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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以外的日子  第10页    作者:郭晏光

  相亲?这名词突然闪进我的脑海里,我觉得更有趣了。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时兴这玩意儿。我仔细打量那个女的,二十三、四岁左右的青春,皮肤很白,远远看去感觉细致、很漂亮。一头黑亮的秀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滑、白玉般细腻、令人想入非非的粉颈。只是她半垂着头,含羞带笑,一副大家闺秀、名媛淑女的端庄。

  我将眼光调向男主角。距离远,角度又不好,服务生挡住了大半的身影,看得不若女主角真切。不过远远看,只觉得那轮廓真漂亮,饱满有形的额头,挺直的希腊鼻,完美的唇线,外加弧度优美的下巴。看起来就是一副美男子的形象。不过那身影好像有点熟悉,我一时想不起来。这时候服务生退到玄关,跪坐鞠躬后准备拉上门离开,男主角在这时候转过脸来,我和他四目交接打了个照面,然后“呼”一声,服务生将门拉上。

  我瞪着那扇门,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反应。老天!那男的竟然是米俊宽!真是的!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他为什么要选在这里相亲!我好像窥视了他的秘密般不自在。真讨厌!

  妈咪一直到七点钟才来。我拿起菜单,自顾点了一客手卷和锅烧。

  等服务生上好了料理,拉上门离开,妈咪才问我最近功课忙不忙,胃痛的毛病是否好一点。

  我静静的听,淡淡的回答:“还不就是那样,没什么特别忙的。胃很好,很久没痛过了。”

  妈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妳上个礼拜六没去上课,去那里了?还有,星期六下午留校,真的是补课吗?”

  我搅散锅烧里刻意留生的蛋黄,浓稠的蛋黄液四处溢散,黏黏稠稠的,沾在筷子上,像是鼻涕,又像是排泄物,看起来恶心极了。

  “不是补课对不对?数学考试不及格才被留校的,对不对?”

  妈咪的口气平平淡淡的,一点也不像识破女儿说谎、逃课秘密而愤怒的母亲。

  “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我有点讶异自己竟然用这种口吻和妈咪说话。

  “我要妳亲口告诉我,第一个让我知道,而不是等别人都知道了,透过邻居我才晓得。”

  “是张妈妈告诉妳的?”

  “妳不要管是谁说的。自己做错事就要担当。怕人家知道说闲话,事前就要尽一切努力,不让事实发生。”

  “我功课本来就不好,也没瞒过谁。”

  “那妳为什么要撒谎骗我?”

  我不停地搅动锅烧,现在蛋黄液已溢满整盅锅烧,黄中带褐的,像极了我泻肚子的残渣。

  妈咪看我一直不说话,叹了口气:“嘟嘟,妈咪只是希望妳有什么事,就坦白告诉我。妈咪一直很信任妳的,妳也一直很自爱,从来没有让妈咪操心过。答应妈咪,以后绝对不再发生这种事?”

  我迟疑了一会儿,轻轻地点头。

  妈咪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嘟嘟,妳想,要不要请个家教?”

  “也好!”我停住拨弄锅烧的筷子,左手支着头:“只怕现在这个时候不好找。”

  “妳不用担心这个,妈咪会安排。”

  我再度点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妈咪既然说要安排就让她安排吧!反正家教请谁都一样。

  妈咪低头看表,然后对我说:“妳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会晚一点回去。”说完起身走到玄关,我叫住她:

  “妈咪,昨晚我跟妳讲的事--”

  妈咪回头,语调又回复日常的冷淡:“我的事妳不要管,我自己会处理。”

  “怎么处理?”我忍不住冲口而出:“跟奶奶说妳有男朋友?还是跟那个人断绝来往”

  妈咪沉静了半晌,才拉开玄关的门。我站在玄关看着她往大门口走去。对门的包厢又刚好散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对照我这一边的冷清,恰成强烈的对比。

  米俊宽和女主角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和我正好面对面相向。真讨厌!又是这样的巧合!我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即使只是淡淡的一眼,我也不得不承认,米俊宽当真是神采高雅,气宇非凡,和女主角并肩而立,郎才女貌的,惊艳全场。

  我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用力拉上门。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十分的不舒服,有种酸涩的感觉。

  难开福松楼,倒霉死了,迎面就碰到大伯母、小姑和见美。大伯母“亲切的”招呼我,小姑在一边也寒喧了几句。

  “妈,走了啦!我肚子饿死了!”见美站在她母亲身旁,口气十分的不耐烦。

  我知道见美不喜欢我。上次的事件后,她更是气我入骨。大伯母对我客客气气的,大概也只因为我好歹还是杜家三房的大小姐,在掌权、发号施令的二老面前最受宠爱的人吧!

  大伯母瞪了她女儿一眼,然后客气又抱歉的结束她的问候。她没有邀请我加入她们的晚宴。

  我暗自冷笑,懒得回礼就自顾转身走开。

  难怪大伯母始终斗不过二伯母!手段这么差劲,连起码热诚的作功都懒得造作,如何斗得过事事仔细、处处小心的二伯母!

