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战骁顿感恍惚。好奇怪!这么简单的动作,为什么能引人想入非非呢?像是注意到战骁的思绪,芷儿状极自然地伸出丁香小舌,微抿着干涩的下唇,最细小的动作却是最微妙的风情、最诱惑的邀请,足以让男人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他要她!
原本不停运转的思绪突然定了位,决定了战骁的信念,也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根深抵固了。
他慢慢地露出渴望的笑容,自信且从容,开始放肆目光与她纠缠着。
“所以说……芷姑娘?”突然发现芷儿心不在焉,李昕蓦地停止讲到一半的话,他仔细端详着芷儿已然魂不守舍的神情,再猛然转过身去看战骁的神情。
啊?
他们两个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一触即发了吧!
不、不!这种情况比较像是、比较像是……
一、见、钟、情!
李昕才扬起顿悟的笑容倏然转为错愕了。
他在想什么啊?
高大沉默的战骁,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芷儿。
四目交接的一刻,似乎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了,在眼波流转间,他们的眼里已经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
战骁用力眨着眼,收敛起太过惊诧的眸光。
这张理应陌生的娇颜,却突兀得让他觉得分外熟悉。
熟悉?是的!就是熟悉!她盈盈的眸光如此熟悉、她婉约的笑容如此熟悉,令他情不自禁、一遍又一遍地梭巡她的秀颜,鼻息则是不断嗅人一抹凉净的香气。
这是兰芷的馥郁香气吗?
兰?
对了!她就像一株生长在空谷清涧旁的幽兰……
“你的唇边有一点儿脏。”芷儿先启唇打破一室的沉默,她无视于已经呆愣掉的李昕,起身走向战骁,柔荑执起绣绢拭向他坚毅的唇角。
“啊!”眨眼间,她已经被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丹唇被男性的嘴狂野炽烈地覆上……
刹那间,房内静谧了下来。
哇塞!李昕瞠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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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火恋焰,绵绵不绝地从缠绵的唇齿、舌尖间燃烧着。
濡沫相亲的亲昵感让战骁与芷儿吮吻得浑然忘我。
他锁着她,她偎着他;丹唇轻啄丰唇,铁臂箝制皓腕。
“咳!”李昕很煞风景地咳了声。
该死!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家伙存在!战骁心一凛,转头瞪向李听。
“嗯……”芷儿低垂螓首,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你还立在这里做什么?”战骁恨不得将眼前坏事的家伙轰出去。
“喂!”李昕要抗议了。
拜托!他也不想想是谁带他来寻花阁散心的?而且,漂亮姑娘也是他叫来的耶!李昕很不满地回以一记不满的眼神。
战骁则是将佳人楼得密实,恨不得揉入身体似的。
还不快滚!战骁撂下警告的眼神,嘴巴一努。
不要!李昕不怕死地回以看好戏的眼神。
而战骁则是刻意环住佳人的纤肩,一臂往前打直,紧握拳头的指关节发出声响。
恐怖喔!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李听立即举手投降。
好啦!他这就出去了咩!
“嘿嘿嘿……”干笑数声,李听学螃蟹横行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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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满意地楼着她,落坐在案前,战骁对怀中的可人儿爱不释手,直想抚遍她全身的凝脂香肤。
他修长的指关节、粗实的肌肤,引出芷儿微微的战栗,教她偎靠在他的颈边叹息。
她芬芳的呼息震动战骁最细微的感官。
他最深沉的野性被引燃了,兴起一股想狠狠地占有她的渴望。
“啪!”
她水蓝色的薄纱被撕裂了一角,垂落在地上,裸露出雪白的纤肩。
“战爷,您还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啊!”长睫低垂,她的瞳眸泛出迷醉的眸光。
美人窝,英雄冢,回眸一笑百媚生,常使英雄痴倾心。
“是吗?”欲火中烧,战骁从来不晓得自己也会变成一个急色鬼。
全身的肌肉抽搐地紧绷又放松,他黑眸中的渴念益发强烈。
芷儿的小手顽皮地扯着他胸口的衣襟,也想有样学样地扯开他的衣衫,直到他主动地按住她的双手,她才拉扯开来。
“战爷……你真壮。”眸光一凝,她细心地发现密布在他半裸胸膛以及平坦小腹上,一条条细小密麻的伤痕。“好多伤痕!”她倒抽了口冷息。
“你怕了吗?”
下一瞬,她细致的下颚便冷不防地被人抬起,他指尖的力道突地收紧。从最热烈的欲火,降温到最冰寒的森然。
他曾经在其他交欢妓女的眼中,看过她们对这些陈年老伤的明显厌恶,认为这些皮开肉绽的血痕,犹如一条条面目狰狞的细蛇,活生生地盘踞在他的身上。
一名战士亲赴沙场,除非是死亡,否则,断不可能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
“怕?”回过神来,她顽皮地眨动长睫。“是啊!我是该怕您强壮的身躯、修长的手臂、结实的大腿,或者是您豪情的气概呢?”
