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梦月在睡梦中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
“是谁?”谭梦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在床上问。
“是我。”
是艾瑞克!谭梦月的神智突然清醒了一大半。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她打开门问道。
“我睡不着,我想和你聊天。”
“聊天?在半夜二点钟?”她惊讶地问。
“你没听说过愈夜愈美丽吗?”他神色诡异地说。
“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想和我说话,而是想上我的床对不对?”她双手挡在门板上不让他进入。“别这样,让我进去好不好!”他恳求。
“不行,你赶快回去睡觉。”
“可是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你那娇柔裸露的模样,根本就睡不着呀!”
艾瑞克大胆的言词让谭梦月感到面红耳赤。
“那是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她欲关上门。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别见死不救嘛!”他死皮赖脸地说。
“请你不要为难我好吗?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否则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谭梦月对于上一次的意乱情迷已经感到很后悔,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吵?”被吵醒的冷孤邢打开门走出来。
“老爸,我们……”
“你们在吵架?”冷孤邢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在谈……”谭梦月赶紧否认,不想让他担心。
“谈什么?”冷孤邢好奇地问。
“老爸,都这么晚了,除了谈情说爱还能谈什么?”艾瑞克打趣地说。
“我不信,哪有人在走廊上谈情说爱的?”他人虽然老了,但心可没老。
“喔!对呀!多谢老爸的提醒,我们这就进去谈。”
艾瑞克突然抱住谭梦月,将她带入门内,并向父亲抛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后就将门关了起来。
“谁说你可以进来的?”谭梦月压低声音、生气地质问。
“你没有听到我父亲说的话吗?”
“我听到了,那又怎么样?我并没有说你可以进来。”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穿这样和我在走廊上继续谈话吗?”艾瑞克指指她的睡衣。
谭梦月低头一看,脸颊瞬间绯红。她睡衣的钮扣不知在何时解开了三颗,露出一大片春光。
她赶紧将钮扣扣好,“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别这样嘛!你知道我回去也是睡不着。”他可怜兮兮地说。
“可是你睡不着也不能赖在这里不走啊!”她实在爱莫能助。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解决我的问题,又不会让你太为难。”
“是什么办法?”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相拥而眠。”他提出小小的要求。
“不可以。”她马上摇头拒绝。
“我保证,我只是想抱抱你,绝不会非礼你的。”他以人格担保。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她坚持。
“你忍心看我明天带着一对猫熊眼去公司上班吗?搞不好我在半路上就会打起瞌睡,你不怕我会出事吗?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不会感到内疚吗?”
“你……”他这么说好像都是她的错似的。
“天就快亮了,请你别再拒绝我好吗?”艾瑞克再次请求。
有道是烈女怕缠郎,这下她总算领教到了。她实在拗不过他,只好让步。
艾瑞克高兴地拦腰抱起她走向床铺,将她平放在床上。
他果然很有信用地只是抱着她睡觉而已,不一会儿,谭梦月就听到他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喂!你在干什么?”谭梦月突然张大眼睛,大声地问。
“嘘……小声一点,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吗?”艾瑞克用手捂住她的嘴。
“我问你在干什么?”这一次她降低音量地问。
“我在脱衣服呀!”他边说边脱,并且拿着脱下的内裤给她看。
“我当然知道你在脱衣服,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脱衣服?”虽然她已经看过他的裸体好几次,但他那一身健壮的肌肉仍会让她感到脸红心跳。
“我在以身作则,抛砖引玉。”他大方地面对她。
他在说什么呀?她怎么都听不懂。
“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希望你能裸裎相对,所以我就先以身作则。”
谭梦月一听差点没昏倒,这是什么歪理。
“你别觉得我是异想天开,这可是一个效果很好的方法喔!”艾瑞克自信满满地说。
“你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跟着你脱?”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当然有。”
“你就这么有信心。”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开始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吻着。
谭梦月没有拒绝,因为他的吻不具侵犯性。
他的唇顺着她的嘴角滑下颈间,在细嫩的脖子上留下一处处的吻痕后,再游移至耳朵,伸舌舔着她的耳廓,接着用牙齿轻轻啃咬她的耳垂。
一阵阵的酥麻感不断从耳际扩散开来,唤醒了她的欲望;她从来不知道小小的耳朵也能激起如此大的快感。
在耳朵得到满足的同时,她的胸部和下体开始觉得燥热难耐,仿佛想得到相同的待遇。
谭梦月的需求艾瑞克当然感觉得到,他褪去她的睡衣,让含羞待放的蓓蕾缓缓绽放开来。
谭梦月迷醉地闭上双眼,没有做出拒绝的回应。
他的手移到她性感的低腰内裤上,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之褪去。
谭梦月知道自己已经输给心中那个贪婪的魔鬼,只好让自己微薄的理智随波逐流;她不想停止如此美好的感觉,她要那份快感延续下去……
第八章
英国的天气是“三月风、四月雨、五月花”。
谭梦月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雨景,才发觉日子过得真快,等到花开遍地的时候,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梦月:
多日不见你的来信,心里有点挂念,你好吗?要不是我现在大腹便便,再加上杰克的阻止,我早就飞过去看你。
成为准爸爸的杰克,不但对我呵护备至,甚至还开始研读有关育婴方面的杂志,在家中当起教官,连我公婆都快受不了他的严格规定,但有孙万事足,
他们老人家也乐在其中。
郁苓:
你和宝宝都平安吧?算一算已经快五个月了,那种腹中有子的感觉是不是很甜蜜?
