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苏笙哭泣,她靠在他的胸膛,脸埋在他的下巴下方。
「嘘,别哭。」荆永旭搂着她,一直低声安慰。他深切而怜惜地看着怀里的人儿,低头吻她眼睛,吻她湿湿的睫毛,耐心哄住她的泪。
荆永旭不知道,这次苏笙哭泣,不为自己,而是因为他,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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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苏笙还不想睡,一扫这阵子低迷的情绪,她提议:「我们来看VCD,看我的野蛮女友怎么样?」她想好好地开心一下。
眼看着苏笙回复精神,荆永旭宽心了。他找出影片,放给她看。
荆永旭把灯关掉,黑暗中,他们并肩坐在沙发,看影片里的人儿追逐嬉闹。苏笙心不在焉,影片像跑马灯一幕幕亮过眼睛,她看着看着,好似看见往昔,看见自己跟弟弟相处的过往,也通通跃上屏幕了。
浮光掠影,是形容这样吗?人已离场,画面还在脑海,清晰如昨。可是她还必须往前,演完自己的戏。
这次影片没能逗她笑,苏笙想到当初她看这部影片,那时弟弟在房间睡了,早知道这么快分别,她应珍惜每一次相聚时光。
影片播到男主角上台送花的那一幕了,苏笙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黑暗里,荆永旭安慰她。「没关系,以后我会连妳弟弟的分一起照顾妳。」
「好。」苏笙勉强地笑了笑。「我会好起来,你不用担心。」
「以后,妳听不到弟弟弹吉他,但是我可以弹琴给妳听。」
苏笙直点头,眼泪却怎么也关不住。
「不要看了,我弹琴给妳听。」荆永旭关掉电视,他拧亮钢琴旁的立灯,掀开琴盖,坐下,弹奏钢琴。
苏笙听见了,是弟弟最爱的曲子——「夏日的终曲」。
荆永旭记住了它的旋律,来帮她温习往日时光,代替弟弟来哄她的耳朵。苏笙的情绪溃堤了,她抱膝坐在沙发,无法抑制地啜泣着,凝听熟悉曲调,感动得不能自己,也哭得一塌糊涂。
如果没有荆永旭,她会迷惘在悲伤里,再也走不出了吧?
在荆永旭温柔的琴声里,苏笙悄悄释放悲伤,把对弟弟的思念和不舍,全化成泪水,发泄出来。她畅快地痛哭,哭尽心中的郁闷。
荆永旭弹完琴,过来坐下,一言不发地,将她拉入怀抱,用他巨大的手掌摩挲她的背,静静陪着她。
苏笙哭了很久,他又问她:「晚餐有没有吃?会不会饿?」
「我不饿。」
「那么,喝杯牛奶?」
「好,我去洗脸。」
苏笙进浴室,洗完脸,觉得轻松多了。
走出浴室,荆永旭已经等在门外,递来温牛奶。
「喝点热的,等一下比较好睡。」
苏笙仰头望他,走廊昏暗,他高大的身体,很有压迫感。苏笙的视线情不自禁瞄向他的嘴,他布满新生胡髭的下巴,她想到他的亲吻,脸热了,她觉得喘不过气。她移开视线,被自己莫名的紧张弄得不知所措。
苏笙接过马克杯,靠着墙,捧着杯子,一口口喝掉牛奶。喝完后,将杯子还给他。
「晚安。」可是心里不希望他走,她低头瞪着双足。
「晚安。」他的嗓音,醇厚动人。
他没离开,他打量着苏笙,看她低着头,她脸颊红艳,唇边有一小圈牛奶的印渍。她的小手不安地绞着T恤下襬,那宽松的白T恤,令她看起来娇弱无辜,却性感得要命。
