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蔓蒂站在古菁面前,她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凉凉的,没有发烧嘛!”
“我想回家。”
“要不要我联络你老公?”
“蔓蒂……”古菁本来不想讲的,但照这情况看来,不讲也不行了,反正蔓蒂早晚也会知道。“我上星期就已经离开柯威默了。”
“你!”方蔓蒂一脸讶异。“田家达居然没有告诉我?!我们昨天还见了面……”她马上打住,她不该说漏嘴。“我是说──”
“你和田家达?”古菁露出笑容。
“大家是朋友。”她不想声张。
“田家达这人有点幽默感,人还不错,你可以认真交往看看。”她带著祝福的说道。
“在田家达口中,柯威默这男人也一流,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呢?”她忍不住想要顿足。
“反正我是离开了。”古菁倔强的回答。
“你有毛病!”
“蔓蒂!”她气结。
“有些人离经叛道惯了,有些人习惯当黑羊,更有些人喜欢走和别人不一样的路,哪怕那条路人烟稀少,大家都有自己的独特点,但是你……”她一哼。“你叫人想毒打你一顿!”
“你已经站在柯威默那边了?”
“或许你离开了也好,这样那个男人就可以给自己找个更温柔、顺从、更听话、甜美的女人。”方蔓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真恶毒!”
“你才是咎由自取,这样的男人──”
“欧佑洋很喜欢我。”古菁企图扳回一城。“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没有人爱!”
“你当然会有男人爱,只是甩了像这个柯威默这样的男人,‘屈就’欧佑洋这好看却没什么深度的青春偶像,古菁……我替你感到悲哀。”她存心要雪上加霜。“我没想到你这么愚蠢。”
古菁赌气不语。
“真是蠢到太平洋去了!”方蔓蒂大叹一口气。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柯威默回委内瑞拉了。”
正在吃生菜沙拉的古菁不知怎的手中叉子一滑,她有些惊异、不唁的看著贾琪。
“他打电话跟我辞行了。”
捡起叉子,她继续吃她的生菜沙拉。
“你不知道他回委内瑞拉了?”贾琪看著表妹,不知是该骂她一顿还是安慰她。
“他又没有跟我辞行。”她诺气酸溜溜的。
“或许他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辞行。”贾琪低声的说。
古菁听到了,她愤怒的把叉子一放,为什么这些女人全站在柯威默那边,他是怎么蛊惑她们的?一个是她的经纪人,一个是她的表姊,可是她们却全向著他,把她当白痴来骂。
“恼羞成怒了?”
“贾琪,我要和你断绝表姊妹关系!”
“欢迎,反正这么笨的表妹,不要也罢。”贾琪和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古菁真的不知道柯威默回委内瑞拉了,他这一回去……是一去不回呢,还是办点事就回来?她突然一愕。天哪,她居然会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古菁,说真的,你的脑部构造是哪部份和大家不一样?”贾琪露出认真研究的表情。
“你再讽刺我,我马上走人。”
“我不是柯威默,你威胁不了我。”
古菁本来是要起身走人,但是想想这没有一点意义,于是她将姿态放低一些。“表姊,柯威默还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你想问什么?”
“他有没有提到我?”
“没有。”贾琪冷笑,她这表妹现在才知道要担心、紧张。“一句都没有。”
“从头到尾都没有?!”古菁有些怀疑的问。柯威默不是绝情的人,他不该这么冷酷。“他也没有麻烦你要转告我什么吗?例如──”
“古菁,你真当自己这么的令人不舍、令人留恋吗?”她寒著一张脸,表妹早该吃些苦头。“柯威默不是死人,他有感觉的,你以为你可以把他放在脚底下踩扁吗?”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她脸色一变的反问。
“他什么也不必说,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什么?”她差点拍桌子。“我没有欠他什么,他说要一个星期,我给他一个星期;他要我的身体,我给他我的身体,还要我怎样?我是哪里没有良心,又是哪里糟蹋他了?”
“你们已经……”贾琪居然笑了。
“所以你说谁没有良心!”
“那你为什么离开他?”她用手托著下巴,很纳闷的问:“他在床上不行吗?”
“贾琪,我发誓……”她气到脸涨红。“我发誓有天一定要叫你好看!”
“如果他很行,那你没道理──”
“他回委内瑞拉也好。”古菁在震惊过后,有点负气的表示。他们之间是该有个了断。似乎想到什么,她突然问:“可是户政机关怎么办?我们得去一趟户政机关!”
“你们要离婚?!”
“不然我干么给他一星期?干么给他我的身体?”
