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他暴跳如雷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凶狠地踹开,随即,他感到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她又踢他?他痛得松开手。不过,她没有忽略掉那双光洁的手,此刻居然戴著白手套?!莫非他的手……
不管他,她不想再为他牵肠挂肚——她要离他远远的。
他痛得蹲在地上,但肉体的疼痛不算什么,最痛的是他的心,她的离去,更令他感到蚀骨泣血般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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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鹃没有任何感觉,像个游魂似的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著。
她的初恋……无声无息地结束了。不!那甚至称不上初恋,而是单恋,可笑的单相思。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爱上某个人,因为她自始至终就只晓得要努力用功念书,把心专注在课本上。她从不注意男人,也不会有男人看上她。
直到她意外闯入他的生命,他强烈要求她留在他的身边,她才开始感受到爱。
爱?
她现在已经懂得什么是「爱」,以及爱上一个男人的心情,那种全世界只围著他旋转的感觉……
她该为自己高兴还是哭泣?她这个除了念书还是念书的书呆子,竟能经历过这样刻骨铭心的感情。
爱上杜岚风是她这个丑小鸭一场美丽的梦;对她而言,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啊!所以纵使他不爱她,他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她也不会有恨……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导自演一场自欺欺人的游戏,现在不过是提早面对现实罢了!
她不是灰姑娘,辛蒂蕾拉洗净一身灰,还是个大美人;而她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孩,根本不可能有美梦成真的一天。
不能哭,没有了爱没关系,反正,她本来什么都没有……她根本没有立场难过。
天空不知从何时开始飘起小雨。
她突然分不清楚,洒在她脸上的水,究竟是雨滴,还是泪珠。
第八章
山口菜子站在豪宅门口干著急。「怎么两个人都失踪了?」
一整天,台北的天空乌云密,下了好几场疾速又短暂的骤雨。现在,夜幕低垂,空气中充斥著潮湿的气味。
涓鹃终究还是形单影只地走回来。
她为什么还会绕回来?她不是已经决定要一走了之了吗?不!她舍不得,她做不到。她很没用,居然开始眷恋这里的一切……她想再回来看这宅子一眼,至少让她当面向山口菜子致谢,感谢她在这些日子里对她的照顾。
「涓鹃,你……」山口菜子看著神情恍惚的涓鹃,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全身被雨淋湿的齐涓鹃,湿漉漉的脸蛋儿显现出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刚刚下了阵西北雨,正好我没带伞,干脆就趁著兴头淋雨,还挺痛快的。」她委婉道。
可是,菜子的眼里只看到一张让人心痛的憔悴容颜。「别说什么,赶快进门吧!你先洗个热水澡,我去下些水饺给你当晚餐。」
「不用了……」她永远不要再走进这扇门,她不要再受任何委屈。「我来——」她恍如喉咙里梗著核桃般艰涩道。「我来只是想要跟你道别的,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
「你要走了?」山口菜子惊讶地望著跟她行礼道别的涓鹃。
「我要回家了。」她轻轻地点头,还笃定地说:「回『我的』家。」
「不!」菜子惊愕地叫嚷。「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这样太对不起岚岚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带给岚岚多大的快乐吗?」菜子劈哩啪啦说个不停。「我最了解岚岚了,从前你还没出现时,他的脸上总是看不到一丝笑容,自从有了你,岚岚一天到晚都眉飞色舞——」
「不!」涓鹃的泪水再度溃堤,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刺激,她涕泪纵横道。「才不是这样,他根本就是个虚情假意的小人!他不断欺骗我……」
「不可能!」菜子了解杜岚风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男人。「你不了解岚岚,他其实感情很丰富,并不像他外表那么冷酷的,你们之间一定有天大的误会!」
「是啊!」涓鹃哭喊道。「他的确感情很丰富,他的感情丰富到拥有伤害别人的能力。他可以使别人动情,自己却铁石心肠;他主宰一切,其他人不过是任他摆的玩偶……」
「我不是傻瓜!涓鹃。」菜子语重心长道。「我看得出来,你爱著他!」望著涓鹃赧然的反应,菜子释然道。「我也曾经年轻、曾经恋爱过,你那爱恨交织的表情,骗不了我……」
蓦地,电话铃声从大厅传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谈。
「你先不要走。」菜子要求道。「等我接完电话,我们再谈——」
她跑进大厅接起电话,想不到话筒那端,竟传来一件有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是杜岚风打来的,他有气无力地问道:「菜子……涓鹃在吗?」他不敢奢求涓鹃会回到他身边,如果她不在了,他也下定决心,不论她走到天涯海角,都要把她追回来。
菜子压低声音回答。「涓鹃在,不过她正打算要走了。她在闹脾气,宁可站在外面淋雨也不肯进门来。」
一听见她还在,杜岚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刻菜子就兴师问罪道:「岚岚,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你现在人在哪儿?」瞧他仍然口口声声记挂著涓鹃,菜子深信,岚岚不可能不在乎她的。
杜岚风苦笑道:「我在T大医院……」菜子闻言大惊失色。
「你请涓鹃来看我好吗?我好想见她……求求你,务必成全我最后的心愿——」冷不防地,电话被切断了,似乎是因为他没有力气再继续说话。
「岚岚,岚岚……」
电话那一头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杜岚风现在正处在生死关头?