他靠近一步,她立刻绷紧身体。他又靠近一些,苏笙缩肩,因为紧张,屏住呼吸。她闭上眼睛,感觉那巨大的暗影压下来了,笼罩住她。
她懂他要做什么,她闻到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她的嘴唇因为期待而颤抖。
荆永旭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困在臂间。他弯身,偏脸,攫住她的嘴。
当那热的嘴吻上她的唇瓣,苏笙便觉得自己陷入个迷离境界里。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玫瑰色的,她的意识只剩唇上那热烫的,辗转压着她的嘴,她晕眩着,嗅着属于他的气息,被一双强壮双臂困住了,她昏沉沉,神魂颠倒,或许说的就是她此刻的感觉。
荆永旭用拇指迫使她分开嘴唇,然后压住她的嘴,深入与她缠绵。他们的接吻变得态纵贪婪,她的嘴因为他的碰触,湿润发红。她脸上恍惚的神情,鼓舞了他。
荆永旭吻了她很久,欲望以闪电的速度点燃,他将苏笙抵在墙前,好更深地与她亲吻,她娇小的身躯像团火,在他胸前烫着,烧毁他的自制。欲望令他呼吸沉浊,而当她张手,怯怯地环抱他,他便失控,再不想忍耐。
离开昏暗的走廊,踏过月光映着的地板,荆永旭抱她回房,将苏笙放在自己的床铺上。
他缓慢但坚定地解下彼此的衣服,苏笙迷惘着,她瞇着眼,看见他结实的胸瞠,那充满男子气概的古铜色肌肤,她的双颊艳红,心跳如擂鼓。
他沉重地压下来,覆住她的身体,那热的身躯令她忍不住发出低呼。他重新攫住那片唇,开始一种会把人吞没的吻……他捏着她的下巴,舌头深入,爱抚她的嘴巴内部。
而他亢奋的象征,像团火,又像块烧热的铁,烫着她的腿。那巨大的象征,令苏笙惶恐,又感到刺激,它摩擦着她的皮肤,她的毛管兴奋地颤栗着。AA
荆永旭将苏笙箍得好紧,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他强壮的身躯,迫着苏笙柔软的身体,压着她,床因他们的重量,柔软地下陷。
苏笙感觉自己跌入个迷乱的深渊里,觉得手脚被缚住了,她感到呼吸困难,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因为他是那么热,因为他双掌热烈地爱抚她,而他的嘴凶猛地吻她,几乎带着粗暴地吮吻她,在这激烈的动作中,苏笙的理智一点点崩毁,世界只剩这个男人,他尽情取悦她的身体,竭力使她失控,令她疯狂。
苏笙在荆永旭的爱抚下,逐渐卸下心房,敞开自己。
他的嘴热烈地爱她,他们的亲吻从温柔到粗暴,苏笙觉得自己消失了,消失在那许多个亲昵的爱抚和亲吻里。
她的身体承受他的重量,双手笨拙地在他身上摸索,他的皮肤摸起来好烫,他的身体结实强壮,紧密地包围住她。
她不停喘息,汗如雨下,在他强而有力的碰触里,不住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愉征服她,同时也令她惶恐,好象有股能量,在血脉里吶喊。
在夜的掩护,黑的房间,柔软的床铺上,他对她的身体,做出各种令她难以置信的事,带领她尝到极乐的滋味。
她应该害羞,应该阻止,可是意志输给狂喜的感觉,当她来不及做出反应,快乐先一步盗走她的思想。
他的手掌覆住她圆润的胸脯,嘴含住红粉的蓓蕾,他的舌爱宠它,令她的身体颤动、潮湿,她忍不住发出快乐的呻吟。
她的身体化作了钢琴吗?
