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牙痒痒的欧阳仲晴将这笔帐先记下了,日后有机会再跟这群损友要回来!
???
圣马丁的小小教堂内,正举行一个既简单又隆重的婚礼,除了当地几个戏耍的小孩是宾客外,就只有神父、一对新人和一个小婴儿。
落日的余晖照在幽静的白色沙滩上,让粼粼水光也映染上橘澄的粉彩,而一旁绵延数里的葡萄园则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半绿半紫的美丽景致。
于格在财富上可能不及欧阳仲晴的百分之一,但也是个小有成就的妇产科医生,他想给依蝶一个美丽的世纪婚礼,但被她婉拒了。
婚礼只是个形式,她只想简简单单的完成终身大事。
此时,她身着款式大方的朴素白纱,全身并无珠宝首饰,头发简单的挽起,利落的装扮让精致倾城的粉脸散发出一股清纯气质,在于格眼中,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子。
他手中拿着两人的结婚对戒,虽然她并不想要这只昂贵的五克拉钻戒,但对他来说,这是唯一的坚持,他要给她最有价值的定情物。
他明白这场婚礼背后,有着许多尚未明白的不确定因素,可他不想在此时得到解答,他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寻找答案……
典礼即将开始,何依蝶的目光飘向放在一旁的婴儿车上。女儿大眼睛骨碌碌地,粉嫩的脸颊像掐得出水的水蜜桃。
她的轮廓愈来愈像欧阳仲晴了,而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偕同于格跑到离巴黎如此遥远的地方,否则她的谎言一定会被拆穿。
"神父,请你开始。"一身白色西装的于格微笑的朝神父笑了笑。
突然,一个亲切的中年人出现在教堂门口。"神父,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神父和这名中年人是旧识,也是多年邻居,因此他向这对新人抱歉道:"我去去就来。"
于格和何依蝶困惑的交换了一下目光,便静静的站在圣坛前等候。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色渐暗,他们不停的回头探望,却依旧不见神父踪影。
???
待神父终于出现时,意外的,他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
欧阳仲晴一身蕾丝白衫及双排扣黑色西装,俊逸非凡的脸庞有着掩不住的欣喜,"总算赶上了。"
对这个超级情敌,于格本能的站在何依蝶的身前,"你来做什么?"
他优雅的耸耸肩,笑容满面的对着神父道?quot;您可以主持婚礼了,神父。"
"呃--是!"神父头昏昏脑钝钝的,他刚刚被那名邻居找去喝陈年葡萄酒,他虽婉拒,但盛情难却,最后只答应喝一小杯。
没想到一喝就头昏,然后这名英俊挺拔的男子出现了,他说他才是今天的新郎倌……
神志不清的神父对于格道:"真正的新郎来了……"
"什么叫真正的新郎?"于格怔愕的打断神父的话。
何依蝶则神色泛白的看着一脸笑意的欧阳仲晴。"你是什么意思,仲晴?"
他深情款款的凝睇着她,"虽然没有什么珠宝点缀,不过你看起来好美。"
"仲晴--"
"你伤口都不痛了吗?有没有站很久?不然我们也可以坐着结婚。"
"仲晴!"她不悦的打断他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你来这里做什么?神父为什么说你是真正的新郎?""因为我本来就是。"他一脸肯定。
"欧阳仲晴,别以为你的来头大,就可以强抢我的新娘!"于格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道。
"嘘!"他突地压低声音,将目光放到娃娃车那个熟睡的小脸蛋上,"别吵醒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于格脸色一白,挣扎的道,"何大哥没告诉你吗?DNA报告出来……"
"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欧阳仲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目光带冷的直视着他,"你是专业医生,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滥用你的专业来掩饰真相?quot;
"这……仲晴,你别胡说,于格的话是真的。"何依蝶面色惊慌。
他目光一冷,"你的谎话说的还不够多吗?还是我们到别家医院再重做一次检验?"
