晚点儿再过来找你。”
“嗯。”
* * *
在夜月离去后,楚凝并没有接受她的建议小憩片刻,她目不转睛的以参观者的心态,在这间客房四处浏览。
一室的浅灰色,搭配着深浅不一的灰色家具,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尽是沉闷的灰色,没有其他第二种色彩了,就连为她准备的室内拖鞋、盥洗用具,也是清一色的灰。
真不知道当初设计这房间的人是谁,怎么这么偏爱灰色系列,一点生气都没有。楚凝纳闷的想。
移动脚步,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玻璃门,踏出了房间。
站在宽敞的阳台上,她倚着半身高的雕花镂空的围栏,让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徐缓吹拂在她的身上。
阳台的视野极好,放眼望去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远处有骑马场,还有几匹在草坪上悠闲吃草走晃的马匹。
骑马场旁是一个射箭场,再过来还有网球场、篮球场、游泳池……这些设备令人感觉身处在高级的乡村俱乐部里,而不是一般的住家。
这些八成都是这个家所拥有的吧。楚凝肯定的猜测。
“没想到他是这么富有的人。”她低喃自语,随即轻叹一声。“有钱人真好,可以住得这么豪华奢侈,就算我把自己银行里那些钱全掏出来,连这里的一栋房子也买不起。”想想,自己那放在银行生利息的意外之财,跟天雷一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拿出来可能还会被人笑呢!
“更不知道他是哪一号人物,怎么会这么有钱?”她开始好奇起天雷这个人的身份背景。
想着想着,她竟靠着围栏发起呆来了。
多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里的一分子,永远住在这儿……
她的心里,不断回荡着这样的想法。
第五章
天雷从至尊楼开完会回来,一进楚凝的房间,便看到她窝在阳台发愣。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后,瞧她完全没有发觉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他忍不住叹息出声。
身后突然发出了一个叹息声,让楚凝吓了一跳,飘远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
猛一转身,她接触到天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她低呼一声,一只小手抚上胸口,借以平复她被突然吓到的小心脏。
“你这么没声没息的出现,是想吓死人啊!”她不悦的双眼气呼呼的瞅着天雷。
“我可没有想吓你的意思。”天雷否认自己有想吓人的恶作剧心态。“是你自个儿警觉性太低,没注意到我走进来。”语气中有淡淡的指责。
她这么没警觉性,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有人想要她的命的现在。
“什么我的警觉性太低!”楚凝杏眼儿一瞠,不服气的反驳:“我只不过在想事情,才没有注意到你进来。”她为自己辩驳着。
“有什么事可以让你想得这么入神?”天雷反问,脸色微沉,并不接受楚凝的辩驳。“在想事情的时候,更该要注意到四周的状况,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喂!”楚凝气呼呼的插起腰。“你咒我啊,”可恶!他口气差也就算了,还咒自己死,真是太可恶了!
“我没有要咒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提醒你,要你小心一点。”这下子,换天雷为自己辩驳了。
“就算是提醒我,也不必用死这个字来咒我啊!”楚凝也同样不接受他的辩驳。
再怎么说,她才在生死边缘捡回这条小命,所以,现在“死亡”这个名词对她来说,可是一大忌讳呀!
天雷吐口大气。面对楚凝的火气,他竟是莫可奈何,也意外的没有发脾气。“算我不对,我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难得的,他放低姿态,为自己刚才未经思索就冲口而出的话道歉。
“我才不屑接受呢!”楚凝重哼一声,别过头,仰起下巴,姿态挺高傲的。“我才不屑你这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这么没诚意的道歉要她接受?哼!门都没有!
虽然没有想发脾气的意思,但是楚凝得了便宜又拿乔的态度,还是让天雷的肚子里忍不住燃起了一把火。“喂,你够了吧!”
“怎么?”楚凝偷瞄了他一眼。“又要生气了啊?”
天雷沉着气,语气低沉的说:“我可是好心警告你,只不过用字遣词错了,我歉也道了,你可别不识好歹。”他加重了语气说着。
“你说我不识……”才准备要反斥回去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楚凝压下火气,挥挥手。“算了,我不想计较了。”
她想到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她可是处在他的地盘上,要是惹恼了他这位主人,可不是好玩的,尤其他的脾气又是那么坏……啧啧啧,还是别在老虎嘴边拔毛的好,免得如他刚所说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她一副要休兵的样子,天雷也就跟着熄了自己的怒火,不跟她吵斗了。
毕竟,和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小女娃儿吵架,实在是没啥意思。
抿抿嘴,他首先为彼此的话题转了个方向:“这里的环境你还能接受吧?”