  其实这样也好,省了那些虚伪的客套,我们彼此都可以自在些。

  我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着;华灯初上,街店流泻出哀伤的曲调,我爱听的那一首歌。“蓝色的街灯”在夜雾中徘徊,我对街凝望,看不见天狼星在夜空中闪耀。

  第二十一章

  七点不到,我走进教师休息室,把手上的大纸包平放在米俊宽的桌位上。然后才到教室,呆愣着出神。

  时间还很早,教室只有我一个人,我梦似的立起身,像游魂一样,在风和空气交流的空间穿梭游荡。

  我在寻找。找什么呢?不知道。那个背影很模糊,四周一团的迷雾,回荡着息似的低回声。我应该是在林荫的深处,因为我听见风过林梢的低语。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除了一团团纱似的迷雾!我像是踩在飘忽的云端里,是溢满落叶的小径吗?不知道。我体会不到那真实的触感。那个背影越去越远,越来越模糊,我一直追,大声叫喊,回荡的还是那梦似的叹息。我觉得冷汗流满了全身,渐渐迷失了方向,四周只有一团团的迷雾……

  “杜见欢,妳在做在什么?”

  谁?是谁在叫我?我急速的回头,伸出手抓住声音来源的方向--

  “妳疯了!发什么神经?”

  我心头一震,班长一脸莫其妙的神情。我的手正紧抓着她的手。

  我放开手向她道歉,没有多解释什么。她耸耸肩,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刚是在做梦吗?我对自己摇摇头,也回到座位,趴在桌上休息。大概是真的累了!倦意渐次地袭来。

  是我自己醒来的。一睁开眼,只见满屋子的人,笑声、说话声、吆喝声,夹杂着像菜市场一样。我一脸惊愕的表情,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就全变了样?刚才的冷清寂静当真是另一个鬼魅似的世界?

  我抓住阿花,问她什么时候到的。她先是睁大眼睛,然后咯咯地放声大笑起来。

  “妳还在做梦吗?都第一节下课了。”

  “第一节下课了?妳们怎么不叫醒我?”

  “我是叫了啊!”阿花一副冤枉的表情:“妳睡得跟猪一样!还是班头说妳大概是身体不舒服,早上跟疯子似的,一身的汗,拼命抓住她的手不放。米米过来看妳一会,要我们别叫醒妳。妳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照晚没睡好。”我说。

  “还有一件事。妳今天下午要不要留校?”

  我点头。

  “那恭喜妳了。过了今天,从此可以脱离苦海。其实我倒觉得是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到底是什么事?”

  “有人反映说星期六下午留校浪费太多的时间。妳知道的,很多人都有课外补习。还有人说不公平,等于是变相为少数人特别辅导。米米二话不说,就说照大家的意思。有些人就是心态不平衡,其实他这样全是为我们好,那些人真不知好歹。不过,取消留校,考试还是照常。我想,他也不见得多喜欢考试,强制同学留校辅导。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人家好歹是留学回来的,谁在乎窝在这种学校当个小教员!”

  阿花啰啰嗦嗦讲一大堆,我勉强听懂一些,可是今天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妳还听不懂我的话?今天是最后一次,妳们下午还是要留下来。”

  “妳呢?”我问她,虽然答案很明显了。

  阿花嘿了一声摇头。

  “我倒希望我每个星期都能留下来。可惜!我数学太好了。乱羡慕妳的!”

  什么意思?阿花不知有意或无意,好几次语句暖昧,暗示我和米俊宽有什么关连,却又不像嫉妒,倒像是月下老人在牵线,像上次纸条的事。可是她的神态又十足是玩笑的戏谑--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奇怪,她不再恋慕米俊宽了吗?

  也许,她什么意思都没有,是我自己敏感多疑,心里有鬼--

  “那妳今天下午不能等我了?”我沉默了一会,才问道。

  “对不起!对了!前几天我和麦子找了家补习班,英数的,妳要不要一起来?”

  我摇头:“不了!我妈咪会帮我找家教的。”

  “这样啊!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三个人不管做什么事,老是三缺一的,都是我和麦子在一起,妳好像越来越疏远了。”

  阿花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倒真说中了我们之间的缺口。我对她无力的笑了笑,心里觉得很抱歉。

  “不提这个了。明天出不出来?”

  “出来,当然出来。阿花大人有令,小的岂敢不从!”

