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掌之仇,他非要记到现在不可吗?
「妳不喜欢吗?」他笑得慵懒,一点也没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
实际上,她愈气,他逗得越起劲。
「你!」于曙凡恼火地想要臭骂他一顿,却蓦地想起这里是大厅,往柜台方向探去,果真看见舒心屏正狐疑地看向他们。
她连忙退开两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不用回头,她笃定他会跟上来。
果真,走到电梯旁,他也快步地走到她的背后。
「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吗?」她口气不耐地道。
她一点也不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再跟他玩什么尔虞我诈的攻防心理战。
「我?」他挑眉笑得邪气。
睇着他,她不禁又深吸几口气,压抑着不想在众人面前显露的怒气。
「你该不会是打算要追求我吧?」她没好气地道。
要不然,如果纯粹只是为了要报复她当年的一掌之仇,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若说是要重新追求她,似乎倒还有点像。
「啊啊……说的也是。」他点点头。
于曙凡不解地睇着他,见他唇角的笑意更浓,深邃的魅眸微瞇,剎那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的灵魂快要被他的双眼摄入。
「就这么决定吧。」他兀自下结论。
「你在说什么?」她回神。
「跟我交往吧。」这语气听来不像是提议,反倒是霸道得像是命令。
她再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眨眨眼,干涩地开口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
「我懂就好。」他漫不经心地道,抬眼环视着四周。
「你……」
「妳真的很喜欢这个隐密的地方呢。」他打趣道,收回视线,用慵懒又带着打量的目光直盯着她。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只能恨恨地咬咬牙,却不能给予任何回答。
天晓得这个人是什么底细?到底是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是不是故意钓她的话?
要是她不小心说了什么话,说不定就会被他录音下来,变成呈堂证供。
她还年轻,还没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可不想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公关主任而吃上妨碍家庭的官司。
「妳再不回答,我就当妳默认。」他一脸不以为意。
于曙凡敛眼,不想再瞧见他,更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关联,正打算转头走人时,背后却传来他懒懒的声调──
「妳现在一走,待会儿我会做出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闻言,她恼火地迅速回身,瞬间──
他张口吻住她的唇瓣,慵懒的魅眸对上她惊诧圆瞠的水眸,放肆地纠缠着她的舌,吮舔着她柔嫩的唇瓣。「妳不觉得妳应该要闭上眼吗?」粗嗄的嗓音里头透着浓浓的笑意。
于曙凡怒瞪着他,正欲抬起手──
「妳该不会是打我打上瘾了吧?」他没好气地握住她纤细的小手,抓到唇边,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晚上七点,我等妳。」
真是的,五年前的帐都还没算清,她是打算前帐不清,再添后帐不成?
他展持翼又不是她说打便能打的人,当年挨了那一掌,是他一时大意,然而今非昔比,想要他再被打一巴掌……哼,等他睡着再说吧!
不过,那也得她踏进他的房间,爬上他的床,才有幸等到他睡着,不是吗?
「我不会去的。」她坚决地道。
晚上到一个男人投宿的饭店客房里,会做的只有一件事,她不至于笨到不知道;再者,这种事有一便有二,天晓得再这样下去,到底有完没完?
她最不爱有人威胁她,更不会大意地留下任何的把柄。
这一回,是意料之外,是她失策,但即使如此,她依旧不吃他那一套。
想说就说吧,她就不信他真能拿她如何。
「妳不能不来,因为我跟妳的顶头上司很熟,跟颜昭翔也有过几面之缘,妳要是不来……这件事,我绝对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渲染到众人皆知,到时候,我看妳大概也要准备走人了。」他绝不是随便说说,他敢说出口便做得到。
「你到底是谁?」
她打从心底不认为他的身分有多么尊贵,因为他的底子在大学时代便已教她给摸透。
就算他才华洋溢,就算欣赏他的人很多,也不见得能够让他扶摇直上。
但他现在有了昱广饭店的VIP身分……
她唯一能猜得到的,就是他和某些贵妇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说穿了,他也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白脸,她就不信他真有什么能耐,能够把话说得这么大声。
「我是妳的学长啊,小学妹。」他低低地笑着。
她翻了翻白眼,深吐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不想再听他废话,转身欲走,又听到他说:
「难道非得要有钱有势,妳才愿意跟我交往?」
不管怎么说,他的条件都比颜昭翔好太多,他不认为她会笨到选择颜昭翔而放弃他。
「我看起来有那么势利吗?」她瞇眼瞪着他。
见状,他把背贴在电梯旁的大理石柱上,偏头笑道:「还是说,要有妇之夫,妳才有兴趣?」
「你说呢?」
「再不然,说得俗气一点,就是要有钱啰?」他弹了弹手指。
「颜昭翔不过是个公关主任,他一个月的薪水有限,顶多是白领阶级而已,你以为我是贪图他的钱吗?」非要把她想得那么俗气不可吗?
