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黑泽彦再度吼道,听到巨大的声响,他马上就拄着拐杖冲出来,一入眼就是客厅这一团混乱的景象。
“黑先生……”陈嫂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是谁叫你让她打扫,又害她跌倒的!”一堆电线缠在一起,让他寸步难行无法过去扶起白雪冬,更惹得他的火气上扬。
“黑先生,你不要怪陈嫂,是我自己要帮忙的。”白雪冬忍痛站起。
“不要再叫我黑先生!”他吼道,早就厌烦她一直叫着陌生的称谓,就好像将他们的距离拉远。
“那要叫什么?”他怎么突然反对?之前不都是这样叫的吗?白雪冬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笨蛋!他生气地瞪她一眼,不想在外人面前跟她争论,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陈嫂身上。“你以后不用来了!”
“这怎么可以!黑先……你不可以这么做,是我自己要帮陈嫂的!”不能叫他黑先生,又不知道要叫什么?白雪冬只好以“伽”带过。
“你闭嘴!”“不行!我不能让你辞掉陈嫂!”无视他的警告,她用力摇头说道。
“雪冬,你别说了。”虽然很感谢她的帮腔,但陈嫂可以感觉到黑泽彦高涨的火气,连忙阻止她再说话。
“陈嫂,你别管,本来就是他不通情理嘛!”她不怕死的继续说道。
“白雪冬!”这女人竟敢挑战他的权威,黑泽彦冷着脸咬牙说道。
“我又没有说错,你干嘛生气。”
她嘟嚷着。
“雪冬!”陈嫂叫道。
“白雪冬,你给我进房去!”黑泽彦指着他的卧室,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我不要!我一过去,你就会把陈嫂辞掉。”她一口拒绝。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他沉声道。
“我不要!”她坚持。
看过几次他对部属生气时的模样,总觉得他只是声音粗了点,脸色难看点,却不曾出口伤人或者是真正的处罚他们,所以她天真的认为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你是在挑战我的极限吗?”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无端拗起来。
“雪冬……你不要再帮我了,快听黑先生的后进去房里吧!”陈嫂越看越担心,在她之前供太太就是惹火了黑泽彦才被革职,换她接替的。
“陈嫂,没关系的,他不会对我怎样。”她—副“你放心”的表情。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黑泽彦皱眉,太久没发火她都要爬到他头上了。
“因为……因为你是个好人!”她因为了半天才冒出一句。
“我是好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没错,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她肯定地说道。
“你现在是在灌我迷汤,好让我不追究她的失职吗?”他挑眉指着陈嫂。
不知为何,他的怒气突然消逝不少,是因为她的话吗?
“才不是呢!我是真的这么认为。”她很认真的说着。
“陈嫂,收拾地上的电线,再去做你该做的事。”算了,懒得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争执上。他深吸口气转头向陈嫂示意。
“是!”幸运地保住饭碗,陈嫂投给白雪冬一记感激的眼光,便弯腰开始整理交杂的电线。
“你不辞掉陈嫂了?”她还有些不确定。
“哼!”“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成功留住陈嫂。白雪冬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不要再说了。”他别过头,很不习惯听到这类的话。
“啊……你是不是脸红了?”她在他黝黑的脸上发现些许红晕。
“你再胡说,我就追究陈嫂的责任。”他凶恶的说道,绝对不承认自己在脸红。
“不可以,我会摔倒又不是陈嫂害的,是我自己太笨手笨脚才会绊倒,你不可以怪她。”她连忙重申。
“不错!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他咬牙切齿地强调。
想到这他就有气,明明知道自己天生少根筋,还不知收敛,什么事都硬要凑上一脚,最后再摔个鼻青脸肿才高兴。
“呵呵……”她搔头傻笑着,全然不知这是讽刺。
“你下次勇敢碰这些清洁工具,小心有人会因为你而有麻烦。”了解她的个性,黑泽彦干脆用其他人来威胁——
“哦……”不碰就不碰嘛!最起码她知道吸尘器怎么用了。
白雪冬满足地想道。
“去酒柜的抽屉拿急救箱,再来扶我回房。”消意她顺认的态度,他的脸色也跟着放柔不少。
“哦。”拿急救箱做什么?他有受伤吗?她依言照做为里都拔一是疑问。
进入卧室,黑泽彦半躺回床上便示意她坐到床边。
“把急救箱打开。”“你哪里受伤了?我帮你擦药。”她听话地打开,顺道拿起双氧水和棉花球准备。
“把手给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要她照做。
“哦……”她伸出右手。
“两手都举高。”他拉高她的手,果然看到一片黑青正隐约浮现。
“痛!”他的动作牵到手肘的擦伤,她吃痛地叫道。
“还知道痛,为什么要去帮忙?举高不准动!”他的语气凶恶,手依然轻柔。
“我怎么知道会跌倒。”她一会儿挤眉、一会儿瘪嘴,不敢喊痛。
“你哪次受伤不是突发的?”他睨了她一眼。
“就因为是突发的,我怎么反应得过来?”她小声地嘟嚷着。
“还有理由!”他真想一掌打下去看她会不会变得聪明点。
“把裙子撩高。”
“嗄……这……”他的要求让她脸上轰然浮上火红的热气,双手紧压着过膝的粉绿裙摆,早已忘了方才狠狠地跌一跤。
“你想到哪去了!”这次他真的不客气地敲她的脑袋。“我是要看你的膝盖有没有跌伤?”
