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你,一口一口把你吃掉——”他双眼发亮,两只手和一张嘴忙个不停,狂野地吻著她,贪婪的抚遍她美好的曲线。“你好香好好吃,我的夜儿,啊,好吃——”
“啊——定寰!下次别喝……这么多酒——”
“好,我听乖老婆的——”难分难舍的吻使他全身都悸动不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顺应本身的欲望,再一次狂野。
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关於范语彤的事,满脑子激情的柳夜纱也忘记要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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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後,柳夜纱收到一张邀请卡,是国内知名设计师明年春装的联名发表会,欧定寰没时间陪她去看,就约了汪筠一起去。
“有孕妇装展示吗?”汪筠小腹微突,照样打扮得花枝招展。
名流云集的发表会现场,台下的绅士名媛,或许身高长相比不上台上的模特儿,但一身的名牌兼珠光宝气,绝对压倒台上的衣架子。
“怎么搞的?”看到一半,汪筠小声道:“现在流行找名女人走秀,这不是抢走专业模特儿的饭碗吗?这一个是软体公司的千金,再来是百货业的少奶奶——”
“人嘛,难免爱现。当专业的怕降低身分,友情客串则很风雅。”柳夜纱见怪不怪的说:“作家不也在埋怨明星不务正业,抢著出书分一杯羹。”
“出卖自己的隐私或伤心往事,也算作家吗?”
“散文家出卖自己的人生阅历,小说家出卖自己的幻想,只要有人想看,出版社就敢出。”柳夜纱觉得这是一种供需问题,像偶像剧浪漫到不真实,照样迷死一票观众,因为现实生活中得不到。
人们总是不断追求自己所欠缺的,这其中便创造了商机。
聪明的商人只须祭出“浪漫”这句咒语,女人便弃械投降。
“最好看的压轴戏上场了。”汪筠指的是出席正式场合不可或缺的小礼服,女人们等的正是这个,又须得体,又不可与人撞衫,在发表会後订购是最保险的。
“哇!”有人忍不住轻呼,第一件展示的小礼服太性感了,刺绣缕空,只遮得住重点部位,其余皆若隐若现,穿在范语彤身上,真教其他女子汗颜自己的身材穿不出这份美感。
“这衣服谁敢买啊?”有人在窃窃私语。
“敢秀爱现的女明星会抢著要。”
“不过,这范语彤的身材不是盖的,男人都爱这型的。”语气酸溜溜。
“听说连欧董都喜欢得不得了,打算请她拍广告——”
“嘘——”
“怕什么——”
柳夜纱坐在原位一动也不动,她不想“对号入座”给人看笑话,只有极力掩饰内心泛滥的酸楚,谁教她有一个潇洒不群又事业有成的丈夫。
汪筠拍拍她的手,故意说给别人听似的。“别介意,嫉妒你的女人太多了。”
柳夜纱噗哧一笑,脸上的表情松弛多了,心里也承认以范语彤曼妙圆熟的身材加上新潮大胆的举止,确实令人眼睛一亮。她心想:只要别把脑筋动到我老公身上,我很乐意欣赏她。
“看,又一个名女人。”汪筠拍她一下。
柳夜纱回过神,注目一看,竟是纪芙玉,展示一袭金色的小礼服。
“好啊!好一个纪大美人,雍容华贵,美极了!”突然爆出这一声响亮的男性嗓音,分明在替纪芙玉助威,许多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男人。
他大约三十五岁,前额宽广,鼻粱挺直,眼睛大而迷人,从他的风度可以看出成功人士所特有的气质。
“他是谁?”柳夜纱好奇的问,汪筠却专注於後面所展示的较宽松的礼服。
纪芙玉的追求者吗?显然是。
发表会结束,有人就直接下订单,方才那男人便扬言纪芙玉走秀的服装他全买下,送给纪大美人。
“真教人羡慕。”柳夜纱遗憾老公没跟来。
“别傻了,这是婚前的追求手段,婚後就没啦!这些衣眼你真喜欢,一口气全买下,相信定寰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汪筠做人实际,讲话也实在。
“不,有些不太适合。”柳夜纱失笑。她满喜欢那件金色的小礼服,但既然教纪芙玉穿去,只好放弃,另外选了两件。
“走吧!我们去逛街,顺便吃美食。”汪筠拖住她道:“我们女人偶尔也要放下老公,自己轻松一下。”
“这不正是你常做的事吗?”
“所以我和老曾永远像情侣,新鲜度满分。”
汪筠强调当女人第一要对自己好,舍得花钱打扮,誓死不当黄脸婆,教男人没有外遇的藉口。所以说,精品店是一定要去的啦!
