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你误会了,我跟郑曼丽一点都不熟,我只见过她几次面而已,这种谣言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经手过的服饰店生意是很多没错,不过我没跟她有过什么交集。」
「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之一,你骗了她两百多万让她人财两失,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全世界就只有你和郑曼丽才知道吧?」
「根本没那回事!」朱定远突然生起气来,装出一副被诬赖的无辜样喊道:「你叫郑曼丽来跟我对质啊!她说我骗她的钱,那她提出证据来,我可是做生意的,最重视的就是信用,她这样到处散播谣言破坏我的名誉,我一定会向她讨回公道的。」
「你确定你要对质吗?郑曼丽说她每次打电话给你,你就挂她电话,即使她去找你,你也都避不见面,我想她会很高兴可以找你对质……还是你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说你人在这里?」段禹严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那种女人说的话你也相信,段先生,亏你还是商界的知名人士,你怎么会听信那种谣言呢!」眼看谎言被拆穿,朱定远还是要力挽狂澜,决定来个死不承认。
「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是要跟她对质呢?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朱定远气急败坏的骂道:「我好心指点你们一条财路,你竟然恩将仇报?」
「我压根没有点头同意要投资,你就自以为是有恩于我,亏你一向自称是有文学素养的作家,看来你用辞不当的情况很严重嘛!」段禹严讽刺道。
「定远,你冷静一点,如果不是你可以把话讲清楚啊。」侯美惠见男朋友恼羞成怒,她也不希望把场面弄僵,但是朱定远已经情绪失控了,她得让他平静下来才行。
「妳叫我冷静?这就是妳的朋友吗?我好心给他们机会,他们竟然说我骗钱,我骗了谁的钱啊!」朱定远气呼呼的嚷着,转身拂袖而去。
侯美惠见他火冒三丈的离去,跟他们说了声抱歉就急急忙忙的追出去,留下梅雪棠和段禹严坐在位子上面面相觑。
第十章
这顿饭吃得令人尴尬,梅雪棠知道其中内情不单纯,以前她并不相信段禹严所说的,因为朱定远给人的第一印象很老实,看起来不像是会骗人的人,可是现在她和段禹严交往已经有一阵子了,对他一天比一天信任,加上今天晚上朱定远的表现,她也觉得朱定远的态度不太对劲。
「朱定远真的欠了那位郑小姐那么多钱吗?」回到段禹严的住处,梅雪棠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不问清楚她今晚很难睡得着。
「是啊,朱定远把曼丽所有的积蓄都骗光了,然后就跑得不见人影。」
「那她怎么没把钱要回来?」
「当初他们交往时,朱定远跟她要钱,她二话不说就拿出大笔的钱,加上投资的是自己的事业,所以也没要他写下任何的收据证明。妳没听朱定远在说他那套生意经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只有嘴巴上说说,加上那写得天花乱坠的名片,公司名称叫什么也不知道,只一直说会赚钱,这样就真的以为可以赚到钱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那怎么办?美惠说她也有投资。」
「如果她已经把钱给了朱定远,那就很难要得回来了,除非她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有拿钱投资朱定远的生意,否则钱一旦进了朱定远的口袋就很难要得回来。」
「我好担心美惠,我要打个电话提醒她。」
「妳确定她会相信妳吗?今晚我跟朱定远把话给说开了,结果她还不是追着朱定远跑?」再怎么精明的女人一旦谈了恋爱都会变得盲目。
「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骗啊!」
「我不建议妳跟她说那么多,也许她根本不会相信妳。」
「不会的,我跟美惠的感情那么好,她会相信我的。」梅雪棠很有自信。
「好吧,那就随便妳了……」段禹严耸耸肩,表示他不想插手这件事。
等他走进浴室洗澡,梅雪棠立刻拨电话给侯美惠,没想到侯美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她着急的问:「美惠,妳情况还好吧?」
