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亲。”她赌气的说。
“那我自己来好了。”他作势要抱住她接吻,她忙以手臂隔开。
“好啦!好啦!我亲,只亲一下喔!”柳夜纱飞快地在他的面颊上亲一个。“晚安,快回去睡觉吧!”
“这也算吻?”
“算啦,算啦!再罗唆的话,下次连门都不让你进来。”哪还有下次啊,柳夜纱真想打自己嘴巴。
“那说定了!我会常来的。”大奸商没有放弃占便宜的道理,眼睛闪动著喜悦,“明天见!”末了,还是捧住她的脸蛋在嘴上偷香一个,潇洒而去。
“坏蛋!”她尖叫一声。
然而,心里窃喜的感觉却无情地嘲笑她的矫情。
或许,他与她之间,不是没有希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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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非常棒,笑一个——OK!”
柳夜纱没想到杂志社会请沈英士来帮她掌镜,果真沈英士最能捉住她的美丽?还是为了制造话题?
不过,拍照过程非常顺利倒是真的,还有时间一起吃中饭。沈英士特别爱吃美味又带劲的泰式料理,因热量高又重口味,柳夜纱有点不能适应。
两人沈默地吃著,柳夜纱不好意思先开口,只得任由他打量。
沈英士自诩见多了俊男美女,尤其在镜头下些微瑕庇都是无所遁形的,但有时也不免为柳夜纱所倾倒。她的魅力不仅来自粉嫩半透明的肌肤,纤细的骨骼突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同时也是因为她散发出一种自信聪颖的神采。
是的,她够聪明,妄想脚踏两条船,早已订婚却怕他知道,不是野心太大是什么?沈英士一想到自己看走眼,一直当她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真想甩自己两个耳光好清醒、清醒!
他当然不需要听她解释,她和欧定寰订婚是事实,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这个“受害人”才是需要讨回公道的那一个。
“纱纱!”他清清喉咙,以既往不究、纯粹关心的口吻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跟欧先生共处一夜的事为何会曝光?是谁打电话给媒体记者?”
“我想不通。”她心有余悸的说,尤其面前坐的人是沈英士。
“有一个记者朋友告诉我,那天凌晨五点多,一个男人打电话告密的,那声音是刻意放低了使人难以辨认。”沈英士顿了顿。“你猜不猜得出来你有哪位男性朋友会做这种事?”
柳夜纱摇了摇头。哪有朋友可能知道这么隐密的事,风雨交加的夜晚,路上连只猫狗都没有,连她自己都是清晨醒来才晓得身在何处,会是谁那么神通广大——啊!只有“他”!
她真是猪头啊!居然没想过要怀疑欧定寰。除了他,又有谁能及时知会记者堵在一楼大厅?可是,他为什么要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并不自恋,以为事隔五年,欧定寰依然对她念念不忘,所以他嫉妒沈英士,乘此良机要一举夺回她全部的注意力,以这种手段逼得她重回他身旁。
不,欧定寰想要一个女人,从来不必要手段。
那该如何解释呢?莫非只为了她当年不告而别,有伤他的男性自尊,所以故意恶整一下?他会这么无聊吗?
柳夜纱快被弄糊涂了,心里也有点气。
“想到了吗?”沈英士不放松的追问。
“没……没有。”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很好,很好,她肯定猜到那个男人头上去了,总算不笨。
“是吗?”喝著泰式奶茶,沈英士凉凉的说:“不管那个男人是谁,都绝非善类,似乎见不得你幸福。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走了。”还大方的把帐留给她付。这在他想来很公道,他负责把她拍得美美的,她请他吃饭算回礼。
柳夜纱并无怨言,反而解脱般的吁了口气。
走在路上,她回想与沈英士的交往过程,几乎都与工作离不开关系。到阿里山拍照,在百来公尺的樱花步道上取景,她第一次感觉到他凝视她的眼神好专注、好认真,不只因为她是模特儿,而是一个女人。夜宿阿里山宾馆,宾馆前方有一株枝叶繁茂的樱花树,他们在树下漫步、小坐,第一次聊到自己的身世,才知道彼此都不算是幸福的小孩,沈英士出身单亲家庭,父母各分东西,他跟著祖母长大,听祖母说过一万遍他的母亲是坏女人,教他以後交女朋友眼睛要放亮些。
柳夜纱觉得沈英士好可怜,却又佩眼他很坚强的走出属於自己的前途,就这样被他吸引住了,开始与他交往。
如今黯然分手,罪魁祸首就是欧定寰。
走到公车站,她拿出手机看到留言,便打了过去。
“谢天谢地,你总算开机了。”另一端传来朱紫君如蒙大赦般的欢呼声。
柳夜纱秀眉微蹙。“怎么了?听你的口气,好像发生什么大事。”
“大小姐啊!你有带手机干么不开机呢?老板找不到你,一整个早上睑都好臭喔!本来大家都抢著送公文进董事长办公室,就为了目睹老板的英俊帅气,以提升一下工作士气;可是,今天大家都你推我让的,谦虚到不行,你就可以了解今天的老板有多暴龙了!”朱紫君唠唠叨叨抱怨了一大串。
“他本来就是个顾人怨。”柳夜纱不在乎道。早跟他说有工作的嘛!