“哦!好痛!要看人家的伤你就明说嘛!干嘛打人家……”她捂着头瘪嘴说道。
“谁叫你胡思乱想。”忽而兴起捉弄她的念头,他难得打趣地说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想我对你做什么是吧!”“才没有呢!黑先生,你不要乱说。”她用力地摇头,脸红得更彻底。
“你叫我什么?”他嘴角的笑容一垮。
“黑先……对不起啦!”她想到他的警告,“不然你要我叫你什么嘛!”“叫名字不会啊!笨蛋!”黑泽彦发觉自己碰上她,声音就不自觉的放大,原本冷峻的脾气跟着火爆起来。
“叫名字哦……”她嘟着嘴,实在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坚持。
“有这么难吗?你在犹豫什么?”他吼道。
“没……没有啦!泽彦……”她呐呐地叫道,尾音几乎听不见。
“再叫一次。”
“泽彦。”白雪冬也不晓得为什么在叫他的名字时,心底会浮现异样的感觉,好似有什么拂过引发一阵轻颤。
“再叫一次。”他喜欢她叫他名字的羞怯。
“泽……”最后一个字被他含进嘴里。
趁着她毫无防备,他一举进占她的小口。天啊……这滋味真棒。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籍制在怀里。
“唔……”无法动弹,后脑和身体都被他的大掌压住。她只能用手抵靠在他身上。
好奇怪……她明明没有发病,怎么全身开始发热,头也开始晕眩?白雪冬感觉到有股热流正在体内流窜着。
“记住以后不准叫我黑先生。”他抵着她的唇低喃道。
“嗯……”心跳如鼓,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根本听不清他的话。
好半晌之后,他才勉强自己放开她的唇,用深呼吸来平息勃发的欲望。
“我又没有发病,你怎么可以吻我?”靠在他的胸膛,她气喘吁吁地指控。
“这是惩罚。”
“我又没做错事。”她不解地抬起头来。
“谁要你方才叫我黑先生的?还有,以后你再敢当着外人的面挑战我的底限,就会有这种惩罚。”要找借口还不简单。
“哪有这种事的!”她发出不平之呜。
“嗯……”他挑眉。
“你……你骗我!”被欺负的感觉挥之不去,她突地冒出一句。
“我骗你?”
“对!你骗我!根本没有治疗这回事对不?我会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全是因为我在看你的关系,是我自己本身的问题,可是……可是你却借机骗我。”憋了一口气在心里,她忍不住将之前的疑问一古脑儿地丢给他。
“是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发现。”他不闪躲地微笑承认。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气呼呼地抗议。
难怪碧秋会说,哪天她被人卖了还会帮忙数钞票,她怎么这么笨!
