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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不是很在乎  第7页    作者:林淮玉

  谁都想改变谁,但谁也不想被改变。

  这可苦了月下老人,红线绑了又松,松了又绑。

  后来,月下老人决定,两人的考验似乎不够多,所以彼此才会至今仍找不着一个平衡点。

  而第一个考验在迅雷不及掩耳盼隋况下投掷而来。

  *  *  *

  一日午后,薛佛交付了一幅新作给新笙画廊,正要拦车回范府,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叫着她的名字。

  转身一看,居然是方凯。

  她怔愣在路旁,不知如何反应。

  “你还是一样的薛佛,这么有活力、有朝气,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他仓皇地说。

  “恋恋告诉你我在新笙画廊?”她答非所问。

  “呃!原本她不愿说的,求了她老半天,她真正是个忠实的朋友,连你落脚的地方的电话号码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看来你的气色很好,过得挺惬意的吧?”

  反倒是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奇怪,怎么她以前会欣赏这种白皙的书生呢?

  “珠儿呢?她病得那么严重,该不会和你一起回来吧?”她张望四周,没见到珠儿。

  “不!珠儿死了。”口气里有一股解脱的意味。

  “死了?怎会这么快?”她不信。

  “自杀。”

  “为什么自杀?”

  “她说她不想拖累我,留了封遗书上吊死了。”他沉下脸不甚愉快地说。

  “你没有好好照顾她。”她带着指责的语气。

  “一个癌症末期的病患,我能怎么照顾?而且我还要上班,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他为自己辩护。

  “你根本没有心,你说你爱她的,因为她的重病,你竟然可以这么无情。”她说着说着泪如雨丝般落下,为着她那短命痴情的好友。

  “我不是无情,只是太害怕了。”他仍作垂死的挣扎。

  薛佛根本不会同情他,“你总是如此,总是挑软柿子吃。”

  “我没有,我当初之所以会选择珠儿,实在是因为一个人在渥太华太寂寞了,你又不在身边,而珠儿是那么会照顾人,所以——”

  没等他说完,薛佛抢白道:“所以你把背叛和不忠当做是家常便饭;把害怕当做是无情的护身符。你有没有想过我或是珠儿会受伤?我们也是有血有泪的人,不是只有你会害怕,需要别人照顾的。病中的珠儿不忍心麻烦你,所以她选择了提前结束生命;而你在这里大放厥辞地说你害怕照顾一个将要死去的爱你的女人?”

  薛佛用一种好像今天才认清他的表情看着他。

  “小佛,你别这么激动嘛!”方凯心慌地说。

  “你回来做什么?我记得你在这里并没有半个想要联络的亲戚朋友,不是吗?”她不屑地说。

  “我这次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始终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他顿了顿后又说:“和我一起回渥太华好吗?回去后立刻结婚,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回渥太华?立刻结婚?当个特别护士还是老妈子好照顾你是吗?”她根本不屑。

  “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要你做老妈子或特别护士呢?我是要娶你做老婆。”方凯一厢情愿地说。

  “谢谢你的看重,请你高抬贵手,方凯太太的名衔恐怕不是我可以担待得起的。你另请高明吧。”说完后,她迅速地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地上了车,回头见他没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薛佛才真正庆幸自己没有嫁给方凯,否则现在的她,可能会枯萎而亡。

  可怜的珠儿,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对珠儿的怨怼,在这一刹那化为乌有,原来珠儿也和她一样错看了方凯,以为他是玉石,原来只是一颗极普通的石头。

  第五章

  回到范府,薛佛才坐下来喝了口茶,范拓芜竞从外头急匆匆地进门,劈头就问:“和你站在新笙画廊门口弄得你掉眼泪的家伙是谁?”

  “什么家伙,你怎么会知道?”虽然薛佛心胸坦荡荡,但对这样的兴师问罪仍不习惯。

  “刘长生看见你离开画廊后仍停留在画廊门口,有个男人靠近说了些话把你弄哭了。”他说。

  “方凯由渥太华回来了,那个事件的女主角李珠儿因病上吊自杀,我伤心是因为好友的死,这个解释不知范先生可满意否?”她不作保留,简单明了地解释,如果他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如果他问,她会告诉他。

  “回来做什么?”他双臂交握于胸前,口气不甚好地问。

  “希望我跟他回渥太华结婚。”她被他吃醋的模样弄得啼笑皆非。

  “你答应了?”

