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赞美,小日以为是新郎相,所以转过头去对他一笑。
楚怀和小日相视一笑的后果是,小日如惊慌的小白兔般频频后退,不小心撞倒了摆化妆箱的小桌子,血色自她脸上消失无踪,杏眼圆瞪;而杨楚怀则一脸的不知所以,不过,同样一副受惊吓的表情——被她的反应吓到。
“小日,你没事吧?”新娘子关心地问。
抚着狂跳的胸口,惊魂甫定的小日终于看清对方的样子,不是他!不是陈志超!
“我……我没事,没事。”
杨楚怀好笑地问:“干嘛吓成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吓我?”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句话不对,他又不是故意长得跟那个人很像。
“我怎么知道!问你啊!”他的口气也不悦极了,好像他长得多不堪似的。
小日老羞成怒。“好笑!你问我我就得告诉你呀?想得美!”
魂已定,一股不知-名的怒气衍然而生。“你说呢?你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还要跟你客气呀?”小日索性擦起腰来,摆出准备开骂的架式。
杨楚怀一愣,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她是第一个!好大的胆子,在老虎头上持须,不知死活!
“你不怕被开除吗?”攸竹才提醒过他,他就忘了,老板的嘴脸立刻显现出来。
“你以为你是什度东西呀?”她还故意强调‘东西’两字,“叫我滚就滚哪!你不懂什磨叫礼貌吗?”
“你……”杨楚怀首次语塞,却不显示弱地报上大名,“我是杨楚怀,你的顶头上司,不是‘东西’!”
唉,他又错了!
语一出,所有的人为了礼貌皆忍住即将喷饭的笑意,但更教杨楚怀难堪不已,小日则是一副“不关我事,是你自己说的喔!”的表情。
杨楚怀气得七窍生烟,握不,简直是火山爆发。“给我叫攸竹上米,我要开除她!”
“你干嘛开除攸竹姊,她又没惹到你。”小日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小日,你别这样嘛!杨先生……”助理两面为难,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别制造噪音,你们吵那么大声,我在楼下就听到了。”攸竹如同救星一样地出现。
杨楚怀先“出声”为强。“攸竹,她态度恶劣,我要开除她!”
“你凭什么开除我?难道你没错吗?”小日立刻反驳。
“错在我长得很恐怖?”
这下,换小日语塞了。对呀!天下相似的人这么多,自己确实有点大惊小怪了。可是,话说回来,局面已经变成这样,此刻她是骑虎难下,只好硬撑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劝你还是乖乖在家吧!”
“在家?哼!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我这张开麦拉PACE。”. “你真是大言不惭耶!空有一张像女孩子般秀气的脸,没想到脑袋里装的还是棉花。”她故意把他说成跟女人似的。
而杨楚怀却最讨厌别人把他的脸比喻成女孩子、秀气啦等之类的话,这是他的大忌,她却都说全了,真是欠人揍!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看样子,他已几近发疯边缘了。
小日满脸严肃地对他说:“先生,我实在不想侮辱你两次,请你不要逼我好吗?”
撇掉这场灾难不说,攸竹真想为他们的对话哈哈大笑三声。攸竹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怀——怎么像个爱告状的小孩?再看看同样一脸气冲冲的小日。
咦?新发现哟!两个人同时展露了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一个突然失去理智,一个突然生了生气。
或许……嘿嘿,有点意思罗!为了证明她心中的想法,她决定要一个小戏法。
她略带为难地说:“小日,你可知道楚怀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
什么?他居然是老板?完了!这下要提前下台——役戏唱了。
“纵然你才华洋溢,纵然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必须在我这里工作,”她指的是小日神秘的行事,但在她故意曲解原意的情况下,杨楚怀果然中计,想成小日家境困苦。“但是,你也不能顶撞你的上司,是不是?所以,”她面色凝重地宣布,“基于我管理部下的原则,小日,你被开除了。”
“什么?”
“什么?”杨楚怀和小日同感吃惊,因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特别是杨楚怀。
他的原意只是想吓吓这个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并不是真的要开除她,她要是走了的话,往后她的日子怎度过?他快速转过头去看了小日一眼,看她一脸的苍白,还有那对似怨且哀的眼神震慑住他的心、他的人,他于心不忍,却又拉不下面子,都怪刚才自己为什么不能干脆让她一点,又不会少掉他—块肉!
小日倒挺有骨气的,二话不说,收拾自己的东西,甩上背包,掉头就跑掉了。
杨楚怀脸色镇定,急在心里,不禁有点怪罪攸竹。
“我只是吓吓她而已,你怎么真的叫她走?她这么一走,店里的业绩怎么办?”
