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这样,那么……我……我们离婚吧!”她脱口说出。
他对她冷笑,“我不会准的。”
他的手指轻抚过她细致却惨白的脸庞,“原来你说的一生,又只是个谎话。”他转身离开她。
再一次,他任她一个人啃蚀着孤寂,守着空荡荡的房屋。
● ● ●
“起来,给我起来……”
倩亚在蒙胧睡梦中,被人用蛮力摇晃。
她睁开眼,看到颓然跌坐在床边的身影。
“阿杰,是你……”倩亚皱眉,闻到一股难闻的酒臭味,“你喝酒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骗子……”夏子杰一头凌乱的发,涣散的眼神没了焦距。
“阿杰,你喝醉了。我扶你……”面对他的狼狈落魄,倩亚心中万般不忍。
“不要碰我!”他甩开她靠近的手。
“为什么你不要我的孩子,却要他的……”他指责她。
“阿杰……”面对他的脆弱,倩亚的心疼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残忍……”
倩亚咬着唇。伤心地看着醉倒的他。
他的苦、他的悲竟也是这么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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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一阵刺耳的重物落地声惊人的响起。
倩亚披上外套开门,走向客厅,一探就竟。
“该死!”夏子杰又是浑身酒臭,步伐不稳地跌坐在地板上。
“你没受伤吧?你淋雨……”倩亚关心地来到他的跟前。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湿冷。夏子杰抓紧她的手,将她贴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她掌心在颊上的温暖。
“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我的父母丢弃我……连你也……我真是怎么不值得人要……不值得爱吗?”他狼狈的掏心模样。惹得倩亚红了眼。
“不。你是值得爱的,我是爱你的啊!”倩亚忘情地拥着他,将他置于胸前,下巴顶着他的头颅大声说。
“不!骗子……我不相信……”他使劲推她。
“我没有骗你……我……算了!”现在酒意正浓的他,怕是听不进她的任何话。她起身要扶他。
“走开!不用你管。”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房里。”用酒精麻醉自己痛苦的意识,竟成了他自残的最好方法。但这也牵动她的神经,每每望之,心中总绞痛万分。
“我叫你走开,你没听到吗?”夏子杰再次用力推开倩亚。
倩亚因他的的蛮力,而感觉肚子一阵痛。
“你竟然让别的男人碰你,你真不要脸!还说除了我,没有别的男人!说谎!你这个说谎的女人。我恨你……”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忍着痛。
“走开……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他大手一挥,无情地挥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要站起来。
倩亚感觉一阵昏眩,她想站起身,不料却摸到一阵黏稠,她心惊地向身下一看。她在流血!是她的孩子……
她得想想办法……打电话,对!她得打电话叫救护车。
可是,她的手才拿起听筒。夏子杰就一把抢过电话。
“不准打。你想打电话给那个男人是不是?我不准……听到没有,我不准……”
“不是这样……我……”面对一个酒醉的人。倩亚有理说不清。
她强忍虚弱,再无他想,推开步伐不稳的夏子杰,她需要人帮忙。
她的孩子……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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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急促的门铃声,惹得苏静连声咒骂。
“拜托!别再按了,吵死了!”开门后,她吓坏了,“倩,怎么是你?这种大雨天,你不待在家里,还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看看你,淋得一身湿。快把衣服换了!”
“真是的,你到底在搞什么?看你简直不成人样。”
“先洗个热水澡。我去帮你煮姜汤,好让你祛寒,你拉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浴……”
“救我,我……”倩亚一身狼狈,发白的嘴唇无力地挤出话语。
苏静觉得不对劲,看到倩亚抱着肚子,步伐不稳地就要倒下。
“你在流血……”看到倩亚的下体,她惊呼出声。
“我好累……”倩亚的意识眼看就要消逝。
“你先在沙发躺下,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苏静急忙将倩亚扶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被倩亚的虚弱模样给吓坏了。
慌慌张张地打完了电话,看到倩亚近乎昏迷的睡颜,她不敢大意地连忙帮她换下湿衣服,心中暗暗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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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杰坐起身子。只看见客厅一片凌乱。
对于昨夜猛灌酒精,亟欲麻痹自己混乱感情的行为,感到懊悔。
倩亚呢?她应该在的!也许她还在房里睡觉。
昨晚发生的事,显然不存在他的脑海里。
一阵电话声响,他反射动作地想举起听筒,茶几上却空无一物.正感纳闷,又一阵电话响,才发现是他的大哥大在响。
该死的!他猛一甩头,看来他是醉得不轻,连脑子都开始秀逗了!