“那可是你说的喔!我们可都把老板捧为万人迷。”
“刚才不知道是谁说他是‘暴龙’?”
“有吗?谁?谁?”朱紫君耍赖到底。
“好啦!不跟你哈啦了,公车来了。”
“公车?拜托你坐计程车好不……”
柳夜纱关机,跳上公车,很高兴空位很多,便捡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沈思一下。
即使被一两个人认出来又如何?当今是多媒体时代,明星多如牛毛,天天都会冒出一串媒体新贵,观众的记忆力反而被分散了,只要不是很严重的丑闻,很容易被遗忘。
她想,待会儿见到欧定寰,该不该直截了当的问他?
走进欧氏财团的办公大楼,人人对她行注目礼,她永远是一号表情——若有似无的微笑。不管他们心里把她想成是董事长的未婚妻,还是董事长所包养的情人,她已经不在意了。
经过秘书室,她随意轻敲两下董事长室的门,不等回应便推门进去,结果却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背对著她而坐的欧定寰,一只手正揽在一个女人肩上,那女人低著头啜泣不已。
柳夜纱深感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一股熊熊怒火正在内心燃烧。
说什么她一个早上不现身,老板快变成暴龙了?鬼扯!他根本不寂寞。
超级花心大萝卜!
他们发现她进来,那女人马上擦乾眼泪站起身,柳夜纱很快认出她是谁,社交名媛纪芙玉!假使欧耀天不死,极有可能成为欧家媳妇的纪芙玉。
跟侯翠杏高高在上的姿态比起来,六年前的纪芙玉只与她见过两次面,几乎是不曾闻问,直到欧定寰宣布与她订婚,纪芙玉也不曾质问为什么,只是很快远嫁美国。美女永远是不愁寂寞的。
纪芙玉的丈夫展力行是个白手起家的电子新贵,有人形容展力行像“不定的风”,纪芙玉则是“无依的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们的婚姻。
纪芙玉果真离婚回来,难道是来向欧定寰哭诉她的不幸有一半要他负责?当初嫁的若是欧定寰,肯定很美满吧!
柳夜纱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尤其她特地穿了件材质柔软的洋装,更显妩媚。柳夜纱即使一肚子不舒服,多少也有一点“好像自己抢走她的幸福”的感觉,便客气地与她打招呼。
纪荚玉却只是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跟欧定寰说“我会再跟你联络”,很自然的走了出去,一点都不在乎被人发现她与欧定寰“状甚亲密”。
“真是可喜可贺。”柳夜纱被人漠视够了,以嘲讽的语气说:“你跟纪小姐有缘再续,相信令尊在天之灵一定感到欣慰。”
“别胡说,她只是对於大家依然叫她‘展太太’深感困扰,很想对外发布消息,却又怕由她发布消息,将激怒展力行,因为那个人最讨厌跟记者打交道。”欧定寰语重心长地说:“她一直很坚强,离婚後不曾来找我诉苦,反而极力振作,跟夏兰合创事业。但女人毕竟是女人,一提起前夫和失败的婚姻,难免痛苦、心酸。”
“多么教人怜香惜玉,是吧?”柳夜纱的想法却不是这样。“她前年离婚,若想向你哭诉早该来了,怎会等到今天?至於她的理由就更奇怪了,记得上回精品店开Party,大家见了她都直呼‘纪小姐’,没人叫她‘展太太’,这儿又不是美国华人社交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恭禧阁下桃花朵朵开啊!”一股深沈的怒气点亮她的眸子,她忍不住冷嘲热讽:“我这个‘小土妹’常常来陪你吃饭,吃了快两个月了,引不动纪小姐的大驾光临。侯翠杏小姐才回国不到一星期,纪小姐马上敌我意识抬头,立现芳踪。相信接下来的日子,这问董事长办公室将充满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欧定寰望著她那瞬息万变的睑孔,深觉有趣。
“我有没有听错?你在吃醋!”他呵呵大笑。“翠杏和芙玉从以前就是那样子,所以我一个也不娶。”
“我吃醋?”柳夜纱身子一僵。“我才不吃你的醋,也不想成为你众多桃花中的一朵。以後我不来了,再见!”
她转身欲走,他从背後圈住她的腰。
“别走!你忍心把老公一个人丢在狼群中吗?”他的呼吸吹拂她的耳际,低语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身边有些花花草草,那你更应该黏紧我,宣誓你的所有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走了之!”
