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女朋友。别忘了咱们立下的契约哪!」楱桐轻佻地搂着芹娃的小蛮腰,半箝制的推着她走。
芹娃心乱如麻的直想哭,原以为楱桐有所改变,没料到他当初又剪头发又改装扮的,原来只是想哄骗她签下那张纸,更没想到这个外表不正常的男孩子,竟然有一颗绝顶聪明的头脑,教她硬是输掉这场赌。
原本愿赌服输是芹娃心中一直能安慰她消沉的话,而且楱桐当时骤然的改变也教她放心。可是……当一切让他完全掌控时,全都变了样,楱桐竟像只披了羊皮的狼,教她不由自主的害怕,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老天!他竟然还威胁要打她呢!
芹娃觉得她真是上了贼船。在汪洋大海中,跳不跳船都会死。
「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见几个人。」
芹娃没有意见的随他到快餐店,只要他不使坏就好,她还能够忍受。
远远地,芹娃看到几个大男生朝楱桐招着手,一直放任她跟在后头的楱桐,突然转热络的牵起她的手,状态亲密的走向那群人。
「怎么样?!」楱桐心高气傲的微翘着嘴。
「真的是校花吔!」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真有一套。」
「我们输了,心悦诚服。」
于是几个男生纷纷掏皮夹,递出几千块给他,当着芹娃的面。
「你们在做什么?又说输了,又拿钱的?」芹娃已经猜到一丝端倪,想求证。
其它人噤声地傻笑,唯独楱桐漫不在乎地说:
「我们曾打赌一件事。」
「楱桐,不要说!」
「你不怕坏了你们的事?」
几个男孩纷纷摇手。
「没关系,无伤大雅!」楱桐不管其它人怎么想,只要思及芹娃曾经恶言恶语的伤害他,就呕得想出口怨气。
「以追上你为条件,我们赌了几千块。」
「赌你追不追得上我?你们……好恶劣。」芹娃气得直发抖,面对一张张愧疚
陌生的脸,她觉得滑稽,也笑自己笨,满心以为楱桐会来追求她,是因为他喜欢她,原来不过是为一场赌,难怪他会前后判若两人。
他根本是在做戏。
「原来如此!」芹娃心想,既然他的目的已达,再装情侣都是枉然。
「你的目的已达,我这个工具用不着了吧?」芹娃的心在淌血,可她依旧平静地说。
「还没,这钱你也有一份,所以吃饭、看电影自是少不了。」楱桐开始觉得有些过火,但仍拉不下脸硬是这么说。
「省省吧!」芹娃冷冷地看着他,她竟然还信以为真的怕他会出手打她?真是呆得可以。
芹娃从容的走出所有人的视线,一直不想露出心中真正的想法和伤痛,强颜欢笑的走回宿舍,为自己的单纯感到悲哀。
「芹娃。」
楱桐的叫声唤回她失魂落魄的心,她一直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竟没发觉他一路跟过来,他到底还想干嘛?想再落井下石吗?
芹娃已经快崩溃,她最骄傲、最引以为荣的自制力,被他击溃散落一地,芹娃咆哮地哭了:
「你还来干什么?还没看够笑话吗?想要再对我冷嘲热讽一番吗?休想!你听到没有?休想!」
「你……哭了?唉!」楱桐不知所措的拿出面纸给她。
芹娃生气的拂开他的手,他仍旧不放弃的压低身子想替她擦干眼泪。面对芹娃左闪右避不合作的态度,楱桐只好一手扳住她的下巴,一手乘机擦拭她泉水般涌现的泪水。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想使什么招数尽管来,我不怕你,也不再上你的当。」芹娃哭得浙沥哗啦、一场胡涂。
楱桐心烦意乱的搔搔头发,又忽然发现此举会弄乱他精心整理的头发后,终于问:「你讨厌我不是吗?」
「我当然讨厌你。」
楱桐摊着手,「可不是吗?你这么强烈的讨厌我,并不全因我的怪异打扮,我们是迥异的两种人,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也未必会有结果的不是吗?相信你也清楚这点,所以才会一再的拒绝我。」
「你现在会说,当初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只为钱吗?你真是可恨。」芹娃当然不接受他的解释。
「我不否认,钱是一个开端,但你的强烈拒绝才是让我坚持的主因,也因为这样,我剪掉头发。」楱桐不晓得自己想解释什么,只是惹哭女孩是生平第一次,于心不忍,非得跟她说说不可。
「这就是你城府深沉可怕的地方,你不惜以苦肉计来打动我,让我松了戒备。」芹娃恨恨地骂着。
「谁教你当初骂我骂得那么难听!又是同性恋、又是娘娘腔、不男不女的,你以为我就受得了吗?」楱桐连控诉都一迳温柔。
「好,我当初辱骂你,现在你也反扑回来,羞辱我一顿了,咱们互不相欠,一笔勾销,从此断绝。」芹娃觉得再追究一点用处也没,只想将这些紊乱抛开,重新过她的日子。
「芹娃……唉,你究竟想怎样?要我承认我不全是为钱,至少也是喜欢你,是不是?一楱桐气恼的叫着。她未免太番了些,净想些钻牛角尖的事。
