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才不想用你的钱,我就是不想别人看轻我!”她动手把衣服用力塞进旅行袋里。
“谁会看轻你?你根本是自己在看轻自己!”
“我是看轻我自己,因为我配不上你这个总经理!”她拉紧旅行袋的拉链,
“为了我,你还是不肯留下来?”他的语气是在下最后通牒。
“为了我,你难道不能让我去山上?”她反问他。
“山上有张扬在,我看你是为了他,才急着要上山吧?”话一出口,他后悔了,可是大男人的尊严,让他没有开口道歉。
两人僵持着,谁都觉得自己没有错,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她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对!我是为了张扬,你满意了吧?”她拎着旅行袋冲出了房间,头也不回的冲出他家。
怎么会这样?他懊悔着,脚下却没有踏出一步。
你是男人,你快去追她呀!心里的声音拚命的喊着,只是脚下还是没有动。
就算追到她又有什么用?她还不是执意要去采风、执意不肯用他的钱,那他的真心算什么?
他握紧拳头猛敲了墙壁一拳。他到底该怎么办?而这个架又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他,惩罚他过去周旋在太多女人之间,如今才会让他栽在一个小女生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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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通往山上的最后一班客运,葛爱竹坐在最后一排,不停地用面纸擦拭着不停的泪水。
她干什么跟他吵架?她一点都不想跟他吵呀。
原本该是离情依依、你侬我侬的,怎么会弄成这个局面?
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两个人的脾气都太冲了,各退一步不就得了?可是当时都在气头上,任谁都不会考量这么多。
她为什么学不会撒娇的本领?只要跟他说上几句好话,他一定能谅解她必须上山的苦衷。
可是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让他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她跟张扬只能算是好兄弟,他为什么要把单纯的沟通扯上无关的别人?
他难道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吗?愈想愈委屈,除非他跟她求好,否则她不会原谅他。
到了客运终点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而张扬也早就开着九人座休旅车在那里等着她。
幸好夜深,山上路灯又不够亮,不然张扬要是发现她这双核桃眼,她该如何解释?
“小竹,你怎么了?今天话很少哦。”张扬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缓缓前进。
“我熬夜看书,刚刚又搭了一辆破客运,现在很累嘛。”身体累还好,心里的累让她快要崩溃,她本来就不该爱上那个吸血鬼的。
“快到了,回去后你赶快洗澡睡觉。”张扬没有发现异样,因为她的理由十足充分。
到达采风时,胡雪安正在柜台算帐,一见到四个月没见的葛爱竹,她热切的丢下手上的计算机,来到葛爱竹面前。
“哇!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肿的?”
还是女人细心,一眼就瞧见葛爱竹满布血丝的红眼睛。
“刚刚有砂子飞进去,我一直揉不出来,只好掉几滴眼泪把砂子冲出来。”这是最好用的借口。
“雪安,小竹才刚考完试,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先让她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聊。”张扬手上还拎着葛爱竹的旅行袋。
“老样子,我隔壁那间房间。”胡雪安从柜台里拿出一把钥匙交给葛爱竹。“明天就得开始忙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葛爱竹拿过张扬的旅行袋,往后栋的小木屋走去。
后栋小木屋的楼顶是工作人员的住所,她住在最边间,也就是屋檐的斜顶下方。
冲完澡,却冲不掉她满身的疲惫。
这个房间是死角,手机是收下到讯号的,但她还是把手机打开来,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真是白痴!先前吵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躺在床上,她却毫无睡意。干什么要谈恋爱?早知道恋爱这么痛苦,她就该离他远远的。
第十章
天初亮,大地还在一片雾色当中,葛爱竹已经来到楼下餐厅。
张妈才刚要在厨房动起来,一见到葛爱竹,她老脸笑得很开心。“小竹呀,怎么这么早起?肚子饿了吗?”
夜里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总是无法睡入眠真,心事压得太重,让她梦里梦外全是他。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早早起来运动。“张妈,我是太久没见到大家,兴奋得睡不着。”
“你嘴巴就是这么甜,难怪你张爸老是念着你什么时候才回山上来。”
“我嘴巴才不甜,不然怎么老是说错话。”她是有感而发。
“你的个性是直,不过直得很可爱。”
她看着张妈在烤土司。“张妈,要不要我帮忙?”
“好呀,我先把早餐弄好,把你喂饱之后,你才有体力帮我。”
“张妈,听说今天晚上房间全都住满了?”
