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是喊着叫人来,现在又不让娘进去?”感到不解的范菁娘边说边跨过门槛。
“娘,求求您不要再走进来了,去找人来帮我,我动不了了。”欧阳琳慌张的说。对了,索翊会武功,可以帮她解开穴道,而且能冷静的处理状况。“娘,派人去找索翊,说我有急事请他务必马上过来一趟。”
“你哪里不舒服?”范菁娘上前两步,神情担忧地轻碰她的手臂,“你怎么会站着动不了?”
欧阳琳心急再拖延下去,既不能掌握李柔柔的去向,还要担心范菁娘发觉欧阳天雄死了。“对,娘,我身体不舒服,拜托您去找人来。”
“找人是吗?好,娘这就去。”一听宝贝女儿身子不适,范菁娘紧张地准备去找人请大夫,结果转身时一个不小心,指甲划破欧阳琳的手背,血丝马上渗出。“有没有弄痛你?”
废话,当然会痛。她只是不能动,不代表连痛觉也不见,但非常时期,没时间为小事分神。“没有,娘快点去吧!”
范菁娘仔细瞧了她一眼,随即离开书房。
“呼!幸好她没看地上。”虽然早晚得让她知道丈夫的死讯,不过能拖就拖,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过没多久,一股热流从李柔柔刚刚划过的地方流过,她试着弯弯小指,能动了。
“动作得快点。”她不敢耽搁地冲出书房,但跑没几步又折回,拿起桌上的笔沾沾墨,随手抓起一张纸便开始写。
一会儿后,她将写好的纸张,以发髻插在门上,顺手把门关上,这才安心地离开。
qizon qizon qizon
没想到正准备多加人手守卫,周贤便越狱了。是灰衣人回头把人劫走的呜?不太可能。向索翊暗忖。
在送阿琳回家后,他还到牢里待到快天亮,走时周贤还在牢里呼呼大睡。而且在仓堤兄失去灰衣人踪影后,有多派人守住牢房四周,他要回头劫人不太可能,比较可能的是有同伙早在灰衣人人府时就潜伏了。
“大人。”
“如何?”
“没有周贤的踪迹。”
人不见已两天,再拖下去,恐怕时间一久,要追回人是难上加难。“加派人手全面搜索,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抓到他,不能让他有机会离开本县。”
“是。”
“没这个必要了。”童仓堤人未到,声音已先传人。
向索翊微挑一眉, “为什么?”
“周贤已经死了。”他脸色凝重地说:“尸体我带回来了,就放在公堂。”
“走。”听完他的话,向索翊二话不说地飞奔而出。
qizon qizon qizon
向索翊掀开覆盖尸体的白布,亲眼证实了死者就是周贤,他不禁抿紧嘴僵着脸。
杀人灭口!一定是周贤知道的事太多了,对方怕他漏底坏事,干脆杀了他封口。
“我已叫仵作验过尸,确认他是五脏六腑移位、胸骨全碎而亡的。”
好惨忍的手法,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对方下这么重的毒手?向索翊暗忖。
“先不要将周贤死亡的消息走漏,传令下去,周贤案明日升堂判决。”这么短的时间,他认为杀人者还来不及回报,那人可能不知周贤已死,也许会采取另一个行动,那他们便有机可乘。
这时,欧阳琳犹如一阵旋风般冲进公堂。
“你们都在,真是太好了!”她忍不住心中高兴,一把抱住背对她的人影。
“欧阳琳,你想吓死人呀!”童仓堤被她冲进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吓死痞子,世上便少个祸害。没工夫和你抬杠了,我有事要说。”
“要说话也不必紧抱着人,存心呕死我吗?”童仓堤没好气的说。
向索翊拉下她攀在颈项上的手轻轻握住,“你要说什么?”
