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JUNO突然对她说:“上帝为你关一扇门,就会为你开启另一扇门。”
是啊!就不晓得上帝知或不知,以她现在的条件,是不太有资格开做那另一扇门。
白君毅是独子,而她曾结过婚,带着一个伤残的孩子,且曾在酒店上班,这……教她如何往下想呀!恐怕上帝是健忘了。
但想归想,自君毅在课堂上专注凝视她的眼神,却还是教她芳心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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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楚怀把车驶入车库。嘴里哼着音乐,掏出钥匙,带着轻巧的身形走进一向灯火通明的客厅,愕然发现神色肃穆的父亲,及四个表情各异的妈妈坐在那里。
他用目光询问自己的妈妈,她瞪了他一眼后,则过脸就不再理他。
他自眼角瞥见躲在厨房的攸竹,她伸出食指不停地点着他,那脸上的意思写满三个大字;你完了!
他勉强笑着问:“怎么大家都还没睡呀?等我吗?不会吧!”
大妈首先发难。“楚怀呀!不是我爱说你,之前咱们应熙想娶风月场所的女人,闹得全家不愉快,还是你去把这件事给摆平的。怎么这会儿换你啦!你这样不是教我这个做大妈的说你也不是、不说你也不是嘛!”
原来他们全知道了。
杨楚怀的妈妈郭宝珠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斥责他;“你好久没有回家,打电话到公司去也都说你不在,前天吃饭时,你爸间起应熙,应熙就说你把房子让给别人住,养起女人来了,还是酒店的女人,而且一养还是三个!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杨应熙,你这个小人!恶人先告状!他心里咒骂。
“妈,是有这回事,但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样,她跟一般酒店的女人不一样……”
大妈不屑地笑了笑。“哪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就是爱钱嘛!你说她不一样,难不成她还是个清倌?别逗了,怎么可能。”
平日待杨楚怀不薄的三妈一听,急了!“别跟那种地方的女人乱来呀!要是怎样了,可就麻烦了。”现在的性病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哟!
听她这么一说,杨楚怀简直啼笑皆非,看样子,这件事情有得闹了。
大妈斜脸他们一眼。上次应熙的事还害她被老爷骂,愈想愈不甘愿,所以,逮到此次机会就教训他:“酒店女人哪会有什么情呀义的,捞完这个再去捞那个,就跟不忠心的猫一样,跟谁都可以,只要有得吃就好。楚怀,你该不会认真的吧?还是那个女的不愿离开你?要不然我叫应熙准备一些钱让你解决这件事……”
“我说大姊呀!你说这句话,该不会因为上次的事而怀恨在心吧!”三妈道。
二妈附和:“我看一定是,她才不会这么好心眼呢!”
大妈摆出茶壶姿势。“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说就说嘛!怕你呀!你根本就是坏心眼!”
“好啦!都给我住口!除了楚怀之外,全部给我回房去!”大家长终于发话了。
大妈悻悻然地掉头就走,二妈、三妈及杨楚怀的妈妈挂着一脸担心的样子离去。
“楚怀,来这边坐下。”杨永綮指示道。
他依言坐下。“爸,这件事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个样子。”
“是不是,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必须离开那个女的。”
“可是,她现在有危险,我不能弃她于不顾呀!”
爸知道杨应熙在外面的所做所为吗?看样子,应该是不晓得。
杨永綮面有愠色。“她有危险也是她自找的,你没必要趟这淌浑水,要是把你牵扯进危险之中,那岂不是跟着倒楣,他不能让他所重视的儿子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用担心。”
他眯着眼看他。“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会跟那个女人继续来往?”
“她是好女孩。”
杨水綮没料到答案是这样,内心虽震惊,但仍神色自若,“楚怀,男人逢场作戏是为了交际应酬,她卖笑、你出钱,银货两讫的交易是不需要动到真感情,你若傻到会相信那女人对你有真情意,那真是太教我失望——”
“到目前止,我还没在她身上花过什么大钱,而且,我们之间没有金钱上的往来。”他据实以告。
“我想,我是太疏忽你的终身大事了。”
杨楚怀一听,以为他同意他们的交往,一时心中大喜,喊了声:“爸!”
“下个月二十日就是陈委员的女儿生日,他帮她办了个生日舞会,那天将会有许多政经界人士前去参加,那天,你下了班后早点回来,我带你去跟她认识认识,到时候,还会有其他的女孩子也可以认识一下。”
下个月二十日……不就是九月二十日,同样是丽明的生日啊!
杨楚怀怔忡了一下。“爸……为什么?”