“你这张甜嘴儿!”低吼一声,战骁再次欲攫住她的唇,却被她一根纤指抵住所有的冲动。
“战爷,到此为止。奴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百银杯酒,千银唱曲,这万银嘛!也只能陪您至此,再多就不行呀!”
她在吊他胃口吗?战骁僵凝的脸颊不满地微微抽搐着。“你想开价多少?”如是说来,和她共度一夜春宵,不就得倾家荡产了吗?
“嗯!我还不知道战爷的名儿呢?”避而不答,芷儿虽然不是练家子,动作倒也伶俐生巧,瞬间便从他的怀中挣了开来,将琥珀色的酒液注满酒杯,再以纤指轻执起酒杯,与眉齐高。
“战骁。”战骁将美酒接了过来,其实,他更想品尝的是美人的玉肤。
“战骁?”玩味地嫣笑抿唇,芷儿轻吟道:“骁勇善战……”
她缓缓地走到琴案前,伸手随意拨弄了两下,立即流泄出悦耳的弦音。
“这样吧!战爷,芷儿欣赏您,特别为您弹奏几首歌曲助酒兴,这是不收钱的。”
不待他点头,她便自顾自地坐下,十指开始纷飞在一根根的琴弦上。
随心所欲弹奏出的无名小调儿,新鲜有趣,有别于战骁在皇城宫廷中惯常听到的隆重宫乐,两者相媲,芷儿弹奏的曲儿活泼多了。
“我念欢的的,子行由豫情,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
一字一音阶,时缓时重,芷儿完美地将这首曲儿哼唱得奇趣可爱。
“我思念郎君态度清朗,郎君情感迟迟疑疑,淡雾浓露掩隐莲花,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一曲既罢,她朝他露齿一笑,酒窝似花绽,神情有着几分的眼熟。
没意识到自己整个心神都恍惚了,直到她巧笑倩兮的眸子到了眼前,战骁才重重地甩头,正要回神之际,她红软的丹唇却冷不防地欺近,蜻蜓点水似的滑过他高挺的鼻头。“战爷,您想再听听吗?我还会弹不少的曲儿呢……”
第六章
战骁兴冲冲地回将军府。
不可否认的,他彻底着迷上芷儿了。
“相公,您回来了。”
他前脚才踏入大门,玉荷郡主便赶上来迎接,千娇百媚、风姿款款,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相公,您为公事繁忙,一定累了吧!我已经命人做了一桌酒菜,就在我的荷苑,请让贱妾服侍您好好休息。”
“不必了!”看都不看玉荷郡主一眼,战骁正欲绕过,玉荷郡主却仍不死心地挡在前头。
“相公,您要去哪里?我陪着您去,好吗?”
战骁睨了她一眼。“兰苑!”
兰苑?一回来就急着看自己的妹子,那她这个老婆呢?
玉荷郡主对兰心的不满更深了。
战骁来到兰苑的外头时,立即不悦了起来。
“来人!为何这儿会脏成这样?莫非你们不曾清扫过吗?”
该是灰白的地面净是乌黑的灰尘,枯掉的草叶、雕萎的花朵,乱得像是连日来都不曾清理过一般。
“啊?这个……”在玉荷郡主身旁巴结的下人,此刻没有一个说得出话来。
战骁顿下脚步,不言不语,冰寒的杀气骇得众人噤若寒蝉。
“周管家!”他大声地吩咐,“将派在兰苑里伺候的老妈子、丫鬟、园丁、长工,全赶出府外,永远不得录用!如果,还有下一回,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了!”玉荷郡主也不敢多说什么。
刻意支走兰苑的下人、故意忽视兰心的主谋就是她。
其实,她是想吐一口怨气。
“吵!”兰苑的门打开了,披着被子、揉着睡眼,惺惺松松地走出来的兰心看见战骁,高兴得睡意全消。
“哥哥!”她马上跳到他的身上巴着不放。“哇!哥哥!”她的脚儿蹭呀蹭的。
战骁打横一把抱起兰心,感觉到手下的触感柔软圆润。
他突然严肃“正视”起兰心。
她已经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少女,也许,还该是几个娃儿的娘。
不知怎地,这种想法让他有些许不快。
战骁下意识地将另一只手缠上她的腰肢,再度对她有着一副好身材感到意外。
“兰丫头,想哥哥。”兰心撒娇地将脸颊靠在他的肩窝处,吐出来的呼吸,搔得他的耳垂痒痒的。
“哥哥也想兰丫头。”战骁着实后悔了。他不该为了躲避玉荷郡主,而不顾兰心的。
“好棒、好棒!”兰心用手抚抚他的发、碰碰他的额、摸摸他的眉眼、他的肩膀。
这种亲昵的举措在旁人的眼中很是惊世骇俗,但战骁却觉得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他反而还冷眼睨向其他人大惊小怪的神情。
“咕噜!”一记声响从兰心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备好两份膳食,送到我的房里来!”战骁抱起兰心,朝自己的厢房迈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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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好吃,兰丫头……嗝!好吃!”下人先送上两盘干果甜饼,兰心一手抓一把,吃得不亦乐乎。
战骁微蹙双眉,以袖子轻拭她的唇边。“吃慢点,脏了。”
你的唇边有一点儿脏……
战骁突然想起芷儿替他拭净嘴角的相似情景。
擦拭的动作一顿,他的唇角自嘲一撤,手慢慢地收了回来。
“哥哥……兰心口齿不清地道:“忙忙,好了?”