听你谈起与夫家的生活点滴,身为好友的我真的为你感到庆幸,庆幸你能遇到如此疼爱你的公婆和丈夫,我常想,女人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如此吗?
艾瑞克的父亲也到英国来了,我们相处甚欢,我在这里没什么事,别为我挂心。
谭梦月最近变得有点嗜睡,早上醒来时艾瑞克和冷孤邢都已经去公司了,而茱丽也到市场去买菜,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吃着茱丽为她准备的鲔鱼三明治,那是她最喜欢的早点之一,可是在入口不到三秒钟,她突然觉得非常嗯心。
“呕……呕……”谭梦月捂住嘴冲进洗手间。
奇怪,她的胃一向很好,怎么最近时常会感到不舒服而想吐,该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吧?
在一阵干呕之后,情况又渐渐好转。她从洗手间走出来,望着桌上的鲔鱼三明治餐,顿觉胃口全失。
“艾瑞克,艾瑞克,你在家里吗?”门外突然响起女人的喊叫声。
谭梦月前去应门,“艾瑞克不在家,请问你是……”
那女人一见到谭梦月就好像看到鬼一样地失声尖叫:“你…你……”
谭梦月被她的尖叫声吓得说不出话来,难道她长得很可怕吗?
“你是谁?”
“我叫谭梦月。”
谭梦月?女人眼里充满敌意地盯着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艾瑞克的朋友,我在这里作客。”虽然对方的问话有点唐突,但谭梦月还是有礼貌地回答她。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过你?”女人满脸狐疑地问。
“我是从台湾来的。”谭梦月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台湾?又是台湾,女人一听到这个地名,神情马上变得有点激动,“你老实说,你对艾瑞克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她对艾瑞克会有什么目的?谭梦月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问题有点好笑,应该是艾瑞克对她有什么目的吧!
“请问你是……”
谭梦月决定不再对她一连串的问题予以回应。
“你不知道我是谁?”女人显得有点意外。
谭梦月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她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难道艾瑞克都没有跟你提起过谷寒萱这个名字?”女人的语气很急躁。
“谷寒萱?”
谭梦月再次茫然地摇着头,她对这个名字全然陌生。
“寒萱是我的妹妹,我叫谷寒薇。”谷寒薇慢慢地说,眼里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光彩,“你想知道寒萱和艾瑞克的故事吗?”
艾瑞克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谭梦月的心悸动了一下,难道她是茱丽曾提过的女孩?
谷寒薇见她不语,自个儿推开门不请自入,大方地坐在沙发上。
谭梦月看得出来谷寒薇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
谷寒薇点起烟翘起脚,开始吞云吐雾。
“这件事要从五年前说起,当时艾瑞克和寒萱还是硕士班的研修生,因为一场校园的英语演讲比赛而一见钟情,双双坠入情海。寒萱在艾瑞克热情的追求下,终于答应他的求婚,两人计划在得到硕士学位后就结婚,而这栋房子就是艾瑞克当年特地为寒萱准备的新房。”
谷寒薇停顿了一会儿,满意地扫视着房屋四周,“很漂亮是不是?”