「你是吗?」芹娃没好气的又问。她应该扭头就走的,犯不着还跟他罗唆。
「我是,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可是这又改变得了事实吗?尤其是我毕业在即,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兵问题,我不以为我能守得住任何人,何况我还计画出国深造。」楱桐不想没头没脑的谈恋爱,又没头没脑的抛下她离开,心碎的可能是他不是别人。
「说穿了,你不过是个自私的家伙,由任何角度看都只想到你自己。」芹娃嗤之以鼻的冷哼着。
「我自私也是为你好,你想跟我交往吗?」
芹娃很用力的摇头。
「你看,要不是赌输我,你也不肯屈就的不是吗?所以,别再生气啦!我请你吃顿饭、四处玩玩,算是跟你赔罪道不是,好吗?」楱桐总算稍宽了心。
「用那些钱?」
「用不用都无所谓,看你的意思。」
「好吧!就用那些钱,我的气才会消。」芹娃终于破涕而笑。
本来嘛!她十分勉强的赴约,现在听了楱桐的解释后,心头虽犹有一丝不甘,但也宽慰的知道楱桐不会也不可能缠着她不放,她不用再烦恼如何才能甩开他。
「合约呢?一个星期的约定呢?」芹娃问。
「作废罗!我本打算晚上送你回来时跟你说的。」楱桐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扬了扬后再撕破它。
「谢谢你!」芹娃感受到压力瞬间解除的轻松感。
「应该的,希望我们仍是朋友!」楱桐由衷地笑着伸出手。
「只能是朋友。」芹娃好风度的伸出手与他握着。
「只能是朋友!」楱桐亦保证。
「想吃什么?这么多钱,想一下子花完还真有点难!」两人边走边聊,楱桐伤透脑筋的说。
「我们先去吃涮涮锅,再去游乐场玩,然后……再看着办!」芹娃兴致勃勃地挽着楱桐的手。她已经知道他是无害的,而且他肯老实的坦承一切,代表他这人的善良。
「这样花,可能玩到明天也花不完,要不然去买几样东西留做纪念怎样?」楱桐自在的对她笑着,完全无芥蒂的心清透得可以。
「好啊!」芹娃赞同地说。
「附近有家日式涮涮锅挺贵挺好吃的,走吧!」
于是两人存心要花钱的又吃又喝、又买又玩,快乐的不得了,尤其是经过无心机的交谈后,两人仿佛一下子知心起来,像相交数十年的挚友般。
「你为什么要出国留学?」芹娃知道出国留学早已蔚为风潮,几乎家境许可的学生都迫不及待地飞出国外念书,但像楱桐这样爱玩的人,念书应该不是他最想做的事才对。
「父母期许,再加上我想离家的心,就够支持我出国游荡啦!」楱桐漠不关心的吃着手中的串烧。
「好羡慕你,有一对好父母。」芹娃神色黯然。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楱桐才不感激他的父母,虽然他有着富裕的生活条件,可是他完全没童年的学习生活,想起来就起寒颤。
「你该感恩啦!看看我,父母眼中的赔钱货,他们早巴望着我赚钱养家,每天叨念着女孩子念书干什么?赶快赚钱、晚点结婚才是真的。别人死拚活挤的考上大学,家人都欣喜若狂的放鞭炮庆贺着,而我?好不容易考上,却被骂个半死,四处张罗筹借学费,直到现在还靠补助学杂费勉强念书咧!」芹娃自是感叹不已,人生真是不公平。
「难怪你总是抱着书,没兴趣交男朋友!」楱桐点着头,了然于胸。
「我没时间浪费,只想赶快把学分念完,了一件愿望罢啦!谁能料到我还能有多少时间念大学?」芹娃苦笑着。
「芹娃,我有个提议,你……」楱桐欲言又止的想到一个主意,只是担心……
「什么?」
「我手上应该还剩下六千元左右,你留着当学费。」
「不行!」芹娃羞红着脸又说:「我不要你的可怜施舍,说好要花光它的,你不要羞辱我可以吗?」
「没有羞辱你的意思,你不要乱想行不行?我只想先让你保留住这笔钱,等将来我学成归国的那天再找你要,这样你才不会忘记我。」楱桐赶紧想个借口,以免伤了她的自尊心。
「我想没人会忘记你,你太……」芹娃瞄了他一眼,戏谑地说:「触目惊心。」
一整天下来,芹娃已逐渐习惯他惊世骇俗的穿著打扮,加上经由交谈,了解楱桐曾有过压抑的痛苦后,芹娃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解放自己罢了。
「也许吧!只是当兵两年,出国四、五年,回来时也许没人认得我这号人物了。」楱桐望着一屋子的人,讷讷地说着。突然看到一桌男女,熟悉地使他眯起眼睛。
「那不是……唐海洋吗?」楱桐心里一惊。发现唐海洋浪荡地搂拥着一位火辣辣的美女,亲热的又亲又吻,全然不在乎别人的侧目,尤其是他怀里的女人虽与妁珊同类型,但却不是妁珊。
「怎么啦?」芹娃发觉他脸色不对的直盯着一个好帅的男人,好奇地问。
「那个人,是我一位好友的男朋友。」楱桐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走过去质问
他?跑回去告诉妁珊?还是装作完全没这回事?
