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握住她的手,「拜托,这个自由可以要回来的,我就不明白妳怎么会突然要嫁给那个声名狼藉的贾--」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
碧莲瞥她一眼,转身去开门,一见到来人是蔚杰,她笑开了嘴,回头看着忙着深呼吸的好朋友,「我先出去了。」
「等一--」
但她还是扔下她,在蔚杰进来后,顺手的将门给关上。
房间内静悄悄的,空气中流动着一抹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不自在气息,这不自在来自于两人交错的眸光,翦水黑眸中的沉潜压抑与另一双的专注笑意。
夏若琳终于还是先移开了目光,这也才发现自己几乎忘了呼吸,屏息与他凝望。
「还好吗?」
她喑暗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很好。」
他蹙眉,「公主--」
「我--我有些累了,你知道我今天订婚,一早就起来化妆了。」温柔的下起逐客令,只希望他别再吐出关心的话语,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了泪水泄漏心中的脆弱。
「我明白了,妳先休息。」
有点失望,但他早该清楚不习惯表现自己情绪的夏若琳,不可能给他什么热情的欢迎言行。
可是这一次,他是有理由可以拥抱她的。
他勾起嘴角一笑,「庄园里上上下下除了不在家的亚历外,所有的人都给我一个欢迎礼,公主的也不会少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将她抱入怀中,她身子一僵,闻到他身上清爽带着阳光的味道,再想到贾克刚刚那浓浓的古龙水味,她忍不住的阖眼深呼吸一口他的气息,好驱赶那被迫吸入体内、迟迟不退的味道。
蔚杰轻轻的放开她,定定的望着她好半晌,一直到她心头小鹿疯狂乱撞,他才灿然一笑,离开了房间,去找父亲及老爵爷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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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近两个钟头,贾克跟露丝回到位于温莎东北方的伦敦,临泰晤士河岸的十三层楼豪华住处。
充满现代感的装潢、质感一流的家饰,金碧辉煌的,与没落古朴的梅瑟希亚风格截然不同。
贾克将钥匙扔到桌上,将自己甩到软柔的沙发里,双脚高举的摆在桌上后,瞟了露丝一眼,再瞧瞧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的女佣,「没妳的事,回房去。」
「是。」女佣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里,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门栓给拉上。贾克是个暴戾好色的人,若不是为了家计,她早就想不做了。
客厅里,贾克邪魅一笑,对着露丝道:「把衣服脱了。」
她脸色刷地一白,「不……不要……」
他挑眉,「不要?妳是不是以为我将戒指套在夏若琳的手上后,就不会要妳了?」
「我--」她脸色更为惨白,她是这么想的,她以为她终于可以脱离这个恶魔。
他邪恶的绿眸半瞇,抿紧了唇,突地又问:「妳肚子的事去处理了吧?」
「有、有,贾克,我照你的话去处理了,真的。」她慌忙解释,虽然这一次她是违背他的话了,因为医生已经警告她,她再拿掉这个孩子,她以后可能不能再有孩子了。
「那就好,衣服脱了。」
知道自己逃不过,她苍白着脸点点头,走到他前面,褪去身上的水蓝色洋装及衣裤,赤裸裸的任由他邪恶的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揉捏。
他跟她同样是养父从育幼院领养回来的孤儿,而她在十五岁那年就被他强暴得逞,再来的日子都过得胆战心惊。
冷不防地,他将她推倒在桌子上,邪笑的脸与她相距只有咫尺,「专心点,露丝,虽然眼前我的确是将妳当成夏若琳在享用。」
她吞咽一口口水,什么话也不敢说出口。
他渴望的鼻息刻意地喷上她的脸,「等待的欲火太难熬了,但她是『公主』,换句话说,要等待结婚之夜,我才能占有她,不然,我要是来强的,她一定会先死给我看--」
「你--你何曾在乎过这种威胁?」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这种话她也说过,只是在他得逞后,她却没有胆子自杀。
他笑了起来,「她跟妳不同,可怜的露丝--」他毫不怜惜的咬着她的下唇。
