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羽乾笑了笑,却又不敢漠视他的警告,要 是真的惹毛了他,他心知肚明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 场,还是少言比较好。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还夹带着气愤的咒骂声。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快把我放下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石溯流心一凛,嘴角直抿了起来。
那个该死的小妮子,不是要她乖乖的躺在床上 休息吗?看来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听着外面传来一遍又一遍的咒骂声,他霍然从 座位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了出去。
白渊羽直觉一定有好戏可看,脚步也追随在石 溯流身后。
闷!
杨光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嘟起红唇蹬着天花板,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闷。
好无聊,她叹口气,她已经连续两天都被关在房间里,快无聊得发疯,她本来想试着入睡但……
好无聊……过了好一会儿 后,她又叹了口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房间四周的摆饰。
再过了好半晌,她抓着头发直想尖叫,她快要无聊死了。
她心想为什么她要乖乖的躺在床上,是因为那名自称她未婚夫的男子的命令,就因为他是她的未婚夫,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这时,她才想起她还不
知道那名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子叫什么名字,而最教她怀疑的是,她真的叫杨光曦吗?愈想她的头隐隐约约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又来了!每当她想要回想有关于她的身世时, 她的头就像是故意要和她唱反调一样,疼痛不堪, 教她无法继续想下去。
好不容易终于等那波疼痛过去以后,她成大字 型手脚张开地又躺回床上,目光直视着天花板。对于她所丧失的记忆,她有一种深切的无奈感,不管她怎么想,就算想破了脑袋,依然想不起自己的过去。
而她那名所谓的未婚夫什么也没告诉她,她的 过去。她的亲人……只教她乖乖地躺在床上、安心养伤而已。
突然间她坐起身子,她问自己她为什么要那么乖乖听话?
没有道理呀!杨光曦感到疑惑,就算他是她的 未婚夫,他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那她为什么要傻傻地被困在房间里?杨光曦摇 了摇头,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耳边煽动着她快离开。
要是被逮到怎么办?她心里另—个微弱的声音在她耳边怯怯地问道。
管他的!另一个自己则是乐观的表示道,难不成你想闷死在房间里?
她才不要。杨光曦扁扁小嘴。说做就做,她下 定了决心兴致勃勃地跳下了床,这时才发觉自己只 穿了一件单衣,坐困愁城,她不能就穿这样跑出去吧。
真是伤脑筋。她坐在床上盘起双脚,用右手支撑着下巴,眉头紧蹙了起来,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这时她眼睛突然瞄到椅子上摆着几件整整齐齐 的衣服,想必是那个男人的衣服吧,不过说也奇怪,既然说她是他的未婚夫,那为什么这房间里不见任何一件女装呢?
她脑子里冒起许多的问号,一切仿佛被一层神 秘的面纱给覆盖着,让她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 假,连她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杨光曦的存在 还是个谜。
算了,别想那么多事。
杨光曦暂时把脑子里的怀疑抛到一边去,因为 她已经想到了——个好主意,可以让她正大光明地出去。
她贼贼地偷笑着,脑子里浮现一个完美的计 划,她心忖:她借穿他的衣服,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于是,杨光曦皱皱鼻头决定了,她从衣堆里拿 出一件衣服,但衣服实在大得离谱,她抿抿嘴咕哝道: “算了,将就将就吧。”
她穿戴好以后,站在梳妆抬前审视着镜中的自 己,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般滑稽可笑,衣袖过 长、衣摆拖地,领口总是从她肩膀的另一头滑下去,连她看到自已的摸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她穿成这样简直可笑到了极点。不过她 也只能耸了耸肩,安慰自己无所谓了,有总比没的好,不是吗?