"你--"于格和何依蝶面面相观,凉气净抽。
欧阳仲晴看着窗外略带乌云的夜幕,再看看于格和何依蝶,神色冷峻,"这样的婚礼实在太简陋了,我想我还是先将婚期延后,待找到一个最美的山水之地,我们再结婚。"
"别一相情愿!"何依蝶频频摇头,但背脊却泛起冷意。
"也别来破坏我们的婚礼。"于格怒气腾腾。
"是吗?"欧阳仲晴点点头,嘲讽一笑,"那就别怪我了,虽然这一招很小人,可是我没得选择。"
语毕,他突地高举起手,下一秒,近百个皇室黑帮的成员将这个小小的教堂团团围住,而刚刚那名邀神父外出的中年男子也在其中。
"原来……"于格和何依蝶顿时明白一切都是欧阳仲晴布的局。
欧阳仲晴冷冷的将何依蝶拉到自己身边,然后示意成员将娃娃车推到自己一旁。
"仲晴,我不会跟你走的。"何依蝶忙不迭的嚷道。
"是吗?可是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他的眸中冷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既深且浓的爱意。
"为什么?"她难过的红了眼眶,"我不想绊住你,你又何必……"
"嘘,这些私房话我们还是等回到黎银小屋时再说吧。"
他疼惜的搂着她的腰,在黑帮成员的护卫下和娃娃车一同上了先前安排的私人渡船上。
"欧阳仲晴!"于格愤怒不平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
"于格--"站在甲板上的何依蝶手足无措的凝视着他。
"别担心,待会儿你哥和珍妮就会来这儿陪他,安抚一下他忿忿不平的心。"
她柳眉一皱,"我哥?珍妮?"
"嗯,他们接到消息后,就赶过来了,当然,速度是比我慢一些,不过,他们答应我要好好的和于格谈谈,让他认清楚你爱的人是我!他如果看不开,硬要搅局,那我只得让他尝尝当禁脔的滋味?quot;
"你……"听到这句话,何依蝶难以置信的怒视着他,"你要关他?你凭什么?"
他从甲板的长椅上拿起一件毛毯,温柔的为她披上。
"不必了!"她气愤的将毛毯扔回椅子,"回答我!"
他一脸无辜,但眸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冷光,"好狗不挡路,我要他这个第三者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杏眼圆睁的瞠视着他,"欧阳仲晴,我没想到你这么没品!"
他莞尔一笑,"话不是这么说,你跟我可半斤八两。"
"谁跟你半斤八两?"
"你故意骗我、骗你哥,这一样是没品的行为。"
他的控诉不无道理,她顿时语塞。
他沉沉的叹了一口长气,以下巴指指温暖的船舱?quot;起夜风了,我们……呃……当然,还有我们的女儿都进去,比较温暖。"
我们的女儿?她一脸困惑的直视着这张俊逸的脸孔,他温柔的语气中似乎没有以往对孩子的厌恶存在,为什么?
他真的愿意且真诚的接受她和孩子吗?
第六章
不知怎么地,小宝宝哇哇的哭闹不停。
欧阳仲晴看着何依蝶微微侧身,将原本躺在娃娃车中的宝宝抱起,柔声诱哄着。
不过,小宝宝脾气不太好,动来动去的,还哭闹的用力挥舞着手足。
对于他这个"惧婴族"的新科爸爸来说,那一声声愈来愈尖锐的嗓音仿佛魔音环绕让他额冒冷汗,手脚发软。
看着哭得整个脸涨红的小Baby,他的头皮发麻,脑海中那些美丽的远景一下子全没了影。
他很想离开,但小小的船舱只有这个空间,而且他的脚好像被人钉住了,只能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以帮我拿一片尿片吗?"何依蝶小心翼翼的抱着挣扎哭闹的小宝宝,瞅着他道。
"尿……尿片?哦,好!"他咽了一下口水,她在手术房的那一幕又闪过脑海,吓得他又是一身冷汗。
他惴惴不安的起身走到娃娃车后面的小篮子,抽出那应该是尿片的东西,再走到离她和宝宝两步远的距离时,伸长了手,"嗯,给你。"
她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咬着下唇,突然说道?quot;你帮她换吧。"
"我……"这不如要他去死还比较快?他根本不想碰这种软绵绵的小娃娃。
她直视着他,随即伸出手拿走他手上的尿布,"我不懂,你为何要勉强自己?"
"我?"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话,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温柔的将宝宝放在双人床上,帮她换尿布,"你嘴巴上说她是我们的女儿,但你并不打算碰她对不对?"
他揉揉眉心,"我还在调适中,但短期内可能……"
"何必呢?"她嗤笑一声,眼眶却泛红了。
"依蝶?"他听到她哽咽的声音。
她咽下酸涩,将湿尿布先丢到垃圾桶后,便将小宝宝抱起,让她吸奶。
这一次小娃娃没有再哭叫,心满意足的吸吮着母奶。
凝视着这一幕,欧阳仲晴有些手足无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继续站在这儿看她喂奶。
何依蝶见小女儿乖乖吸奶,便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你不该来找我的。"
他爬爬刘海,目光从那个愈看愈可爱的小娃娃移到她脸上,"我不能让你和于格结婚。"
"不能?理由是什么?"
