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笑得太开心了会遭人嫉妒!”
“你在说谎!”
“我——”她哑口无言。
“有什么不能和自己的哥哥说的吗?”韦军心里急,但表面镇定。“你是怕我会去修理钟其弘?放心,我文明得很,不会用暴力!”
她摇摇头,喝了口柠檬汁。
“如果你不快乐,或者是这个婚姻没有存在的价值,反正你们没有小孩——”
“哥!”她不让他再往下说。
“如果你真的很快乐,我又怎么会提出这种建议,因为
我知道你根本一点都不开心,妈说你有时候回来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下午,这是一个快乐的女人会做的事吗?”他质问。
“我在整理房间……”她找借口。“灰尘好多,一些旧东西……”
“当然有灰尘,当然有一些旧东西,因为这是你的娘家,不是你真正的‘家’。如果你快乐,你会在你自己的家里。
开开心心的忙碌着,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他今天决心问出个所以然。
“我没有。”
“你既然闲着,为什么不跟着钟其弘一起到大陆?”他问。
“哥!其弘是去做生意!”
“那你去玩啊I顺便陪他,总有谈完生意的时候,你不怕他无聊、寂寞吗?”韦军意有所指,他知道小莉应该听得出来,她不笨。
她无动于衷。
“你不怕他在大陆金屋藏娇,搞‘一中一台’?”韦军知道这种情形很普遍,很多到大陆做生意的男人都这么搞,每个月只要一千块人民币,就可以有个如花美眷把自己侍候得像个大爷般。
“我想他不会——”
“你想?”
“哥,如果他真会这样,我又能怎么样?”她说:“他不是小孩子,应该会分轻重。”
“他不是小孩子,但他是男人,男人都……”韦军不想把自己也骂进去,所以住口。
“既然我不可能跟他到大陆去,那我只有信任他了。”韦莉做出结论。
韦军就知道有问题,一个深爱老公的妻子不会这么消极,不会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池可以肯定,小莉根本就不爱钟其弘,她是嫁了他,但是她并不爱他,自然也不会在乎他,这就是事情真貌!
“小莉,那个什么李伟文——”
“哥!”她的表情立刻很难看。“我不希望再听到他的名字,我和他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和我现在的婚姻无关,我不想谈他。”
“你分明——”
韦莉站起身,将那本散文集随手一丢,她无法再和她哥谈下去,她怕自己会无所遁形。
“哥!我要去看一个画展,我——”
“你在逃避!”他也起身。“你以为你不谈、你以为你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就什么事都没有吗?宁你是个怨妇!你是个不快乐的女人,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只有你自己像鸵鸟一样的把头埋在沙子里!”
“我……”她无言可对。
“人生苦短,没有人要你活得那么痛苦I”韦军正色的说,“如果你——”
“画展休息的时间要到了。”她往屋里走。
“小莉——”
“我们改天再聊I”
“你是个傻子!”他看着妹妹消失在客厅里,除了无奈,除了一种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除非小莉想改变,否则没有人能帮她,他不知道她是在惩罚李伟文,还是她自己。
还差半个小时,这家画廊就要关门,她很高兴自己赶上了,否则再要跑一趟的话!以她目前这种“懒洋洋”的心境,说不定就不看了。
站在一幅裸女的画前,她研究着,研究着画中女人的神情和体态,她对人体模特这行业很好奇,她不知道这些女人是用怎样的心情赤身裸体的供一群人或是某个人作画,她很难去想像。
是为了艺术崇高的境界?
抑或是为了钱?
她看得很专注,专注到毫无所觉有人正在注意她的每一个举动。
记录
“很难分辨是艺术或是色情对不对?”有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韦莉立刻回过神,转头看着说话的男人,她要确定是在对她说或是对别人说的。
“摆在画廊里就是艺术品,如果放在牛肉场里,那就成了色情海报,所以有时候不是画本身的问题,而是场所的关系。你觉不觉得?”沈坚有些讥诮的说,表情自然而潇洒。
韦莉没有搭腔,她已经过了被人搭讪的年纪,她只是转回头,然后缓步走开。
他跟了过去。毫不接受拒绝。
“我叫沈坚,小姐芳名?”他明知故问。
韦莉知道沉默、冷静是最好的拒绝,她一派安详的一幅画看过一幅,必要时她可以一走了之。
“我不是登徒子。”他在她的耳边说。
她吓了一大跳,瞪着他,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看他的样子并不像什么好色之徒,反而有一种艺术家的气息。
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很冷、很冷的眼神去看他,希望他知难而退。
“我以为你对画有兴趣。”
“我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欣赏。”她终于开了金口,不过还是拒绝着他。
“我是学艺术的,可以——”
“谢谢你,但是不必!”