菜子冲出门抓著涓鹃往外跑。「现在不是吵架说理的时间,我们赶紧到医院山吧!岚岚生病了……」
「医院?」涓鹃顿时心都寒了。「生病?」
杜岚风怎么了?不好的兆头闪过她的脑海,她记得他说过他的手……
但自尊心极强的她,仍忍不住说出违心之论。「他怎么样了都不关我的事……」其实,她已经心急如焚。
「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再不去,怕来不及见岚岚了!」菜子哽咽地说道。
「什么?」来、不、及——这三个字让她整个人心魂俱裂。涓鹃再也伪装不了心乱如麻的感受,情不自禁地啼哭出声。
两个女人连忙火速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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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涓鹃颤抖地望著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杜岚风。她无法相信早上还是生龙活虎的他,现在却变得奄奄一息。
他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打著点滴,喃喃呓语:「涓鹃,涓鹃……」
他连几近昏迷时,喊的都是她的名字,涓鹃再也无法口是心非,假装不在乎了。
「他的手中了尸毒。」护士小姐无奈地说。
尸毒?
涓鹃的武装在一瞬间全都瓦解了,她颤抖著跪在病床旁。「岚风——」第一次,她如此哀伤又亲密地叫唤他的名字。「岚风,你醒醒吧!」
虽然她还不清楚他的状况如何,可是,她却真的害怕他会一病不起。
父母死亡的阴霾再度笼罩著她,但那时毕竟她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而今,她已经长大了,切切实实地明白死亡的可怕。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接近死亡的感受,她怕死神会再度降临,带走她最心爱的人。
「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求你……」她一股脑地宣泄出所有不安。「再不说,就要来不及了吗?」
她一脸悲戚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爱上我,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可是面对你游戏人间、视女人为玩物,以及对我若即若离,甚至是逗弄我的一些举动……我都不会怪你、恨你,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是我自己高攀不上你,所以我不敢奢望你的垂怜,我只是要你知道……」
她真情流露地告白。「我爱你,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下一秒,他居然神奇地起死回生了,他倏地抬起头来,狂乱地堵住她的樱桃小口。
她错愕万分!「你……」该死!她一定是中计了,真丢脸,她竟然在他面前自掀底牌。
「我爱你,涓鹃!」他悸动不已。「只是,我不敢让你知道——」
或许我们都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惟有爱过,才会警觉我们的心竟是如此的脆弱与狭隘,禁不住一点损伤。
他比她还激动,拼命地想要证明他的真心。「我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花花公子,相反的,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任何女人的心。我吻你,或是陪你一起睡……这一切都不是玩弄,而是爱你的表现。」
他也有犹豫不安的一面。「只是,我也不敢相信我竟会爱上齐桓逸的妹妹,刚开始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真爱?天啊!你就这么闯进我的世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你这样让我患得患失。我怕,怕你会触碰我心底深处最脆弱的一面,所以我不敢再对你更进一步,只好盲目的逃走,避开你。」
他讽刺道:「而且愚蠢的我竟然想用另外一个女人试验自己对你的感情……早上你在诊所撞见的情景就是如此,那个女明星只是凑巧成了我的实验品。」他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发现我对她居然毫无感觉——任何女人对我都不再具有吸引力!」他怨叹连连,害得涓鹃不禁破涕为笑。
「我心里只有你。」杜岚风的真心毋庸置疑。「我爱你!」
这下,换她忸忸怩怩。「你不可能爱上我的。」她强调。「我是丑小鸭——」
「你不可以妄自菲薄!」他有点光火道。「你知道你那股出尘灵气的美,是如何迷惑我的吗?」
