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
“我能不能先下班?”
“那些文件我急着要用。”
这就是当助理的命运,上司没下班,部属通常不能自己先走掉,可是看着时间越来越逼近,沈佑芳担心自己若没有出现,汤时真会和她翻脸。
终于印完了那些文件,她又问:“总裁,我可不可以先下班?”
“有约会?”
“嗯……”
“那先帮我买份餐点可以吧?”任何可以拖延时间的方法都派上用场。
“总裁还要加班?”
“嗯。”
“那总裁想吃什么?”
管至平说自己很想念以前去淡水吃的小吃,沈佑芳听了忍不住惊呼,“不会吧?现在到淡水再回来,少说要一个半小时……”
“好吧,如果很勉强,就算了。”
看他一脸失望的表情,沈佑芳突然于心不忍,“好吧,我知道了,我去帮你买,不过从那边带过来可能会冷掉。”
“没关系,我想念的是那个味道。”
该说他是任性的男人吗?
确实有点,可是看见他那开心的笑脸,沈佑芳也忍不住开心了起来。
过去都是他在呵护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现在就当作是回馈他过去对她所做的一切好了。
出了办公室,她就接到汤时真的电话,汤时真在电话那头气呼呼的问:“小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
“我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上司交代我去帮他买淡水小吃。”她对着话筒笑了起来。
“啥?现在?淡水小吃?”汤时真抬高了八度音,受不了地呼叫,“有没有搞错啊?”
“没搞错,所以我暂时走不开。”
“但,从他不断的找借口把你绑住,就可以知道他对你还是有情的。”
“也许吧。”她其实也这样想。
“好吧,那你就去帮你的爱人买淡水小吃,如果他还没有下一步行动,我们再计划下一步。”
“嗯。”其实有没有计划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管至平还记得他们去淡水吃小吃的日子。
叫沈佑芳帮忙买小吃只是一个伎俩,沈佑芳前脚踏进捷运车厢,管至平也跟着踏进。
阻止沈佑芳相亲,下一步他打算在月夜的港口向沈佑芳求婚。
他不愿再等了,等待浪费了他们彼此许多生命,也让他们深陷在痛苦的泥沼。
一站一站的过去,而随着窗外的景物快速飞逝,过去的种种也不停的重新回到脑海中。
这一路,两人站在不同的车厢,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另一个车厢的沈佑芳,看她让位给老婆婆,看她一个不稳撞到了一旁的学生,她的每一举手投足,都令他心醉。
爱上她的时间几乎和他的年纪等长,而那没有她的日子仿佛是白活的。
他竟然笨得错过了两年,还愚蠢的以为她已经嫁给唐季森,愚蠢的人做了愚蠢的事情,可他庆幸自己还有机会挽回。
老天爷还是挺疼爱他的。
站在另一个车厢的沈佑芳并不知道管至平也在捷运车上,但她隐约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她,可每当她转头,又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终于车子停靠在淡水捷运站上,车子一停,她就跟着人群走出车厢,可当她走到出人口时,却发现管至平竟然站在出口处。
“你……”
“你离开公司后,我突然觉得淡水小吃还是热热的吃比较有味道,所以就跟着出来了,可是追到捷运站时却找不到你。”
“喔。”
“我骗你的,其实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他很快就推翻自己之前的说法。
“为什么不叫我?”难怪她一直感觉有人在看她。
“因为我想静静的看着静静的你。”
“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
听到他大刺刺的称赞,沈佑芳忍不住红了脸蛋,“说什么啊……”
那眼神让她招架不住,她连忙转头往出口走。
“记得以前我们常常来这里看日落,好想念那段日子。”
“时光是不可能倒转的。”
“可以成为永恒的记忆。”他紧跟着她,就像以前那样。
“你是真的想吃小吃,还是只为了不让我早点下班?”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他笑问。
?真话假话都说来听听吧。”
就是这种气氛,已经好久他们没法这样好好的说话,现在那种感觉回来了,她的心轻松不少。
“我听说你要去相亲,所以故意不让你去。”
“真老实,不怕我生气?”
“就算你生气我还是不想让你去。”他非常的坦白。
“为什么?”
管至平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我看见你的信件了,你去度假的时候。”
“啊?”那些信,都是她等累了,沮丧的时候写的,知道他看过自己写的真情告白,她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去美国的时候,我非常的痛苦,所以不停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以致忘记去收信了。”
他的话让她为之一震,匆忙转头,她错愕的问:“你两年来都没收信?”
