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枫往後退了一步,「当然可以。」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琥珀?」尘宁站在总统套房的客厅中转头问著。
霈枫大笑了起来,「那是她自愿的,不是吗?」
看著霈枫的笑脸,尘宁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一拳挥了过去,「你这个王八蛋。 」
霈枫也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怎么,她的身子献给了我,你生气了是不是?」
尘宁抹去嘴角的血渍,然後一把揪起霈枫的上衣,「你给我好好地听清楚,琥珀付出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要跟你在一起,而你竟然不要她,我真怀疑我有你这么冷血的弟弟。」
霈枫挥开尘宁的手,「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尘宁将口袋中的文件丢在茶几上,「这个你待会儿有时间慢慢看,但是我要告诉你,琥珀跟我之间只有兄妹之情,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要那样子对她,我可以肯定地对你说,这辈子琥珀绝对不会原谅你所做的这一切。」
「是吗?难道我所见到你跟她亲密地走在一起,还有你们所说的话都是我的错觉?不可能误会的,还有,你刚才说我是你的弟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霈枫的脑子轰轰然的。
尘宁笑著摇头,「你所听到的跟你所想的大有差距,而且非常离谱。」
「既然是这样,告诉我所有事情的经过。」霈枫在椅上坐了下来。
「你会相信我的话?」尘宁扬起眉梢,挑衅地问。
霈枫耸了耸肩,「听听无妨。」
「好个无妨。」尘宁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将一切事情娓娓道来。
今
尘宁喝下最後一口水。「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
霈枫低著头,他真的不能想像也不敢想像琥珀所承受的压力那么大,而他呢?除了无理取闹之外,还深深地伤害了她。
尘宁静静地看著霈枫,也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半晌,霈枫站起来走到窗前,「那我该怎么办?跟你回去认祖归宗,然後学习怎么样做个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好博得珀儿父亲的首肯?」
「我不想多说些什么,至於你会不会回到向家我也不知道,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然後去一趟巴黎跟琥珀道歉——当然啦!除非你下定决心要放弃这段情。」
「不!我不会放弃这段情的。」霈枫语气坚定地说。
尘宁点了点头,「那就去找她,跟她道歉,不然你会永远失去她。 」
「可是那不也表示我必须回向家并接受一切?不!这点我不同意。 「霈枫重重地槌了一下玻璃,「我永远不会原谅我的父亲:永远——绝不。 」
尘宁叹了口气,「随你吧!但我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打算和我一道回去,我在市中心的鼎庆建设集团,我搭下午的飞机回巴黎,你可以来找我。」说完,尘宁走到门边,又转过身道:「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一
霈枫转过身子直视著他的大哥,「你问。」
「你既然有建筑师执照,为什么不找份相关的工作,反而当起艺人呢?」
霈枫耸了耸肩,「因为我是个私生子,而已我也受够了别人的冷嘲热讽,更寒了心。 」
尘宁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你如果肯回来,我相信我们会合作得相当愉快。 」
「或许。」霈枫微笑说。
「好吧,希望下乍我能够在公司见到你。」尘宁说完就离开了。
带著一颗破碎的心回到巴黎的琥珀并没有回家,她搭计程车又来到机场,然後很快地订了张机票。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暂时离开所有的人、事、物。
琥珀再度失踪的事情就这样过了一个半月,尘宁和斐馨想尽了办法找她,但是一点下落都没有,就连徵信社方面也毫无下落。 、
霈枫在得知琥珀不见的消息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戏没有拍完也不行,只好乖乖地待在澳洲,但每晚都会打电话问尘宁情形如何。
湘家一直不知道这事,而尘宁也没有说,因为他不希望将这件事情闹大,毕竟事关霈枫跟琥珀的未来。
斐馨则狠狠地将霈枫臭骂一顿,霈枫硬著头皮让她駡,毕竟这都是他造成的。
今
对一切毫无所知的琥珀在日本已经待了一个半月。
当余晖照射在异乡的街道时,琥珀望向天际,天好蓝,云好白,—切的—切曾经那么美好,如今她的眼中却只有黑与白。