你哪会担心业绩,你担心的恐怕是她以后的生计吧,笨蛋!脸竹板起脸孔,“做老板的说话不算话怎么管理下面的人,”她再加一句:“你那么有本事,就去把她追回来。”
“哎呀!你真的是……算了,我去买包烟,待会见。”尾音跟着他的身影消失于楼梯口。
“哼!”攸竹嗤之以鼻,明白在心里:骗人呀!买烟?鲜少抽烟的人买烟于嘛?好烂的藉口,一点都不高明,真是大笨蛋一个!
助理有点担心地问:“攸竹姊,真要开除小日吗?小日话虽少,可是人很好相处。”
“别管他们了,我们做我们的事,安啦,天下太平!”
攸竹带着令人摸不清头绪的笑容继续打点那一对新人,心中则高唱着结婚进行曲。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www。jjwxc。com
“会有点痛喔!你要忍着点。”
“你轻点儿,人家怕痛。”
“做这种事哪有不会痛的,又怎么个轻法?”
“好啦好啦!你快点啦!再拖下去,天都亮了,什么都做不了……啊!好痛呀!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啦!你住手!”
“好了好了,我再擦一下,这里还有点血迹。”
夹杂着嗓泣声。“你好粗鲁喔!弄痛人家了。”
“喂,小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事,仿讲话可不可以别这么暖昧不清?”杨楚怀从沙发里站起来,收拾好散落在桌上的药水、纱布。
小日对着药剂尚未干透的伤口猛吹气,眼角隐约看得到泪水,听到杨楚怀的话,她不甘示弱的回他:“你的幻想力太丰富了,谁知道你脑袋里装什磨?”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小心我把你丢出去。”他半认真地说。
“哼!”小日不以为然地撤撇嘴。
话说杨楚怀追出来后,发现小日被三个混混缠住,其中一个还动手打小日,致使小日跌倒在地,擦伤了皮肉,杨楚怀适时演出英雄救美,可惜猛虎难敌群猴,他也被揍惨了,情急之下,使计才脱离现场。
“你怎么会惹上他们的?”杨楚怀发现他的衬衫破了两个洞,不禁哀叹一声:“喔!我的衬衫毁了。”
小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衬衫,告诉他:“我从店里跑出来之后,不小心撞到其中一个,就这样引来祸端了。”这时,她才感到害怕,仓皇的神色尽入楚怀眼底。
他放轻声音说:“还好我追出去,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伤口还会痛吗?”
“嗯,有一点。”
他拿了罐冰饮料包覆着毛巾,走到她身旁蹲下去执起她的手把饮料放在伤口旁边,说:“我没有冰块,所以凑合着点用,如果还会痛,我再带你去看医生。”
对于杨楚怀细心体贴的动作,小日心底流过一丝感伤与感动;长久以来,她对男人一直保持安全距离,因为她害怕男人的心思,他们只想占她便宜。
杨楚怀,这个初次见面却真心关心她的人,虽然有点凶,不过,凭着女性直觉,她可以感受出他只是表面上凶,私底下是个温柔的人。
“咳,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小日藉咳嗽声转移自己的思绪。
“不是,是我金屋藏娇的地方。”看到她张大嘴吃惊地瞪着他,他感到好笑又无奈一下她的头,“开玩笑的,你也听不出来?这是我在外面买的房子,有时候不想“喔!谢谢你。”
杨楚怀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不用客气,只要
“别再看到我像碰到鬼就好了。”
听出他弦外之音的小日婆时脸红,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也就因为这样,杨楚怀才得以仔细瞧她。她有一张称得上美女的脸,走在街上,会让人回头多看她几眼,但这些都很稀松平常,特别的是她的眼睛,时而俏皮、时而深沉、时而哀伤、时而专注……如猫一样的谜样。说来奇怪,认识她不过才几个小时,他却被她那双善变的眼神迷惑了。坦白说,他喜欢她的眼睛,甚至通想:当她显露女人特有的娇媚时,会变成什库色彩呢?