「我……我跟定远起了点口角。」
「你们怎么会起口角?」
侯美惠追着朱定远离开餐厅后,朱定远便对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还要她负责把情况搞定,他说他以为凭她和梅雪棠的交情,梅雪棠一定也会加入他的投资计画,所以就事先把梅雪棠的那一份留了下来,还告诉其他投资人段禹严也会入股,哪知今晚见面会这么不愉快,所以他把错全推到侯美惠头上,说是她没有好好的为他铺路,才会导致合作失败。
「我真的不知道定远有把妳给算进去,并事先把股份留给你们。」侯美惠难过的说。
「美惠,妳知道我是不可能会拿钱投资的,我对那种事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禹严他……他对朱定远很有意见。」
「定远都跟我说了,他说那个郑曼丽是因为倒追他失败,所以才中伤他的,只是他没想到段禹严会知道这个流言。」
「美惠,我觉得那流言好像是真的,妳已经把钱给朱定远了吗?妳有没有要他给妳任何的证明文件,比如你们要开店,开在哪里,公司名称是什么?这些他都没有提到,而且也没有……」
「雪棠,他连合伙人都还没有找齐,怎么会有钱去申请公司呢?」她也问过定远,可是定远的经济情况她也很清楚,一切都只是草创阶段,定远除了要照顾自己店内的生意,还要四处和人应酬交际,那些都是以后的事。
「妳这么信任他?妳是不是已经把钱给他了?」
「他需要一点钱周转,我只是先借钱给他周转,入股的钱我还没给他。」侯美惠说到这儿也觉得难过,定远认为她迟迟不把入股的钱给他是不相信他的缘故,刚才两人也为此吵了一架,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可是定远却要她先用信用卡去借钱,这令她很不安,因为一投资就是上百万的金额,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要走上那一步。
「美惠,妳醒醒吧!妳真的认为他会开那家公司吗?他之前骗了人家两百多万都没有还,那个人也是他的女朋友,可是把钱给了他之后他就避不见面了,他刚刚在我们面前还硬说没那回事,妳难道不怕他也是用这种方法骗妳吗?」
「定远不会骗我的,他是个老实人,只是他的运气一直不好。」侯美惠还是选择相信男朋友。
「老实人应该要靠自己的努力,怎么会跟妳借钱呢?」
「那只是临时的周转而已!雪棠,妳不相信我有判断能力吗?他看起来就那么老实,妳怎么会怀疑他?再说……再说段禹严……段禹严跟定远比起来,怎么说都是段禹严看起来比较不能信任吧,我才觉得妳是被爱情给冲昏了头,亏我一直护着妳,让定远把错怪到我头上,因为我一直跟他说我们的交情有多好,才会让他误会我会找妳入股,结果现在我让他误会我,就怕硬拖妳下水会让妳为难,可是妳却怀疑他!那个姓郑的女人可能连段禹严自己都不认识,流言有多可怕,妳应该最清楚,人言可畏,妳不是深受其害吗?哪一次我不是站在妳这边,为什么妳现在不肯站在我的立场帮我想想?」
侯美惠激烈的反应让梅雪棠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跟好友起过争执,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真想不透,妳怎么会相信段禹严却不相信我?我们十年的交情难道比不上一个妳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吗?也许我的男人是比不上妳的男人有成就,但定远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而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他完成他的梦想。」
话一说完,侯美惠便挂上电话,留下梅雪棠一个人拿着话筒呆坐着。
段禹严洗完澡出来,只见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等他一走近,梅雪棠眼睛突然滑落晶莹的泪珠,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妳怎么了?」
她断断续续的把刚刚和侯美惠的对话告诉他。
美惠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每次发生什么事美惠总是和她同一阵线,可是现在美惠却在生她的气,还严厉的指责她。
「妳看吧,我就说妳跟她说是白搭,妳还硬要打电话给她。」段禹严当然心疼女朋友挨骂,先前侯美惠会追着男朋友离开,已经说明了她是站在朱定远那方,雪棠又何必去自找苦吃?