“嗯。”
难怪她写去的信都像石沉大海,“我以为……”
“以为什么?”
‘她突然好想哭,两年来她一直以为管至平是恨她的,所以才会不给她一点音讯,结果……
终于按捺不住,泪水滑落她的双颊,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别哭……”管至平见状心疼得把她抱进自己怀里,不停的道歉,最后,他鼓起勇气对她说:“我们结婚吧。”
今天是月圆,淡水河上映着一轮美丽的明月。
第十章
两情相悦是许多人景为称茨的一件事情,能看见管至平和沈佑芳成为一对,他们的亲人好友都感到欣慰。
沈家两老忙着替两人张罗婚礼的事宜,管至平也把父母从美国请回台湾来当主婚人。
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苏菲雅的耳里,她不甘心自己在情人争夺战中大输一场,一通电话就把她父亲寰宇前任总裁奥德里奇·金斯给请到台湾来。
“爹地,我不管,如果您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
金斯中意管至平当自己的女婿,所以处处提拔他,他也万万没想到管至平会选择别的女孩而放弃苏菲雅。
“别哭了,我会去找至平谈谈。”
“他都要结婚了,怎么谈?”
“总有办法的。”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威胁利诱都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你乖乖在家等我的消息。”
金斯总裁一离开家,苏菲雅觉得等待并不能掌握成功的先机,所以待父亲前脚才离开家门,她也跟着离开。
趁着她父亲约管至平到外面,她也把沈佑芳单独约到外面谈判。
“金斯小姐,你突然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沈佑芳单纯的以为,管至平和她都要结婚了,苏菲雅应该会知难而退,可是这只是她个人单纯的想法,苏菲雅可不这样想。
在苏菲雅的字典中没有失败两个字,她想要的东西,都非得要到手不可,感情亦不例外。
“我找你出来,是想和你谈谈管至平。”
“我想管哥应该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他不爱你吧?”
“他爱不爱我是其次,反正我爱他,而且我不打算退让。”
好恐怖的女人,难道说她还打算要介入她和管至平的婚姻不成?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这年头抢人男朋友和老公的例子不在少数,人类的道德观念已经越来越薄弱了,而以苏菲雅的个性,她确实有可能会走偏激的方向。
“我和管哥是两情相悦,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和他是不可能丢下彼此的,如果苏菲雅小姐认为我们之间有空隙能让旁人介入,那你可能大错特错。”
“你真的爱管至平?”
“爱。”她重的点头回答。
“如果说,管至平因为和你结婚,而丢了现在的工作,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
“什么意思?”
“你若是爱他,不会希望他失去努力才获得的事业吧?”
“你在威胁我吗?”
苏菲雅冷冷的笑说:“我只是在提醒你,管至平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我爸爸的提拔,而我爸既然可以提拔他,自然也能够把他从高处拉下来,你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你……”
“别怀疑我爸爸在寰宇的影响力,如果小觑我爸的势力,你会后悔莫及。”
她不曾小看金斯总裁,事实上她还听说过金斯总裁才是寰宇的真正幕后老板,他若真要把管至平拉下台,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怎样?你还是要和他结婚吗?”
“我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总裁。”
“但是他呢?你认为男人会不在乎自己的事业吗?”
“我深信他不是个重视名利地位的人。”
“你很自私,只想到自己。”
“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没?”
“你们两个同时丢了工作不打紧,你不担心连你的朋友都要一起遭殃吗?”
“你……”
苏菲雅知道自己要的目的达到了,起身笑道:“你好好考虑清楚吧,我想你应该不是个自私到连朋友都不顾的女人,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过这件事情最好也不要让管至平知道,否则结果是一样的。”
望着苏菲雅的背影,沈佑芳第一回知道,这世界真的有毒如蛇蝎的女人。
MAY MAY MAY
“我希望你放弃和沈佑芳结婚的念头。”
金斯总裁的话让管至平愣住。
送出邀请函,只因为金斯是自己的前辈,进入寰宇以来,一直受到金斯的照顾与提拔,可他没想到他来台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金斯总裁,我以为您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没想到您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不愿相信自己尊敬错了人。”
“我知道你心底正在怨我,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正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吗?我为了我女儿的幸福所以提拔你到现在的位置,这一点毫无疑问。”
一直以为自己是凭借着实力爬到现在的地位,没想到金斯总裁两三句就把他过去的自信推翻了。
“如果真若金斯总裁所言,我能升到现在的位置是靠着您的关系,那么我现在就卸下这个职务。”
人可以穷,但是不可以没志气,人可以平凡,却不能为了名利地位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钱财是身外物,但是感情不是金钱可以买得到的。
“你的意思是丕改变娶沈佑芳的打算?”