“请心里有准备,我下面要说……”她眼角余光恰好瞥到地上的白布,“喔唷!你们这里也有一具。”
向索翊和童仓堤闻言,不禁骇然的相视。
欧阳琳走上前欲翻开白布,她想看看是谁死了。
“是周贤,不看比较好。”向索翊连忙拉回她。
“没关系,我不是没见过死人。”说完,她为免他再阻止,一个箭步迅捷地打开白布。
周贤死不瞑目的惨状,登时让她白了脸。
“你刚才说谁死了?”童仓堤问道。
“欧阳天雄。”她身体僵硬地看着地上的尸首。
“你爹?”两人同时发出惊呼声。
“对。”
“嘘!没事了,没事了。”向索翊轻哄地将她搂入怀中,不让她继续盯着尸首。
“我和他在书房聊天,正想从他口中探点消息,然后李柔柔进来,她想挑起我的怒气,结果没有成功,她转身叫唤抱着头坐在椅子上的爹,但他一直没反应,她便甩手摇了摇他,才发现他已经全身发黑,中毒死了。后来李柔柔点了我的穴道,让我不能动,嘴里还念着要替他报仇,就跑出去了。”欧阳琳简单地说出事情经过。
“为什么不听话自行冒险?”向索翊略带责备的问。想到如果当时凶手连阿琳也……他不禁冒出冷汗。
“有探到吗?”童仓堤好奇的问。
“我爹应该不是共犯。”
“照你所说,二夫人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她很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童仓堤猜测道。
“嗯。都怪我警觉性不够,没把李柔柔最近奇异的举止和案子联想在一起,才会使得事情变得这么混乱。”她自责道。
不晓得李柔柔要找谁报仇?劫匪起内哄,他们可以站在一旁,等双方斗得筋疲力竭,再轻轻松松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前提是要找到李柔柔,知道她是去找谁,才能隔山观虎斗。
向索翊对童仓堤使了个眼色,童仓堤很有默契地点点头。
欧阳琳将他们的举动均看在眼里,只是目前她深陷在低落情绪中,没力气去好奇,她累得只想靠在向索翊的肩上,休息。
“阿琳,你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向索翊问。
“在书房,我在门外贴了一张任何人都不准进入的纸。”
“干得好!”童仓堤夸赞道。
没有什么比保持现场来得对案情有用,现场的任何线索都有利于早日破案。
“很好,回去之后,你就回房歇着,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的。”对她能聪敏的做出果决的判断,向索翊不禁为她感到骄傲。
幸好李柔柔没对她施以毒手,否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怎抵得过会武之人?思及此,他心悸地箍紧她的腰,将她搂得更紧。
对两人的赞赏,欧阳琳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好,小心点!”
qizon qizon qizon
三人来到欧阳府,向索翊和仓堤先陪欧阳琳回房后,才到书房查看。
欧阳琳从窗户望着两人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他们,才走到桌边坐下来。
“小姐,是不是向大人欺负你了?”小春试探问。
不知道小姐是何时出门,然后又眼睛红红的和向大人一同回府?而且向大人还冷着一张脸往书房走去,这是否和小姐哭过有关?
欧阳琳摇摇头,“没有。”
“小姐,有事可千万不要闷在心——”
她不耐烦地打断小春的话, “小春,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管是——”
“闭嘴!”
“呃?”
“对,你没听错,麻烦请住嘴。”揉着太阳穴,她烦躁的要求道。
想到目前的状况一团混乱,她哪有心情听小春在耳边叽叽喳喳。
欧阳天雄死于非命,李柔柔委身于欧阳家动机不明,现在又不见人影,说是要替欧阳天雄报仇,但说不定人就是她杀的,她只是找藉口脱身。哎呀!她会不会也找上范菁娘?
“小春,我娘呢?”
“大夫人应该在房里休息。”
不行,她得亲自去确认一下。欧阳琳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
“小姐,你要去哪里?”小春在她身后高声问道。
qizon qizon qizon
至于在书房里,童仓堤四处搜寻,向索翊则专注地看着欧阳天雄的尸首。
“有查到东西吗?”
“没有,只找到一个木盒、几块碎布和一封交代后人的信。”整闻书房都搜遍了,丝毫无可疑之处。童仓堤蹲到尸体另一边,“是花毒吗?”
“不确定,和周贤施的有些不太一样。”
“嗯,这具有较明显中毒现象,我去叫铁靳来。”
向索翊点点头,“也好。”
qizon qizon qizon
欧阳琳匆匆赶到范菁娘住的院子,她站在门外平稳急促的气息。
“娘。”她抬手敲敲木门,轻声叫道。
门“咿呀”一声地打开。
“翠玉,我娘呢?”看清楚开门的人,她问道。
“刚睡着。”她非常小声的回答。“夫人情绪很不稳定,我好不容易才劝她休息。夫人一直在问你,不停地说小姐身子不舒服,人在书房,要我和小春去请大夫来。可是大夫来了,我们却找不着你,只好再将大夫送回去。小姐,你是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很担心。”
“我娘有没有再到书房?你们有没有进去?有没有别人进去?”欧阳琳紧张的问。她不打算这么快让人发现欧阳天雄已死。
“没有。我碰到夫人时,夫人脸色苍白、气息不定,吩咐我小姐的事后就昏倒了。我找了几个人扶夫人回房,便同小春去书房找你,我们看到小姐留在门上的纸条后,就到别处找你,根本连书房门都没去有碰。”谁有胆去开那扇门,小姐在纸上可是严正的警告,擅闯者视为犯法,将赶出府送官查办,他们才没胆去挑战主子的命令。
“没有就好。我可以进去看看我娘吗?”
翠玉还来不及回答,房里便传来范菁娘的声音。
“是琳儿在外面吗?”
“是的。孩儿来看娘了。”
“那怎么不进来?快进来,让娘看看你。”
支开翠玉,欧阳琳推门走到内房,坐在床沿着着范菁娘。
“您还好吧?听翠玉说您昏倒了。”她关心的道。
“不要紧,见到你没事,娘就好了一大半。”范菁娘神情和蔼地说。
“娘,二娘有没有来?”