她胡乱拉着衣服走向门口,可是才走没两步就 被过长的衣摆绊了一跤。
“救命!“她尖叫一声,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想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但是很悲惨地,她还是往 前扑倒,砰的一声,她的小脸与木板地亲个正着。
好痛好痛!她手捣着鼻子,眼眶 含着泪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 样,而原本就不高的俏鼻更是被撞得塌了下去。
半晌,她鼓着腮帮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呼呼 地左右各拉高一边的衣摆,免得自己再踩到跌得四脚朝天。
待打开客房的门,她悄悄地将头探了出去,瞄 了一眼,长长幽暗的走廊不见半个人影,她兴奋得 忍不住想大声尖叫。天助我也。
她用手掩着小嘴格格偷笑着,趁着没人像做贼 似的踞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往有光线的地方走了过去。
天呀——好暗……这个客栈的走廊简直是伸手 不见五指,杨光曦嘴里一边咕哝着,一边伸手摸着 墙壁往光线充是的地方走了过去,看到久违的阳光……其实也没有多久啦,杨光曦在心里更正道。
当她甫站定在楼台边时,她暗忖,这该是这间 客栈的二楼,瞧!往下看还可以看到客栈院子里的 假山假水,旁边还有用石头堆砌而成一个小池塘,池中有几条色彩斑斓的鱼儿正悠游着。
哇!有鱼。她兴奋地瞪大眼睛,看着河里几条肥美的鱼游来游去,她眼睛绽放出异样的光彩,那 些鱼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模样,当场,她的口水都快滴到楼下去了,身子更加往栏杆外了出去,好像恨不得伸手下去抓。
“喂!”突然一阵雷呜声在 背后响起,吓了杨光曦一大跳,她的身子险些滑出 去,好在她的小手有抓稳才没有掉下去,她心里松了口气,同时—股怒气也涌了上来,到底是哪一个冒失鬼在身后大喊大叫来着?
她怒气冲冲地回过头,看到一名大汉向她走了 过来,杨光曦光是看他魁梧的身材,气势顿时减少了一半。
那名大汉走到她面前,头略低了下来,愈看眼 前这瘦小子,他的浓眉愈是打了个结。
“‘你’这个小子!”虎头双手插腰怒瞪着“他”, “‘你’穿那什么衣服,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啊?!他竟然叫她“小子”?杨光曦感到错愕不已。这名大叔眼睛瞎了吗?她哪一点像男的?
光曦全身上下打量自己一遍,虽然不愿承认自 己的装扮的确有些不男不女,但看她的脸总该知道 她是女孩子吧。她在心里直嘀咕着:
“还有‘你’的头发,披头散发的想装鬼吓 谁?”他口气不悦地道。 “顺便把‘你’头上的白 布条给我拆下来,像什么样!”这家客栈早在几天前,就被他家少主全包下了,所以虎头直觉认为 “他”也是石家堡的人。
杨光曦的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先 应付应付他再说。
“我知道了。”她以蚊纳的声音道。
“真是的,真搞不懂现在的小伙子到底在想些 什么。”虎头一边转过头, 一边抱怨着,逗得杨光曦忍着满腔的笑意才不致笑出来,这大汉真好玩,明明他也没多大岁数,偏把自己说得多老似的。
虎头从眼角余光瞄到“他”身上穿的衣服,突 然回过头来蹬大眼睛看着“他”,他微微颤抖地伸 手指向“他”,吓得舌头都打起结来了。
“‘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她脸上尽是纯然无辜的模样。
““你”这小子!”虎头大步向前,手一抄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大喝道:
““你”这衣服从哪来的?”
他在她耳边吼着,杨光曦觉得自己耳朵快要聋了。
“你快放我下来!”她挥舞着双手对他拳打脚 踢,若是他再不放地下来,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你”这个混蛋……”虎头有些受不了“他”的拳头攻势,没想到这小伙子个子虽小,但是打起人来还满有力的。
“‘你’给我住手!”虎头吼了 —声,威胁道: “如果‘你’再 不住手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把‘你’扔到一楼去。”
“你这个王八蛋……你把我丢下去,要是我有 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 一边说话一边尖叫,震得虎头头昏脑胀,他用另外 一只手清清耳朵。
“‘你’的声音真不是普通的尖锐,小鬼 :你’到底几岁呀?”虎头丢给她一记轻视的眼光,撇撇嘴问道。
“你管我。”杨光曦语气恶劣地放下狠话警告他。 ”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就咬你。”
“这么凶?”显然的,虎头不把“他”的话放 在心上,用右手食指指着“他”额头上的布条。
“小鬼,要不是看‘你’年纪轻轻,要不然有得“你”好受的。”
气死人了,他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杨光曦鼓起腮帮子,心想一定要给他个狠狠教训,于是张起嘴巴露出她的小虎牙,往他的手腕用力咬下去,虎头惨叫一声,手—松,结果杨光曦跌个四脚朝天。
好痛!她揉着小屁屁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虎头挥着手,两道又黑又浓的眉毛纠结在一起,露出——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杨光 曦不但没有被吓到,心中反而有种报复的快感。
活该!她啐道,害得她的牙齿也好痛。杨光曦 揉揉下巴,他的皮肉太硬了,一点都不好咬。
“该死的小鬼!”虎头怒不可遏地向“他”跨 前了一步,吓得杨光曦连连后退,脸色顿时化为苍白,他"露凶光好像想杀了她一样。
“虎头,住手!”这时身后传来了威严的命 令,让虎头倏然停下渐渐向她逼近的脚步。
杨光曦一脸兴奋地抬起头,听这个声音果然是 他没错,她立刻绕过虎头身边,扑向石潮流怀里, 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光看着虎头。
“这到底是……”
虎头着实怔愣住了,看着那个小子放肆地窝在 少主怀中,而且少主还任由那小子为所欲为,他感到一头雾水。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光曦出来。”石溯流板着一张脸孔,命令道。
她的嘴角—抿,更加把脸往他的怀里钻去,随即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我不要!”