「咦?那……那他怀里的女人?」芹娃自是吓了一跳地直问。这样的男人会匹配怎样的女人?
「不是我朋友。」楱桐表情严肃。
「你要告诉你朋友吗?」芹娃朝那性感男人瞪一眼后担忧地问。
「我不知道。」楱桐双眉纠结不放,他根本不了解唐海洋与妁珊之间究竟是到
什么地步?是不是真如妁珊所言的,她根本不在乎他?
「你最好是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芹娃一向自诏理智的头脑告诉她最好不要隐瞒。
「他们之间很复杂,你不明白的。」楱桐也想一吐为快,尤其他一向藏不住话。可是……讲了会引起轩然大波吗?他完全没把握。
「再复杂也没人喜欢跟人『公家』男朋友吧!」芹娃不赞成的挖苦着。
「很难说。」楱桐自己也搞不懂妁珊不照常理出牌的习性,所以他也不指望芹娃能了解。
「神经病!我就不相信有人会喜欢跟人共享男友。」芹娃打死也不相信。
「我这群朋友个个比我怪,比我新潮,脑筋与心理同等复杂,相当难搞。这样形容你一定无法体会,改天有机会介绍你认识认识,可你千万记得,别口出不逊,要不然被剥得脱层皮,连我也救不了。」楱桐忙不迭地警告她,他真不知道假若双方大打出手时,他该护着谁。
「这么恐怖?」芹娃咋舌地说。
「我才说千分之一哪!」
就在楱桐两难要不要离开回去告诉妁珊这项情报时,一火爆发色、浑身辣味的女子推门而入,楱桐张口结舌地望着她,惊慌的忘了叫她。
妁珊踩着三寸细跟黑色高跟鞋,穿着一套艳红色丝绒滚金边的紧身洋装,像把火,烧亮屋内的光亮与每个人的眼睛,所有人都痴呆的盯着她,她冷艳依旧地抿着嘴走过,引领着一室的香味,勾得人差点要晕迷过去。
妁珊气度悠然地走到唐海洋与女人的桌前,理所当然的将大半个身子依着唐海洋,嘲弄地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唐海洋,与满脸愕然的长发女子。
根本不用比,妁珊的气焰绝对凌驾于她之上。楱桐开心的笑着,他等着看妁珊怎么修理他们。
「那个火辣辣的美女,该不会就是……」芹娃不可思议的盯着妁珊,眼光久久不能收回。哪有人能美得像盆火?远看美艳逼人,接近她却又彷似会被烧成灰般的危险诱人?
「没错,她叫朱妁珊,我的朋友。」楱桐骄傲的说。
「果然与众不同,教人不敢逼视。」芹娃大气不敢喘一下。这么美的女人!这么特殊!唉!自叹弗如,也难怪楱桐看不上她,跟她一比,她就像是清粥小菜嘛。
「她想干什么?怎么不生气?反而……」芹娃新奇的低嚷,她看到妁珊一脸笑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女人真是不同凡响,照理说,女人一见到这场面无不又哭又叫,大闹一场,能像她这般冷静的像个无事人般,倒是少见。
「嘘……不要吵,看着办!」楱桐按着她的嘴,轻声的说,惹红了芹娃的面颊仍不自知,兀自盯着妁珊。
「嗨!我叫妁珊,是唐公子目前仍末下台的床伴。」妁珊甜腻的噘起火红性感的美唇娇笑。
「你?海洋,她说的是真的?」女人青一阵白一阵的板起慌张神色,不依的微嗔。
「当然是真的!他可是花了二百万买我十五天哪!你呢?」妁珊不急不徐的冷笑着,完全没有该有的生气。
「什么?你竟然给她二百万?为什么没给过我任何东西?」女人吃味地抛下唐海洋,站起来怒声骂着。
「哎呀,不会吧!他没给你钱?怎么可能?据我所知,凡跟过他的女人都有钱或珠宝可拿,你一定是技巧不够,要不就是叫床声不够淫荡,唉!真是可怜。」妁珊哀声叹气地替她惋惜着。转向唐海洋娇声道:「唐哥,我先走啦,不耽误你泡妞,晚上我洗净身子等你啊!」妁珊目中无人的在唐海洋颊上印上鲜红的唇印,摇摆着美臀,千娇百媚的走出去。
「海洋,你给我交代清楚,我不管啦!她这么嚣张,你却像个观众一般,你倒是说话呀!」女人哇啦啦地哭诉。抽噎地浮夸极啦!
「想要钱是不是?」唐海洋带着兴味的笑说。
女人仍只趴在桌上没说话,唐海洋抽出支票簿,填上数字后撕下来塞给她。女人欢喜的接过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