“我就是因为忽略你的婚事,没有积极介绍好人家的女孩给你认识,你才会看上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不是那种女人!”他霍然站起来,用一种几乎不敬的口吻对杨永綮说。
他脸一凛,紧盯着杨楚怀,“你这是干什么?”
“爸,我想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让你了解她……”
“我不需要去了解一个风月场所的女人!”
杨楚怀感到不平衡,他别过脸,故意不看杨永綮,说:“爸,我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坚持己见。”
杨永綮冷笑一声,“你真正想说的是固执、迂腐是吧!”看杨楚怀默认的样子,他的笑意更是冻到冰点。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不惜顶撞于我,楚怀,我不得不说你是色迷心窍了。”
“在我看来,大家闺秀都还未必是好女孩,或许只有出身好可取。丽明是好女孩,在酒店上班是逼不得已,我相信她是出淤泥而不染。”
“出淤泥而不染、灌清莲而不妖?别对我卖弄中国文学,我不懂这一套。总之,出身不好,就别想进我杨家大们。”
真是胡闹!娶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连这点都不懂!现在杨家企业在台湾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常与政经界人上有交际,如果带个背景奇差的女人出席宴会,岂不贻笑大方。
“我上楼去了。”杨楚怀知道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所以只想赶快结束话题回房去,却被杨永綮叫住。
“你还没回答我,九月二十日你是去或不去?”
“很抱歉。”杨楚怀只能给这样的答案。
父亲那点心思他哪会不清楚,自小到大,他的人生路途该怎么走,都是照着父亲的指示一路走来,他自认为做得很好。在事业上,他可以照着父亲的意思,唯独合情感上,他渴望能够自己主宰,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他可不希望娶了个有利害关系的女人回来当老婆,从此当一对同床异梦的鸳鸯。
杨永綮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这是不的意思,是不是?”
杨楚怀没有回头。“是,我是不想去。”
“你真是愈来愈不像话!”杨永綮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咆哮如雷的吼道:“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然连这种天大的机会都要放弃?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还是你翅膀硬了,准备振翅高飞,不想理睬我这糟老头的话?你相不相信我还是有办法让你从锦衣变成粗布衫、从山珍海味到小米稀饭?”
“我从不怀疑。”他道出事实。
杨永綮虽然已将名下产业逐一让给他的儿子们去管理,声明退休养老,可是,他就好像垂帘听政的慈接太后,在幕后操纵光绪帝的喜怒哀乐,若有不从,惩以幽禁。
直到这个时候,杨楚怀才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有价值的棋子。所谓棋子,就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一切行动操之在别人手中。
“你当真不怕我将你的继承权给取消了?”杨永綮寒着一张脸问道。
“决定权在你手上,不是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杨永綮立刻勃然大怒。杨楚怀为了一名在他眼中不过是只讨厌的苍蝇的女人,居然连继承权也不要了?真是太令人生气了!
不过,或许杨楚怀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终究是他最棒的儿子,有生意头脑又听话,他实在没必要一怒之下就取消他的继承权,他想玩就让他玩吧,男人不可能总是钟情于同一个女子。
至于那个女人……他会有办法治她的,当然不是用杨楚怀原先那套方法,人温和了,效果不彰。
“好,我也不逼你,你慢慢想吧!我回房去了,你也早点睡。”
面对杨永綮这样的转变,杨楚怀一脸愕然与不解,慢慢踱回房。
杨应熙恨得想将手中的行动电话给砸了!
他躲在旁边从头看到尾,愈看愈觉得老头子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被骂得狗血淋头、再三警告加限制资金运用,发生在杨楚怀身上就没事,还要帮他介绍女朋友!
这个死老头!原本还指望他会不会给杨楚怀来个更严重的警告,这下子,他得另外想个法子了。
此时.杨应熙的行动电话响起,他按下通话钮,电话那头传来的又是一个坏消息。
他妈的!斧子还去找他的碴了,之前是查他的模特儿公司,现在又怀疑他卖白粉,这件事要让老头儿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该……先下手为强!
第六章
傍晚,慧娟到学校接小琳放学后,母女俩顺道绕去超市买菜,买完之后,她习惯性的往巴士站走去,小琳突然扯了扯她的衣服,指着她手上三大袋的东西说:“奢侈一次,搭计程车回去吧!毕竟三大袋的东西不轻呀!”
慧娟稍稍晃了两下袋子,笑逐颜开的说:“好啊!有何不可,计程车!”