消费够了,又直驱大饭店地下一楼的酒吧音乐厅,采夜总会形式经营,有南方爵士乐团正在表演,汪筠一听到那令人怀念的美国老式情歌,真是对味啊,既感性又沧桑。
她入迷地往吧台走去,柳夜纱却拖住她的脚步。
“怎么了?”其实她也很快看清楚,欧定寰和纪芙玉坐在一起喝酒,旁边还有当今最红的话题女王范语彤正慵懒地朝他笑著。纱纱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气炸了。是谁说的,最难消受美人恩?又是谁说的,得意须尽欢?欧定寰可全做到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巴一昂,转身便朝外走,一股奇异的寒意打心底窜上来,不由得瑟缩地打了冷颤,蹲在停车场的空地上,感觉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纱纱,你还好吧?”汪筠叹气。“定寰瞧见我们了,其实,你乾脆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下就好了?至少可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定寰他看到我们,有追上来吗?”柳夜纱怀抱一丝希望。
“没有。”汪筠劝道:“不过是在一起喝个小酒,没什么大不了,你千万不要小题大作,跟他闹别扭。”
柳夜纱忿忿地站了起来。“我就是没风度,我就是要闹别扭,我就是要吃醋,怎么样?一个纪芙玉就够我揪心了,想不到他真的与范语彤有所牵扯,我还一直安慰自己是空穴来风哩!汪姊,我真想哭。”
“别哭!把眼泪留著对付你家老公,别浪费在我身上。”
“哦,汪姊,你今天好残忍。”
“这句话也留著向你老公兴师问罪,是他残忍不是我。”
“我今天不回家啦!”柳夜纱大声宣布。
“请问你准备上哪儿鬼混?”汪筠没好气道。
“那还用得著说吗?”柳夜纱上前一步,勾住汪筠的手臂,赖上她了。
汪筠大呼吃不消,但经不起柳夜纱的痴缠,只好带她回家,收留她过夜。
“等著瞧吧!定寰会来捉人。”汪筠说风凉话,
“哼,左一个‘完美淑女’纪芙玉,右一个‘性感尤物’范语彤,他还记得要回家吗?”柳夜纱赌气道。
“我懂。你就怕他一夜不归,乾脆眼不见为净,自己骗自己。”
“汪姊,你开始变讨厌了。”
“你才怪胎,孔雀和鸵鸟的综合体!”
在女人的口水战中,汪筠的另一半接起电话,回答几句,又放下话筒。
不多时,欧定寰杀到汪筠住处,劈口骂道:“可恶的汪筠,你又勾引我老婆离家出走!”
“天哪!我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汪筠也火了,联合自家老公,将这一对孔雀夫妻踢出门外,还我清静好所在。
海阔天空哪!
汪筠打个呵欠,和丈夫恩恩爱爱的拥眠去也。
第八章
欧氏夫妇一回家就开战。
“你和汪筠到酒吧,为何一看到我们掉头就走?我以为你们会走过来,我等著为你们介绍,结果你们这一走,害我反而很尴尬,不知道如何解释你们反常的行为。”欧定寰的眉毛不悦地纠在一起。“更糟糕的是,你竟然没回家,又给我躲到汪筠家去,存心教人笑话我是不是?”
“你若是问心无愧,何必怕人笑话?”柳夜纱寒著脸说。
“我当然问心无愧,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没有时间陪我看时装秀,却有时间陪走完秀的纪芙玉和范语彤消磨夜晚的美丽时光。”她气愤难平地质问道:“你要我作何感想?”
“她们有去定秀?这我可不晓得,只是芙玉打电话约我,说有事与我商量,刚好你不在家,我便去了。”
“原来还是错在我呀?最好老婆天天不在家,方便你应酬红粉知己。”
“夜儿!”他喝道。
“你这么大声干么?你心虚,所以故意这么凶想压倒人吗?”老公为别的女人凶她,柳夜纱第一个反应就是气炸了。
“不要无理取闹!”他的双眼也在喷火。“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理的人,知道轻重,没想到如此小家子气,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好!下次有男人约我喝酒,我一定欣然赴约,到时候再请你表现出你高贵的风度,明理明是非给我看。”
“你不要倒果为因,存心惹事生非!”他咬牙道。
“你陪女人喝酒,叫作有风度,我陪男人喝酒,就是惹事生非?”她怒不可遏。“你以为你是法官啊?欧定寰,有罪无罪全由你裁判!”
“不要无理取闹,太难看了!”他骂道。
“你不必凶我,定寰,你真教我寒心。”柳夜纱的鼻子一酸。“结婚前,‘纪芙玉’这名字一直阴魂不散的卡在我们之间,即使你与她真的清清白白,也够教我难堪了。没想到,我们结婚後第一次吵架,又是为了纪芙玉!”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你以为我和纪芙玉有什么?”他一脸森然,为之气结。“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
“也许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但从旁人的眼光来看,很容易作出暧昧的联想。”
“你不要胡闹行不行?我和纪芙玉根本不可能!我会和她见面,只是想化解她对前夫的心结,”他心烦道:“你们女人真麻烦,看见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完全不问前因後果,就自己先为丈夫定罪!”
