艟艟十八岁生日时,尔霄邀送她一块地,位于市郊,离楚家大宅仅有半个钟头的车程,而那片地在艟艟随性的设计,尔霄遨的吩咐下,三个月准时完工。
红顶白身的典雅设计,没有楚家大宅的气派辉煌,反倒是采光十足的装潢,有种居家的温馨,如果不包括屋后的大片草坪,那么只有小小的花圃庭院,和一片不浓不淡的绿荫,够大够宽敞得足以让两个人安稳地在花香中睡场午觉。
“满意吗?”尔霄遨揽着艟艟的纤肩,带她参观。
艟艟倾眉低忖了会儿,“上次我遗漏了些细节,瞧,楼梯太斜了,小孩子会很难上楼的,而且才十二间房,不够的,小孩以后开派对,同学要住哪?院子也不够大,要办园游会怎么办?总不能要他们回大宅办吧?那太正式了。”
“等等。”尔霄遨愈听愈不对劲,怎么艟艟今天满口小孩经,俨然一副妈咪样,“你没事吧?”
“当然。”艟艟可不觉得有何问题。
“你还没结婚……”
“谁说没结婚就不可以为自己的小孩做事先准备?我喜欢小孩,最好满屋子闹烘烘的,不孤单、不寂寞,第一个最好是男孩,长得聪明强壮,可以保护弟弟、妹妹,晚餐时,大家都和彼此分享当天的悲伤欢乐,和一点生活上的小小感动,然后每天睡觉前,祷告并感谢主赐给我们这么慷慨的幸福。”瞳艟紫色的眼睛里映耀着灿烂的梦想和渴望。
倾身拥抱她,尔霄遨心疼且怜爱地低语道:“你对世界就只有这么个小要求?”
靠在他胸膛上,艟艟小手反抱着他的腰,如流水般清淡且如蜜似的甜甜说道:“我有你、有爱,我要的就这么多,既然我都得到了,那我又何必多求。”
“多要求点,你值得的。”好傻的心,她怎能如此无求,教他如何不惭愧?
“求多必有失,上帝才不允许我一个人占尽天下便宜呢!”艟艟贴近他的耳下小声说道:“愿望得小小地求,求到上帝不知不觉,那么若他一时疏忽了,不就都让我得到了?瞧我多聪明。”
哑口地瞪着艟艟,片刻,尔霄遨大笑不止,对她的机灵不禁又惊又叹,她怎能如此地兼具美丽与聪明啊!让人不禁觉得上天独厚于她是应当的,她是如此地与众不同,怎能教他不爱她呢?
“笑那么大声,下次我许愿不灵怎么办?”仰着气嘟嘟的小脸,艟艟煞有其事地说道。
“别着急。”尔霄遨拍了拍她水柔似的脸颊,轻轻缓缓带笑意地说:“上帝不许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你永永远远都不会有失望的时候。”
艟艟闻言噗哧一声咯笑了起来,但眼眶却明显地红了,紫瞳深处映着泪意,但眨眼间又已明亮如昔,“我的好上帝,我希望……”地捉弄的语气清新脆嫩,调皮道:“我旁边的人当马给我骑,顺便载我上楼。”
说完一双紫晶般的眼珠儿逗人地盯着尔霄遨,艟艟小脸满是幸灾乐祸的贼笑容,打算瞧他怎么去实现她的愿望。
尔霄遨低眸反看艟艟,抿唇勾起一抹邪笑,慢声道:“如你所愿。”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扶住她的背,扣起她的双腿,转身他跨开步伐往弯梯走去,丝毫不稍作停留,动静间流露出霸气的温柔。
“马不能用两脚走路的啦!”艟艟又好笑却又气地抗议道。
“卡通马嘛!上帝总要懂得变通才干得下去嘛!”尔霄遨打趣道。
“赖皮!”艟艟笑嗔,揽住他的颈项,唇瓣隐在他耳颊间,但仍不能藏匿她的笑声盈盈。
不在意地爽朗大笑,尔霄遨轻松地抱着艟艟步上楼去,两人的笑声在净洁的室内相应回荡着,隐约间可以感觉到心灵的一致波动,缓缓跃然却又有着浓郁的清甜。
相凝着,仿佛他们从前世就不曾分离过,尔霄遨就这么地抱着艟艟,不言中已到廊尽头,他放下她,示意她看向尽头房间那扇未掩的门里。