  “你说呢?”她卖了关子不作正面的回答。

  “不准答应。”他反应强势地说。

  “不准?你用‘不准’这两个字眼,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高兴嫁给谁就嫁给谁,干你何事?我们之间并没有许下承诺。”她故意激他,她想看看这个不痴心的男人如何给她不痴心的诺言。

  “你让我吻你,这就算是承诺。”他觉得他最近常常会说些像这样白痴的话。

  “我也让方凯吻我,算不算也给了他承诺?”她一步步逼近,想知道他的限度。

  “你让他吻你?你竟然让那个混蛋家伙吻你?”他好像看着怪物似的对着她咆哮。

  “你忘了吗?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你……你……好吧,你说,我该怎么做?”他决定让步。

  “什么怎么做?”她故意装糊涂,反问他。

  “是啊,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你才不会糊里糊涂地嫁给那家伙。”他已快无计可施。

  “你的骑士风度又出现了吗?准备牺牲自由拯救我?呵!谢啦!我不要你的英雄主义。”薛佛已经不能再忍受没有爱情的错误关系了,她必须确定自己将要嫁的人会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什么意思?嫁给方凯比嫁给我好吗?”他受伤地说。

  “我不会嫁给方凯,所以你这一部分的担心可以省下来。我和方凯不再合适了。”这是实话,她没有必要把自己丢在像孩子的男人身边。

  “我呢?我,你也认为不适合吗?”

  向来只有他不愿结婚,从没有女人拒绝过他,这是生平第一次,他愿意放弃自由娶她,她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这让他的自尊大受折损。

  “如果你是那个唱《彩虹曲》的男人,我会不顾一切地嫁给你。”

  突然,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冷冷地回答:“我就是那个唱《彩虹曲》的男人,也是那个十分肉欲一点也不痴心的人。”说完后,就像来时一般径自离去。

  *  *  *

  “阿姨,有个男生打电话找你。”薇薇接的电话,递给了薛佛。

  正在一旁看报纸的范拓芜面无表情地继续埋首于财经快讯,但却拉长了耳朵仔细倾听薛佛和对方的对话。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光景,薛佛只是哼哼啊啊几句,即挂上了电话。

  “我出去一下,中午不在家吃饭。”今天是她的假期。

  “干脆连晚餐也甭回家吃了。”范拓芜嗤鼻地说。

  “如果我觉得意犹未尽的话,我会考虑。”薛佛知道他在讽刺她,不过她不在意,只当做他吃飞醋。

  等她换装下楼,经过他身边时,他淡淡地说:“别太晚回来,如果需要的话,CAll我,我开车去接你。”

  “谢谢,我的朋友也有车,他会送我回来。”她不领情。

  “我只是担心——”

  “是吗?前一刻还是我的典狱长,下一刻却成了我的顾问,你不觉得你的情绪变化太大了吗?”她这样说只是要他认清事实。

  薛佛走了,留下一脸愕然的范拓芜。

  “爹地,邦邦把蟾蜍放在我的口袋里。哇——好恶心。”薇薇整个人跳起来往父亲的身边躲。

  “你从哪弄来的蟾蜍?”范拓芜看着手里抓着一只肥蟾蜍的邦邦,后者正嘻笑着。

  “早上在花圃里捉到的。”邦邦回答。

  “快放回原来的花圃里去,你没有东西喂它吃,明天它就会死的。”范拓芜吓唬他。

  “好嘛!可是我还要再玩一下。”邦邦不甘愿地说。

  “到花园去玩。”

  邦邦于是捧着蟾蜍一溜烟地跑到花园去。

  “爹地。”薇薇扯着他的衣袖叫他。

  “呃?”他仍专注地看着报纸。

  “你什么时候和薛阿姨结婚啊?”

  这句话吸引了范拓芜的注意力。

  “你喜欢薛阿姨做你的新妈妈吗?”他放下手中的报纸问。

  薇薇一连点了好几次头,“不只我喜欢,连邦邦也喜欢,爹地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薛阿姨人又漂亮又会说故事、唱歌给我们听,还会剪小羊、小蝴蝶给我和邦邦玩。比上次你带回来的唐阿姨好一百倍。”

  “唐阿姨?哦——你还记得那个唐阿姨啊?”他从不知这样的小小孩脑子里通常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记得啊,就是上次来我们家吃饭一直帮你夹菜的时髦阿姨嘛,对不对?”薇薇张着童稚的大眼看着他。

  范拓芜听到她所形容的又诗,不禁“扑哧”一笑。

  “爹地你笑什么?什么事那么好笑?”

  “爹地觉得你的记忆力真好呢,还记得唐阿姨一直帮我夹菜的事。”他捏了捏薇薇的小鼻梁,宠溺地看着她。

  “我还知道唐阿姨很想嫁给爹地,做我和邦邦的新妈妈对不对?”薇薇自作聪明地猜测。

  “唐阿姨已经有结婚对象了,她只是爹地的一个很好的朋友罢了,不会成为你和邦邦的新妈妈。”他不想向薇薇多作解释,小孩子的心灵还是单纯些比较好。

  “哦!那薛阿姨呢?她也只是你的好朋友吗?是不是你的好朋友都不可能成为新妈妈?”薇薇依照她自己的逻辑猜测。

  “爹地也很喜欢薛阿姨,可惜薛阿姨不想嫁给爹地。”他把问题推给别扭的薛佛。

  “喔!爹地,那你要加油点哕,薛阿姨好像有不少男朋友耶,不过爹地还是比较有希望的人,我和邦邦会努力地在薛阿姨面前拼命替你说好话,这样薛阿姨就会比较喜欢你了。”薇薇看着爹地朝她笑得好开心,她也朝爹地甜甜地笑。