“你是我的吗?更少我没有这样的自觉。至於纪小姐与侯小姐更非狼群,而是出身名门的大美女。”她有些自虐的宣称道。
“你知道吗?夜儿,你的漠不在乎最令我心痛。”他突然放开她,将她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使她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怒火。“你为何不能老老实实的承认你在嫉妒?更少让我感觉你是在乎我的。”
“与其说我嫉妒,不如说我觉得难堪。我不在乎侯翠杏,更不在乎纪芙玉,只是当我进来时,你们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仿佛我是个‘局外人’而不是你的‘未婚妻’。”柳夜纱断然的昂起下巴。“当然你不在乎我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但是,欧定寰,我也要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你!”
“你该死的敢说你不在乎我?你撒谎!”
“当然,你的目的就是要我拜倒在你的膝下,对不对?”她讽刺道。“你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仿佛没有我这个人存在,却突然问对外公开我们曾经订婚的往事,引来蜚短流长,目的就是要困住我,不许我与别的男人交往。”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只是我告诉自己,在你还没大学毕业之前,我去找你也没用。”他有些焦躁,但仍沈住气说:“你一直都有小孩子的拗性,一闹起别扭就很难搞定,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忘掉你,会少吃许多苦头。可是,没办法!我莫名其妙就是忘不掉你,如同你命中注定是我的未婚妻,纪芙玉自动出局,侯翠杏宣告败北!”
“谁信你!”她眨了眨眼。“侯翠杏正等著败部复活,纪芙玉又插进来搅局,我光想就觉得麻烦,请问你什么时候判我出局?”
“永远也不。”他四两拨千斤的说:“有‘未婚妻’这块招牌挡著,我才能在不得罪‘世伯的女儿’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你刚才说忘不掉我,现在听起来又像在利用我,到底我算什么呢?”
“你这个笨女人,我在维护你身为未婚妻的权益,你不懂吗?难道你真那么希望我被别的女人抢走?”他大皱其眉。
柳夜纱不语。她对自己承认,分隔多年从未忘怀欧定寰,只是当年在不愉快的情况下分开,而且自知高攀不起,也就对他死了心,另觅良缘。只想将他收藏在记忆深处,等老了,当成美丽的回忆。
谁知命运再一次捉弄他们,教他们重续过去的缘分,她有窃喜、有隐忧,渴望他的追求,又害怕再次一场空。
不,不对,他从没有追求过她,像男人追求女朋友那样,没有。
那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笔帐呢?
像她这样举目无亲的女孩,一种无所归属的感觉,常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的家在哪儿?
她的归宿在哪儿?她常感茫然,“到头来只能靠自己”的感觉太强烈,於是,她不敢轻易交出自己,不敢在感情上下赌注。
没有把握的爱情她不敢要,有缺憾的爱她更是要不起。然而,圆满无缺的爱情,世间难寻!
欧定寰一直打量著她,盯著她那秀媚白皙的脸庞,欣长婀娜的身段,心想她真是得天独厚,光是那一身雪白滑腻的肌肤就有赚不完的广告费了,怪不得汪筠当年倒戈相向,想必也看穿她乡下姑娘的表相下,有挖掘不尽的宝藏。
“你中午和谁一起吃饭?”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点乾哑,光是想像剥光她全身衣眼就让他受不了。
“一个朋友。”她随口说,还在想东想西。
“你是怎么了?”欧定寰拍拍她的脸蛋,毫无疑问,她又在闹别扭了。
“什么?”她终於回神了。
“我说你啊,突然不讲话,终於认同我的话是吧!”
“噢,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老实回答我。”她必须弄明白,召来记者的是不是他?他对她究竟是真心还是玩弄?
“什么事?”
“我昏倒在这里的那个晚上,你有没有打电话给什么人?”她试探地问。
“有啊!”他居然老实承认下来。
“而你老实说出我人在这儿?”她还不放心的追问清楚。
“那当然,否则我何必打电话。”
瞧他理直气壮的,她简直要气昏了。果然被她猜中了,他故意要她好看!
“有什么不对吗?”可能是她的脸色很难看,他不服气地反问道。
“你还敢说?”柳夜纱拉高嗓门,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她气得变脸,瞪著他叫道:“我真没想到那通电话是你打的,我真佩服你能够记恨到今天,对我使出这么恶劣的手段!今天我总算看清楚你欧定寰!不过,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从今天趄我们一刀两断。”
“你在说什么鬼话!”欧定寰双眉交拧,不悦道:“你胡乱对我发脾气,莫名其妙的说出恩断义绝的话,就只因为我打了一通电话?”
“没错。”柳夜纱冷冷瞪著他。“你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如果他现在告诉她,他的目的只想造成话题,使她重回他的身旁,而这一切全是为了爱,她会马上转怒为喜,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