痛!她倒抽了口凉气。
「她有胆子自杀,可妳没有……」他粗暴的唇继续往她的胴体肆虐。
可怜!她的确可怜,在他强力占有她时,他口中狂吼的是夏若琳这名字,眼角的泪水因控制不住的直流,而她身体的其它部份早都麻木了……
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想办法逃离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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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际射出第一道曙光后,花林中的露珠闪烁点点灿光,当阳光愈显耀眼,晨光薄雾尽散,栖息于枝干间的小鸟啁啾道早后,随即展翅在空中嬉戏。
她也想飞。
站在光秃秃的蔷薇园中,夏若琳仰头看着在天空愉快追逐的小鸟,她缓缓的展开双手,感受清晨温煦的风吹过自己脸颊、手臂的感觉。
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顿时感到手变得好沉重,她颓丧放下手,看着那只钻戒,苦笑。
这只戒指将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她已属于另一个男人。
失去自由的身体,却有一个想飞的心灵,那是一颗禁锢不了的思念之心,她想躲在一双温暖的羽翼下,也想与那温暖的羽翼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可这个心思却与她所受的礼教如此违背。
「早!」
蔚杰愉快且活力十足的嗓音突地响起。
她吓了一跳,猝然转身,看到穿著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的他走向她,他的袖子卷了几折,露出结实的古铜色手臂,俊俏的脸上全是迷人的笑容。
「我吓到妳了?」
她一愣,连忙摇头,虽然他的确吓到了她。此时才清晨五、六点。
他定视着她,「昨晚我跟我父亲及老爵爷聊了许多,五十万英镑的债务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用妳的幸福来偿,还是不值。」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来衡量,我觉得值得就行了。」她咬着下唇,无措的想赶走因他来到她身边时心脏突然卜通狂跳的紧绷感。
一身嫩黄洋装的她,如夏之精灵,在晨曦问,闪亮迷人,只是疏离的言行给他一种距离感,蔚杰有点小受伤。「公主--」
「为什么回来?」不想再谈债务,她改变话题。
他勾起嘴角一笑,「因为喝到一杯震撼心灵,可滋味却有一种春暖花开感觉的调酒。」
「调酒?」她不明白。
「嗯,名为花桩,是一杯敲开记忆盒子的酸甜滋味的调酒。」他凝睇着美丽动人的她,专注的凝视她,想知道她对这个名字的感觉。
她及时的低垂下头,掩饰眸中的震慑,不敢回头看着那少了花影绿叶、光秃秃的花桩。
蓦然注意到她身后那些被丢弃在园中一角的残花余枝,他一愕,「为什么将所有的蔷薇都拔除了?」
「那是我的事,我没有必要回答你。」戒慎的心让语调显得慌张。
「我以为这个蔷薇园是妳的最爱。」他问得直接。
她沉默了,这的确是她的最爱。
这是她死去的母亲亲手栽种的,但母亲也交代过,当她要离开家园时,请将它们全毁了,因为不会有人在乎,既然不会有人在乎,徒留盛开的花儿有何用?!
「我想要找出妳的『原色』公主。」
原色?她不解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灼人心神的眸中漾着一抹奇异的光彩,叫她看得移不开眼神,像被锁住了。
「嗯,可以因我而活得精彩,活得快乐、活得像自己,没有所谓的保护色,一个真实的妳。」
蔚杰说得真诚,也很坦然,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隐藏过他对她的倾心,也从未对他人隐瞒他的心有所属。
夏若琳怔怔的看着他,她是期待一份相知相许的温柔,也期待给予这份温柔的人就是他,只是人对了,时间却不对了。
她没有理由去伤害无辜的他,她既已扛下拉伯雷家的重担,就不该再对幸福有任何奢望,她认命,受伤的也就只有她一人……
她神情一冷,「我没想到你去了台湾念了大学,回来变得如此狂妄自大。」她越过他想逃开。
「不要对我隐瞒妳的真实感觉,妳并不孤独。」蔚杰也往前走。
「我知道,我『一向』知道。」这是反话,话里浓浓的孤寂透露出这点,即使那双黑瞳平静的不见一丝波纹。
望着她再次背过离去的身影,他知道她的孤寂来自将她占为已有的母亲,一个孤寂心灵下孕育出的女儿,如何能让她远离寂寞呢?!