“古菁,你真的这么决绝?”贾琪一脸无法置信。
“事情拖了五年多,是该──”
“你的心一点都不痛吗?”
即使痛,古菁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不是懦夫,更不是再种,自己种的苦果,她可以自己尝。“贾琪,你有没有他的联络电话?”
“你要打给他?!”
“你帮我打,告诉他他和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一起做。”她面无表情的说。
一直以为柯威默和表妹不会真的走到这一步,可是看情形,事情好像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一对金童玉女居然走上离异之途。
贾琪忍不住叹口气,“古菁,先讲好,我不会把肩膀借给你。”
“你放心,我也不会哭。”
“对了,你成了富婆没?”她突然想到的问。古菁既然决定离开柯威默,不知道有没有从他那捞到什么好处。
“原先我有多少钱,现在还是那些。”
“柯威默没有给你赡养费?”
“我不需要。”
“你真的这么喜欢自食其力?”
“贾琪表姊,不拿他一毛钱,我起码还有点格,如果我开口跟他狠敲一笔,那我算什么?”古菁很有骨气的说,“他能挖到石油是他的命,但和他共享财富的人不是我!”
“古菁表妹,有时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跪下来膜拜你,还是用麻布袋罩著你的头,狠K你一顿,你真的是个‘异数’!”贾琪决定不管他们的事了。
“帮我打那通电话。”她拜托道。
“我才不要当坏人。”
“你就说我找他,有急事!”
“那他会不会以为你怀孕了?”她开玩笑的问。
古菁没有怀孕,但如果她怀孕了,今天情形是不是会不一样?但既然她没有怀孕,也就没有任何的借口。
“表姊,总之叫他回来一趟。”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门铃响起后,古菁立刻将门一开,试著用一种平静的心情去看柯威默。
才两、三星期不见,他看起来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方正的下巴覆满了胡渣,原本看似温柔的唇线,这会紧紧的抿著,已经该修剪的头发这会更是狂放不羁的垂在他的耳侧,给人一种桀骛难驯的气势。
叫他回来对吗?
“你找我?”他冷冷的劈头一句。
“是啊,我们……表姊没说吗?”古菁反倒别扭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你要不要进来一下?”
柯威默进来了,但一脸的不耐。
“要不要喝点──”
“古菁,到底是什么事?”他一脸不耐。
“你忘了吗?我们还没有去户政机关。”她马上说:“这样的离婚不算数。”
柯威默转了两次飞机,总共飞行了二十几个小时,他心中仍怀著一点希望,以为是古菁想他,她终于发现自己少不了他,所以要她表姊打电话给他,要他回来一趟。
结果贾琪所谓的“急事”竟是……他不知道古菁真的是如此的坚决,本来以为她会回心转意,会哭著回到他身边,如果早知是这样,他会永远留在委内瑞拉,他不会再踏上台湾一步。
“明天。”柯威默忽然干脆的说。
她硬著头皮问:“几点?”
“十点行吗?”他居然不动怒也不多废话。
“可以,我会准备好。”
“这样你安心了吗?”
“我只是想把关系弄清楚。”
“所以这一刻……我们还算是夫妻?”柯威默的眼神变了,这个女人没有心,但是她有他这些日子以来念念不忘的身躯,他曾在委内瑞拉试过找风尘女郎,可是却无法“做”。
“柯威默,你的意思──”
“就算是‘临别纪念’吧。”他的眼眸像极了两泓又深又难测的黑潭。“不过分吧?”
“我不要!”她拒绝。
“我可以付钱。”
“我不是妓女。”
“古菁,你到底是在假什么?”他的眼神愈来愈冷。“我提早一天让你离开的不是吗?你还欠我一夜,我现在不过是要回来而已。怎么说你都理亏,我要我的那一夜!”
“过去就过去了,你别想和我讨回什么,我什么都不欠你。”古菁的脾气也来了。
“那好,明天户政机关也不必去了。”柯威默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很……小人行径。”她不齿的道。
“你要自由,就要付出代价。”
“我早就付了!”
“还没付清。”
“你!”古菁知道这会王牌是在他手上,此时她除了逆来顺受之外,又能怎样?
“古菁,没这么委屈吧?我记得你叫得很大声,而且我的背──”
“柯威默,你一定要我恨透了你你才甘心吗?”
“不,我希望你爱我,但显然这是奢望的。”
他的话感动了她,但古菁拉不下脸和他好声好气的说话,她对他绝对有感情,不然六年前她不会要他娶她,不会在他刚从委内瑞拉回来时,表现得那么惊喜,这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是有意义的,只是……
这是爱吗?
他们在床上契台,但是心灵呢?