“是的,天崩地裂也不能改变我的初衷。”
这一回,他说什么都要抓住自己的幸福,而且不管任何人阻挠,他都不可能放弃沈佑芳。
“你若执意要那样做,该知道会牵连到多少人。”
“金斯总裁是个成功的生意人,竟也用此方法来威胁我就范,真是令我大失所望。”
“做生意谈买卖,相信没有人愿意做亏本生意的。”
“连自己女儿的未来也成了你的筹码,真是可笑。”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明天我得到的答案是不令人满意的,那么明天的人事命令就会下来。”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是绝对不可能向恶势力妥协的。”
“你……”
“感谢过去的栽培,我告辞了。”
“管至平,你会后悔的!”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因为这辈子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我最爱的女人结婚其组家庭。”
“然后失去一切?多可笑!你以为没了面包爱情会幸福吗?”
“粗茶淡饭,我也甘之如饴。”
放下一切,勇敢追爱,这一回他绝对不会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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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管至平拒绝妥协,所以翌日的人事命令就公布撤职名单,而身为他好友的夏禹商首当其冲被当成了活靶子。
“经理,一成立好别忘记通知我们。”
业务部门的许多员工都是夏禹商训练起来的,一听到他被开除,都相当意外,但是平常和夏禹商交情匪浅的人都知道,龙不困在这浅水中,夏禹商离开这里自然会有一番大作为,所以都纷纷等着他成立公司好让他们跳槽。
可是管至平认为自己害得好友丢饭碗很过意不去。
“都是我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得好。”
“什么都不必说,其实要不是因为你升总裁,不好意思抢你的生意,我早就开公司自立门户了。”对于连累开除,夏禹商可一点都不在意。
“虽然你这样说,我还是很过意不去,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吗?”
管至平才刚重拾回和夏禹商的友谊,结果现在又害得他失业,心底一直有罪恶感。
“要帮我忙?真的?”
“只要我做得到,一定赴汤蹈火。”
“谢谢,那股东就算你一份了。”
“啥?什么股东?”
“我负责业务,可开发产品我可不专长,那当然得要你鼎力相助喽!”
“真的要自立门户?”
“废话,当然是真的,早就在计划了。”
这是新的契机,也带给管至平新的希望,“我义不容辞。”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在想,金斯这盘棋输得很惨。”他——成立公司,这里的业务都门会先唱空城计,到时候金斯会头痛欲裂。
商场如战场,每个人都要求生存,所以当然是既非友就是敌,尤其是同业之间,向来是厮杀得不留余地。
“念在他曾经提拔过我们,我也希望不要太赶尽杀绝。”
“那要看他怎么做了,不过以他这次的行径,我们即使手下留情,他也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所以,要生存,就得反击。”
夏禹商的话句句令他无反驳余地,“好吧,我全力配合你。”
“团结就是力量!”夏禹商向他伸出友谊的手,“预祝我们成功!”
握住夏禹商的手,管至平知道,信心是成功的两翼,只要有希望,成功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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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汤时真拎着礼服裙摆跑到管至平身边说:“佑芳留下这个不见了。”
“什么?”
汤时真把自己在新娘休息室拿到的信递给管至平,急促的说:“我刚要去看佑芳,结果找不到她,只在化妆台上看见这封信。”
管至平飞快的拆开信函,上面写着:
至平:
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不大合适,所以请原谅我不告而别。
估芳留。
“不会吧?她又逃婚?”
“不!”管至平把信函用力的捏成一团,愤怒的说:“这不是她写的。”
“什么?不是她写的?”
“她的字迹我很熟悉,这信绝对不是地写的。”
“那可更糟糕,如果信不是她写的,那她到底上哪去了?这信又是谁写的?”
所有人都急了,婚礼在即,新娘却不见踪影,上回沈佑芳从订婚宴逃离已经成了亲朋好友的笑柄,现在她又再度不见,恐怕大家又有得说了。
“禹商,这里拜托你帮我安抚一下,我去找佑芳。”
“安抚?你的意思是说婚礼要照常进行吗?”
“嗯。”
“可是如果大家问起来,我怎么应付啊?”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太离谱了吧。
“以你业务高手的机智,我深信这难不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