  *  *  *

  香陡餐厅

  “心情又不好啦?为了唐又诗是吗?”薛佛同情心大起。

  “不!我没有心情不好。看来我要检讨了,总是在心情不好时才会约你见面,所以让你直觉以为今天我的心情又不好了。”秦学平唇角挂了一抹微笑。

  “没有心情不好?那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薛佛眼底尽是春风地看着他。

  “算是好消息吧。”他还不打算直接告诉她。

  “你要结婚了吗?”这是她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

  他摇摇头。

  “不是要结婚,那是——接了一笔大生意啰。”

  他还是摇头,“接了大生意也不会让我这么快乐。”

  “那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嘛?”她可急了。

  “我自由了。”他说。

  “自由了?你是说你和唐又诗摊牌了?”老天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她一时不能置信。

  他点了点头咧嘴地笑了,牙自如编贝,“你那天在车里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回家后想了好久,觉得自己真的有被虐待的问题,又诗确实一直利用我这个弱点不断地鞭笞我的灵魂和爱情的尊严,我不能再让她糟蹋了。”他说话的语气里除了解脱之外还感觉到一股兴奋的热烈。

  “她竟然会同意得这么干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是用什么理由说服她的?”爱与不爱之间竟然都能如此轻易。

  “我告诉她我爱上了你。”他星眸明亮地看着她,像是看了一生一世。

  “什么?”她微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告诉又诗我已不爱她了,因为我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他意志高昂地说。

  “而她相信你的话?太奇怪了吧!”她狐疑着。

  “嗯!又诗说她十分了解这种感情,因为她对范拓芜的爱情也是这种深刻的爱。”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薛佛僵了一下,“你——我——我们——”她结结巴巴地无法接续。

  “你应该也有一点点爱我吧?”他不太有自信地问。

  “我爱你,就像爱一个哥哥一样。”她抽回了自己的手,仓皇失措。

  “难道你也爱上了范拓芜?”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  *  *

  拓芜注意到自从那日薛佛与人有约归来之后,整个人即静默得可怕,满怀心事的脸充满了距离,伶牙俐齿的她也不再与他一往一来,只在薇薇和邦邦的身边时才露出笑容。几次他想一探究竟,却招来薛佛冷言的拒绝,她不是说要作画就是说想要回房休息。难道是方凯?正在冥想之际,李嫂尖锐惊慌的声音划破他的天马行空。

  “拓芜少爷,不得了了,拓芜少爷,不得了了,薇薇和邦邦在门口玩耍被车撞到了。”

  剩下来长长的一段时间,完全被自责、崩溃和泪水所交织,痛苦笼罩着范家的每一个灵魂。事情发生时,薛佛正好外出在春水画廊谈开个展的事,本以为是星期天,范拓芜、老李、李嫂都在家,她也正好利用这个难得的假日,办些自己的事情。

  但,就因为大人们的一时疏忽,两个纯真的生命就这样夭折了。

  小小的丧礼过后,薛佛整理了行李,如同来时的两大一小件。这里已经不再需要她了,最需要她的薇薇和邦邦已经……

  她敲了范拓芜的房门,自那日之后,他把自己深锁在房里,海之朝露、电视台的事一概不管,李嫂说他一天只吃一餐,快升天做神仙去了。 

  她又敲了一会门,没有反应,转动门把,幸好没上锁。推门而入,一片暗黑,空气里所有飘浮的因子都是酒精的化身,不是常闻的雪莉登咖啡酒,而是最最浓烈的威士忌。她摸索着墙壁,寻找嵌灯开关,平日这个房间是她最少越雷池一步的地方。好不容易寻到了方向,点亮了位于床头上方右侧的排灯,运气好的是恰巧亮度适中。

  灯一闪亮,形容憔悴枯槁的他,嘴唇上方的胡髭生长了一个月有余,心碎的模样令观者鼻酸。那一头黑炭似的头发现在狂乱如罪恶的本身,脸庞的线条比以前更冷更严峻,因为久置黑暗中,还不是很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他抬起手掌,挡住侵袭眼波的光亮。

  好一会儿,她站着;他坐着,四目对视。

  他困难地张开双臂,似乎想要寻求安慰,她收到讯号后立刻飞奔而去,投入他的怀抱,没入他的胸膛,紧紧地拥揽住他的身躯,两人流着无声的泪水,心有灵犀一点通,此刻不需要任何言语的点缀。

  *  *  *

  “薛小姐,你和拓芜少爷说了吗?”李嫂倚在门扇上,用衣角拭泪,最近真是个泪水泛滥的季节,她活了五十岁了还没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流了这么多的眼泪。薇薇小小姐和邦邦小少爷才刚过世出了殡,薛佛小姐又要离开了,一下子这个家就少了三个人,连针掉下来可能都会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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