“古菁,不必有压力,我早就放弃了,我现在不要你的爱,我只要你的身体,还是那句老话,你把腿张开就好,其余的我来!”柯威默已开始扯掉领带,他的双眼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半秒。
“然后明天去户政机关?”
“十点。”他没忘。
“你不会再耍我?”
“古菁,我从来都没耍过你!”
这下古菁没有什么借口和理由了。“那我们还等什么?我的卧室就在你身后。”
柯威默听完缓缓的站了起来。
“其实你只是想羞辱我,对不对?”古菁脸上有一抹感伤的笑。“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但却硬要我再为你把腿张开一次。”
“我说了你欠我!”
“你只是想让我难堪。”
走向她,柯威默托起了她的下巴,默然半晌后才开口,“如果你真的感受这么糟糕──”
“不要害我改变心意!”她马上怒声打断他的话。
“所以你愿意?”
“我只想早点和你一刀两断。”
柯威默不再做任何努力,即使是圣人也有一定程度的耐性,他突然打横一把抱起她,惹来她一声模糊的低呼,双手攀著他的脖子。
“我要你记住这一夜。”他坚定的说。
“我不想记住!”她和他唱反调。
“但我一定会让你记住。”
“你别浪费体力了。”
“古菁,我说到做到!”
第九章
当古菁真正恢复了自由身之后,她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快乐和自由,事实上,她怀疑自己在离婚之后的报导得了忧郁症,下雨天会令她想哭,老歌会令她想哭,连电视新闻里出现弃婴都会让她哭个没完,她觉得世界不只是灰色,简直就是黑色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
她已经得到她一直想要的啊!
因此,由方蔓蒂出面向剧组请了假,古菁生怕自己会在众人面前崩溃,方蔓蒂也怕,不只如此,怕古菁会做傻事,她还每天到她家陪著她,聊天、看电视或者租些DVD来观赏以充实演技,总之她必需陪古菁渡过这一关。
“古菁,开朗些,瞧你的眉头又皱在一起了。”方蔓蒂只要一看到她皱眉就会提醒她。
“蔓蒂,你开始像管家婆了。”她苦笑。
“你以为我愿意当管家婆吗?”
“你可以回去了,我不会有事。”
方蔓蒂也想回去,她连和田家达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可是看在两人是朋友,看在古菁是经纪公司的摇钱树份上,她要认命一些。
“蔓蒂,你这样和我从早耗到晚……”
“你总会走出低潮。”
“你之前不是说要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给我吗?现在可以介绍了。”古菁决定面对事实。
“你现在需要了?”
“我……觉得自己是一团乱。”
“真正离了婚的感觉这么差?”方蔓蒂不想同情她,但仍忍不住同情。
“蔓蒂,我宁可不谈。”她神色一黯。
方蔓蒂知道古菁是在哪一天和柯威默去户政机关的,因为在所有手续办完之后,她来到经纪公司找她,并且抱著她哭了两、三个小时,好像这世界由彩色变成了黑白。
“古菁,日子总要继续。”
“我不会寻死的。”
“但你这样子……比死了还叫人难过。”
“所以我说我要看心理医生。”
“有用吗?”
电铃声突然响起,方蔓蒂早古菁一步抢著去开门,当看到是田家达时,她没有太大的意外,因为他知道她在陪古菁。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小声的问,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古菁的心情还是很差,我们晚一些日子再碰面。”
“蔓蒂,我不是来找你的。”田家达肩一耸。
“不是找我?!”方蔓蒂一脸困惑。
“我找古菁。”
“你找她做什么?”
“我是受人之托。”
“柯威默?!”她直觉的猜道。
“还有别人吗?”
一听到柯威默这三个字,古菁立刻走到门边,她不知道田家达要来做什么,但既然和柯威默有关,那就一定和她有关。
“田家达,柯威默叫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还算坚强,没有歇斯底里的反应。
“他要我送一样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田家达由口袋里掏出蒂芬妮的珠宝盒,很慎重的交到她的手中。
古菁没有打开,因为她知道珠宝盒里装的是什么,是那一副价值新台币两百多万的钻石耳环,但柯威默为什么要田家达把这耳环送来给她,她一开始就拒收了,为什么他还要再送一次?
“他是什么意思?”她不客气的问。
田家达实在有些难以启齿,特别是方蔓蒂也在,他并不赞成柯威默用送耳环这招,因为……侮辱的意思真的是太浓了,大家好聚好散嘛!何必弄到水火不容,两个人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
“田家达,你说啊!”方蔓蒂忍不住催促道。
“威默说……要谢谢你。”他看著古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