带着略微沉重的心情,蔚杰前去跟老爵爷道早安,并推他到湖边呼吸新鲜空气。
「蔚杰,昨晚你父亲问你,为什么学业没完成就回来了,你答说是秘密。」
「老爵爷,那的确是秘密。」他边推着轮椅边笑着回答。
「我可以猜猜这个秘密?」
「行,老爵爷。」
「你是要来带走公主的,是吗?」
他突地停下脚步,看着回头笑看他的费兹,一愣,「这--」
「我不介意,蔚杰,真的,如果可以,我还希望你将她带得远远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快乐的孩子,虽然她该拥有最大的快乐,但她的母亲毁了这一切--」
「老爵爷,公主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考量,不是我要带走就能带得走的。」
「我对你有信心,孩子。」
蔚杰露出笑容,看来他得到第一个盟友了。
第三章
温莎传统的街道跟商店让游客有一种处于中古世纪的感觉,传统工艺、面包店、肉贩、火腿店、服饰及咖啡屋随处可见。
此时铺着碎石的街道上走来一对俪人,立即引来商家及客人们的注目。
「蔚杰?!真的是你,那前几天,我儿子说看到你的话就不是骗我的了,他说你驾驶一辆黄色跑车呼啸而过。」咖啡店老板兴奋的边说边跟他拥抱。
「是啊,抱歉,归心似箭。」他开玩笑的瞥了眼走在他身边的夏若琳。
闻言,她脸上的温柔笑意立即被一抹淡淡的不自在取代。
「夏若琳小姐。」
「你好。」
咖啡店老板原本还想问问她跟贾克订婚的消息是否属实,但一看到她手上的钻戒,这话就吞回肚子里了。
接下来这一路上,跟蔚杰热情拥抱的店家朋友不少,而看到夏若琳时,无不对她露出怜悯的神情。
还有不少人拍拍蔚杰的肩膀表示安慰,因他从小就在庄园跟这个近郊的城镇中打混长大,小时候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帅哥,长大后更是丰神俊朗,以前小镇里家中有女儿的,莫不对其倾心,于是为了帮自家女儿一把,众人常常又是请他喝咖啡、吃面包、打包火腿……
但蔚杰很清楚的大方说,他的心中就只有夏若琳?拉伯雷。
他的父亲虽是拉伯雷家的管家,不过由于一生都奉献给庄园,早有一定的地位,再加上蔚杰深受老伯爵跟伯爵喜爱,他们相信这对金童玉女配成对一定不会有问题。
哪晓得半途杀出一个声名狼藉的程咬金,夏若琳这朵鲜花根本是插在一堆牛粪上。
再也无法承受那些怜悯的眼神,夏若琳撑不住脸上虚伪的浅笑,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蔚杰,「我想回庄园了。」
「再等一等--」他顿了一下,突然笑道:「这边来。」
他拉住她的手就往另一头的巷弄跑过去,几个拐弯,来到一条介于两住家之间后门的寂静巷弄。
「自在点了吗?」
她一愣,所有的思绪还困在他握紧她小手的大手上,感觉到风拂过脸上、手上,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在飞了,可现在脚步一歇,她也从飞翔的美梦中清醒,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
正视着他打趣的瞳眸,她尴尬的回问:「有什么不自在的?」
「大家觉得贾克配不上妳,妳太可怜,而我也可怜。」
「蔚杰。」她的美眸一黯。
「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为她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还有,我今天根本就不应该跟你出来的。」
她想逃,但他一个箭步就阻止了她。
不是他想咄咄逼人,而是这几天来,她真的快将他给逼疯了,她看到他就躲,除了吃饭时能见芳踪外,其它时间,她都关在房间或书房里,偶尔去看看老爵爷,但只要看到他在,她也是待一下就走。
亚历已在外面鬼混一星期了,罗拉夫人托他找回他,所以在老爵爷的推波助澜下,他才有机会带她出来。
有些话不趁此讲清楚,那就太辜负老爵爷的好意了。
「妳不害怕遗憾吗?公主。」
「遗憾?你指的是什么?」
「妳知道的。」他清朗澄澈的目光直勾勾的凝睇着她,闪烁着一抹动人的深情之光。
她深吸口气,「你不明白吗?爱情的美丽来自于遗憾,没有结局的爱情才有永恒。」
他眉峰拢了起来,:逗个想法太悲哀了,我不赞同。」
「那很显然我们的想法没有交集,何必浪费你我的时间?」她转身往回走。
蔚杰立即阔步跟上,「跟妳在一起永远不会浪费时间。」
她停下脚步,压抑着心中的无奈怒火,闷声提醒他,「我已经订婚了--」
「那又如何?」
看着这张笑咪咪的俊颜,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明知道她的责任有多大,他为什么不放过她,让她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就行了?
「公主--」他的口气突然转为沉重,「妳也知道我母亲的身子一向很好,但突然染上重病,不久就离开人间了--」他爬爬刘海,眸中再度浮上笑意,「所以,快乐的活着比什么都还重要,妳还不明白吗?」他一手握住她的柔荑。
她没有接话,只是抽回了手。
当快乐跟责任相抵触时,她只能选择责任。
虽然拉伯雷家族对不起她的母亲,但她的确得到好多人的关爱,即便她的母亲
不准她去接受、不可以去爱他们,她还是不能让爷爷等人露宿街头,她做不到无动于哀、视若无睹。
「爱情需要勇敢一点,幸福则要大胆追求,妳若一直当一只囚鸟,这两者,妳是永远得不到的。」蔚杰挑明了说,希望她能再勇敢一点。
她眼眶一红,囚鸟?!是啊,她一直只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不自由的鸟,继续被关着应该无所谓吧?也许--也许她的翅膀早就无力展翅了……
「回去,拜托。」她低声请求。
看着她眸中深沉的悲哀,眉宇深锁的他只能强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知道此时的她,不会接受的。
这种沉重的领悟让他对她更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