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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以外的日子  第8页    作者:郭晏光

  在药局里,他买了好几种胃药,向老板要了一杯水,就要我全都服下去。老板摇摇头,说:

  “先生,虽然只是胃药,但也不是这种吃法!”

  说完,从那堆五颜六色的药中,挑出一、两种混合配在一起,要我服下去,其它的就全部收进玻璃柜里。

  我们在药房里坐了一会,等药效发生作用才离开。

  等我们坐在一家布置优雅、情调柔美,音乐声淙淙流泻的下午茶专门店后,劳勃瑞福背靠着椅着,直视着我。

  “好了!妳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

  “说妳为什么在该上课的时间,出现在电影院里。”

  “那你自己呢?该上课的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电影院?”

  “因为我是老师,妳是学生。学生是不自由的。坏孩子,老实说,是不是逃课了?”

  他嘴上说的严厉,眼底的笑意却好深。我啜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

  “我讨厌柠檬红茶。”

  “什么?”

  “我说我讨厌柠檬红茶。”

  “那妳为什么要点红茶?”

  “是你自作主张帮我点的!”我抗议道。

  他瞅我一眼,然后说:“那我的薄荷茶给你。”

  我摇头:“不用了,反正一样难喝。”

  他微微一笑,专注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承受不住他带笑的眼波,只一直垂着眼睑,也不说话。

  要猜一个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我一向拙于揣测别人的心意,那实在是件太累人的事,我以冷漠伪装自己。感情脆弱的人,还是寡情一点的好。

  劳勃瑞福一手抱胸,一手支着下颚,审视着我。我大胆回视他,他轻轻的笑了。

  “妳很倔强,不妥协。”

  “那要看是什么事。”我说。

  “比如--”

  “比如说,如果你坚持付帐,我也不会反对的,绝对妥协到底。”

  他的笑意更浓了:“妳都是这样敲诈别人的!”

  “不!那要看对方是否愿意让我敲诈!”我一本正经的说。

  “像我这样?”他抬了抬眉毛。

  “是的,像你这样!”我也抬了抬眉毛。

  他笑开了脸,很愉快的样子,我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第十八章

  “杜见欢,请妳上来解答第一题。”

  星期一数学课,米俊宽一进来立刻考试,考完试第一件事就叫我上台解答第一道问题。

  他是存心出我的丑,我心里想。

  上礼拜六逃课,故意躲开下午的留校辅导,他心里不知作何感想,我无法从他冷漠无表情的脸上窥出端倪。

  虽然雨中的那一幕情景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但因我对米俊宽不曾有幻想,所以意态一直自得自在。即使是,那个大雨的午后,让我怀疑米俊宽藏在冷漠外表下的一丝慈悲;基本上,我还是觉得和他有着很遥远的距离感。他就像是天际牵牛之星,七夕以外,什么都不是。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尤其是时常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亲卫队,米俊宽是否对她们展露过迷人的微笑?但起码对我来说,他像是奥林帕斯山上的一尊雕像。

  我从容的走上讲台。星期天用功了一整天,为的就是应付今天的测验。今天的题目我有把握考及格,何况他要求的一向不太多。我很高兴这个礼拜我终于不用再留校了。

  下课后,阿花硬是挤到我的座位上,害我差点跌下去。

  “从实招来!妳星期六跑到那里去了?”

  “拜托妳过去一点好不好!”我将她推开一些:“我去看电影。”

  “一个人?”

  我抬头看了看教室的天花板,想了想。

  “不清楚有几个人,没仔细算过。”

  “跟几个人一起看电影,妳会不清楚?”

  “当然不清楚!电影院那么暗,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谁是谁,到底有几个!”

  阿花恍然大悟,掐住我的脖子。

  “好啊!跟我来这招!”

  我怕痒,拨开她的手。

  “好吧!告诉妳,我生病了,去看医生,如此而已。”

  “真的?”

  “真的!”我举手发誓。

  “生什么病?”

  “阿花,妳在做户口调查还是健康检查?”

  “我就是不信,”阿花怀疑的看着我:“星期六打了一晚上电话给妳,妳都不在。”

  “我妈咪呢?”

  “也不在,”阿花摇头说:“我一直打到十点都没人接。”

  星期六我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半,那时妈咪已经在家了。原来那时妈咪也是刚到家不久。还好妈咪没接到阿花的电话,她问我到那里,我还说是到阿花家!

  其实我也不怕妈咪知道。我一向自律自重又自爱的,不是吗?妈咪可能连想都没想到,我会撒谎骗她--说撒谎是太严重了,我只是懒得多作解释。我的个性越来越淡,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像妈咪--

  我知道她星期六一定跟编号三约会去。然而那又怎么样?是啊!那又怎么样?

  “杜欢!杜欢!”