  “贫嘴!别到时候借口一大堆。”阿花笑骂。

  明天我的确和劳勃瑞福算是有约,无妨,总是可以错开的,只是一顿饭。

  “我那敢,不被妳剥掉一层皮才怪!”我夸张的说。

  “妳知道就好。要是耍赖,我不但要剥了妳的皮,还要--”阿花露出森白的牙齿,五爪弓张,一副要食肉吸血的模样。

  一上午就在我们嘻嘻哈哈打闹中度过。小麦本来就沉静,所以她持续了一上午的静默,我们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什么。小麦常常无端陷落在自己的情绪当中,问她也不说,久了,我们见怪不怪,有时就难免忽略她的心事。

  阿花临走时,还拼命遗憾数学太好错失留校的机会。我细细观看,相信她是无心暧昧那些语句,她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多嘴,有什么想法不吐不快。果然是我自己疑心生暗鬼。阿花还是单纯的喜欢米俊宽,无意牵扯到我,他还是她青春过渡时期一个遥远的梦。

  这次需要留校的只有五个。那几个人平时和我没什么来往,所以也没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乐得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乘凉。

  有时,我对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有着很深的存疑。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只是拉关系的屁话罢了!人类的感情,总是禁不起考验。因为用情于人太艰难,我对星辰流日的感情可能还要来得深些!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午后的空气渗透着一股祥恬静谧的平和。都十一月底了,阳光还这么好,照得人有点懒。米俊宽讲述完毕,留下四道题目就走出教室。我看他走出去后,再也支持不住,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这次是同学把我叫醒的。

  “杜见欢,我们都写完了,要先回家。老师还没有来,可不可以请妳等他来后告诉他?”

  我答非所问:“几点了?”有一点迷蒙和混沌尚留在我的眼底。

  “三点半。”

  才三点半!我正要开口,米俊宽从前门走了进来。她们一见到他,就丢下我跑向讲台,低声跟他说了一些话,米俊宽点头,她们向他挥手,离开教室。

  我叹口气,又剩下我一个人了。都怪我自己贪睡,把好风好景全给睡光。

  米俊宽走到我面前,问:“写完了?”

  我摇头,老老实实的招供:“一题也没动,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他皱着眉说:“那直接在黑板上演算好了。”

  我跟着他走上讲台,拿起粉笔作答。他在一旁凝视,目光在我周身游移。

  第一题我就惨遭滑铁庐,我无奈地看着他;他靠近身仔细地为我每题分析讲解。

  这样过了大概半小时,四题便全部解决掉。我将手洗干净,往身上随便抹两下作数,他突然自我身后环过腰际递来一抹手帕说:“还是不带手帕面纸的,嗯?”

  我为他的举动莫名的羞红脸,接过手帕胡乱擦两下,赶紧回身面对他,把手帕递还给他。

  他接回手帕,又说:“谢谢妳送还的衣服。”

  我背起书包,手贴着腰带说:“不客气,那本来就是你的。”胃突然强烈的痉挛起来,疼痛阵阵袭来。我开始冒冷汗,站立不住,终而蜷曲瑟缩蹲落在地上。

  米俊宽跟着蹲下来,频问我怎么了。我垂着头,无力回答他的问题。他轻轻扳起我的脸庞,看我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眉头深锁,大声问:“到底怎么了”

  我的眼光掠过他的身影,又垂下头。那种痛真的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整个胃里的神经都在抽动,火烧似的剥痛着,像是不绞干我最后一丝力气绝不罢休。

  “妳到底怎么了?”米俊宽又问。语调里有一丝紧张。

  我勉强抬起头,对他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没关系的,我只是胃痛,一会儿就好了。”

  他轻轻将我搂靠在他怀里,好像有一点疼痛,又用手背拭去我额上的冷汗。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像是苛责,又像是怜惜。我觉得迷惘了。这个人真的是米俊宽吗?

  第二十二章

  就心理学的观点来说,星期四是个既不引人兴趣,也不令人兴奋的日子,甚至令人觉得有点不耐烦。它既没有刚完假充分休息的神清气爽,也少了即临假日的欣欢,如果再加上像我这样等候家教的焦躁,那就更不是个令人愉快的日子。

  家教老师姓林,是A大物理研究所榜眼探花之流的天才。我不知妈咪打那里挖来这种宝贝的,她像很信任他,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两人孤男寡女单独地处在一间屋子里,是否会发生什么样后果难明的事情。

  我实在不愿意说妈咪不关心我,可是如果这算是她对我的信任,我倒宁愿像以前一样,在街头四处游荡。虽然,长久以来我早习惯了妈咪的冷淡,我潜藏在内心深处,不许旁人碰触的软弱,却一直一直在渴盼多一点点的温暖!

  其实对家教老师没什么好设防的。他是那种天生对异性具有免疫力的人。这样说,并不是说他刚毅正直,独具柳下惠的遗风;或者木讷笨扭,不懂风情。相反的,林先生是个充满男性美的人。这种人,不必他去诱惑招蝶,自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然而,这世界总不是如我们想象那样的构造。以为他群芳围绕,他偏偏独高枝头!家教老师是个唯“书”是图的人--以研究为旨趣,以诺贝尔奖为人生标的。他很严肃的生活,自制力极强的一个人,什么风花雪月,在他看来简直是浪费生命!他就像“简爱”里的圣约翰,完美得有如希腊神祇的雕像,却偏偏满脑袋苦行僧的信仰,一点也没有神仙的浪漫。只不过林先生信仰的是科学,是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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