“姓夏的,限你十分钟内给我到医院来,否则倩亚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苏静隔着电话对夏子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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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倩亚没事吧!”苏韵扶着雪姨和父亲忧心地赶到医院。
“不知道。还在里面呢!”苏静对众人摇摇头,指着急诊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韵开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倩亚冒着大雨跑到我那儿,也没说什么,人就昏了。我光看到那些血,整个人都吓呆了!”苏静苦着一张脸快哭出来了。
“什么血,小亚受伤了吗?”杨美雪担忧地问。
“她怀孕了。”苏静说:“医生说她可能会小产,加上她淋了雨,身体又太虚弱,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是我……”杨美雪跌坐在椅,双手抚着脸,悲恸地说:“当初都是我……”
夏子杰顾不得因宿醉而颓废的狼狈模样,一张铁青吓人的脸,步人众人的视线。
“是你,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万一,我就跟你拚了……”杨美雪悲愤地冲向夏子杰。
“姨,你先别激动……”苏韵轻声安抚扬美雪,讶异于以苏静对夏子杰的敌意,怎么会打电话通知他到医院。
苏静看出苏韵的投来的疑惑,撇着嘴气愤道:“谁教他是倩亚的丈夫,医院有些文件非得他签名才行。”
“你们结婚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苏耀宗质问夏子杰。
“我不想谈论别的事情。”夏子杰此时的心中,只想知道在急诊室里的她是否安好。
“请你签完名后,立刻走人。”苏静对夏子杰丝毫不客气。
“你没有权利要我走。”夏子杰沉下脸,只觉头痛欲裂。
“那你就有权利百般伤害倩亚吗?”
夏广杰一副懒得理苏静的模样。
“你放过她吧!”杨美雪神情凄苦地来到子杰面前。此时,再无一点气盛凌人的模样,有的只是一颗为女担心的慈母心。
“当初是我,都是我,是我拿孩子和你的安全做威胁,要倩亚离开你。我不能让倩亚一生的幸福都毁在你的手上。我不要孩子绊住倩亚,所以孩子一出生,我就买通医生。联合起来骗倩亚,说孩子已经死了。倩亚甚至不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扬美雪哽咽道。
“我把孩子给了你,我怕你会来纠缠倩亚,所以……”
“所以,你就编了谎言,说倩亚不要孩子,说她觉得孩子是个累赘。好让我恨她。”子杰眯着眼,冷冷替她接完话。他的心正因为她的话在解体崩溃。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杨美雪嘶声哭喊:“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吧!有什么怨,你就发在我身上……放过她吧!”杨美雪哭倒在苏韵身上。
“你不嫌晚吗?就算再一次,你还是会要倩亚离开我的,不是吗?”夏子杰绷紧情绪。
“现在,我只想知道倩亚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在乎吗?”苏静眯起眼不屑地说:“倩亚愈痛苦,不是愈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吗?现在好了!倩亚连孩子的命都赔上了,这下你高兴了吧!”泪水无声地从苏静颊上落下,只因她对倩亚的心疼与不甘。
夏子杰颓然无情地在一旁坐下。他的脑子嗡嗡作响,错怪她的事实已让他愕然,失去孩子的事实更让他措手不及。
他甚至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他是个杀人凶手!他真是罪无可赦!
“并不全都是雪姨的错。严格说起来,有错的人应该是你。”苏静直视着夏子杰,毫不留情地指控。
夏子杰的目光的话表示疑惑。
“当雪姨把孩子交给你的时候,为什么你那么快就相信了雪姨?其实说穿了,那是因为在你心里,早就想到着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你知道一个身处后街卑贱如蝼蚁的你,怎么会配得上高贵的苏家三小姐。”
苏静冷笑道:“是可怜的自卑感作祟吧!所以无论倩亚如何掏心挖肺地对你,在你心底深处都起不了作用,因为你早就为彼此的未来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雪姨的话才会让你没有一丝的怀疑。
“如果你肯多相信倩亚一点,多用心看她一点,你会发现早将真心托付给你的倩亚,不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
“如果你抱着孩子去找她的话,就会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倩亚也不会多受这几年的苦,你甚至没有为两人的未来做过努力。
“你放纵自己去相信倩亚的无情,自以为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是,再怎么说,这些年来你还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陪着你。可是倩亚呢?你知不知道,倩亚的日子有多难过。”泪再度在苏静的眼眶中泛滥。
“失去孩子的前两年,她都是哭着从梦魇里醒来,是我硬拉着她去看心理医生。失去孩子简直让她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渐渐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你却出现了……”苏静为倩亚感到心酸。
“你知道倩亚舍不得孩子,所以用孩子来束缚住她,你不觉得很可笑吗?竟然倩亚在你的心中,是个会恶意遗弃自己亲生骨肉、绝情无义的女人,为什么你还会以为可以用孩子来留住她呢?”苏静抹去泪水瞪着夏子杰。
“你以为只有你的心最痛,日子过得最苦吗?只有你可以报复,而倩亚就活该倒霉,得默默承受你加诸在她身下莫须有的罪名。你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没错,就算再来一次。雪姨还是会要倩亚离开你。因为跟一个自卑感深重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的倩亚,是不会幸福的。而就算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因为自卑让倩亚痛苦。
“你到底要把倩亚伤得多深,你才高兴……你……”
“静,别说了。”苏韵拉住苏静。夏子杰悔恨颓丧的表情。令她心生不忍。
“教我怎么能不说!这一切的一切追根究抵起来,罪魁祸首根本就是他自己,他还有脸把过错全怪到倩亚身上去。他……”
“静,够了!”苏韵瞪了苏静一眼,拖住她。硬是不要她再说下去。
夏子杰一动也不动,表情呆滞,静静地坐着。
此时,急诊室的门打开。
“医生,我女儿她没事吧!”杨美雪急忙拉住医生问。
“很抱歉,我们没能保住孩子。”
“我们可以进去看她吗?”