「回去吧!」这句话在她的脑中闪过,让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起在巴黎的父母。是该回家了,一切事情已尘埃落定,总不能永远都这样子,应该要好好地振作起来。
於是,她搭上隔天往巴黎最早的班机。
飞机上,建一一眼就看到了琥珀,他高兴地走了过去,「嗨!还记得我吗?那个和你在街上相撞的人。」
琥珀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仔细看著这个颇帅气的男孩,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确实见过这个人,「我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她露出似有若无的笑。
「还好你记得,我叫江建一,你呢?」建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著说。
琥珀又想了好一会儿,「湘琥珀。」
「你就是湘琥珀?巴黎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天啊!我可以跟你做个朋友吗?」建一兴奋得像中了六合彩。
琥珀没有说话,她盯著建一看。
「你知道吗?我认识你好久了,可惜从来不曾看过你,更没有想到会在日本撞到你,然後又和你同坐一班飞机,谁说这不是缘分?」建一手足舞蹈地说。
「缘份」,琥珀细细思量著这两个字,但她没有答案。「何谓缘分?」
建一觉得琥珀的问题很好笑,「两个人会相遇就算有缘。 」
「或许吧!」琥珀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宁愿从来没缘分遇到霈枫,想到这儿,一颗心不由得揪了起来,随即她换个话题,「你怎么会在日本?」
建一不客气地在琥珀身旁坐了下来,「我回去看我的爷爷、奶奶,那你呢?为什么会到日本?」
「我自己也不知道。」琥珀再度看向窗外。
「你知道吗?那一天不小心撞到你,我觉得你的眼神好空洞,就像是失去灵魂的人,为什么?你不快乐吗?」建一不解地问。
琥珀没有答话。
这让建一叹了口气,「人活在世上短短数十年,在意太多又如何?何不开开心心地过完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呢?」
琥珀听了他的话後,嘴边漾起难得一见的笑。「你说的没错,但是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建一耸了耸肩,「或许我天生就是个乐天派吧,所以对很多事情看得很开,可能就是这样,让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毕竟天下没有真正解不开的 心结,也没有永远的怨恨,不是吗?」
「真的没有永远的怨恨吗?」琥珀问著建一也问著自己,但她自己没有答案,而建一的回答让她浮起一抹冷冷的笑,只因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说真的,琥珀很欣赏建一这个人,而且庆幸自己多了一个这样特别的朋友,他为她带来了阳光。
当巴黎的景致又一次浮现在她的面前时,那颗死过一次的心有了感觉。
出海关後,琥珀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建一,搭上计程车回家。
「向董,外面有一个叫林霈枫的人找您。」如怡拨内线进尘宁的办公室。
尘宁一听到「林霈枫二二个字便马上回道:「知道了,你马上带他来我的办公室。 —
「是!」
挂上电话後,尘宁起身倒了两杯咖啡,敲门声适时响起,「请进。」他的睑上挂著一个开心的笑。
霈枫走进来後,劈头就问:「珀儿有下落了吗?」
尘宁转过身子看了好一会儿霈枫,然後叹气地摇头,「你真的一点部不关心我这个大哥,也不想想我们才一见面,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劈头就问琥珀的事,唉!实在让我痛心喔!」
「呃……我……你这阵子过得好吗?」霈枫还无法适应这种兄弟间的调侃和玩笑,颇尴尬地问。
「不闹你了,戏拍完了吗?」尘宁将手中的另—杯咖啡递给他,「请坐。 」
霈枫在沙发上坐下後啜了一口咖啡,「嗯!都好了。」
「要不要赶著回台湾,如果不赶就陪大哥坐一下。」尘宁笑著啜了口咖啡,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想去见见珀儿的父母。」霈枫放下手中的咖啡,看向一脸笑意的尘宁。「不瞒你,我已经暂时退出演艺圈了。」
尘宁这会儿有趣地打量著霈枫,「想通啦!」
「或许我该试一试。」霈枫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我是想久了些——」
尘宁打断霈枫的话,「只要是想通了都不算久,打算什么时候去?」
「现在可以吗?」霈枫定定地看著尘宁,而他眼底随时会落荒而逃的念头却没逃过尘宁的眼。
尘宁看在眼底乐在心里,调侃地说:「瞧你一副随时想逃的模样,还想去见那个人人敬畏的湘伯父?」
霈枫没有说话,他无法否认尘宁所说的每一句话。
「好吧,小弟有难,为兄岂能袖手旁观,我就好人做到底,陪你走一趟湘家见见琥珀的双亲。」
「谢谢!」霈枫这时终於安心地笑了。
琥珀满脸倦容地踏进家门,琴美一见到琥珀便迎了上去,「玩得高兴吗?」
琥珀微笑道:「嗯!」
「那就好,上去好好地休息一下,瞧你一副累得要命的模样。」琴美爱怜地轻抚著号珀柔如丝缎的秀发。