楚凝点点头。“这里环境很好。”好得不得了!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你能接受就好。”
“可是我真不明白,你要我暂住你这儿,真是因为要保护我的安全?”楚凝心中依然有着疑问。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天雷不答反问。
楚凝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要是她知道,又何必问他。只是……她心里似乎有种莫名的期盼,期盼他能说出另一个答案来。
“信不信由你。”天雷不想多解释什么。“总之,我要你暂住我这儿,就只有这个原因。”
“那你又为什么要保护我的安危?”这是楚凝另一个质疑。
“你是我的客户,我自然有保护你的责任。”
“是吗?”楚凝挑起眉。“可是我只是要你找回我被偷的车,并不是要你保护我的安全啊。”
“你若出了事,我就算替你找回车子,我要找谁还啊?”天雷找了一个还称得上理由的理由。
天知道他为何会这么在意她的安危,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她受伤了。
从来,他都不曾对任何人如此在意,但是,如今他却破天荒的有了这么一种可怕的心态。
可怕……是的,这样的一个心态的确是有点可怕。
“算你理由充分吧。”楚凝点着头,虽并不是挺满意这个答案,但是尚能够接受,所以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了。
此时,一个敲门声响起。
在天雷应了声后,一名佣人走了进来。
“雷少,警方刚来了电话,想询问您何时和楚小姐去警局补做笔录。”佣人雷芬恭敬的说着。
天雷沉吟两秒。“跟他们说,明天下午我会带楚小姐过去。”
“是。”
待雷芬匆匆离去后,楚凝带着一抹好奇望着天雷。“为什么你也得上警局?”她有此不懂。
中枪的人不是她吗?关他什么事呢?
“你不是中枪住院?”天雷深不可测的目光迎视楚凝好奇的眼眸。
“没错啊。”
“警方要你补录口供,就是为这件事。”
“我知道是这件事,可是,这不关你的事,警方做什么要你去?”
天雷轻扯嘴角,似笑非笑。“你满二十岁了吗?”
“要到今年八月才满。”
“你既未满二十岁,你的监护人应当陪同你接受警方侦讯。”
“是啊。”楚凝似乎还未听出天雷的话中含意,很单纯的应着话:“我父母过世后,我的监护人是我大伯……”
“你的监护人不是你大伯。”
“怎么不会是我大伯?明明……”
“你的监护人换了。”打断楚凝的话,天雷以肯定的口吻说。
“我的监护人换了?”楚凝怔愣了一下,随即否决天雷的话:“怎么可能?我的监护人明明是我大伯。”
“不是。”
这下子,楚凝的脾气又被挑起了。“如果不是我大伯,那你告诉我,我的监护人是谁?”
天雷定定望着楚凝,随即用着再肯定不过的口吻回答她:“是我。”
* * *
震惊、疑惑与不相信同时在楚凝的心底冒出,她呆呆的望着天雷,一时之间竟吭不出什么话出来。
“你……你说什么?”她呐呐出了声。
“我说……”天雷抿抿嘴,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的说:“你的监护人是我。”
“什么?”楚凝似乎还是无法令自己的大脑恢复正常的运转。
她有没有耳背听错啊?还是他说的是外星话?她的监护人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换成了他?
“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天雷并不想重复第二次。
楚凝摇摇头,“不……不可能!”她低喊着:“怎么可能?我的监护人怎么可能会是你?你在胡说!”骗人!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我说的是实话。”天雷慢理斯条的说。
“不可能!”楚凝还是不相信。“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不可能会变成我的监护人的!”
天雷冷然一笑,情绪平淡无波,和略显激动的楚凝大不相同。“谁说要有血缘关系才能成为你的监护人。”他反问:“难道你不了解有一种人的心目中,金钱比血缘关系来得更为重要吗?”言语之中,已透露出了些许原因。
楚凝不是傻瓜,一下子便听懂了天雷的言下之意。“你用钱收买了我大伯,用钱买走了监护人这个权利。”
“别说得这么难听。”天雷并不喜欢她这种说法。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楚凝反问,心中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这个答案。
自从得到了那笔意外之财后,她就看清楚所有亲友的嘴脸了。惟有那些白花花的钞票,才是他们最重视的东西,什么亲情血亲,根本完全不值一个屁!
而大伯也是属于见钱眼开的势利人!
“不管事实如何,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天雷加重语气,陈述这个已无法改变的结果。
楚凝冷冷一笑,心里却泛着酸酸的痛楚。
钱呵!为了钱,大伯可以连自己这个侄女都不要了,她居然连薄薄印了花样的纸币还不值!
“你是用了多少钱收买我大伯的?”她激动的情绪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淡、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
“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天雷拒绝回答。
“重要。”楚凝沉凝的口吻说着:“我要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天雷还是不肯说出来。
“什么叫没有任何好处?”楚凝扬扬嘴角,没有表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凄楚。“我要知道,在我大伯的心中,我到底有多少价值。”
“这是没有办法用钱去衡量的。”
“为什么没有办法?”楚凝瞅视着天雷,眼神中是绝然的悲痛与心伤。“我大伯都可以为了钱不要我这个侄女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为了多少钱而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