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担心小姐,所以没敢回去,小姐她没事吧?”项嫂神情不安的走上前。
“她还好,刚刚睡下了,但是我想恐怕会伤心很久才能释怀吧!”关长庆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继续和两人说道:“项嫂、高叔你们两位能不能暂时先留下来看著她,等我回来後再离开?有些事我必须现在处理!”
稍早他接到了高正中的电话,确定龚浚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而公寓底下还有一堆媒体记者及摄影机,所以,他更该趁这个机会直接找龚浚把话说清楚!
而且有那么多媒体在场,依龚浚家背景显赫、政商关系密切的程度,若他再以唐家前养子和擎阳合夥人的身分出现,前去推波助澜闹他一闹,大概唐龚两家的婚事,很快便会因众人闲言闲语的压力而告吹吧!
“少爷,你不会是为了小姐的事要出去吧!”老高抓著头,有些担心的嗫嚅著。
“高叔,曼曼麻烦你们!”关长庆未正面回答,只是扬唇一笑,但笑容却没有温度,眼神还冷得冻人。
“少爷,你是不是要去找龚少爷寻仇?你可千万别冲动!”项嫂反而先激动起来。她担心的抓著关长庆的手,非常不安的嘱咐著。
“项嫂!我并不是要去杀人,你大可放心。”关长庆有些失笑。
他拉开项嫂的手,正准备走向大门口时,一抹穿著简单衬衫和牛仔裤的娇小身影,挟著惊人的泪水猛扑向他的怀抱。
“你不是睡了?”
他瞪著唐曼君来不及穿上鞋子的光裸脚丫,有些错愕的拉出些距离,好让自己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一走我就睡不著,你要去哪?你不会是要去找龚浚吧?”她泪眼婆娑的发著抖,无助可怜的让人看了心疼。
开玩笑!少了她,那些守在龚浚家楼下的媒体朋友们,不就失了一展身手的机会,所以她当然得跟著出现才行啊!
“你别去,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关长庆轻轻拍哄她,准备送她上楼!
“不,这是我跟他的事,没有当面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之前,我不会甘心的。”
“我不能这么便宜他和那个女人,我不要让他们这么好过啊!”她无力的推开关长庆,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著脸哀哀的哭了起来。
“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啊!”她低喊。
“你——”关长庆为难的望著她好半晌,最後只好请项嫂和 高叔先离去。
“你真的要去?即使明天成了报纸上的头条也不在乎?”他拿她的固执几乎快没辄。
“嗯!”唐曼君点点头,带著泪痕的小脸肯定的点点头。
“如果我说让你去的条件,是要在众多媒体前解除婚约,你答应吗?”他沉思几秒後,神色凛冽如冰的开口问。
“可爸妈都以为我要结婚了,这样临时解除婚约,我要怎么面对他们?”她哭得很可怜。
“我会跟他们解释,现在解除婚事,对你比较好。”他冷静的说。
虽然难堪,但总比将来以离婚收场来的好!
第八章
黑色的方头轿车才刚停在龚浚所住的高级社区公寓大门前,守候在雕花铜门下的媒体己眼尖的回过头来。
一看到坐在驾驶座充当司机的,是擎阳的公关室经理後,一名身著干练套装的女记者抢先叫了出来。
“是擎阳高经理。那坐在後头的,一定是擎阳集团的重要人士。”
听见她的推论,所有人都抄起随身家当,手抓麦克风或是扛著摄影机的街上前,将轿车团团围住。
“请问高经理,车子後座的可是擎阳集团的高阶人士?你们出现在此处,是否为了要处理龚浚先生的绯闻事件?”穿著短裙的女记者,极力排开抢新闻的它台记者,一马当先在高正中摇下车窗的同时,将麦克风塞入车窗缝里。
另一个外表看起来非常土又没几两肉的瘦小短发女记者,也跟著冲上来,访问後座的关长庆。“关董事,我是名人追追追的乔安安,请问……”
“这件事擎阳的公关室明天会对外做出说明。”关长庆冷冷的丢来这句。
“是什么样的说明?请您说清楚。”她佯装没看到被自己逼压在腰边的高正中,已经气到很想杀人的表情,还尽力的将手中的麦克风伸到关长庆面前。
而外头,一堆争抢不休的媒体们,也抢著将麦克风塞满整个车窗缝隙。
“够了!”高正中冷脸抢下乔安安的麦克风,正要将她狠很推出窗外,关长庆却突然开口制止他的动作。
“等等,你真这么想要独家?”关长庆淡淡的看了乔安安一眼,在她的殷切期盼点头中开了口。
“那你听好了——唐家和龚家的婚约取消,以後他们各走各的路,各自婚嫁不相往来。”关长庆边说边侧过头,看著身边让自己以外套覆盖住头脸的唐曼君,像呵护珍宝似的拉过她,将她抱入自己怀里。
然後黑色轿车在社区警卫的帮助下,快速的进入大门里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坐在挑高四米六,布置装潢精致豪华的客厅里,关长庆神色凛冽的瞪著自己面前的龚浚。
看著龚浚一只手放在苏暖暖的腰间,另一只手紧抓著苏暖暖的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後,狂飙的火气就再也没停下来过。
“你都看到了,我无话可说。”龚浚淡然的开口,脸皮却有些莫名的怪异抽动。
他暗暗使力将苏暖暖急欲抽开的小手,紧抓在自己掌中。
这个女人不能安分点吗?要在关长庆面前演戏,已经够让他费力了,现在还得使劲才能压下她?
