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啊!你一定联想到哆啦A梦和大雄对不对?呵呵!大学时候每个人都这样叫我们,我是‘阿福’,姚季安当然就是‘技安’,赵元旗是‘哆啦A梦’,杜宇晨就是‘大雄’喽~~”郎景伏笑著说起从前的回忆,元全无视于正坐在小梨另一侧、凶狠地瞪著他的杜宇晨。
“真的?好好玩,是谁取的?”小梨露出好奇的目光,浑然不知后面有个人的脸色已经愈来愈难看。
“大妈啊!我们大学时因为常混在一起,有一次大妈无意间发现我和季安名字的巧合,于是硬将这些绰号冠在我们身上,不接受也不行。”突然,郎景伏的表情变得鬼灵精怪。“不过,你知道大妈为什么叫大妈吗?”
“为什么?”
“因为她就像‘大雄’的妈妈,生起气来比恶魔还可怕,所有人都怕她怕得要命!”
郎景伏说出原因,还得小梨哈哈大笑,此时正巧轮到大妈上台表演抛球,让他们更是笑得肚子直发疼。
他们又喝了一杯酒,小梨顺了顺气,清清喉咙说:“阿伏,呃……有件事我想请问你……”
“唉呀!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干么跟我这么客气?”郎景伏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呃……事情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元旗大哥和湘婷结婚那天,我究竟做了多少蠢事?还有,为什么那天我会……会全身光溜溜的躺在饭店床上,而你们就躺在床的两边?”说完她的问题,小梨觉得自己一定全身通红,她简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你……你真的全忘啦?”郎景伏吃惊地望著她,同时看见坐在小梨身后的杜宇晨端起酒啜饮,露出同情的表情。
“欸,好像是这样……”小梨不好意思地承认。
“喔!我的天啊!难道那天你和我说的那席话……都是骗人的?”郎景伏的表情一变,忽然变得无比哀戚。
“我……我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小梨很害怕自己在酒醉的情况下说了什么蠢话,更可怕的是,答应了什么奇怪的“承诺”,她现在可没有能力再去实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承诺啦。
郎景伏幽幽地望著她好一会儿,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把小梨弄得紧张无比,背脊都凉了一半,郎景伏才开口道:“你是第一个看出我真正‘性向’的人。”
“‘性向’?”那是什么意思?小梨丈一天歪刚摸不著头脑,自己何时变得那么神通广大,难道才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别人的性向?还是她一喝酒就神力上身,成了铁口直断,能判断别人的个性、未来?
“我指的不是人的个性,是我的性倾向。我是个同性恋,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那天婚宴我们因为一起替新人挡酒,当时你喝了八分醉,一直拉著别人说话。当你勾著我的肩膀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喜欢他吧?’,我吓得当场愣住了。
“老实说,我一直不愿对自己承认,可是,我们才第一次碰面,你就看透我的心,我很感动。于是,我不知不觉对你倾诉许多心底的话。后来,你还一直鼓励我勇敢表白自己的感情。你真的都忘了吗?”
难怪,郎景伏会一直对她这么热络,原来他们已“推心置腹”到如此地步了。唉!害她吓一大跳,以为自己真的酒醉之后就成了浪女,把所有伴郎都搞上床。
“这么说来,那天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喽!厚~~害我吓一跳。”小梨松了口气,心想既然和郎景伏没发生什么关系,那和姚季安说不定也没什么。至于那个杜宇晨……小梨的心跳加速,就算发生什么也无所谓了。呵呵呵~~
“对不起,我那天醉得太厉害,实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一样支持你。同性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的社会这么开放,以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人能勇敢地面对自己,不会只有你一个的,不用担心啦!”解开心中疑云的小梨轻松、开朗地拍拍他的肩说。
郎景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噗哧一笑,然后不可抑止地哈哈大笑。
“怎么、怎么啦?”她吓一跳地缩回手。不懂男人怎能说笑就笑,心情起伏转变就像秋天后母脸一样说变就变?
“你那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哈哈哈!真的是一模一样!”郎景伏笑得喘不过气来。
“什么?真的吗?”