“是呀,一群大学生包下我们整栋小木屋,今天我们可有得忙了。”
今天是周五,俗称的小周末,忙一点也好,那样她就不会东想西想,也让自己累一点,最好一沾床就直接和周公去下棋。
吃完早餐,她先将每间房间检查整理一逼,再去菜园帮忙拔些野菜,下午去接迷路的大学生上山。
这些大学生很勇,两人一辆摩托车,十几辆摩托车就这么浩浩荡荡的上山。
年轻人该有年轻人的疯狂,她也是大学生,却没有时间和他们一样的玩乐,有时想想真可悲。不过生来全是命,这点她倒是想得很开,只是
不知道秦天在做什么?
大学生们吃完晚餐后,想到山里去夜游,胡雪安怕他们路不熟,让张扬和葛爱竹当起义务向导。
一群人持手电筒和露营用的火把,由葛爱竹带头,张扬压后,往小木屋的后山方向出发。
路上的小径幽幽暗暗,澄黄的油菜花海已经隐没在黑暗中。想到去年此时,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寒风,有个男人在路边向她招了手。
她在心里又叹了气,但还是打起精神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目标是山顶上的大草原。
山上的星星很亮,手一伸就像是要触到天际。
一群人或站或坐,有的两两相偎,有的三五成群聊天,有的单独享受夜里的大自然。
她在一颗大石头上坐下,手上摇晃着已经燃烧到一半的火把。
不知道秦天晚餐吃些什么?
一个大男生在她身边坐下,她知道他是这群大学生的主办人。
“小竹,今天晚上谢谢你。”
“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老板娘说你还在念书,你念哪所大学?”
“我念……”
她跟主办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昨晚没睡好,今天又累了一整天,看来待会回去,一定沾到床铺马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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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脸郁闷的来到采风时,整座小木屋里就只有胡雪安在坐镇。
胡雪安在看到秦天那一脸像是被倒了会钱般的焦虑样时,只觉得他面熟,却想不起来他是哪号人物。
采风的客人来来去去,她不会有这么好的记性,记住每张住宿客的长相。
“先生,很抱歉,今天已经客满了。”
“我找小竹。”秦天表明来意。
“请问你是?”看他那个样子,胡雪安已经握住柜台下的棒球棍。山上是没有坏人,可是难保坏人不会上山来。
“我是秦天,你是胡雪安,小竹嘴里的胡姐。”他看见了胡雪安的戒慎恐惧,尽量放松脸部刚硬的表情,希望不要吓到她。
“秦天?这个名字好熟哦。”她的脑子用力在运转着。
“张扬没跟你提起过我吗?”
“你也认识张扬?”她有着诧异,悄悄放下手里的棒球棍。“看样子你不是坏人。”
秦天只觉得无力。他匆匆把公事处理完毕就急着赶上山,到现在他连晚饭都还没吃,而现在却有一个女人在盘问他,他的表情是愈来愈不耐烦。
“二年前我的车在半山上抛锚,后来被小竹给载到采风来。”看她似乎不记得他,他只好帮她恢复记忆。
“喔!”她一脸恍然大悟,想起他那头如女人般的长发。“你是那个吸血鬼!”
“早知道你只记得吸血鬼,我就不用报真名了。”
她很礼貌性的微笑。“你找小竹有什么事吗?”
“小竹现在人在哪?”他又问了一遍。
“她和张扬带客人去山上夜游。”
“山上怎么走?”
“我不管你找小竹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坐在大厅里等她,她顶多再两个小时就会回来。”
“我要是坚持现在上山呢?”他的口气是固执不容拒绝的。
“山路的照明设备不够,岔路又多,除非有人带,否则我不会让你上山的。”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急着找小竹,却又不告诉她什么事,事情没有明朗前,她不能替小竹找来麻烦。
“你带我去。”
“我走不开。”
“让张爸带我去。”
“张爸忙了一天,已经在休息了。”
“让张妈帮你顾柜台。”
“张妈和张爸一起在休息。”这男人是番人呀,怎么这么驴!
“你随便找个壮丁带我上山。”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她,他该死的后悔,他一点都不想气走她。
“这么晚了,我找不到任何多余的人手。”就算有,她也不打算帮他,谁知道他是不是来讨债的。
“我是她男朋友,我真的急着找她!”
“没听小竹说过她有男朋友。”她打量着他,一脸不相信。
秦天无法说服胡雪安,只能在大厅里干着急。
他没想到,小竹连和他交往的事都没告诉胡雪安。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代表她在这山上还有被追求的行情?
他愈想愈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报纸看不下,电视也无法入他的眼,一颗心悬吊着,双眼老是往大门外看。
昨天把她气走之后,他就后悔了;他一向都让着她,只要是她开口,他哪件事不是顺着她?