“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不过她的身体很虚弱,情绪不是很稳定,最好不要太刺激她。”
“我们会的。谢谢你。医生。”
送走了医生。夏子杰很自然地迈开脚步,想进入急诊室探望倩亚。
苏静的身子却向前一站,挡在夏子杰的前头。
“你没听到医生说的话吗?倩亚是经不起刺激的。难道你不知道,对倩亚来说,你就是最大的刺激。就请你行行好吧!别再刺激我们家倩亚了。”苏静讥讽。
闻育,子杰呆若木鸡。
面对他,倩亚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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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恨他吧!
以往无论他如何伤害,她总是用一双伤心眼眸回视着他。而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绝情的话。
如今呢?她会恨他的。
他怎么承受得住她的恨呢!
夏子杰坐在车内,迟迟没有勇气,踏出车外走进医院看她一眼。
面对自己的过错,他巳一一颜面对她。
咬着唇,紧闭上一向深沉的黑眸。无声的泪竟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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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失去孩子的事实,倩亚的心很痛。
对于他的不闻不问,她的心更难过。
她甚至无力对亲人问起他的近况。
不知不觉间,泪水竞悄然滴落,察觉有人推门,她快速抹去脸庞上的湿润泪水。倩亚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眼前两名高大凶猛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
“你们……”话未说完,脸色较为难看的男人。迅速捂住她的口鼻。
一阵刺鼻的味道,从他捂在倩亚口中的毛巾中传来。
一时,倩亚便被刺鼻的迷药呛得昏厥过去。
“就是她了,赶快走!别让人发现了。”
“知道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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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夏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苏静丢了一张纸条在夏子杰的桌上。
子杰拿起纸条。
“该死!”子杰将纸揉成一团,双眸燃着怒火。难道真被阿清说中。在他们刻意保护之下,无从对小恩、小爱下手,他们只有转移目标,绑架倩亚,以做为威胁他的筹码。
老天啊!他到底将倩亚逼入了什样样的绝境?夏子杰握紧拳头,愤恨恼怒。
他拿起电话。
“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报警!倩亚还在他们手上……”苏静赶忙问。
“我不会报警的。”子杰对苏静说。
“阿清,帮我联络馆主和旗哥……嗯!好,我要他们立刻赶过来。”夏子杰专注地和卓振清商讨着。
半晌,子杰才挂下电话,对着苏静说:“我会把倩亚救出来的。”
语毕,他拿起随手挂在衣背上的外衣披上,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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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一次黑山竟然会找你下手。”留着一脸落腮胡、虎背熊腰、外形粗犷的男人说道。
“没想到我们防了这么久,竟然还是疏忽了!”卓振清气恼扼腕。
外形粗犷的男人间言,大手一伸,将卓振清连衣领带人地捉起。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早就知道黑山的目标是阿杰了,而你们竟然瞒着我!”
“旗哥!您别动怒,我们不是故意的……”阿清嗯嗯啊啊了老半天,仍旧没说出个理来。
“是我不准他们告诉你的。”夏子杰坐在沙发上,情绪紧绷。
“搞什么?你知不知道黑山这个人有多阴险。”
杨亭枫调整眼镜,好奇地问:“黑山是何许人物。”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警方怕引起恐慌,所以将新芦昏瞌了下来。”
“黑山是个新兴起的黑社会地下组织的头头,他不做军火买卖,也不做私娼卖淫的勾当,更不做杀人放火、卑躬屈膝之事。他专门利用各种不法、甚至不入道的手段,来控制各行各业精英分子替他做事。通常,他先锁定目标的弱点,并极尽所能地掌控住目标物的弱点,让他们成为他手中的傀儡,替他谋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