他咧嘴笑着。「妳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至少妳可以对他予取予求。直到有一天,他再也供不起妳,到时候就算妳要求分手,他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是有妇之夫,对吧?」
于曙凡抿紧唇,不解他为何将她的心思推敲得如此精确。
就算没猜个百分百,也对了七八十分。
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
「学妹,妳的笑脸不见了。」他好心地提醒。「想扮双面人,就不该忘了笑脸,想要卸下笑脸,最好是等妳回家之后再说,比较不会露出破绽。」
「你!」这个人到底想干嘛?
「乖,七点等妳,就算迟到了,我一样等妳。」
她微恼地睇着他,见他走入专属电梯,临走前不忘对她抛抛媚眼、挥挥手。
好可恶!
可,不知怎地,她老觉得这个男人的气息,和她有几分相似。
若没再遇见他,她绝对会将他给忘了。
但是如今再遇见他,当年的记忆却宛若潮水般不断地涌上来,几乎快将她淹没……
第三章
展持翼站在校园一隅,十分显眼,教人一眼便注意到。
萧飒的风吹起他几绺发丝,他的眼慵懒地睇向远方,对于众多投注过去的炙热目光置若罔闻,彷若早已习以为常。
他很难教人忽视的主因,不只是因为他有着一张漂亮得教人移不开目光的脸,更是因为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是一种颓废却又掺杂着傲慢的贵族气息,一种浑然天成的慵懒,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透露着某种危险的讯息,却依旧遏阻不了众人对他的注目。
谁教他美得教女人揪心、男人伤心?
他却彷佛一直活在众人的视线外,以他一贯的散漫,随心所欲地生活。
明明是和她极为相像的气息,但有的时候,他却又遥远得像是天边的星辰。
就算她拉长了身子,也构不到他的衣袖。
就是这种相似又却又极不相同的气息,教她不敢靠近,就怕沉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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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很危险,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不能接近那个男人;而且,她还有很多事还没做,她还未达到预定的目标,所以不能沾上他,就怕沾上他之后,她会无法抽身,但是──
她还是来了。
踏进总统套房里,于曙凡睇着里头堪称富丽堂皇的摆设,她的眉头不禁拧得更紧,抬眼睇去,见他笑得一脸慵懒,她便觉得头更疼。
卧房的门没关,他就坐在大床上头,对她招了招手。「学妹。」
于曙凡忍着夺门而出的冲动,移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
她并不打算任他予取予求,而是要来跟他说清楚的。
下定决定后,她开口:「展持翼,我……」
「吃饭了没有?」
「嗄?」
「我问妳吃饭了没?」展持翼没好气地道。
于曙凡僵硬地摇摇头。
她光是想办法要躲开众人的目光上楼,便已经花费很多心神,哪里还会想到吃饭这件事?
原本,她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和富商的约会,但是因为他……她不得不爽约。
「不能不吃晚饭,妳过来。」他又对她招招手。
她蹙起眉,但还是乖乖地走向他,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下脚步,直盯着他眼前的餐车。
会不会太奢侈了一点?居然连鱼子酱都搬出来了。
「过来!」见她刻意停在两步外,他没好气地将她拉到身旁。「怎么,妳是怕我把妳给吃了不成?」
啐,会不会防得太过头了?
有几个女人会防着他?
忙着取悦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防着他?
「你到底要我来这里做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道。
他懒懒地斜睨她一眼,唇角勾起傲慢的笑。「妳说呢?」他手里正舀着鱼子酱,不由分说便喂了她一口。
她一愣,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味道如何?」他笑问。
「不错。」于曙凡无可奈何地咀嚼着。
「这道菜是主厨推荐的,还算可以。」他不以为意地舀了一口送进自己嘴里,一点也不在意汤匙刚才才喂过她。
她侧眼睇着他,见他专注在品尝餐点上头,不禁又蹙紧眉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展持翼拿起刀叉切了块三分熟的牛排,侧眼睇着她,稍嫌不雅地大口咀嚼,含糊地道:「难道……妳以为我是找妳来叙叙旧的?」
她冷哼一声。「当然不作此想。」
她和他可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嗯哼……」他挑高眉,继续享用美食。
「你到底想怎样?」她不耐烦地问第三次。
她也不想打扰他用餐,只是,如果他不把话说清楚的话,她的心里就好像一直有东西搁着,搁到她全身发麻。
展持翼将刀叉一丢,拿起放在冰桶里的红酒。「要不要喝一杯?」
「展持翼!」她咬牙低咆。
「妳待会儿有约会吗?」他懒懒地倒上一杯酒,用懒洋洋的眼神瞟她一眼。
闻言,她不禁翻了翻白眼。「你到底想做什么啦?」这人是在耍无赖不成?为什么老是答非所问?