  “啊!什么?”

  “我问妳,生什么病啊--看妳心不在焉的!”

  我回过神,故意朝她大声咳嗽。

  “感冒啊!还能生什么病!现在我把病菌传给妳了。”

  阿花忙不连迭地跳开。

  “妳找我什么事?”我突然想起来。

  “问候妳啊!怎么好好的,缺席不来上课--妳该不会是为了躲掉米米的留校辅导吧?”讲到最后,死阿花,神情暧昧得像是我和米俊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牵扯。

  我白了她一眼说:“妳扯到那里去了。我问妳,妳昨天为什么不再打电话来?我一整天都在家。”

  这下子换她无辞以对。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跟王大约会去了对不对?”我又睨了她一眼。还有小麦--“咦?小麦呢?”

  “麦子上洗手间去了,妳现在才发现?”阿花逮着机会,数落了我一顿:“妳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妳常常“神游太虚”,上次体育课还从单杠上摔下来!”

  我低下头准备下一节课的课本,避开她的眼光。

  “没什么,妳不要担心。我只是感冒身子虚,体力不济,过几天就好了。”

  “这样就好。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上,说出来心里也轻松些。”

  我捏捏她充满青春弹性的脸颊,促狭的说道:“遵命!阿花大人!”

  第十九章

  第八堂下课后,我和阿花、小麦一起走出校门,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那人走近身来。

  看清楚是谁,我就没什么好脸色,口气也不太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

  “拜托,小姐!脾气不要这么大,我又没得罪妳。帮我介绍妳身边这两位可爱的小姐吧!”

  我不理他。他转头向着阿花和小麦。

  “两位好,我叫杜见飞,Y大信息系三年级。身高一七五公分,体重七○公斤。喜欢篮球和游泳。未婚单身贵族,是杜见欢的堂哥--”

  “够了!”我打断他:“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这才回过头,正经的说:“不是我找妳,是奶奶找妳。我只是奉命来接妳而已。”

  “奶奶找我?什么事?”

  “这妳得自己去问她了。”见飞耸耸肩:“我只是执行命令的小角色而已。”

  我沉吟了一会,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一定是为了妈咪的事。杜家眼线四布,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没理由蒙在鼓里的。

  “可以走了吗?我的车子就停在那边。”

  “既然你开车来,就顺便送我同学回家吧!”我拉着阿花和小麦朝车子走去。见飞先将后座门打开,让她们两人入座,然后绕过车尾走向驾驶座。我站在车子旁边,等他把前座车门打开,不经意的回头,正好看见劳勃瑞福和米俊宽一前一后走出校门。

  劳勃瑞福朝我热切的微笑,我对他轻轻点头,身子一矮就跨入车中,没注意他身后不远处米俊宽的动向。

  还好小麦和阿花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出现,她们的注意力全给见飞攫走了。

  见飞长得可以说是英俊、潇洒--不只是他,杜家每个男人都有着一副诱惑女人的皮相。加上他们家境优裕,从小就一帆风顺,小小年纪便有着一般男孩缺乏的气质和风度。这样的男子自是容易令人倾心的。不要说是风度翩翩,女朋友一把抓的杜见飞,就算来的是毛躁不驯的杜见志,相信阿花和小麦脸上的神情,也是同样的腼觍和迷醉。更何况杜家有的是钱,“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七分天赋,外加三分修饰,杜家男子从爷爷到见康见壮双胞胎,个个是潇洒迷人,诱惑力十足的万人迷。

  像见飞,才大三就开车上学,这点又增加他诱惑女性的资本。这个年代,谁还受得了在吵杂颠簸的公车上谈情说爱?更何况,车子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表征,没有几个女孩超脱得出这种例外。

  而见飞不愧是杜家的男孩,才多久的功夫,和小麦阿花就热得像老朋友一样,把她们的名字、电话、住址套得一清二楚。我有点后悔要见飞送她们回家,怕自己原先的好意,到最后害了她们。

  “你女朋友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去招惹她们。”她们两人都下车后,我立刻警告见飞。

  见飞满不在乎的耸肩:“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们。”

  “我告诉你,杜见飞,”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她们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准你碰她们。”

  见飞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顺的答道:“得了吧!杜见欢,男欢女爱,两情相悦的事妳管得着吗?”

  “两情相悦?哼!你未免动情动得太快了吧!”

  “很难说,我一向是博爱大众的。”

  “你对谁博爱我都不管,我只要求你,不要招惹她们。”

  车子这时已经开进杜家的前院,见飞把车子停妥,解下安全带。

  “省省吧!亲爱的堂妹,管好妳自己就好。那两个男的是谁?该不会是妳们学校的老师吧?穿黄衬衫那家伙对妳笑得那个样子,没有鬼才怪!还有另外一个看妳的那神态--亲爱的堂妹,妳可真不简单!”