“害你丢了工作,真对不起。”他突然说了这句。
对喔!她全忘了这档事。她马上脸色一沉,一副讨债的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
他举起双手,“oK!我的错,我承认,所以我想再请你回去工作,可以吗?我实在不想害你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
谁知她不领情。“哼!你太小看我的能力了,我可以自食其力。我将来的志向是开一家全台湾最具特色的婚纱店,分店遍布全省,员工上万人。”她说这句话时神采奕奕,眼神深速发亮,仿佛已经实现梦想。
“呵!个儿不大,野心比天高!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呀,掌柜的?”他专注地看着她,却笑德说道。
她收起原先的表情,沉默不语,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个梦想对她来说真的是比天高,所以只好将梦想放在心底,把对这份工作的热忱转移到设计上。
“小日?小日?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你没有说错,我的野心是高了点,我老是忘记这一点。”她缓缓地说,声音愈说愈低。
“嘿,别这样嘛!人因有梦想而伟大,换句话说,你跟伟人一样伟大那!”他讲完,还露出牙齿笑了笑,却只引来她的白眼。
“不好笑!”她撇撇嘴角,但隐隐笑意泄漏了她的心事。
他舒服的往后躺,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一派优闲,一双炯炯有神、饱含神秘笑意的眼睛直瞅着她,教她无处躲藏,却又不敢迎上他;她愈是这样,杨楚怀就愈得意,笑容已经扩大到脸上的每个角落。
他更添油加火道:“怎么?害羞呀?”
“我……我干嘛害羞,我要走了。”
她当然得走,而且最好是立刻走,他太危险了!她的直觉告诉她。
他马上跳起来,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接下来的话更气人。“生气啦?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我看你,嗯?回答我。”
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一时之间,小日恍惚了。
杨楚怀起先只是纯粹好玩想逗弄她,没想到,她娇羞的反应竟因此激起他男性的……的什么?保护欲?爱意?征服欲?好像都有。总而言之,她带给他一种全新的感受,好像生命中空着的那个角落总算有个物体填入了。
她外表看起来纤弱的不堪一击,内心却为理想而燃烧斗志,这种女孩他欣赏极了,而加诸在外的美颜因她的认真,说得让人不敢逼视。
不过,他不能太快就对她采取行动,因为看她的样子可能是只身在外,所以防御心特别强,他可不愿吓着她了。
丽明故意朝他的筋骨揍了一拳。“不告诉你,让开!”
低沉的笑声在她头顶传来,出其不意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什么?”她讶异他的转变怎磨如此之快?
“不想走?好吧!留下来继续磨牙,或者你还有比磨牙更好的建议?”
她冒出这—句:“河川的下游处。”
杨楚怀一愣,不解其意。
她则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指着他说:“下流也。”
闻言,杨楚怀大笑三声。忽然,他伸手扣住她的腰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控制她的头,让两人的脸相距仅五公分不到。她抗拒,双手毫无作用地挡在胸前;他又眼一眯,嗓音浑厚低沉,坏坏地说:“那叫下流?错了,小姑娘,那叫调情,比如说,像这样!”
语一落,手一紧,小日那准备开口的唇就被楚怀给堵个正着。
突如其来的一吻有些粗鲁,小日被吻得有点发疼,神志随即模糊飘忽,不仅忘了甩他一巴掌,反而陶醉在他的亲吻之中,甚至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声教人血脉偾张的呻吟声;他的手仿佛受到鼓励一般,开始不老实地游走,原来小男生打扮下的她身材是这么玲珑有致,娇柔袖珍的躯体配上他结实硕长的体格,大大满足了他的征服欲。
不,其实他错了!他不想征服她,相反的,他觉得他是被它掳获了,甚至认为他已经爱上她了。虽然他对她一无所知,但这个吻,改变了两个人体内的化学物质,并将之转换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力量,这种力量俗称为“爱情”——它就这么发生了。
“调情”完毕,杨楚怀望着小日那迷惆的神情,低声问道:“神秘小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得在攸竹那工作,嗯?”
他的话如同冰水自她头顶淋下,冷醒了她的神志,她猛地推开他,恢复冷淡的表情,坐在沙发的一角,轻描淡写说:“我就叫小日,在那工作是兴趣。”
“总该有个姓吧。”
“没有。”
“你诓我?”
“没错。”她挺老实的。
“我想错在我,我应该先介绍自己。我叫杨楚怀,攸竹是我姊姊,我有四个妈妈.十二个兄弟姊妹,老大叫杨应熙,老二叫……”
一听到杨应熙的名字,她马上神色大变,“难道你也是杨氏家族企业里的成员?”关于杨家的事情,报章杂志报导的很详细,全台湾的人都如道,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攸竹姊和杨楚怀也是杨家人!
对于她的反应,杨楚怀以为是普通的惊讶,所以没仔细去分析她脸上瞬变的变化,顺口答道:“原来你知道。”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小日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世界真小,是不是?躲过杨应熙,却偏偏躲不过杨家的其他人。她如果继续留在攸竹的店,迟早会和扬应熙碰面,那她将永无安宁之日。这下子,她不辞职也不行了。正好可以远离杨家的人,可是……她才刚跟楚怀认识。
“好啦!我介绍完了,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