没有天花板,没有粉饰的壁,只有一片片的透明玻璃相嵌着,屋顶有条深刻的缝,从圆状的弧顶裂至平滑的壁边,似乎有着特别的功能。
“它是这间房里最大的窗户。”解释完,尔霄遨走至床台边,伸手按下一颗隐藏钮,顿时裂缝缓慢地增大,直至完全地开启。
艟艟看了又惊又喜,仰望着多云的蓝天尽映自己眼底,暖暖的风吹着凉凉的空气,彷佛蓄意要钻进她全身每个毛细孔,沁入她喜悦的心灵。
突然她奔向边缘,推开环绕的每一扇小窗,双肘倚在窗棂上,咧嘴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尔霄遨,任风吹开她长发的清香
“看你的样子,似乎挺喜欢这房间?”尔霄遨倚在床柱边,笑着询问。
“太阳一大,会热死的。”艟艟不应好不说坏,偏着小睑挑剔着。
“好吧!明天我吩咐人修改的时候,顺便拆了它。”耸耸肩,尔霄遨的睑宠洋溢着捉弄的笑意,装样地拂了拂袖子,侧个身就要走出门去。
“不要啦!”艟艟跺了跺小脚,心急地阻止。
“不是会热死吗?”半转了身,尔霄遨好笑地反问。
撒娇地叫了声,艟艟不好意思地说:“算我说错话,把它留下来嘛!”
“都有你说的。”尔霄遨笑斥道。
“遨!”委曲求全地,艟艟软声地叫着。
忍俊不住,尔霄遨大笑出来,怎么今天的艟艟那么好骗,让他都快不忍心接下去了,“逗你的。”
“你——好过分。”艟艟娇斥了声,不甘心地追着尔霄遨,作势就要打他。
追逐间,尔霄遨只是游戏似地逃,不在意到底有多少个不痛不痒的粉拳落在他的背肌上,沉朗的声音大笑着,俊挺的脸庞满足怡然于与艟艟在一起时的快乐。
“不要跑。”艟艟也是笑着,掺着点又羞又气的恼意,小脸泛着粉色的红晕,微喘着。
四面玻璃墙内嬉闹声一片,笑声喧嚣不绝,直到艟艟扑倒在尔霄遨怀里,两人一块儿贴躺在地板上,空气才又归于沉静。
艟艟俯瞰着眼下的尔霄遨,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相触,他们几乎是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然后传送给对方自己体内的温湿。
“我好热。”艟艟娇声呢喃:
尔霄遨性感一笑,“我也是。”
“吻我。”慵懒地说着,艟艟整个人贴合在他昂藏的身躯上。
“那你只会更热。”尔霄遨嗓音沙哑道。
“我不介意。”艟艟笑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无意中让她樱红的小嘴更显姣好粉亮。
“是吗?”话声陨落在两人唇的胶着里,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他们的喘息和肢体的摩挲声。
双掌游移在她里着衣料的纤背上,尔霄遨意乱情迷地陶醉在热吻中,理智屈眼在遽增的激情下,随着感觉他们翻滚在柔软的地毯上,他本能地卸下阻碍身体密合的衣服,直至她完全的赤裸。
艟艟生涩微颤地解开他衬衫的钮扣,但太过紧张的小手根本胜任不了这艰难的工程,她不耐地扯断最后两颗钮扣。
“好心急的小东西。”取笑着,他吻住她的唇,弓抬起上身脱掉她解开的衬衫,胸膛抵住她曲线完美的双峰时,他吻得更深入了。
“遨——”艟艟低声嘤咛着。
动作一顿,尔霄遨起身横抱住她,走向不远处的大床上,将她平稳放下后,他一面解开自己的裤子,一面笑道:“为了明天的你着想,还是在床上好。”
“为什么?”艟艟疑惑地看着他,小脸羞得通红。
尔霄遨神秘地邪气一笑,只道:“冲击力。”说完他已伏在艟艟身上,不慌不忙地吻着她的唇和她雪白的娇躯。