他以指尖弹奏她,她快乐地呼应。她在他身下,被他驯服了,所有的秘密都让他开启了。她的身体渴望被他爱抚,让他亲吻。她感觉那略粗糙的手指,潜入最私密的地方,时而缓慢温柔,时而蛮横狂野地挑弄出她难以承受的快感,她迷失在强大的兴奋里,无助,却很快乐。
然后他那充满力量,坚硬的,属于他的一部分,开始一点一点沉入她的身体,沉入柔软的地方,她紧紧缚住了。像溺水者,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感觉他的进入,那种侵入,痛又刺激,她皱眉,绷紧身体。
他吻着她的耳朵,低声哄她,身体顽固,执意进入,密密地扣住了她的身体,锁住她的深处,然后欲望从那里进出狂喜的快感,从两人结合处泛滥,如浪潮席卷两人,强大的快乐将他们吞没。
他们彻夜缠绵,在汗水和无数的亲吻里,在放肆的深入和紧密的束缚中,消灭心的距离,消灭两副身体的空隙。用整夜时间,他们的身体游戏着,直至筋疲力竭,才酣然入梦。
像两只欲望被满足的猫咪,偎在一起,疲惫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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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笙又梦见弟弟了,这次他坐在床边望着她。
「早。」苏家伟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发。
这次,苏笙知道是梦,弟弟已经去世了。
「家伟,姊姊想你……」她立刻哭了。
苏家伟仍是漫不在乎地笑着。他说:「妳会喜欢的。」
梦中不能自主,苏笙怕弟弟消失,急急问:「你到哪去了?」
「妳会喜欢的……」他重复这句话。
「喜欢?什么?」苏笙不解。苏家伟起身离开,苏笙喊他,喊醒了自己。
天亮了。
苏笙怔怔坐起,被上有个蓝色盒子。她掀开盒子,盒内放着粉艳色泰丝,它似曾相识。
苏笙展开泰丝,它薄如蝉翼,翼上绣纹斑斓,透着光。光影筛在她脸庞,苏笙心悸,糟,鼻酸,糟了,她又想哭了。
她记得这丝绸,记得这触感。
他也记得,他买下来了?几时买的?他心里,一直有她。
盒子里有卡片,苏笙拿来看。他的字迹工整,他用钢笔写着!
Jim Thompson,妳摸过的泰丝,它记得,妳多快乐。
当时有个人,也记得妳让他多快乐。
而今妳失去的,痛着妳。
在未来,有个人,会努力让妳拥有更多,请给他机会。
永旭
苏笙躺下,泪自眼角滑下。她将泰丝覆在脸上,那亲密触感,似某人温情的双手。在轻轻地抚慰她。
她闭眼叹息。
家伟,你说得对,我喜欢。
家伟,这可是你临别的礼物?让我遇上这么好的男人。
尾声
一大早,周云醒了,便央求儿子带她参观酒厂。
微风晃着树梢,酒发酵,在桶里叫。气温三十几度,周云抹去额上的汗,她听儿子诉说未来的计划。
「我已经跟五间饭店谈好,打算限量供酒,以特殊的气味,吸引顶层客群。」
「所以你不回劭康?你不留恋?不觉得可惜?」周云耿耿于怀。「你知道你放弃多少?那是你应得的!」她大半辈子占着这个位置,为了什么?爱子却轻易拋弃。
荆永旭凛容,轻声道:「妈,是我们介入别人的家庭,有什么好争?」
「胡说!」周云脸色骤变。是,都嫌她坏、嫌她错,这正是她最不能释怀的!每个人都歧视她,儿子也责备她,都说她错,她错了什么?真相呢?周云愤怒,她才是最大受害者啊!