「可是美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要早点告诉她朱定远不是好人,那她也许不会陷得这么深。」
「当初妳也不相信我。」他还记得第一次告诉她朱定远不是好人时,雪棠还以为他是那种喜欢道人是非的男人,气得他之后都不想再提。
「那你说的是真的啰。」
「当然是真的!妳不会被侯美惠洗了脑认为我是平白无故坏人名誉吧?」
「你认识那位郑小姐吗?否则你怎么会确定她说的是真的?」
「因为她被骗之后打了好几次电话跟我哭诉,我当然知道。」
「她打电话跟你哭诉?」
「对。」段禹严无奈的点头,他原本不想告诉雪棠关于郑曼丽的事,天晓得雪棠会怎么想,就算他跟曼丽早已经分手了,但雪棠一定会不太舒服,可是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她是我以前交往过的女孩子。」
「前任女朋友?」
「是三个前。」
「三个?」梅雪棠的表情很惊讶。
「雪棠,我已经三十几岁了,交过几个女朋友是很正常的,恋爱本来就是很难预料的事,不见得每一次都会有好结果。」
「她……可是她打电话跟你哭诉?」
「因为我们分手了还是朋友,她前几天也打电话恭喜我有了新女友,这没有什么,妳不会以为每一对分手的情侣都要视对方为仇敌吧?」
「可是也不用这么亲热啊!」
「我们哪有多亲热?久久才通一次电话,这总比分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来得有人性多了,而且在这世界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说我和她又没有深仇大恨,不能当情人一样可以当朋友啊!」
「所以我之前问你,你一直不想提,就是怕我追问你前前前女朋友的事吗?」
「妳现在不是在追问吗?」
「如果你早点跟我说,我就可以阻止美惠了。」
「如果妳没忘记的话,那时连妳也不相信我。」
「不是!是我第二次问你的时候,你说美惠自己会做选择,叫我不要去介入他们。」
「难道我的说法有错吗?她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判断事情的能力。」
「那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朱定远,所以我才没办法阻止她。」
「就因为妳没办法阻止妳那看似精明却被骗财骗色的好朋友,所以妳认为现在对我发火就很合理吗?」
段禹严开始不耐烦了,他明明没有必要陪雪棠去和侯美惠他们吃饭,但他还是陪着她去了,结果侯美惠的感情出了状况他都要被连坐,这算什么?
「你明知道美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禹严不能体谅她的心情呢?她重视美惠的程度他应该晓得啊。
「那我算什么?妳可以继续跟妳的好朋友来往,但是不要把我牵扯进那池烂泥巴里!妳自己心里明白,朱定远为什么要找妳投资,一两百万的钱他不会真以为妳区区一个小职员就拿得出来吧?到时候妳是要去陪酒呢?还是援交?还是要拿妳的信用卡去预借现金?他根本就是算准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才想拉妳下水,要利用妳跟美惠的交情逼妳加入,他知道妳想加入的话,我一定不可能坐视不管,他打的主意是我!」
「你在怪我连累你吗?」
「我并没有笨到会被连累,我只是不明白妳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卑鄙的小人对我发脾气。」
「因为我的好朋友被骗了!」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现代新女性,那妳现在打算怎么做?跟无辜的男朋友吵上一架就可以拯救好朋友了吗?」
「你明知道我是在气你没早一点告诉我朱定远是坏人。」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侯美惠那么笨,连那种谎言都会相信!妳自己不也说侯美惠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吗?她被骗了,我却要受妳指责,妳还真有脑袋!我看妳根本就跟侯美惠是同类,是非不分到了极点,随便妳怎么讲好了,我一点也没兴趣为了那种鸟事继续跟妳吵下去!」
段禹严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和梅雪棠说过话,每一次她任性的对他要求什么,他总是包容的说好,就算不行他也会换个温柔的方式说,而这回他显然是气极了,大步走出房间,连理都不理她。
梅雪棠也在气头上,一见他摔门离开,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这是段禹严的家,她大可回自己家去。
换上了衣服,拿走放在他家的东西,想要脾气就来啊!哪个人没有脾气!梅雪棠气呼呼的走人。
冷战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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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段禹严还会打电话给她,但梅雪棠硬是不肯接电话,连续三天不接他电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接过他的电话,不只是如此,侯美惠也不曾打过电话给她。
这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对任何人都有防心,自然不可能敞开心房接受其他人的友谊,而现在她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没必要把从美惠那边所受的挫折发泄在禹严身上,他对她一向最包容的,可她却硬是要找碴,之后又赌气不肯接他的电话,现在他不打了,她又难过得要死……
要不要打给他啊?可是她又拉不下脸,早在一星期之前她就决定了,如果段禹严打电话来她一定会接,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连通电话也没有,她的决定也等于没用,如果美惠还是她的好友,她还可以找美惠商量该怎么办,但现在连美惠都在生她的气,她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平常在公司里她就很少和其他人交谈,现在下了班后,她更是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每天晚上把自己关在家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屋里的东西整理上好几遍,地板被她刷得发亮,马桶洗得干干净净,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折好放在柜子里……这屋子完全不像是她家,甚至比之前还要干净上一百倍。
她的人生整个都不一样了,她想念着有美惠在身边,两人可以一起出门逛街的景象,她更怀念有段禹严宠她、哄她的日子。
她总是在整理完东西之后躲在床上偷偷的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从天堂往地狱里跳?当时她那阵无明火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不但烧伤了段禹严也烫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