“嗯!哥哥算是忙完了,好了。”战骁替她倒了杯茶。“兰丫头很累吗?怎么好像很想睡觉的样子呢?”
“嗯!累,睡睡……”
“兰丫头,最近在忙什么呀?”
“忙忙……”兰心张口欲言,却又将要出口的话语吞了回去。
“兰丫头。”战骁有些意外。“你不肯和哥哥说吗?”
“唔唔……嗯嗯……”兰心的头点点又摇摇的,小脸浮现出复杂罕见的神情。
“兰丫头,不许说。”
“不许说?”战骁颇感意外。“谁要你不许说的?不许说什么?”
“空空……”不敢再多话的兰心,用力地咬住下唇。
空空?这是人名吗?是谁呢?战骁沉吟片刻,再回视她心虚的脸色,明白现在再逼问也不会有答案,决定暂时搁下问题。
此时,膳食送了过来,兰心眼一亮,抓起竹著便开始“埋头苦干”,只见她一口茶碗蒸、一口鸡肉、一口青菜、一口清汤、一口八宝饭……
兰心吃得津津有味,战骁则是看得相当满足。
她的饭碗一空,他便意会地再舀一瓢汤;他的竹著一动,她就会很自动地将菜推了过去。从双方默契之好,可看出两人长年相处的亲密融洽,也让静静地立在门外的人,看得指尖掐入掌心,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玉荷郡主非常嫉妒,虽说嫁给战骁是兄长的主意,她却觉得兴奋与虚荣,骄傲得走路有风,可是她怎么会想得到,战骁对待她的态度,和兰心相较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凭什么国色天香的她,会输给平凡痴傻的兰心,这是没有道理的啊!
看来,她得改变行事方针了。
也许,她该回璋啸王府再做定夺。
她暗下决心,悄悄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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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娶个嫂子,来照顾兰丫头,好不好?”
“呃?”差点把吃饱饱的东西呕出来,兰心一脸的心惊胆颤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不,大嫂,讨厌,又多多,好、好……可怕喔!”
“不,我是说新嫂子,她不是一个坏坏的人。”战骁尽量以简单、易于明白的字眼来解释。“她……很美。”他将对芷儿的第一印象脱口而出。
“美……”兰心像是开窍了,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口吻。“美美,就不坏坏?”
刹那间,兰心认真思索的神情带着几分成熟的风韵,令战骁暗诧于心。
也许,兰心是“长大”了呵!
“当然不是坏坏。”战骁仔细慎重、语重心长地道:“人,有坏坏又美美,好好又美美,丑丑也坏坏,丑丑也好好的。”
“哦!”兰心似懂非懂地皱眉、眯眼、撅唇,表情生动有趣。“呵呵!”她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战骁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老天!这抹笑容竟是如此熟悉、美艳,就像是最近才见过的一样……
“哥哥、哥哥?”兰心频频唤道,不见有任何响应,她只好拍拍他的手背。“兰丫头说话,哥哥听。”
“说什么?”
“说……”兰心突然又忘了。“忘记了。”
“没关系,那么,就等想到了再说。”战骁微微一笑,轻轻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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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日西沉,灯笼红纱映,美人卷珠帘,风姿比花娇。
“真不知道带你来寻花阁开荤儿,是对还是错。”被押来当陪客的李昕脸拉得比马还要长。
见战骁不吭声,李昕又刻意说道:“再怎么说,芷姑娘是与我先认识的,这长幼皆有序,先后也要排个队呀……这样吧!不如今晚先让我跟芷姑娘共度美好良宵,你明天请早。”
“明天请早?是哪位大爷要先走了吗?”伴随着清亮的笑声,芷儿翩翩地来到。“李爷,您的嗓门可真大,老远就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芷姑娘,我已经很可怜了,你就别再欺负我了。”李昕一见美人上场,马上喜滋滋地要靠过去。“快来安慰我吧!”
岂料,他连芷儿的一根手指都还来不及碰到,芷儿便已经被一道强大的力道拉走,他只来得及看到她安安稳稳地在战骁的怀中落坐。
“战爷……”芷儿柔顺娇媚的唤咛了声,带笑的杏目深深地望入战骁深邃的瞳眸。
“喂!”李听的脸拉得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