望著母亲慈祥的笑靥,琥珀的心中感到温馨。
而文翰在接到尘宁的电话後,心情异常地沉重,回到家後,他马上将自己抛进客厅的沙发上。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琴美提过文翰的手提包。
文翰伸手拉下领带,「待会儿尘宁要带同父异母的弟弟过来一趟。」
「同父异母的弟弟。」琴美质疑地放下于提包,走到饮水机旁为文翰倒了杯水,「尘宁不是独子吗?」
文翰接过琴美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後,叹口气道:「说来话长,来,让我慢慢地告诉你——」
湘文翰说完的同时,尘宁和霈枫来到湘家门外,尘宁再度低声交代,「待会儿你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了,懂吗?」
霈枫点了点头。
门铃声响起,琴美很快地出来开了门,「请进,请进。」她客气地招呼。
「伯母,好久不见。 」尘宁搂了一下琴美,「这是我弟弟林霈枫。」
琴美打量地看了一下霈枫,然後点点头,「你湘伯伯已经都告诉我了。」
霈枫露出淡淡的一笑,「伯母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进来吧,文翰等你们好一会儿了。」琴美微笑道。
文翰见到尘宁和霈枫进来时,他站起身子,「我们去书房谈,免得吵到楼上的琥珀。」
「琥珀!」尘宁和霈枫异口同声地说。
「琥珀今天才回来。」文翰吸了口烟,「我们进去裹面再聊。」
三个大男人走进书房,琴美也端著茶随後进去。
「尘宁,你今早在电话中跟我说的事情,」文翰停顿下来看向霈枫,「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谢谢您。」霈枫压下心中的喜悦。
文翰挥了挥手,「先不用谢我,我不会因为你是尘宁的弟弟,或你跟琥珀的关系就对你有不同的待遇,所以用不著谢我,一切必须靠你自己的努力,我不希望看到你再欺侮我的宝贝女儿,不然我不但饶不了你,更饶不了你们向家。」
霈枫认真地点头,「这点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并且向您证明我的能力 。 」
文翰笑呵呵地说:「很好,那我安心了。」他对霈枫相当看好,或许是他坚毅的神情, 或许是他诚恳的态度。
书房内的文翰、琴美、尘宁跟霈枫相谈甚欢,霈枫也逐渐打开话匣子,他的欣喜难以言喻,可是只要一想起琥珀那天的话,一颗心就又跌人冰寒的洞中。这些喜悦原本该有琥珀—份的,无奈——唉!
「霈枫,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琴美关心地问。
尘宁这时扮了个鬼脸,「我看八成是—听到琥珀在家就迫不及侍地想上楼找她,并好好地认错了。」
霈枫的脸无由来地红了起来,「大哥,你……」
文翰哈哈大笑,「想上去找她就去吧,我想你是该好好地跟她道歉。」
「是啊!她的房间在二楼左边,去让她惊喜—下。」琴美附和著。
霈枫看向尘宁。
尘宁耸了耸肩,「去啊!怕什么,来都来了。」
「伯父伯母,那我先上去找琥珀。」霈枫站起身来。
「快去吧。」文翰点头示意,既而转向尘宁,「那你呢?追厂我女儿八年,现在落得如此下场,有何感触?可惜我只有一个女儿,不然就可以——」
文翰幽默的话让大家笑了起来。
尘宁笑得眼角溢出泪来,「如果湘伯伯有另一个女儿的话,我当然可以转移阵地,只怕她也像琥珀那样伤我的心啊,不过话说回来,湘伯伯觉得斐馨如何?或许我可以——」
「好小子,不赖嘛!什么时候的事情?」文翰拍了一下尘宁。
「琥珀逃『婚」後发现的。」尘宁抿著嘴偷笑。
「斐馨这孩子不错,有眼光喔。」琴美点头,「好好珍惜,知道吗?」
尘宁认真地点头,「我一定会的,冈为我已经负荷不起另外一次失恋了。」
文翰和琴美被尘宁逗得笑呵呵。
琥珀一睑睡意地下楼,客厅内一个人也没有,她打了一个呵欠,然後走进厨房从冰箱中拿厂一瓶易开罐红茶,拉开椅子坐下啜了一口,沁凉的感觉赶走了睡意。
琥珀将罐子丢进垃圾桶後离开厨房,当她不经意地抬起头,竟看到霈枫站在书房外,便迅速地闪回厨房,一颗原已平静的心顿时忐忑不安地猛跳,不禁想著:会不会是我的错觉?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这个该死的男人。
一会儿,她探出头来看,霈枫早已不见人影,这让她轻吁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才放松了下来,并且更加确定那匆匆—瞥足自己的幻觉,随即踱步来到後院,看著池小的锦鱼,
一颗心又飞远了。
霈枫来到琥珀的房间,他在门上轻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回应,他轻转开门一看,房中空无一人,使得他的心再度迟疑地想著:人呢?总不可能知道他要来就马上避开了。他走到落地
窗前,一眼望去,他终於看到心中的人儿。
琥珀在池塘边蹲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回房内,她顺手将房门关上,转过身时脸色大变,
一双大眼变得冷漠,冰寒如霜的话回荡著:「这里不欢迎你。」
霈枫没有回答,他定定地看著琥珀。
「请你马上出去。」琥珀见他不语又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