他为什么要口无遮拦的跟她吵?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来到山上,却不能立刻见到她,让他觉得连时间都在跟他作对,今晚似乎走得特别慢。
纷杏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吵杂。
“他们回来了。”胡雪安提醒着秦天。
秦天走出大门口,果然从转角的小径上有一群人黑压压的朝这边走过来。
手电筒、火把的反光下,让秦天瞧不清楚葛爱竹到底走在哪。
“雪安、雪安!小竹受伤了!”张扬的喊叫声从远处传来,像一把长刀划破秦天的胸口。
秦天快速往前奔跑,柜台里的胡雪安在听见张扬的声音后也跑了出来。
秦天挡在张扬的面前,不用问,他就已经看见被张扬背在后背的小竹。
葛爱竹一看见秦天,还来不及处理惊讶的情绪,秦天已经急着询问:
“你怎么了!?”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小脸上的五官全皱在一起,还是张扬替她回答:“小竹不小心摔进山沟里,跌伤了腿。”
“怎么会这样!?”秦天想看清楚她的伤势,无奈手电筒的亮度实在不够。
胡雪安也急了。“张扬,先把小竹背进去再说!”
“我来背她。”秦天无法忍受她和张扬这么亲密的姿势。
“就只剩几步路,不要再换手了。”张扬才不管秦天的嘴脸,长脚一迈,朝小木屋走去。
秦天没辙,只能跟着走回去。
一群大学生风一样的解散。待会儿他们还有营火晚会的节目,得先各自回去准备行头。
张扬在大厅的沙发上放下葛爱竹。
秦天屈膝蹲在她面前,连牛仔裤都磨破的膝盖头上血迹斑斑。“怎么会跌成这个样子?还有哪里受伤吗?”
她看到他来找她,眼泪就这么止不住地哗啦啦流下来,感动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痛吗?你忍着点,我帮你看!”
胡雪安已经拿来了医药箱。“牛仔裤得剪掉,才有办法上药。”说着,她就拿来了一把剪刀。
“我来!”秦天接过胡雪安手里的剪刀,从右脚裤管沿着边线往上剪,来到膝盖上头,小心翼翼的把长裤变成短裤,然后左脚也比照办理。
“天呀!你到底在哪里摔倒的引”两个膝盖都血丝不断,脚踝也肿成一粒小包子,胡雪安似乎也跟着葛爱竹一起痛。
“在半山腰的樱花园。”张扬替葛爱竹回答。
“小竹,你不是已经像在走厨房一样,怎么还会摔进去?”胡雪安不解地问。
葛爱竹怎能说,她满脑子都在想眼前的男人,才会失神跌下去的?
“别再问她了,先帮她擦药吧。”秦天不舍的看着她。“不让你上山,你偏要上山,你就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还是忍不住埋怨。
葛爱竹只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吸血鬼着急的模样,看来真的是小竹的男朋友,胡雪安着手帮她清理伤口,心里还不免想着:过几天她得好好问问小竹,怎么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痛呀!胡姐。”葛爱竹的小手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看着秦天,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胡雪安!你不能轻一点吗?”秦天忍不住骂着。
“雪安不是护士,你行你自己来。”张扬替胡雪安出声。
“要不是你阻止,我早就上山去找小竹,小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看到小竹伤成这样,秦天直对着胡雪安抱怨。
“要不是我阻止,现在在山上受伤的会是你。”胡雪安瞪了秦天一眼。
“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们别吵了。”葛爱竹这个当事人总算出声劝和。
处理完双脚的伤势,胡雪安又问:“手呢?你手肘有没有受伤?”
葛爱竹摇摇头。幸好穿着厚外套和厚毛衣,减少了撞击力,否则手肘一定跟膝盖一样凄惨。
“小竹,我看我先抱你上楼去休息。”张扬不怕死的还在秦天面前这么说。
葛爱竹怯怯的看着秦天。“张扬,不用了啦,有他在就行了。”
秦天很满意她这么说,打算要抱她时,胡雪安挑眉故意说:“吸血鬼先生,我这里没有空房间了。”
“没差,我都是跟小竹挤一张床的。”他打横抱趄她,故意留下难解的暧昧。
“你……”葛爱竹小脸羞红地看了胡雪安一眼。
胡雪安递了一瓶药酒到秦天手上。“等她洗完澡帮她把脚踝的地方推一推。”
秦天接过药酒,没有开口说谢,还瞪了胡雪安一眼,才抱着葛爱竹离开。
“胡姐,谢谢。”她连忙补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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