  我停顿了几秒钟才转头面向他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杜见飞,天下只找得出你这种人才会有这种肮脏的思想。”

  “是吗?妳真的不懂?算了吧!算是我弄错了。反正妳管好自己就好。”

  见飞用力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为我打开车门,搀扶我下车。我心神恍惚迷离,由着他搂着我的肩膀走向大门。

  到了屋里我才如梦初醒,挣脱他的怀抱。大家都在,就等我们吃饭。我放下书包,在见志身旁坐下。

  席间,大家都谈些不着边际的事,没有人问候妈咪。因为太刻意了,反而显得造作。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一张张脸都变成了陌生的容颜,像是一群间谍,磨刀霍霍准备向我逼问口供。

  我心里有了底,反而意态更加从容,和他们谈笑风生的。我拍拍见志的肩膀,他低头沉思,饭动也没动。

  “怎么了?生病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乖?一句话都不说?”

  他猛地抬起头,粗声的说:“噜嗦。”然后就猛扒饭入口。我也不以为意。他可能是听了什么风声,觉得难过。妈咪一直是他的偶像,我看他对妈咪比对他母亲还崇拜。说他是恋母情结又不像,那么--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欢妈咪,只是不知道喜欢到什么程度。会是那样吗?

  我瞥了见志一眼,他又是低着头,饭菜动也动的模样。

  也许是真的。心理学上那个名词叫畸恋。畸恋?我又看了见志一眼--可能吗?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不禁为自己的道貌岸然感到羞耻起来。

  相恋不是只求对方的灵魂,和年龄立场无关的吗?情之所钟不也是和一切立场无关的吗?我一直执着的信念,怎么应验到见志身上,就可耻的动摇疑惑起来?

  也许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们之间婶侄的关系,还有因为,她是我妈咪。这样说来,我和一般人有什么两样?我还是和世俗的人一样,不能接受礼法传统所不容的事实。倘若见志真的喜欢妈咪,而妈咪也喜欢见志,我可以接受吗?--荒唐!对!就是这句话,荒唐。我最真实、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这句话。原来,我和一般人还是没什么两样的,无法接受私心里所不能接受的事,借着传统礼法的名义施加压迫。

  我突然觉得可耻起来,原来我并不是我一直自以为的那种超脱和清朗;我一直执着的信念,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有条件的宽容罢了!倘若今天妈咪和见志不是这样的亲戚关系,而只是一般的红男绿女,我想,我顶多一笑置之,佩服他们有这样的勇气--原来,礼法的枷锁是这样的沉重,到头来,我还是陷在它的桎梧中。

  所谓伦常,让世事些许可悲哀的事避免,因为有些事,是天经地义的,我也不否认伦理至常的道理。然而,很多礼法传统都是没有道理的。就若感情的事,除了血亲不可乱伦,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堂而皇之戕害两情相悦的事?

  我知道见志对妈咪的崇拜,只是青春期一时的迷惑,假以时日,他会遇到他真心爱恋、倾心相对的女孩。但如果,我说,只是如果,见志的“喜欢”不是一时的迷惑,而妈咪也对他真心相待的话,问问我的心,我会真诚接受这个事实吗?

  不!不!我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我对他们说有点晕,就离开餐厅跑入浴室。

  我打开水龙头,冲洗了脸,觉得神清气爽许多。抬头面对镜子,却突然对自己陌生起来。

  我低头又冲了一次脸。谈感情,扯上肉体的事,难免带点航脏。如果他们只是精神恋爱,我想我可以接受。可是,可能吗?肉体的交欢是感情至极的升华。人虽是感情的动物,也是肉欲的动物,否则这世界,性感的女人就不会比感性的女人得到男性动物更多的关注。

  是的,人原本就只是肉欲的动物,和一般动物没有两样,发情只是为了延续后代子孙的使命,每个怀孕的女人背后,都代表了一个欲望横陈奔流的暗夜。什么时候,肉欲升华为爱欲交织的挣扎,聪明的人类遂为自己的情欲纠葛,装点成美丽的神话,不知情的我们,在懵懂无知的年代,陷身落入原始的蛮荒神话。

  我甩了甩头,水珠四溅,再冲洗一次脸,然后用衣袖擦干脸,走到前厅。

  大伯母和二伯母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看见我来,立刻停止交谈。二伯母堆起一脸的假笑,说:“阿欢啊!头晕好一点没有?不要太用功了,弄坏身子划不来。”

  我对她点了点头,有点厌烦。前厅只有她们两个,其它人都还在餐厅里。

  二伯母看我不回答,又继续说:“妳妈咪最近怎么样?好不好?”

  我听了,更烦了。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才说:

  “我妈咪很好,身体很健康,谢谢二伯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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