看着她很坚决的走开,沈坚忍不住的嘴角带着笑意:钟
其敏实在没有理由花那两百万。韦莉是个好女人,她一点都不随便,不是那种半推半就的女人,她的拒绝非常的直接,非常的简单。
他无法掉头走,不是那两百万在诱惑他,而是韦莉本身在吸引着他。
韦莉知道那个男人就在她的身后,而且是亦步亦趋,这使得她非常的不舒服,非常的不自在。
猛的她一个转身。“我结婚了!”
他被她的动作和直言给唬住了三秒钟,随即他又一副洒脱的表情。这个女人配钟其弘是浪费了,他和钟其弘有数面之缘,而钟其弘配不上这个女人,他现在终于很高兴钟其敏找上了他.
“谢谢你告诉我。”他回答她。
“那么你……”
“小姐,你要弄清楚,我是要和你谈艺术,不是要和你谈婚事。”他故意逗她。
马上的,韦莉的睑色一阵白、一阵红,又气又羞,她不知道这个男的是存什么心,但他好像在戏弄她似的,她真不该回他话。
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决定,主意一打定,她立刻朝出口走,一分钟她都不要待。
“要走了?”仿佛看出她的心意,他立刻挡在她的面前。
“不要因为我而扫了你的兴,我向你道歉,你知道的,学艺
术的人脾气都有些古怪,该走的是我,不应该是你,请你留下来。”
她这会真是进退两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的话,她有些不甘心,毕竟还有很多东西她没有看到,如果不走,又好像是回应了他的……他的“搭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看出她的犹豫,他又说话了。
“不然你往左,我往右,大家互不干扰。”他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
他一说完,她立刻就往左走。
看她那一副逃命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现代女性,现代女性应该是开放、自我、强悍的。
韦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不由自主的,他也朝左边的方向走,他做不到如她所说的大家互不干扰,他对她的好奇已经超过他平日的好奇陧度,他发现自己迫切的想了解韦莉这个女人,她为什么会嫁给钟其弘。
发现到那个男人依旧跟在她的身后,韦莉有些怒不可抑,他忘了他三十秒钟之前才说过的话吗?
“你不守信用!”她一个旋身,冷然的面对他。
“我做不到!”他也坦然。
“你——”
“即使你已经结了婚,难道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吗?”这
是他的冥心话。
“做朋友?”她重复道。
“难道结了婚的女人都不需要朋友吗?”
韦莉知道他的话冠冕堂皇,她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朋友,或许她这么不快乐就是因为朋友太少,她该多交一些朋友,可是……决不是异性的朋友。
瓜田李下,她要避嫌啊!
时代是不同了,但是有很多男女之间的观念、禁忌、忌讳,永远都不会变。
坚决的对他摇摇头,表明她的意思。
“我没有什么目的或是企图!”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真的没有吗?这会他不知道是要谢谢钟其敏,还是恨她!没有她,他怎么会有认识韦莉的动机和机会呢?
“即使你心胸坦荡,光明正大,我还是不会和你做朋友。”她很直接的说。
…咱你丈夫误会?”
“是我自己不想!”
“给我一个机会如何?”他有些忧郁的笑容。“说不定你会意外的发现,我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一个女人可以‘认识’的男人。”
对他的自我推销,她还是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如果她要找朋友,她可以回去翻同学录,不是街上或是画廊中随便认识的男人,他愈是无辜,她就愈觉得可疑,画廊中这么多女人,他竟想和她做朋友?
“谢谢你,这位先生,但我不想‘认识’你,更不想给你‘机会’。如果你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她可不是对他讨价还价,她真的不要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我无法就这么的走开!”
“那我叫警察I”她不会真这么做,但是唬唬他总可以口巴?
“我什么都没有做。”
“‘精神威胁’,”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带给我属于精神上的威胁。”
“所以你并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他露齿一笑。
“我……”韦莉一楞,她楞住了。
第二章
翻着她记录下来的一些资料,马欣妮的心情不怎么开朗,不是因为她没有查到什么,而是愈清楚韦莉的一些生活习惯、日常作息,她更加的肯定韦莉是一个很守妇道的女人,不轻易受到外界的诱惑。
她有一股冲动,很想当面告诉韦莉,她老公请征信社调查她,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现代的男人似乎都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老婆,老婆到外面上班,老公担心老婆会搞办公室恋情,如果老婆是个单纯的家庭主妇,又怕老婆在家太闲,耐不住寂寞,当现代男人可不简单。
其实当现代的女人又谈何容易,未婚的还好些,没有家庭责任的束缚,少了这层包袱,可以在事业上尽情的冲刺,如果结了婚……
家庭的压力,是当职业妇女好呢?还是当个单纯的家庭主妇?