「先喝一杯,主厨推荐的。」他递过酒杯。
她瞇起水眸直瞪着他,见他无视她的意愿将酒杯硬是塞到她的手中,她不禁乏力地叹了一口气。
这人到底想怎样啦?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在说话?她一直自言自语很累耶……
「既然妳不急着走,不如陪我喝一杯。」他端起酒杯,径自地呷了一口。「嗯……味道真的很不错,妳喝喝看。」
于曙凡无力地闭上眼,就连再开口问一遍的力气都没了。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问东,他却答西?根本不管她到底问了什么。
真是让人感到无力啊!
「喝喝看。」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近在耳边,吓得她赶忙张开眼,定睛一瞧,他竟近在眼前。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移一点点,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挺不错的,妳真的不喝喝看?」面对她明显的闪避,他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催促着她赶紧品尝,见她防备得紧,他不禁挑唇笑得更邪佞。「妳以为我打算灌醉妳,还是我在酒里头下药不成?」
她不予置评,只是挑高眉睇着他。
她和他不熟,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他,至于他到底会有什么报复的手段,她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况且,孤男寡女共处在这种密闭空间里,能发生什么事?
「哼,我对死鱼一点兴趣都没有,妳尽管放心吧。」他没好气地啐道。「再者,我比较喜欢两情相悦,对强迫的事没经验也没兴趣。」
啐,他看来有那么下流吗?
他若真要女人的话,哪里需要使出这种手段?
于曙凡无力地瞄他一眼,晃了晃酒杯,轻呷一口,突觉这杯红酒甘醇得很,非但不苦不涩,还相当好喝。
「不错吧?」他勾笑。
「嗯。」斜睨一眼,她有些不甘愿地点点头,随即又问:「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总不可能邀她共进晚餐外加品尝红酒吧?
展持翼挑起眉,欺近她,近到她轻易便可嗅闻到他温醇的气息。「呵呵,倒不如问妳,妳想要我对妳做什么?」
耳边传来异样的酥痒,她忙跳到一旁。「你在胡说什么?」
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眼,只要她稍稍松卸一些,他便凑了过来。
「不是吗?打妳一进门到现在,老是问我要做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妳要我怎么回答?与其说是我要做什么,倒不如问妳到底想做什么?」他不禁失笑,笑声彷若裹上磁粉般好听。
「明明是你要我七点到这儿,你……」
「我是瞧晚餐是主厨推荐的,想要邀妳一起共享,妳犯得着想入非非吗?难道是妳在期待着什么不成?」唇角的笑意邪恶得教人心乱。「啊啊,既是如此的话,长夜漫漫,咱们真是不该再浪费时间了。」
「你在说什么?」闻言,她瞟了门口一眼,打算转身走人。
谁知道下一秒,他便已站在门口,万般优雅地关上门。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啦?」
她乏力地跌坐在高级地毯上,万念俱灰的心生绝望。
不要,谁都可以,但不该是他!
她怎能笨得栽在他手里,亏她先前早已演练过数回,怎么还是……
「妳是说妳的打算还是我的打算?」他彷若妖魅般地走到她跟前。
「什么我的打算、你的打算……」
她昨夜没睡好,今天一整天都因为他的小卡片而吃不下饭,加上刚才又喝了一杯红酒,她现在是手脚无力,脑袋恍神得厉害,根本听不懂他到底在绕什么口令。
什么他的、她的……什么跟什么嘛!
「妳怎么了?」见她往地毯一倒,他有些担忧地将她拉起抱进怀里,睇着她透着红晕的粉颊,半掩的水眸,不禁笑意更浓。「学妹,妳……该不会因为一小杯红酒就醉了吧?」这么不胜酒力?
「还不都是你害的……」她低声咕哝着,想要推开他,却全身没力。「你该不会在酒下药吧?」
要不然,她的酒量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啊!
「啧。」自己的酒量差,居然也能牵扯到他身上。
展持翼没好气地将她抱起,正欲将她丢向床上,却发觉她竟手脚并用地紧揪住他。
展持翼挑高眉头睇着她,只见她使劲地瞪大眼,好似在警告他什么似的。
「我说了,我对死鱼没兴趣。」他噙着笑道。
「要是你……真敢对我胡来,我告诉你,我……一定会采取法律途径,对你……」啊,不行了,头好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