她因焦虑不安,不畏风雨直奔医院,全身都湿透了,在空调的吹袭下,她不中得微微打著哆嗦。而杜岚风热烈的告白,却让她满脸通红。
在他熠熠生辉的眼瞳里,她有如晶莹剔透的雨中仙子。「你有波光潋滟的美眸,白皙如凝脂的雪肤,嫣红的朱唇,纯净的气质,这些都足以撩拨我的心弦。」
「但是,我有雀斑、塌鼻子……」她始终很介意这些缺点。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就算是我——」他偷偷告诉她一个他身体的秘密。「我的屁股上有一个很大的、像台湾形状的褐色胎记,你要不要看?」他作势要脱下裤子。「记住喔!这是我独一无二的标志——」
「讨厌——」她撇开头大叫。
他哈哈大笑地扑向她,把她拉至床上,双手不安分地对她伸出魔掌。
「不对,」她紧张万分道。「你的手……」
「小傻瓜!」他对自己的妙计得逞感到有些沾沾自喜。「只是荨麻疹而已!因为红肿得难看,所以戴手套遮丑。只要吃吃药、涂点药膏就可以痊愈。」
「可恶!原来这只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骗局,害我还像呆头鹅般为你担心!」涓鹃不满地嘟嘴道。「我真是个傻瓜,居然会对你心软,无法不管你的死活——」
「不使出撒手锏,我们的关系又怎能拨云见日呢?」毕竟,他们已经在原地踏步太久了……
当如花娇颜映入眼帘,他的双眸不觉地迸射出异样神采。
菜子不知何时早已悄然离去,她真心为岚岚能找到美好的归宿而高兴得喜极而泣。如今,她终于对得起岚岚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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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番折腾之后,他们终于回到温暖的家。
他要她赶紧好好洗个澡,以免来回奔波受了风寒,他自己也上楼去梳洗一番。过了一会儿,两人才神清气爽地下楼。
菜子煮了一些水饺和一锅玉米汤,给他们俩当宵夜充饥,然后就很识趣地赶紧回房休息,留下小俩口独处一室。
他们心满意足地吃著水饺,喝著香喷喷的奶油玉米汤;吃饱后,两人一起洗碗、整理餐桌。
可是,无论涓鹃走到哪儿,他总是腻在她身边,就连她害羞地说要回房了,他还是一直跟著她不放。
「我舍不得离开你……」他仍然紧黏著她,回到她的小房间后,火热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亲密的欲望,简直如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双双倒在床上。
他滚烫的唇不断落下,他急切地吸吮她的芬芳。
「唔……」涓鹃瞪大眼睛,被他狂野的热吻折腾得几乎无法呼吸,身体也无法动弹。
他就像是一头猛狮,疯狂地夺取她的娇嫩。他的舌尖大胆地窜进她的口中恣意搅和,火热地挑逗著她每一处敏感的部位;他的每一个呼吸、吐纳,都夹带著撩人的火焰。「涓鹃,喔!涓鹃,我的涓鹃……」
「不行……」齐涓鹃用尽全身的力量推挣他,当他的吻变得愈来愈狂野孟浪,火热的大掌也肆无忌惮地侵入她的上衣内,爱抚著她的双峰时,她一慌,竟然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舌上传来的刺痛惊醒了他,他倏地放开她,紧接著便感觉到口中涌上一股咸腥的味道。
「对不起……我——」她连忙爬起来道歉,却连话也说不清楚。
他汗流浃背地躺在床上。「咬得好,不然……」血脉贲张的他仿佛被迎面泼了一桶冷水,浇熄了他所有的激情,让他不敢再造次。
「我不是……」她别扭地说。「我知道人体的每个部分,都是上帝鬼斧神工的杰作,可是我的胸部……好小。而且我觉得……处女膜虽然只是复杂人体里一小片微不足道的薄膜,但我还是觉得……很重要。很可笑吧!我竟然这么保守……」
下一秒,他贴心地拥住她,轻吻她的额头。「我懂了——你有你的矜持,你传统的一面并不落伍,反而会让我更懂得尊重、疼惜你。」
他轻抚她的面颊,不希望她因此觉得愧疚。「你并没有错,不需要为此觉得太好意思!」
接著他又坦白地说道:「其实我很讨厌胸部大的女人,你相信吗?」这可是「整型大师」的肺腑之言。「我替太多名女人隆过乳,所以我觉得那些大胸脯都很假……」他咳了咳。「我喜欢原始自然的胸部。这样才能凸显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他突然伸手罩住她的胸部,让她倒抽一口气。「这样的大小正好适合我手掌的尺寸。」他把玩她的双峰。「你的胸部虽然不大,但纤合适度,握起来刚刚好。」
「不……」她敏感地微颤。「不要再摸了!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一双深邃的眼珠深情地凝望著她。「你的纯洁让我不敢亵渎。」他深吸一口气,以前所未有的正经语气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