当职业妇女,怕事业、家庭无法兼顾,到时两边都搞砸;如果只是在家相夫教子,又怕跟不上时代,被潮流淘汰,被老公嫌弃。
当现代男人难。
当现代女人更难。
马欣妮充满了挫折感,她无法用理性、置身事外的态度看这案子,她对韦莉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她希望韦莉出轨,反正钟其弘这男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不需要和他耗一辈子。
她又希望韦莉不要出轨,这样钟其弘就抓不到她的把柄,无法伤害她或是对付她。
没有了感情和爱的婚姻,真的很可怕。
“上班发呆会被扣钱!”谢奇光经过她的座位时,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谢奇光是马欣妮的同事,头脑灵光,摄影和窃听的技术一流,为人热心、风趣,把自己对马欣妮的好感明显的表露于外,尽管始终没能追上她,但他仍旧保持着高度的兴趣。
马欣妮抬头看看已经一屁股坐在她办公桌上的谢奇光,撇了撇嘴角。
“上班时间和同事聊天,照样会扣钱!”她顶回去。
“我哪是在和你聊天,我是在和你讨论案子。”他有些滑头的说:“脑力激荡啊,我说了什么案情以外的事情吗?还没有嘛!”
她笑笑。
“你看起来很郁闷。”
“我是很烦!”
“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的表情正经了一些,低头看看她桌面上的卷宗.“调查外遇的吗?这有什么好烦的!只要真的是外遇,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再小心的人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不是这么单纯啦!”
“还是‘职业疲劳’?”
她耸耸肩,自己也说不上来,从她一踏进征信社,她就和自己讲明了,决不让案情影响她的心情,决不和客户发生感情,下班就是下班,公是公,私是私,她不会混在一起,但这个韦莉……
难不成她有同性恋的倾向……
这个念头一爬上她的脑海,她立刻起了鸡皮疙瘩I她知道自己很正常的,她喜欢像“蓝波”,或“致命武器”里梅尔吉布逊那样的男人,她绝对的正常,她只是受到这个案子的影响而已……
不想谈这个已经令她心烦的话题,她把话题的重点转到了她的“房事”上。
“我托你帮我留意的事,你看得怎么样了?”
“很难啊!”他无奈的一笑。“你想租小套房得到中山区那一带比较多,但是那一带出入人的份子较杂,莺莺燕燕的,不太能叫人放心。”
“我只是晚上回去睡个觉而已!”反正她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一样危险!”
马欣妮的老家是在高雄的眷村,哥哥姊姊都留在高雄打拼。只有她一个人上台北奋斗。
“不如……”他玩着她桌上的笔筒。
“不如怎么样?”
“不如你搬来我和一起住!”
她抬起下巴瞄了他一眼,然后摇着头,一副没得商量的余地。
“只是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各有各的房间,只共用厨房、客厅、浴室——”
“谢奇光,我知道你的动机很‘纯洁’,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惹出闲言闲语。我的思想是很现代,就是不知道别人的接受程度如何。我还要嫁人呢,我得替我的未来着想。”她婉拒他的好意。
“如果你怕别人讲闲话,可以嫁我啊!”他“顺水推舟”的说。
“少无聊了!”她不予置评。
“我是说真的,我——”
“算了吧,如果不是不想让中介公司赚,我就用不着拜托你啦!”
他知道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梦泡汤了,马欣妮是可以和他谈笑风生、称兄道弟,但一旦要再更进一步,她就嘻皮笑脸的混过去了。
“一般中介公司买卖房子较多,但是租
“现在也有这项服务了,只是要花钱而已。”她这笔钱可能省不下来了。
“我的空房间随时等着你。”明知无望,他还是很有君子风度的想帮点忙,他觉得像电视影集“三人行”里的情形不是没有可能,只要马欣妮肯搬来,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合得来。
“感激不尽,不过我很习惯自己一个人住。
的说,谢谢他的好意。
“要不要我介绍你一家中介公司?”
“你知道哪家风评较好?”
“当然,你忘了我们是做哪一行的?”
“谢了!”
她很温柔
抽了个空,马欣妮来到谢奇光介绍的这家房屋中介公司。门面不是很吓人,但是格局不错,而且里面的中介人员态度都很亲切、随和、热诚,有着每一笔生意都想成交似的决心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