艟艟仍旧不懂,但已没有心思再追问下去,她已陷在他的拥抱中而不能自拔,但他似乎有心逗弄,让她在他怀里扭动渴求着。
“遨——”她失声唤道。
虽然笑着,但尔霄遨的额头冒着吃力的汗珠,他太怕伤害她,小心刻意地控制着自己涨满的力气,听见她的呼唤,他险些克制不了,但压抑住冲动,缓慢且温柔地进入她的体内,直到遇到一层薄薄的障碍。
低头覆住她红润的唇瓣,尔霄遨低喃道:“不要怕。”然后又吻住她,不预警地冲刺了一下,但可以感觉到他已收缩了太多会伤害她的力道。
艟艟感到体内一阵撕裂,本能地闭上双眸咬紧牙关,不意却咬破他的下唇,尝到些许的血腥味,她忙睁眼一瞧,只见他的唇泛着血丝。
“对不起。”艟艟伸手抚着他的脸庞,小脸尽是苍白的歉意。
“彼此、彼此!”尔霄遨温柔地舔吻着她的唇与耳,含住她坚挺的蓓蕾,在她的体内等待着。
疼痛逐渐褪去,只剩下浑身燥热难耐的骚动,艟艟按下尔霄遨的胸膛,张牙啃啮着他的肩,以求能稍微纡解她体内的蠢动。
尔霄遨明白,开始在她体内律动着,回应着本能的激情,享受待在她身体里紧密的包容,感觉着愈益高涨的灼热和彼此一次又一次的密合。
* * *
醒来时,雨已下着,天窗不知何时已被关闭,艟艟睁眼盯着幽暗的天,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温熟的臂弯中,意识到一双眼柔情地注视着自己。
她抬眸迎向那双眼,羞怯地笑着,娇躯更窝了进去,小脸贴在尔霄遨的胸膛上,像婴儿般蜷在他怀里,意图藏去满脸的红晕。
“还乱动?想折磨我呀!”低首吻着她的额,尔霄遨双臂紧紧钳住了她。
调皮地咯咯笑着,艟艟的小手偏偏不安其分,在他结实的胸膛轻轻抚摸着,长长的睫毛如扇般地阖扫着,故意将小巧的鼻尖顶在他胸腹间的凹陷处。
“你——”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也不想想他体贴地为她着想,竟然还大胆地挑逗他。
“我怎样?”睁着无邪的明眸,抬眼笑望他咬牙的模样,艟艟觉得有趣极了。
邪然一笑,尔霄遨猛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欣赏她突然皱眉的模样,为她方才的无法无天作个小小的报复。
何止皱眉,艟艟简直倒抽了口气,苦着一张原本笑意盈盈的俏丽小脸,痛死了。腿股间袭上一阵撕裂的酸痛,疼得她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为此她又怨又恨地瞅着神色自若的尔霄遨。
“过分,”艟艟哭骂着,身体却不敢再动分毫,唯恐又再一次剧烈疼痛。
报复的心情消逝了,尔霄遨在心里暗责自己的不该,艟艟此刻正为了他的欲望而承受着遗留的后果,他却如此待她,说过分都太含蓄了。
“是我不对,别哭。”他小心轻柔地吻去她雪颊边两行萤亮的泪痕,满怀歉意地安慰着。
“好痛。”艟艟眼底噙满泪雾地诉苦,但却连抽噎都不敢太用力。
尔霄遨双臂支撑起自己身体的重量,心疼地俯凝着她,道不尽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只说道:“泡个热水澡吧!你会好过些的。”语毕他起身用被单里着她,小心翼翼不敢使出分毫的力气。
放了温度适中的热水,他将她放进水池中,轻声道:“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艟艟闻言照做,虽然还是有些痛,但比起刚才的确好过多了,泡在暖暖的热水里,放松的倦意涌上,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凝视了她安稳的睡容片刻,尔霄遨又调整了下水温,确定刚好后,他拾起被单,走回卧室,回到床边时,不料却惊见床单上的血渍。