周云咬牙道:「永旭,你爸是妈的第一个男人,当年妈念大学时认识他,他跟我交往,隐瞒已婚的身分。等我知道,我没恨他,我默默守候,我忍气吞声,我原谅他说谎,原谅他隐瞒实情。」
「那都是过去的事,妳不能忘记吗?」
「说的容易……」周云哽咽。「为了和他在一起,妈跟家人决裂,被亲戚朋友瞧不起,后来呢,他拋弃我!」周云瞪着儿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说,我怎么不恨?是他改变我的世界,是他教我从一个单纯的女孩变成情妇。我被逐出家门,被看不起,好一段时间我孤僻自闭,怕旁人的眼光,世界缩小到只剩他一个人,他却说要离开。你说,我怎么原谅?我怎么看得开?」
「妳不原谅,但也不快乐。」荆永旭叹气,他太厌倦了,厌倦活在父母的仇恨里,他离开劭康,一点都不眷恋。
荆永旭说:「我想跟苏笙结婚,定居曼谷,我正准备跟网络公司合作,透过网络行销生意。也拿到五家饭店合约,应付生活绰绰有余,也许我们不能过得像以前在荆家时那么富裕,也许我放弃继承权很傻,但是我们赢得自尊。妳把仇恨放下,好吗?」
「我不甘心。」周云凛着脸。
荆永旭强硬道:「好,妳可以选择回去那个充满敌意的地方,或是留在这里让我照顾妳。」
照顾?
周云泪盈于睫。「你不恨我?」这是第一次,听见儿子说要照顾她,第一次,他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跟她说话。
荆永旭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两杯,一杯给母亲。他微笑敬道:「现在是妳儿子最幸福的时候,我需要妳的支持,我们把过去都忘了。」
周云哽咽,叹气道:「是因为苏笙?你变了,你以前不会对我这么温柔。」
以前他不懂得爱,他不能理解母亲犯的错,他不明了爱情会让人身不由主,失去理智,直到自己爱了,他才变得柔软。他愿意理解母亲的痛、母亲的恨,他与母亲干杯。
荆永旭问母亲:「妳要留下来帮我打理酒厂吗?」
周云干了这杯,将仇恨释怀,她含泪微笑着,乐意地点点头。她怯怯地伸出手,握握他的手。她好感动,儿子不但原谅她,还承诺要照顾她。周云一直误会儿子寡情,误会儿子恨她,而其实,藏在他那冷漠的性情底下,却有着一颗最热诚的心,他其实最重感情。
荆永旭请来员工带母亲认识酒厂,然后他买了午餐,回家找苏笙。
到家时,他看见苏笙站在二楼露台,她倚在栏杆前,她看见他了,她对他微笑,她精神奕奕,眼睛亮着。
荆永旭眸光暗了,热络地看着她,他微笑了。苏笙将泰丝盘成头巾,扎在发上。她穿著无肩的蓝色T恤,迎风伫立,笑着朝他挥挥手,风拂动发楷,泰丝飘摇。
金色阳光底,荆永旭瞇起眼,着迷地望着她,望着她微笑的样子。他竟一阵心酸,胸腔涨满着对她的情感。
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这个女人。他不敢相信,面前对他微笑着的苏笙,就是那晚要跳楼自杀的苏笙。
这样望着她,恍如隔世,美好得像场梦。
荆永旭深吸口气,步上阶梯。
苏笙打开门,淘气地摸了摸头上的泰丝。「好看吗?」
看她灿笑着的模样,荆永旭感到目眩神迷。「饿吗?我带了午餐回来。」
「饿死了。」苏笙接了餐盒,转身进去。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扯入怀里,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问:「妳……会留下来吗?」
苏笙微笑,靠在他怀里,伸手摸他的脸。她闭眼,背靠他,让他的气息包围自己,借着他的温柔消灭哀伤。
荆永旭吻她的发梢,闻着她的头发香。
苏笙眼睛蒙眬,感情壅塞心头,她小小声道:「永旭,我爱你。」
这句话令他欣喜若狂!
荆永旭俯望她,这次,他的左胸不痛。那里,心跳好快,那里,释放暖的情意,在体内冒着泡泡,汹涌着、呐喊着,对她的爱发酵着,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吮住那片红唇,吻住了一生的幸福。
荆永旭明白了,这世上每个人都需要爱,他也不例外。这人生总要觅个好伴侣,共患难,相扶持。他终于懂得,没有爱,他不算活过。他总算懂得,过去自己活得多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