他扣在她腰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什么叫无话可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责任对这整件事做个解释?”关长庆隔著张矮桌倾身向前,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模样,会让人错觉他即将要使用暴力。
“呜……呜……”唐曼君放声大哭,凄厉的嗓音让在场的人全吓了跳。
“别哭,我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的!”关长庆回头安抚她,过於紧张慎重的模样,让龚浚险些忍俊不住。
他清了声喉咙,一脸哀凄,假到不行的开了口。“曼曼,事到如今,我只能说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我跟暖暖在一起很久了,但是……”龚浚话才说到一半,脚趾却被身边的小女人用力踩了一下。
他闷哼著捏了下苏暖暖的腰,仍然继续说著。
“为了自己的私心,我本来想这样继续下去的,你知道龚家在这块小岛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事业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以家里头的长辈都希望我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然後利用企业联姻来巩固扩大龚家的生意,结果……”他望著唐曼君,眼里满是装出来的歉意。
“结果?你不会是想说你早己爱上苏暖暖,没办法再和我一起?”唐曼君站了起来,小脸胀红、双手握拳的激烈低嚷。
这个死龚浚,演得还挺有一回事的,既然这样,她也得好好配合一下。
“你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什么开始同居,你不会是一边跟我交往,一边又让她搬进这间屋子的吧?”她哭著质问。
“是,我本来打算娶了你,然後私下继续和她往来,我以为我可以脚踏两条船,不会被拆穿,只是没想到却让八卦杂志给拍到。”龚浚眼中闪过促狭,他佯装痛苦艰难的点头。
唐曼君这家伙演得挺不错的嘛!
“你、你、你……这句话你也敢说!”唐曼君瞬间气到颤抖,她抓过身後沙发上摆置的抱枕,扔向龚浚脸,然後吃力的拉过身旁角落半人高的花盆,想将它扛起来。
“曼曼!住手!”关长庆上前抢下花盆,将她紧紧抱住。
看著她吃力摇晃的扛起花盆,他一颗心也揪痛成团。
她会失了理智的这么做,也是因为太爱了吧!
而相较於对龚浚的爱,自己在她的心中,可曾有一丝份量?
他不敢再想,只能紧紧抓著她。
“不要——”唐曼君大哭的拼命挣扎,伸手将自己能抓到的东西往龚浚身侧丢去。
玻璃水杯、面纸盒、烟灰缸、小摆饰,什么能扔的全都扔了,但所有丢出去的东西都像失了准头似的,掉在龚浚身边几公分的地方,完全免去让苏暖暖遭到波及的可能。
总之,她可以砸烂这间屋子,但决不会去动苏暖暖一片衣角,因为她可不想戏演到一半却因为自己的误掷,而让另一位“主角”临阵罢演、倒戈相向。
而这也是她和龚浚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敢伤了苏暖暖,他肯定会立刻把两人的秘密约定当场掀开。
“为什么他可以任性的和这狐狸精在一起,我却不能发泄自己的愤怒,是他们先对不起我的!”她流泪挣开关长庆的怀抱,冲向苏暖暖,却让关长庆再次拉回。
龚浚也挺身护住苏暖暖。“对不起,我们的婚约还是解除了吧!”他望著唐曼君,神色凝重起来。
若不快点解除婚约,他可真的就要跟这个魔女渡过悲惨的一生了,那他宁愿先让关长庆打死了算!
“不!我不接受这种理由,我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算你要跟这狐狸精在一起也可以,我不会阻止你们的,只求你别解除婚约,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商量”唐曼君入戏的跌坐在地上,将一个为爱昏头,愿意牺牲一切的悲情女子演得入木三分。
此刻关长庆的心痛拧了起来,他弯下身将她拉起,脸色痛苦不已。
她竟然爱龚浚爱到愿意牺牲自己的尊严,委屈的和第三者共享一个丈夫?