他丢下被单转身回到浴室。怎能不痛?他心痛地想。想像着崩落的血在她娇弱的体内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时,他的心就不禁抽搐。
艟艟的体质原本就不好,长期以来她一直是大病不停、小病不断,倘若不妥善照顾,吹点风、淋点雨都可能让她卧榻不起,所以她总是长不高也吃不胖,虽然还不至于弱不禁风,但她却脱离不了纤细的体型。
对于这一点,他明明知道的,但仍如此地伤害她!想克制自己却徒劳无功,他沮丧地认知,除非远离她,否则他永远不能压抑想拥有她的心与人:永远不能,即使远离。
第四章
门叩响了两声,浅见悠胁下挟著文件,手里端了杯热腾腾的咖啡,脚步轻松地溜了进来,朗声喊道:“复职第一天,由我浅见奉上第一杯咖啡!”咧嘴笑着,他的脸上潇洒一片。
尔霄遨失笑,无可奈何道:“殷勤别献到我的女职员头上,你泡的咖啡我可是无福消受的。”
洒脱的表情垮了,浅见悠放下咖啡捧心道:“我的心碎了,哦!碎得粘不回来”
“别宝了!”尔霄邀笑斥道。
装着沮丧,浅见悠端起咖啡就要喝下去,但顿在半空中道:“如果她知道咖啡是我喝的,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哦!”语气颇是幸灾乐祸。
“艟艟?”尔霄邀一睑错愕,“怎么可能?”
“她泡好命人限时保温送过来的。”正经地说着,浅见悠的唇就欲接杯。
还未喝着,尔霄遨已道:“拿过来吧!”
夸张地摇了摇头,浅见悠惋惜地叹道:“差别待遇,我泡得又不比她难喝。”表情一副怨妇相。
不以为意地笑着,尔霄遨接过杯子,小啜了一门,眉头不禁大皱,又失败了!他喟然地想,艟艟煮的咖啡有时浓郁好喝得要命,但大多时候喝起来却像馊掉的药水,有让人想吐的冲动。
普通人只要熟悉程序和用量,通常成品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令人纳闷的是,专门拜师学过的艟艟弄出来的咖啡简直快成了有名的毒药了。
“有爱的咖啡好喝吧!”浅见悠笑谑道。
挑眉睨了他一眼,尔霄遨轻笑道:“棒极了!要不要也来一点?”
“心领了!”嘻皮笑睑了一番,浅见悠神色忽地一怔,“鸿真调查出来西岸有些动静,报告回来要注意保护小姐。”
“那些老仇家还是阴魂不散。”尔霄遨恨恨地诅咒道,“替我放话给那些人,就说我尔霄遨不在乎多杀几个人,当初雷纳士能让他们胆颤,我就不在乎会令世人发指!”挺毅的睑庞掠过一阵阴冷。
倒抽了口冷气,浅见悠被他的冷酷骇住,但随后欣慰地一笑,无情来自多情,又有何不可,“是!”他乐于接命。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确保艟艟的安全无虞?尔霄遨无时无刻地想着这问题。拥有了她更想疼她,他给她的爱没有一刻相同,因为它一直加深,深得他几乎可以将全世界葬在里面。
爱她已快到无所适从的地步了!说他薄情也好,他的确已忘怀了他继父尔以群的惨死,说他善变也罢,他已不在乎楚家以前是如何对待他的,只是十分明白没有楚家,今日就没有他所爱的可人艟艟。
“叫律师明早来见我。”尔霄遨突然开口,心底盘算着一些他早巳决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