“那要问你这个做丈夫的,为什么不能使妻子安心?”她轰回去。“你说你和纪芙玉之间没什么,那范语彤呢?她又扮演什么角色?”
“范语彤?”他微皱眉。“她有什么问题吗?今晚芙玉带她来介绍给我,希望我拉她一把,请她拍广告——”
“我不答应!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请范语彤拍广告!”柳夜纱气急败坏的说。万万想不到自认为高贵淑女的纪芙玉会和脱星走在一块儿,还是她将范语彤引到定寰面前,太可恶了!侯翠杏说得没错,那种“淑女”来阴的才可怕!
“夜儿,你闹够了没有?”欧定寰板起脸来冷哼道:“你还没进公司做事,就要管起公司内部的事?对不起,办不到!我已经答应芙玉,给范语彤一次机会。”
柳夜纱的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反唇相讥道:“我明白了,你当年没有选择纪芙玉,使她远嫁美国却又离婚回来,你心底始终有一丝歉意,所以只要是纪芙玉的要求,你都拒绝不了?就算我反对、我心里难受,你都不当一回事,因为我是既得利益者?”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基於公司需求——”
“不要自欺欺人!如果不是纪芙玉开口拜托你,你会考虑找一个脱星来拍广告吗?还是,你原本就对范语彤有意思?”
“我真要被你气死了!”欧定寰眼中怒光闪烁。
“恼羞成怒?何必呢!”柳夜纱没好气的哼道:“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吗?都说范语彤性感无比,直接杀到欧董的床上去,所以才得到这次广告的机会——”
“太荒谬了!我今晚第一次见到她。”他对流言嗤之以鼻。“本来这件事由广告部门的经理负责,若有接触,也是由经理接洽,不可能直接见到我,而是由经理在会议上提出人选,至少三名,然後选出最适当的人选。”
“而你,选择了范语彤。”她愿意相信丈夫是清白的,但不能不有所顾忌。“定寰,就算我请求你,请你回绝纪芙玉。今晚的时装秀,我在台下如坐针毡,周围的人毫不避讳的窃窃私语,说你已拜倒在范语彤美丽的胴体下——你晓得我的心在滴血吗?我不要人家取笑你迷恋脱星,事实上你也没有,那么你就应该撇清,让谣言停止。”
欧定寰犹豫了一下,坐下来思考。
柳夜纱苦笑。“我真不明白,纪芙玉怎么会介绍范语彤给你?”走了一个大胆的侯翠杏,又来一个豪放的范语彤,她真有几分无奈,
“范语彤是芙玉她舅舅的女儿,在美国时还算相处得不错。”他淡淡的说道:“本来,范语彤回台湾发展,芙玉也不便干涉,只是後来看她作风愈来愈大胆,为了成名甚至不惜一脱,芙玉才想拉她一把,藉由拍广告的契机,看能不能使她因此转型。”
“范语彤出道两年,她想帮早该帮了,等人家写真集都拍了才帮?她就不怕有损你的形象吗?”柳夜纱扬眉反问。
她始终觉得纪芙玉在找机会将她一军,明的报复不成,来暗的使她难受也行。但这种话说出来,定寰更要认定她多疑善护!总之,这是只有女人才体会得出的幽微心思。
“谣言止於智者!”欧定寰犀利的说:“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直,那些荒唐的流言自然会消失。”他不愿被纪芙玉取笑他受流言左右。
“我说了半天都没用吗?你仍然要一意孤行。”柳夜纱气得直咬牙。纪芙玉的魅力真大!“我真的需要检讨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我身为人妻到底算什么?即使被人取笑‘新妇不受宠哪!结婚不到三个月,已经抓不住老公的心,果然,灰姑娘只能是童话故事!’我想,这就是纪芙玉的真正目的。”
欧定寰皱皱眉峰,没好气道:“每次一提到芙玉,我便动辄得咎,不论我怎么说都没用,你不觉得你的心病很严重吗?”
“我的心病不是来自纪芙玉,而是你!”她胸中郁怒难宣,大叫道:“你一而再的独厚纪芙玉,教我不能安心,无法坦然看待你跟她之间的友情。”
“你就有使我安心吗?没有!”他突然转身回房,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摊开手掌,是避孕药。
“你没有收好,我才发现你在吃避孕药。”
情势突然逆转。
“定寰,我——”
“你对这个婚姻没信心,还是不相信我?你明知道我期待早日当爸爸,你却偷偷避孕,不想生我的孩子,你真可恶!”
“定寰,我曾告诉你,我与‘圣玛莉亚’还有合约——”
“去他的合约!我赔不起违约金吗?”
“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而是信用问题,汪姊对我那么好,我希望好聚好散,留下美好的回忆,等拍完最後一支美白保养品广告,我会停止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