他大笑出声,那狂傲的气势,让白雪冬更加气愤。“这有什么好笑的!哼!”“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骗你的?”他的嘴角有收不住的笑意。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想到的!”她闷闷地说道。
“嗯!你总算开窍了,想必是吃多我的口水所以变聪明了。”他大言不惭的说道。
“你乱讲!”想到他们口沫相儒的景象,她整个脸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通通的。
“是不是乱讲,我们再来试试好了,看看以后你会不会变得跟我一样精明。”黑泽彦说完,便扶着她的头,封住她来不及脱口而出的拒绝,用最原始的伎俩让她沉迷在其中忘了一切。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白雪冬打从心底认定。
自从黑泽彦承认欺骗她之后,他就完全露出邪恶的本性,常常出其不意地吻她,每每吻得她昏头转向、气喘吁吁,但她却无力阻止,这点着实让她懊恼不已,又不能偷跑回家,做个失信的人,现在她只能希望他可以快点拆石膏,她也可以早点回家。
你真的舍得回去吗?心头有个声音蓦地冒出。
黑泽彦嘴角微扬,望着将“闷”字写在脸上的白雪冬,心里多少猜得出她在想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是不够光明磊落,不过对付像雪冬这样笨采傻健又不识情爱的女人来说,却是必要的。
像现在,为了防止他袭击,她将椅子拉得老远,但她却忘了,只要他一声叫唤。她依旧得过来替他帮这弄那,而他仍旧可以趁机吻她,所以她的举动根本是多此一举。
这场爱情攻防战他是赢得不费吹灰之力,等等!他刚刚想了什么?黑泽彦的眉头一皱。
“爱情”他怎么会用这个字眼!那是骗小孩的玩意儿不是吗?男女之间存在的不过是性的吸引力,“爱情”这个名词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对,一定是这样的,等到他卸下石膏满足自己的欲望之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真的吗?光一个吻你就欲罢不能了,再碰过她,你真的可以满足吗?心底无端冒出另一道声音。
敲门声响,登时将两人的思绪拉回,进房的是张秘书。
“总裁早。”
“我先出去了。”带着郁闷的心情,白雪冬识相地起身离开,顺道躲避那双不时困扰她的炙热眼神。
你真的舍得回去吗?方才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她不自觉地晃进厨房,顺手从茶壶里倒水喝。
蓦地,一双炽热的眼浮上心头,是黑泽彦的眼睛。轻贴胸口她可以感觉到心底激起一阵悸动,这异样的情绪是不舍吗?
她发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总是这样,每次只要不经意地想到他就会这样。她蹙眉,完全不懂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奇怪,这是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的现象,一堆疑问在她脑中盘旋不去却没有人可以问。
咦……没有人,不会啊!她有迎春她们啊!想到好朋友她转愁为笑。是啊,怎么都没想到有她们可以问。
回过神来,想举步去打电话,这才发现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茶壶装水放到瓦斯炉上烧。
“啊……”她低声叫道。“我什么时候学会开瓦斯炉子?”她不解地望着炉上的几个旋扭,像个好奇的小孩伸手过去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原来是这样用啊!”她兴奋地说着,随即想到另一件事。
“啊!那现在怎么办?要关掉去打电话?还是在这里等水开?”
没有考虑很久,她决定先解决自己的疑问比较要紧,反正水一时间应该没这么快烧开。
什么事都想得很单纯的白雪冬兴匆匆的跑到客厅去打电话,却忘了她根本不熟悉瓦斯炉的火力、还有一遇事就会慌了手脚的个性。
坐到沙发上,她顺手扶着脑中跃进的号码。
“喂……我何碧秋,你哪位?”
“是我。”话筒传来熟悉的女声,白雪冬才知道刚拨的是她的电话。
“雪冬,怎么有空打来?”正忙着做事的何碧秋,一听见那怯生生的声音,马上猜到是谁。
“我……”她才说一个字就被打断。
“等一下,算算时间,都过半个月了,你回家了没?”她突然想道。
“没……还没有。”
“咦……不简单哦!你家那些门神都没发现,你还在同一个城市里吗?”她什么时候变聪明了,竟然没露出马脚。她扬眉想着。
“没有。这些天来,我只出去过二次,都是陪泽彦去医院做检查。”她老实的回答。
“是吗?那过了这么久,你被吃了没?”不过才多久的光景,她就叫起名字来,可见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好玩的。何碧秋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切入重点。
“什么被吃?我怎么可以拿来吃?你有没有问错啊?”她不懂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位黑泽彦先生有没有碰你啊?”她忘了雪冬本来就是个被过度保护的女孩,男女之间的事又怎么会懂。
“有啊!我常常扶着他下床走动,他当然有碰到我。”她的语气十分认真。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这几天他有没有假借一些名义,拉拉你的小手、亲亲你的小嘴儿,或者更进一步的摸遍你的全身。”
“啊你怎么知道!”她很是惊讶。
“不会吧!你真的让人吃干抹净了?”还真给她料中,那黑泽彦果然不畏身上的伤口还是动手了,这证明男人啊……真是下半身动物。
“没……没有啦!他只有亲过我啦!”这一句,她懂了,羞得脸上红云满布。
“哦……”原来只上了二垒,不过黑泽彦总归还是出手了不是吗?想必雪冬失身的日子亦不远了。
“碧秋,你不要拖这么长的音啦!”她小声地抗议,其实羞赧地直想挂电话。
“好,言归正传,”她马上收音,反正来日方长,要笑,等会儿挂上电话再笑。“你打来找我是纯聊天,还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我是有件事想问你……”想到要问的事,她不免吞吞吐吐。
“说吧!”“就是……那个……我……”
“雪冬,给你三秒钟说重点!”她喝道。
“我觉得自己好奇怪!”这一吓,她想都没想就冒出这句。
“为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