“是。”她在第一眼看到这栋别墅时,就深深感受到它的炫目了。
谷寒薇又说:“不幸的是,就在婚礼前的一个礼拜,一场意外的车祸夺走了寒萱花样年华的生命,让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人从此天人永隔……”
谭梦月怔愣地听着这段震撼人心的爱情悲剧。
“自从寒萱离开人世后,艾瑞克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他不笑不语,足不出户,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管我怎么费心安慰,都无法将他从痛失爱人的深渊中救出来。他开始颓废、消沉,甚至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谷寒薇的神色显得十分落寞。
谭梦月全身虚软地抓住衣襟,她不清楚自己胸口的痛楚是为薄命的谷寒萱而痛,还是为痴情的艾瑞克而痛。
谭梦月看得出来,谷寒薇对艾瑞克的爱已经很深、很久。因为她在提起妹妹时的语气是那么的平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段过往云烟的陈年往事;但一谈到艾瑞克就不一样,她的语气立即变得激动而不安。
谷寒薇继续往下说:“艾瑞克在触景伤情的悲痛下,在拿到硕士学位后,就转到A校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由于艾瑞克是个名人,为了不引起校园的骚动,他不但改用中文名字,甚至还跟校方声明不愿公开自己是冷鹰集团接棒人的身份,因此除了校长和少数几位教授知情外,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历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谭梦月终于明白艾瑞克当初为何会以那种打扮出现在校园里了。
“这就是我妹妹和艾瑞克的爱情故事,你听了之后有没有感到很难过?”谷寒薇意有所指地问。是的,那确实是一段很凄楚的爱情故事,但逝者已矣。
“我为令妹的红颜薄命感到遗憾,就让回忆随着令妹的消失而烟消云散吧!”
“你不介意艾瑞克和寒萱的过去?”谷寒薇意外地问。
“我没有必要去和一个我不认识且已经不存在的人争风吃醋,是不是?我相信艾瑞克已经走出那段伤痛了。”谭梦月坦然一笑,以艾瑞克现在对她的关怀和情爱,她相信他是爱她的。
“你错了,在我看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艾瑞克对寒萱的爱从未消失过,你只不过是寒萱的替身而已。”谷寒薇露出厌恶的神情。
“替身?”
谭梦月不明白,她是她,谷寒萱是谷寒萱,她们素未谋面也互不相识,怎么会搭上替身之说?
“你不相信是不是?你以为我是在为寒萱打抱不平才这么说的?”
谭梦月没有回答,但她确实是这么认为,毕竟她们是姐妹,同仇敌忾是很正常的事。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到时候你就会明白艾瑞克为何会看上你了。”她拉着谭梦月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谷寒薇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自里面抽出一张照片交给她。
谭梦月仔细一看,霎时热泪盈眶,抓着照片的手也颤抖不已,她的世界因一张照片而崩溃。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现在你应该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吧!艾瑞克从没有忘记寒萱,他还是爱我妹妹的,你只不过是他思念时的影子罢了。”
谷寒薇很高兴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谭梦月盯着照片中清秀灵逸的女孩,难怪……难怪茱丽和冷伯伯在第一眼见到她时,都露出了和谷寒薇相同的惊讶之色。
老天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难道一个谷寒萱的悲剧还不够,非要再赔上她的一生幸福才行?
“现在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艾瑞克,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取代寒萱在他心中的地位。别再作茧自缚,否则你会痛苦一辈子的。”她毫不留情地说。
谷寒薇的话就像一根尖锐的针,刺进谭梦月原本就伤痛的心,她甩掉照片,抢住疼痛的胸口冲出了书房。
在楼梯间,谭梦月正好与要上楼的茱丽擦身而过。
“梦月?”
茱丽愕然地叫住她,因为茱丽看到她的脸颊上满是泪水。
谭梦月没有停下脚步,直奔卧室。
“茱丽。”谷寒薇也走出书房。
“谷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茱丽吃惊地回头。
“我来时你们都不在,后来……你猜我看到了谁?”她的眼睛好像看到宝藏似地发亮。
“谁?”
茱丽一向不喜欢高傲的谷寒薇,要不是看在她是谷寒萱的姐姐的份上,她才懒得理她。
“是我妹妹寒萱的鬼魂。”谷寒薇瞪大眼睛靠近她。
“谷小姐,你别乱说话,这里哪有寒萱小姐的鬼魂?”茱丽推开她,不高兴地说。
“难道你没看见她刚刚从这里跑出去吗?”
“你是指梦月吗?”
谷寒薇点点头。
“梦月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鬼魂。”茱丽不悦地纠正。
“我当然知道她是人,不然你以为我刚刚在和鬼说话吗?”谷寒薇说话颠三倒四的。
“你和梦月小姐谈过话了?”茱丽警觉地问。
“是啊,我们谈了好多好多。”谷寒薇显得很开心。
“梦月为什么在哭?”茱丽不禁怀疑。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她。”谷寒薇突然任性地离开。
茱丽看着谷寒薇远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着谭梦月深锁的房门,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寒薇小姐把少爷规定不准提起的往事给说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