范菁娘摇摇头,“没有。”她在欧阳琳的帮助下坐起身,“乖女儿,可不可倒杯水给娘?”
“噢,好。”算李柔柔还有点良心,没把毒手伸到范菁娘这里。
阴骛的视线射向倒水的欧阳琳背后,她未曾察觉,小心捧着杯子走回床边。
“娘,茶。”
“谢谢。”范菁娘微颤的手并未接稳茶杯,杯子由欧阳琳的手滑落到地上。
欧阳琳吓了一跳,盯着地上碎成片片的杯子,拍拍衣服上的茶渍说:“我再去倒一杯。”
“不用了。”范菁娘出手如电的扣住她的咽喉。
“娘,这是干什么?”欧阳琳直勾勾地盯着范菁娘瞧。
“很抱歉,我不是你娘。”范菁娘口气温和地说。
“你是谁?”
“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
“那我娘呢?”
“大概已经投胎去了。”
嘎?连范菁娘也遭毒手,死了!“难道我爹也是你杀的?”
“聪明。不仅是你爹,我还可以告诉你,周贤也是我派人杀的。”她狂傲的说出欧阳琳所问的事,甚至还主动地连周贤之死也说出。
“瞧瞧我忘了自我介绍。”她伸出另一只手从欧阳琳鼻梁滑至唇边,“我姓李单名云字,你可以称我为施毒鬼手。”
施毒鬼手?意思就是说她善于用毒!思及此,欧阳琳不禁露出一丝怯意。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何要告诉你那么多?因为你是下一个要死的人,通常我对将死之人都是很慈悲的,我总是让他知道,他是因何而死。再怎么说,你也当过我几天的女儿,为娘的会让你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李云戏谑道,“不过,欧阳天雄是例外,实在是时间有点紧迫,我只好让他死得莫名其妙。”说完,她诡异邪恶地冲着欧阳琳一笑,“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qizon qizon qizon
“他的确是中了花毒。”铁靳拔出测毒用的银针。
“依外观和变黑的银针判断,他死的时间大约有两个时辰。快把他抬到药铺,我要仔细研究这毒的走向。”
“阿靳,我们得先让仵作验尸。”童仓堤阻止道。
“等仵作来,说不定毒素就和前例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想配制出真正的解药也难了。”她气呼呼的戳着童仓堤的胸膛,“你愿意见到以后有人再受这种毒之害吗?”
“这……索翊老弟。”童仓堤求救似地望着向索翊。
向索翊点点头,吩咐手下帮忙将欧阳天雄抬走。
“嘿!你们要把他抬到哪里?”铁靳紧张的问。
“别紧张,尸首是要送到我们家药铺。”童仓堤低声对她解释。
“噢。”铁靳这才放下心。
“这里也查得差不多了,仓堤兄,不如我们和铁靳一起回药铺,省得铁靳还要再跑到官府说明诊视结果。”向索翊提议道。
另外两人点点头,三人很有默契安静地来、悄悄地走,免得惊吓到欧阳府中的人。
“索翊?”不闻背后的脚步声,童仓堤以眼角余光瞄着他。
向索翊站在回廊上,平静的脸上——点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还不走?”
“离开之前先去看看阿琳。”
“你不是要她歇息吗?现在又要去打扰她。索翊老弟,既然离不开她,干脆动作快点,把她娶回家,你就可以日日夜夜盯着她不放。”童仓堤取笑地说着。
是呀,现在去见她,她一定会询问经过,那她便不能休息。向索翊暗忖。
“嗯,我们走吧。”
qizon qizon qizon
遗言?开玩笑!她已死过一次,现在要她再死一次,白痴才要!
可是脖子被掐着,掐的人又要她死,若想活下来,她得觑准时机予以反击,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此刻她终于能体会到父母和伙伴临死前的恐惧与无奈。他们是不是像现在的她一样发现人生太短,还有很多事未做、很多东西未去尝试?
难道她的寿命真到终点了吗?她不甘心!
索翊,快来救我!欧阳琳在心里呼喊着,希望爱人能及时赶来救人。
“你要我死,总得告诉我哪里犯着你?我是害过你,还是杀了你什么人?”
“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恩怨瓜葛,只是欧阳家碍着我的大事,而你刚好是欧阳家的一份子。”
“为什么你要心狠手辣地杀我全家?”
“我没有你说的狠毒,我可是很有良心为欧阳家留了个后,不是吗?”
李云语调温和,眼里却迸射出冷酷的寒光,令欧阳琳打了个冷颤。“你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李云皮笑肉不笑的说“以你的聪颖,应该不难猜到我所图的东西是什么?”
她若能知晓她要什么东西,老早有所防范,也不会有机会被这恶毒的女人害死。怎么来到古代,所有倒楣事都给她碰上,原本还以为此地比二十世纪安全,看来是太高估古代的治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