的确,她是买了很多菜,因为她知道那三个大男人的食量实在是不小,最近她的手艺增进不少,全拜他们所赐,她从不晓得张罗八个人的饮食是如此的麻烦辛苦,又如此的……甘之如饴。
她或许不适合当老师,而该当厨娘,有时在厨房挥汗如雨,被那股热弄得胃口全碌、辛苦。
特别是白君毅卖力演出那惊人的食量,她就恨不得自己的手艺再更好一点,多做一点,免得呀,白君毅老是跟其他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似的,在餐桌上演出全武行,却总是抢输他们,害他只能浇菜汤配白饭。
想到这里,慧娟不禁笑出声,引起司机先生忍隐已久的话,他说:“小姐,你买这么多的菜,想必你先生一定很会吃吧!他很幸福喔!娶了个这么贤慧的妻子,不像我家那个老太婆,煮来煮去就只会煮那几道菜,唉!”
他的哀声叹气更加激起慧娟内心深处的想法——虽然无法成为白君毅的妻子,至少满足他的胃。
敏感又聪明的小琳看到妈妈脸上洋溢着久未见过的幸福笑容,不用猜也知道妈在想谁。
心里开始冒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泡泡,有嫉妒、有羡慕、有高兴、有不舍……
如果白君毅真的成为她的“爸爸”……
其实那也不错呀!最起码他不吸毒,健健康康的样子,可是……他那么会吃,会不会还未到中年就已经发福了?她可不希望有个“中厚”(肚子中间很厚)的爸爸。
到了家门口,已经有一位久候多时的客人等在那里。
慧娟趋前一望,差点尖叫出声,“廷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有心的话,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你。”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悲怆的凄凉。
“小琳?”
“哼!妈,我先进去了。”她视若无睹地从周廷光身旁掠过。
看向周廷光削瘦面黄的脸庞,慧娟不悦地问:“你……还在吸毒?”
他尴尬的一笑,不愿做正面的回答。事实上,他不但毒愈吸愈大,甚至已经开始跟着毒枭学作“生意”了。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你是要提复合之事,那很抱歉,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以让你死心。”说完她看了他一眼,见他心虚的低下头,她就知道她说中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截住她的路,挡在中间。“慧娟,你难道连一次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你又给过你自己几次机会?我说过了,要你戒毒是为你好,如果你是因为我和小琳而戒毒,那么类似的情形会一而冉、再而三的发生,悲剧也会不断发生!”
他很快地回答她:“我是真心诚意的悔过!”至少他脸上的表情是很“诚恳”。
这点小伎俩慧娟还很熟悉。“用行动证明吧!”一反身,她就要开门进去了。
“慧娟,你别走!”
“你放开我!放手!”
这么不凑巧,周廷光的毒瘤选择这个时候发作。每次他一发作,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愈不想伤人就愈容易伤害人。听到慧娟不肯原谅他的话,他原先“少许”的悔意已经被满腔的愤怒所掩盖,他逐渐靠近她,想求她回来,可是他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扣住她的喉咙,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地在“谋杀”她!
“求我呀!贱人!我求你你都不肯听我说,现在换你求我,求呀!”
不……不要……放开……我……小琳……君毅……
被黑暗席卷之前,她仿佛听到白君毅的声音,随后即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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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觉得怎样了?”
再度醒来.慧娟一眼就望见小琳一脸忧心、眼眶泛红的样子,她想叫她放心,可是她还很虚弱,只能眨眨眼睛示意小琳,她没事。
小琳对慧娟忏悔:“对不起,我不该将你一个人丢在门外,任由他对你做出丧心病狂的事,害你差点死去……幸好,白君毅及时出现救了你,又在最短的时间将你送到医院。”
慧娟缓缓的移动视线,和同样守在病床边的白君毅四目交接,所有话语尽在不言中,一下子她又感到疲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般慢慢的合起来,又睡着了。
白君毅转而向小琳说:“今天晚上我会看顾她,你明天还要上课,我先送你回去。”
在车上,小琳一改原先冷淡的态度,小声但清晰地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他略感诧异的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别扭的喊道:“干嘛这样看我?”
“有点惊讶罢了。”他皮皮的笑了一下。
“哼!”这次她打定亨意不要理他了。
“我有朋友在警界,我会请他稍微注意你父亲。”
“最好把他抓起来关进牢里,免得危害社会大众。”
“他是你父亲呀。”
“我才不希罕有他这种父亲!”
气氛有点火爆了。
他慎重地告诫:“从今以后,你们母女俩出门在外都要小心,我不可能每次都在最危急的时候及时出现;如果要出远门,记得打电话给我,我有空就过来接你们,没有空的话,我请司机过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