“光曦……”他这次语气多了一丝严肃,光曦 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抬了起来,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要打我吗?”她眼眶含着泪珠。
“我从来不打女人。”石溯流淡淡地陈述事实。 “最多只是处罚。”
“我又没错。”杨光曦悻悻然道。 石溯流眼睛一眯。 “还说你没错,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房间里吗?看你身上穿什么衣服。”这次他语气充满了怒气,那披挂在她身上的衣服,简直无法遮住她颈脖间的雪白。
“一直待在房间里,我会闷死。”她不服气地 回嘴道。 “再说房间里又设有我的衣服,我只好穿你的衣服,这有什么不对?”
“你……”第一次石溯流知道哑口无言是什么 滋味,很明显的,他的威严在她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场。简单来说,她根本不怕他。
白渊羽在—旁听了掩嘴直偷笑,这还是他头一 次看到石溯流的糗样。
石溯流瞪了白渊羽一眼,吓得他羞点被憋在喉咙的笑声给哽死,才又转头看住她道: “你可是伤 患,伤还没养好就想到处乱跑。”他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精光,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待会儿下 去看他怎么惩罚她。
光曦摸到自己头上的白布,看到他山雨欲来 阴霾的眼神,她吐了吐舌头,知道这次她理亏,决定不再说些什么,免得惹他生气。
“喂喂喂,你们还没有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虎头跳了出来,眉头打了一层又一层的结。
石溯流扔给白渊羽一记难道你没告诉他的询问 眼光,白渊羽耸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石溯流的眉头因而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白 渊羽—眼,告诉他要是虎头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他就等着完蛋。
白渊羽接到他恶劣的眼神,乾笑了笑。
“你们在干么?”杨光曦看这两个人相当有默 契地交换了几个眼神。
“没什么。”石溯流揉揉她的发丝。
“喂!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虎头喃 喃抱怨着。
石溯流和白渊羽分别瞪了他一眼,如果他不存 在就好了,他们眼神是这样说的,害得虎头一头雾 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们了。
“光曦,我来跟你介绍结拜金兰的兄弟。”石溯流指着白渊羽漫不经心道: “这是我二弟,名叫白渊羽。”
白渊羽手里摇晃着扇子,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你好。”
“你好……”杨光曦愣愣地看着 他的脸傻住了,不敢相信眼前这 名男子竟然长得比女人还美,要不是他眉字间的一股英气,说不定她真的会把他误认为是女扮男装。
“而这位……”石溯流又指着站在一旁傻愣愣的虎头道: “是我的三弟,叫虎头。”
她的视线一转到虎头身上去,立刻向他扮了个鬼脸,才又转过头,对着石溯流一脸认真地问道:“你怎么会跟这种人义结金兰?”
“‘你’说什么?!”虎头禁不起激,立即气得跳脚。
只见她无辜地耸耸肩,还摆出一副很老实的模样。 “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你’这个小鬼,我要把‘你’扔到楼下去不可。”
“虎头,你冷静一点。”白渊羽把扇子合了起 来,敲了一下他的头,没好气道。
“可是‘他’……”虎头指着藏在石溯流身后 的杨光曦,气得说不出话来。
“教你先冷静,你不能动她。”他摇摇头道。
“为什么不能?”
“因为她是少主的未婚妻。”白渊羽一脸严肃 道。
“什么?她是个女的,”虎头讶异地指 着杨光曦大叫。 “她像是个女的吗?”
“谁说我不是。”杨光曦反驳道。
“你哪一点像了?”虎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下换光曦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间虎头像是想到什么大叫了起来。
“她是少主的未婚妻?!少主你什么时候……”
他接下来的声音全被白渊羽用一条布给塞了起来, 唔唔地发不出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杨光曦拉拉石溯流的袖子,仰起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蛋。
石溯流看了虎头一眼,撇过头完全漠视他的存在,淡道: “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