"我爱你。"他毫不迟疑的回答。
她的心一震,但不得不提醒自己这个爱不是永远的!
"我爱你,依蝶,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
她摇摇头,"你到底要伤几个女人的心才够呢?quot;
他神情一凝,"这句话不公平,当女人伤心时,我也没有感到快乐。"
"是你造成她们的伤心。"
"缘起缘灭,变调的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和我交往过的众多女人都明白这一点,虽然我们都得花点时间疗伤。"
"我们也是缘起缘灭,你为什么要勉强我?"这句话是违心之论,但她仍希望他能听进她的话。
"我们的缘份再起了,否则才相聚短短几天,我怎么又对你割舍不下?"
她的眸光闪烁着泪光,"你还是不懂,长痛不如短痛,你明不明白?"
"我不懂,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硬是要和于格结婚?而且迫不及待的逃离我,连声再见都不愿说?"他一脸苦涩。
"我这样做不好吗?你和田家妮,我和于格,咱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我不知道爱情原来是可以'分配'的!"他受伤似的泛着泪光,伤心的打断她的话。
她落下两行清泪,见泪珠滴在小宝宝脸上,她连忙拭去泪水找面纸。
"嗯。"欧阳仲晴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抽出面纸递给她,她瞥他一眼,接过手,轻轻的擦去小宝宝粉脸上的泪珠。
"我想你还是先哄小宝宝睡了,我们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看了书,书上说父母在小孩面前争执是错误示范,对她未来的心理会有不良影响。"
她柳眉一皱,瞪着一脸正经的他,有点哭笑不得,小宝宝才几天大,哪看得出来她的爹地和妈咪在吵架?
"报告指出,千万不能小看宝宝的智商,他们只是还无法以言语表达而已。"他又说道。
闻言,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头一个小孩都是"照书养"。
欧阳仲晴向她点点头,便走到甲板去,让她可以专心的哄小孩。
天上的乌云散去了大半,露出了银色月亮的半边脸,加上四周幽静的松林,看来一片祥和。
不知为何?知道自己的妻女就在船舱里,一份愈嚼愈甜的幸福感似乎也随着这片乌云散尽,逐渐星罗棋布的点点星光,而显得更加浓郁。
他勾起了嘴角,望着星月,依蝶喂母奶的画面居然就得好美好美……
???
何诊蝶凝望着Baby吃饱熟睡的小脸,忍不住倾身给她一个吻,再轻柔的将她放回床上。
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她举步离开船舱走向甲板。
欧阳仲晴坐在长椅上,神情温柔的凝睇着仍身着新娘服的何依蝶。
她润润唇,在他的身边坐下,"我们刚刚谈到哪里?"
他俊脸上有着一抹深沉的无奈,"你正在分配我、家妮、于格和你的爱情。"
她抿唇,瞥他一眼,"我不是分配,我只是不想再次成为你浪漫爱情中的另一个过客。"
"你对我不公平,依蝶。"
"不公平?"她一脸困惑。
"我或许是个多情人,但和你相爱时,我是绝对的专一,但你对我的爱却少了一份信任?quot;他很认真的控诉。
"在你的字典里,没有永远这两个字。"她平静的陈述一件事实。
"我是没想过这两个字,但那并不代表我不会有一个永远的恋人?"他极力争辩。
她悲哀的摇头,"你错了,在你的心中,有座取之不尽的爱情泉源,我不以为你会对一个女人谈永远。"
"所以你决定和你不爱的于格结婚?"
"至少我和女儿可以有一个平凡平静的生活。"
"和我在一起就不行?"
她嗤之以鼻的道:"容我提醒你,你还不愿意抱她呢,你能给我们母女什么样的生活?"
"我……"他被驳斥得无言相对。
"我不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埋怨我以孩子强留你在身边,而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样的情形一定会发生的。"想到这点,她就没有勇气待在他身边。
"你对我的信心还真薄弱。"他觉得挺委屈的。
"灰姑娘的梦总是该醒的,从珍妮要介绍鼎鼎大名的你给我认识时,我便拒绝了,但她还是坚持安排我们两人认识。"
"一见面,我是惊为天人,一见钟情,就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邀约,我还是愈挫愈勇……"回想两人的恋情,他的脸上又漾起笑意。
"直到我再也抵抗不了你的温柔深情。"何依蝶淡淡的帮他把话说完。
他露齿一笑?quot;我们可以再谈一次恋爱。"
果真是超浪漫的想法,只是她已不是单纯的女人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母亲。
她摇摇头,"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一直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而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谈永远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