“真不愧是小梨,我可以确定那晚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谢谢你了。”好不容易呼吸才平顺,郎景伏忽然露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让小梨吓了一跳。
“是这样吗?那就好……唉~~其实我真的很烦恼,那晚的记忆我全部忘光光了。可是……却又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发生过什么很重要的事,我一直拚命想、拚命想,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著脸上有几分落寞的小梨,郎景伏忍不住安慰道:“曾经发生过的事不会消失,只是还没想起来罢了。不用担心,你一定会记起来的。”说完话的同时还不忘回赠一个同情的眼神给杜宇晨──他正一脸阴沈地用筷子攻击一盘炸虾。
“嗯!谢谢你。”小梨笑著回应,知道从今而后她又多了一个好朋友。
倏地,郎景伏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
“小梨小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抬头一看,天啊,是姚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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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小梨吃惊地看著姚季安,只见他有礼地点头致意之后,动作俐落地坐下。
“自从上次一别后,我就一直希望能再和你见面,可惜我因公出差到上海一个礼拜,未能和你联络,请多见谅。”姚季安身著藏灰色西装,戴著无框眼镜,看起来炯炯有神。
“哪里、哪里。”很奇怪,一碰上姚季安,小梨讲话也变得礼貌客套了起来。
姚季安的脸上始终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小梨看著他的笑,也忍不住跟著微笑以对。
“怎么连你也来啦?”杜宇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吓了小梨一跳。
“今天是小梨小姐的迎新会,我自然要来沾光。再说,有一件事我迫不及待想跟小梨小姐说,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拜托你说话别这么怪腔怪调的行不行?听得我背都痒起来了。”杜宇晨露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表情,逗得郎景伏哈哈大笑,连小梨也忍不住莞尔。
“哈哈哈!没错!这家伙从以前就有这个毛病,每次一遇到想追求的女性就会摆出一副很GENTLEMAN的姿态──咦?难不成你……”郎景伏脸色一变,吃惊地看著再正经不过的姚季安。
“没错,我正有此意。小梨小姐,我已经取得我母亲的准许,想向你提出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姚季安犀利的目光直逼小梨而来。
小梨局促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反应有些迟钝地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大家全都安静下来,仿佛都聚精会神地看著他们上演的好戏。
“等、等一下,你为什么想和我交往?连同今天我们才见过三次面啊!”
“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别人看来很唐突,可是,我并不觉得,因为──我们早就发生过关系了!”姚季安冷静地说。
第七章
咦?咦?咦?他说什么?发生过关系了?!可是,她刚才还以为那只是虚惊一场,难道是真的?天啊!真相到底为何?究竟谁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啊?
小梨感到错愕而不知所措;而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脸色也同样凝重。
“我知道,关于那一晚,小梨小姐可能因为酒醉而忘记了。可是,我却忘不了,我们两个度过了缠绵悱恻、激情热烈的一晚。就是那一夜,我发现再也找不到与我身体如此契合的女人了,所以我决定要和你厮守一生。”
“可是……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小梨呆呆地说。看他讲得如此激动,那一夜真的有像他说的那么热情美好吗?啊~~好想知道那样的激情是什么感觉哦!
“没关系,我有自信能唤起小梨小姐的回忆,只要再与我共度一晚,我就能让你想起我们曾共享的极致欢愉。”姚季安的眼神炽热地燃烧著,看得小梨忍不住心跳加快。
“够了吧!”杜宇晨冷冷地开口。“请你搞清楚,这是我公司的迎新会,可不是你的求爱大会,要发情到别的地方去!”
求爱大会?他也未免讲得太难听了吧?小梨万分尴尬,羞红了脸,觉得好难堪。
反倒是姚季安,不但不以为杵,反而落落大方地说:“这样吗?你是说只要不在这儿,无论我怎么做都没关系喽?”
杜宇晨懒懒地瞄他一眼,不发一言。
“既然如此,小梨,我们走吧!”姚季安扶著小梨站起,就要往门外走去。
才跨出一步,小梨马上感觉被一只粗壮的手臂勾住脖子往后拉,接著便“砰!”地一声撞上一堵厚实的胸膛。
“咦?!”小梨抬头一看,才发现拉住她的人正是杜宇晨。
他一手绕过她的胸握住她的肩膀,密实地将她困在他宽阔有力的怀中,眼神凌厉地瞪著姚季安。
“要走请自便,但小梨是这个迎新会的主角,是我公司的员工,不准你带走!”杜宇晨浑身散发著一股逼人的气势,教人不敢直视。
姚季安也毫不退缩地迎视,两人互不相让地瞪著彼此,空气中飘散著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忽然,姚季安露出一抹微笑,教人陡地一惊。
“我知道了,今天就此作罢,不过……并不代表我放弃和你一同竞争追求小梨的机会。等小梨下班之后、不再是贵公司的员工时,你就无权管我怎么约她了吧?”