他气得想揍人,却对她下不了手� �
如果龚浚对她而言是份难以割舍的爱,那他又是谁?
他的爱只会比龚浚多不会少,这十年来,他忍著分离的痛,一个人只身在异乡,而唯一支撑他努力下去的勇气,是因为对她的爱和思念。
而这些她却全然不知道……
他不晓得何时才能把这样的心意传达出去,他好爱她,比任何人都还要爱她啊!
“曼曼,算了!事情闹成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事了,你再阻止也没用。”他沉重的对唐曼君开口,制止她接下来差点要发生的挣扎怒吼。
龚浚少见的坚定正经表情,让他知道唐龚两家的婚事,绝对没有再继续的可能!
“他爱她很多吗?多到即使我用尽全力也抵不过吗?”唐曼君留著泪握住关长庆的手,红肿的双眼却是望著龚浚。
她等著龚浚接话,好结束这场痛苦万分的演出。
“我的确很爱她,从高中开始就爱著她了,所以我无法再爱其他女人了,即便在国外那些年我曾经试著这么做,但仍然不能将她遗忘。”龚浚吸口气,转过头温柔万千的望著身边正冷冷盯著自己的冰山小女人。
他的掏心告白得到她一个不齿的冷笑。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透你了,为什么你连个谎话都不肯给我,偏要这么狠心把话说绝!你爱她又怎样?我也爱……”最後一个恶心的“你”字,唐曼君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佯装哀痛的掩面哭泣。
“曼曼,你忘了我吧,我不是好人,伤了你的心,我很抱歉!”龚浚忍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全部立正站好的惨境,努力的把话说齐。
他走到唐曼君旁边,俊脸扭曲的颤抖著手,准备假装一下来安哄她,却让关长庆抢先一步。
“这一拳是替曼曼打的!”他走上前,一拳打在龚浚的肚子上,叫他吃痛的踉路几步。
浚不敢置信,难怪有人说骗人的事不可以做,因为会遭到报应的!
“龚浚!”唐曼君吓了跳,对这意料外的发展,一时间还无法接受。
这个最亲爱、对她最好的“弟弟”竟然有天会当著她的面动手打人!
她歉疚看著被打的苦主,正抱著肚子疵牙裂嘴的,对自己以眼神做出无声的抗议。
“我、我……”唐曼君有些愧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她怔怔的望著龚浚吃痛的弯下腰,再看向关长庆铁青到不行的脸色。
开始有些麻烦了,她最亲爱的“弟弟”不只比她还入戏,他根本是想杀了龚浚吧!
为免再生事端,唐曼君哭著投入关长庆的怀里,呜咽的要他带自己离开。
“带我走,我不要再待在这里,对著那个狐狸精,我会受不了的。”她流著泪死命的抓住关长庆,制止他任何往前冲的可能。
“好吧!”关长庆口气软了下来,他无可奈何的揉著唐曼君的脑袋,心里清楚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将会让她吃得死死了!
“龚浚你听清楚.你和曼曼的婚约,以及我们的合作关系都到此为止,以後不许你再靠近她一步,否则我会让你好看的!”他拉著唐曼君,在临出门口前对龚浚说了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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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唐家後,唐曼君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不言不语也不出房门一步,一直到了凌晨十二点多,守在门外的关长庆终於受不了了。
在多次的叫唤无效之下,他乾脆直接整个身体撞在门上,用力将门撞开。
“曼曼!”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他揪眉打开电灯,找到了抱膝背对著自己坐在墙角的小女人。
“别再想了,你该好好睡一觉!”他忍著想紧抱唐曼君的冲动,不敢吓到她的由後方开了口。
“不要,你别管我。”她闷著声音,状似无力虚弱的说著,脸还埋进自己弓起的双膝里。
“我怎能不管?我可以不理会任何人,就是不能舍下你不管。”关长庆半蹲下身子,极力压抑著心里的激动,由後方拥住她。
如果现在告诉她,她其实还有他爱著,而且愿意用尽力气、生命的让她幸福,不知道她会不会震惊的推开他?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迟疑、犹豫的无法开口了。
因为太爱,所以他才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拒绝,即使是念头也受不了!
听见他的话,唐曼君哭了起来,头却埋得更低了。
他那么好,她却说谎来骗他,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可恶了!
只是没办法啊!都到这个地步,戏也快演完了,总不能要她喊停吧!
她缓缓的站起身,不一下的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深冷夜色。
关长庆跟了过来,站在她的後方,有些担忧的望著她纤弱的身形,伸出想安抚她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竟然不知要从哪说起。
“抱我……”一室沉默中,她背对著他,突然开口说了声。
“什么?”他有些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她咬唇开了口,嗓音里有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