杜宇晨搂著小梨不发一语,只对他抛出一个“要滚快滚”的不耐眼神。
姚季安露出一声轻笑,有礼地对小梨欠了欠身。“小梨小姐,我先告辞了,改天再约你出来,请等我的电话。再见!”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老板,真有你的!”
“老板好帅喔!”
众人在一旁欢呼,杜宇晨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样子。
他阴郁地松开小梨的手,拿起酒瓶,才发现已空空如也,于是起身探出拉门要服务生再送酒来。
小梨愣愣地坐下。她的心跳得好快,而且快不能呼吸了,当杜宇晨松开手时,她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种像是不舍的落寞感沉沉地压著她。
杜宇晨叫完酒,又坐回原来的位子,坐在小梨旁边。
小梨紧张地绞著手,不知该如何开口。姚季安临去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会放弃和你竞争追求小梨的机会?姚季安为什么那么说?难道……难道他对她……
挣扎了好久,小梨才嗫嚅地开口。“刚才……刚才他……”
“不错嘛!有人追求你呢!你一定很得意吧?”杜宇晨声调冰冷地嘲讽著。
咦?小梨震惊地抬起头,看著杜宇晨漠然地喝著酒。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
“我说错了吗?姚季安是某大企业前途看好的专业经理人,长得也一表人才,是难得的黄金单身汉,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投入他的怀抱呢?”
小梨不敢置信地看著杜宇晨冷漠的表情,心像跌入了冰天雪地的南极,她不由自主地打颤。
“干么那样看我?还是你在怪我刚刚阻止了让你投怀送抱的机会?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杜宇晨甩开头不看她怔忡的表情,抓起绿色酒瓶转身走开,加入另一群正谈得高兴热络的同事。
小梨低著头,透过朦胧的水气看著杯盘狼藉的桌面和自己苍白的双手,她不懂为何会有水滴在冰凉的手背上,直到她抬手摸了摸湿湿凉凉的脸颊,才恍然明白,那是自己的泪水。
她为什么哭?为什么会觉得心像插了一把刀那么痛、那么难过?不!不行!她不能在这儿哭!这是她的迎新会,她应该要高兴才对。
小梨抓过酒瓶将酒杯斟满,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咳!好难喝!她被酒气呛得直咳嗽。
冰凉的日本酒清新爽口,温热的日本酒也甘醇顺口,可是没想到不冷不热的日本酒却这么呛人,害她都咳出泪来了。
拭去泪,她再次斟满酒杯,又是一口喝下,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只轻轻咳两下便没事,于是,她又倒了一杯……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胸口像被人挖了一个大洞,所有的东西都往洞外飞去,什么也留不住……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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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英勇啊!”
就在杜宇晨喝著不知第几瓶酒时,大妈洪丽雪突然坐在他身边,声音平板地说。
杜宇晨动作一顿,但还是没搭理她,继续喝他的酒。
“两个好朋友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这戏码未免太难看了吧!”洪丽雪看他没反应,继续又说。
杜宇晨又喝了一口酒,才说:“你想太多了!”
“是吗?”洪丽雪顶著扑克脸瞥他一眼。“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季安那小子真的和小梨上床了?可是,我以为和小梨有什么的人是你才对吧?”
“不关你的事!”杜宇晨瞪了她一眼。
洪丽雪没被杜宇晨的表情吓倒,自顾自地扮起福尔摩斯推测起来。“可是季安那小子又不像在说谎,那晚和他上床的人到底是谁?”
杜宇晨给了她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转过头不看她。
“你打算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能打开你的心防,可惜她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情敌,还是多年的好朋友,你该怎么做?”
“少啰嗦!我的事不用你管!”杜宇晨终于忍无可忍地对她咆哮。
“怎么能不管,你是我亲爱的表弟耶!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别太关心我的好。”
“你怎么这么说?你实在太伤我的心了。”洪丽雪声调哀伤,但表情仍是一贯的平板。
“抱歉!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伤心,倒有点像在幸灾乐祸。”杜宇晨一语戳破她的伪装。
洪丽雪的额头意外地冒出冷汗。“呃……不管我是不是宰灾乐祸,你刚才对小梨说的话太过分了。小心!再这么耍倔,你将重蹈覆辙,搞不好就这么失去她也说不定。”
洪丽雪的话让杜宇晨一震,他转过头望向小梨,才发现她已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了。
他头痛地看著昏沉沈的小梨,无奈地叹口气。抬头一看,才发现聚会已接近尾声,许多同事不知何时早已离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